正文  黑天白雨,我无眠

章节字数:1228  更新时间:16-07-01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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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么儿翘起二郎腿,身上斜搭着姥姥从家里带来的毛巾被,躺在我旁边,眼睛看着天花板说:别人都说你长得很美。但我觉得美除了外表之外,还有心灵。你有一个习惯不美,那就是爱睡觉!

    睡觉?呃,佛家讲五毒“贪嗔痴慢疑”,我对睡觉的贪恋,定是犯戒的。

    我拥有健硕而且耐折腾的身体,如果穿上舒适合脚的鞋,徒步行走二十公里不休息,定然是没问题的。也怪自己过于宠溺自己,打小就养成了爱背床板的坏毛病。尤其是阴云密布、邪风森森或者电闪雷鸣之时,我就给自己的神志赊了大假,眼睛服从混沌大脑的指挥,眼皮沉沉重重地对接,徒留一条缝。原本比较稀疏枯黄的睫毛,此时上下汇为一路,浓密而黑长。

    从“夜半钟声”直睡到日上三竿,从踌躇满志直睡到是非颠倒,从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斗志直睡到到月朦胧鸟朦胧。无可救药的是,我也总能为自己找到一个较为洋气的借口来赖床不起。就如明天,我就不知道自己能沉睡到几时几刻?不过,解释词我已经想好了。

    话说,就在昨天,那老天爷可是晒过了种种表情。起初的风和日丽、热火燎燥,瞬间变为电闪雷鸣、风雨兼程,从鬼哭狼嚎、“路上行人欲断魂”的疯狂又转为蒸蒸日上、艳阳高照的明媚,请原谅我词藻的存储量有限,实在不能注解昨天天气之瞬息万变。

    到了晚间,黑云肿胀着,遮住了黑天,突然劈出道道闪电,轰隆隆地破开天幕,大雨滂沱而至。曾经黑天白雨时,我会与我的同类们一样,恬然躲在温暖安静的家里,暗自猜度着哪些人被雨喷到?哪些地方出现内涝?哪些树木被摧倒?哪些玻璃被冰雹砸破?哪处电路板被熔断?接着,坐拥着这些被坏天气折磨的悲催人物形象,心就像握着支单单来救赎我而非他的稻草,美美地睡上一大觉。

    昨天有所不同。伴着风雨的哀怨声,我静静地翻了几页书后,竟然喜欢上了,由这个腌臜的天气所带来的天籁之音。

    毛毯铺开在地板上,屁股底下垫上棉的沙发盖布,取两块印花大靠枕,竖倚着亚克力茶几,我将肩膀直依着靠枕,腿间搁着电脑,脸上敷着鬼脸面膜,将耳朵放逐到窗外。

    雷声似过年放的二踢脚,冷不丁地轰一鸣,人的脑门上被震出几滴冷汗;雨落哗哗,打在地上,地面的雨水焦急地流淌,却也给了雨点最柔软的缓冲,想象中的“吧嗒声”微弱了许多;落在车库上方玻璃瓦上的冰雹豆,可就没那么幸运。叮叮咚咚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忆起白居易的《琵琶行》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样激烈的雨肯定下不长,如同风头过盛的人一定短命的道理一样。不出所料,没过几分钟,雨声停歇,风声渐稳,只有寥寥蛙鸣,和我指尖敲打键盘发出的“哒哒”声。

    如此空灵的时间,是我与我告白的最佳时段,怎么可以用一堆堆醒来尚不记得的梦来消弭?

    《太平清话》中列举了东方文化通灵的事情:“凡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漱泉、支杖、礼佛、尝酒、晏坐、翻经、看山、临帖、刻竹、喂鹤,右皆一人独享之乐。”

    得此良辰,值此寂静,当然要无眠了。

    现在既然不睡,睡时也不知会是辰时还是卯时,但我定会睡着。当然,我还会窃喜:

    当我已经捧了一杯子的晨露,而晨曦,却闪亮了你们的眼睛;你们醒来,我在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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