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昙花一现  36、人生如梦梦亦真

章节字数:1905  更新时间:10-07-11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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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葱岁月悄然远去,那片苍郁的林子,林子里无忧无虑的两个精灵,也只是幻梦一场,梦醒时,万物皆空。可那淡淡的桂花香,却固执地萦在鼻端,似在提醒昙儿,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她在沉睡中经历的那场幻梦,虽被尘封了数百年,其真实性却不容置疑。

    忘尘和煦如春风般的目光,多情地缠绕着昙儿,让她无法闭目装睡。只得缓缓睁开乌黑漆亮的双眸,俏声问道:“我是昙儿?”

    忘尘颔首:“是的!”

    昙儿又问:“你是桂花儿?”

    忘尘轻笑:“是的!”

    “呼……”昙儿长吐一口气,“那年……多谢!”

    虽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凝缩成最简短不过的、轻飘飘的两个字。谢?怎么谢?五百年的修为、放弃成仙的机会、不求回报的救命之恩,又岂是一个谢字能了结的。

    “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数了?记得当初,你指使我做这做那,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谢字。”忘尘委屈地说道,“昙儿与我生份了,我却一直将昙儿放在心上,这不公平。”

    大男人也撒娇啊!昙儿挠了挠头,无语,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地望着忘尘。

    忘尘脸上一红,赶紧说道:“昙儿,同我一起回东海吧,你现在功力虽高,但修行不得法,离成仙之道还远得很。到东海去,我们一起修行,将来一起飞升,我绝不会丢下你,你要成仙我便成仙,你若不愿成仙,我便与你一起笑看红尘。昙儿,你说这样可好?”

    念及八百多年前的那场劫难,想到昙儿差点儿魂飞魄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忘尘心头仍然揪得紧紧的,那近乎绝望的悲哀让他神情凝重,敛了笑意。

    忘尘的急切,源于他对昙儿发自内心的关爱。

    昙儿自然明白他的担忧,心中一热,轻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娇笑道:“桂花儿,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昙儿么?迄今为止,我遇见的人里头,除了你强过我,还没谁能从我手上讨到便宜的。好桂花儿,你不要瞎操心,小心变老哦!”

    忘尘拍了拍昙儿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搂住她,仿佛自己怀里搂着的是无价之宝,打趣道:“我知道昙儿厉害,昙儿差点要让我灰飞烟灭呢!”

    昙儿红了脸,那不过是在不清楚忘尘的来意时,说来唬人罢了,她与忘尘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忘尘把她灭了是有可能的,她要灭忘尘,等下辈子吧。

    忘尘的目光痴迷地追随着昙儿的一颦一笑,虽然现在见到的不是昙儿原先的面貌,可这淡淡的昙花味儿、这娇俏可人的笑颜、这一声亲昵无间的“桂花儿”,都印着昙儿的标签,无人能够假冒。

    忘尘长长舒了口气:八百年的等待,为的只是这一刻的相聚,此生还能将她拥在怀中,足矣!

    温馨缠绵的气氛没能维持太久,昙儿突然跳了起来:“糟糕,我出来的太久了,公子师傅回府后见不着我,一定会到处找我的,我该回去了。”

    忘尘满怀欢喜的心,顿时由云端直线跌落,摔得粉碎,满心满肺都是挥之不去的酸味儿。忙轻轻地扯住昙儿的衣袖,半真半假地道:“你若就这么走了,我可是要生气的。足足八百年未见,好不容易见着了,昙儿舍得这么丢下我?”

    昙儿头也不回:“桂花儿,你怎么会和我生气呢,我们都上千年的交情了,你说是不是?我先回安王府去露个面,得空了还来找你。”

    昙儿清脆的话音还在竹屋外打转,人却没了踪影。

    忘尘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原本残留了昙儿的气息,如今正一点点地消逝,任他法术高强、功力无敌,终是挽留不住。

    昙儿还是忘尘唯一的昙儿,忘尘却不再是昙儿唯一的桂花儿。纵然今日唤醒了昙儿遗失的记忆,那隔着八百年光阴的距离,又该如何缩近?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无声无息地涌上心头,忘尘颓然跌坐在竹椅上,只觉前路一片茫然,竟不知何去何从。

    与忘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昙儿此时的心情十分愉悦,满脸的笑意收都收不住,直笑得眉眼弯如弦月,唇角翘似银弓。

    被知忧擅改容颜、封锁记忆的经历,对昙儿来说,始终是不能释怀的一场恶梦。无辜背负玉罗刹的恶名,遭遇莫名的追杀与仇恨,这些,都是昙儿心底抹不去的伤痛。今日虽然假扮了玉萝拒婚,毁了玉萝做了多年的一个美梦,为自己出了口恶气,可长期以来,被知忧一次次利用所积累的寒意,却仍然如千年寒冰般覆在心头。

    好在,有忘尘!

    忘尘的出现,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暖暖地捂在昙儿的心尖上,化了寒冰,让她蓦然间感受到了可贵的亲情。虽然只是初见,昙儿却十分笃定,桂花儿是她最值得依赖的亲人。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伤害她,只有桂花儿是不会伤害她的。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十分的美。现在再将公子师傅与桂花儿相比较,真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昙儿不自觉地敛了笑意,嘟起了嘴:为何公子师傅不能像桂花儿一样待自己好呢?

    此念一起,便如魔咒一般,萦在心间,不离不弃。

    昙儿正往安王府行进的脚步,顿时沉重许多。她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何会把知忧与忘尘相比较?为何会对知忧待自己不如忘尘而耿耿于怀?

    彼时,昙儿小妖还不知道,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介意他对自己的好坏;才会将他的所作所为放大了观看;才会恨不得他眼里只有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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