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血越中原胡笳度,殊途同归点红烛  第050章 步步殇(2)

章节字数:4516  更新时间:12-07-16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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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上之人都知,大半年前,燕大夫人不顾全府上下反对,捡回了相夫人半条命,凭着恩情,她再怎么无知,也不该做对不住燕府的事。三天两日,瞒着大夫人出府,作何却无人知晓,燕大夫人也从未有过问,府里也便无人敢问,无人敢探。如今依燕二夫人所说,是没有半分假,想一想相夫人到底是顾府之人,总有不妥……

    “你们都且慢!”白芷一回来便看到自己的主子跪在家主面前,唯见地上血色斑驳,周旁众人围攻一气的架势,刺目惊心。以为主子未有见过这般场面,被吓傻了,才会这般一言不发‘任人宰割’,这会儿急急忙忙呈上从文府找回来来的‘救命稻草’,对着大夫人道:“奴婢已经把它找回来了,相夫人绝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燕府的事!都是白芷的错,是我去玲……”

    白芷的话的未有说完,手中的真丝被迎面而来的二夫人瞬然顺手接过,众人皆以为这情势已翻转,不料待二夫人未看一眼,却讥嘲而笑,转而换得一副怒意百般的神情,怒喝冲冲,五脏肺腑剧烈,声喝打断了她:“你这丫头,看来真是吃了豹子胆,你看看,你都拿了什么东西来!你难道还真不知此事有多严重?就是你十条贱命也不够抵的!”

    那喝声震耳,整个大堂为之一动,顿时又静得更加可怕,静待大夫人前来,一并揽过二夫人手中的丝品细看,眼风睨不远处血色一隅,五匹丝品在指尖里柔转,瞬然被指戒划破,众人还未曾看出差别,丝品已经碎落一地。周围众人同白芷一样恍惚,确确实实是真丝啊,光泽和样式绝非普通丝织,都堪称一绝,依稀还看得见有那燕琅阁绣图!

    大夫人走过她们身前,失望凉漠,闭了眼,沉声叹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已老得能被你们这些丫头轻易给骗过了?”

    话落厅堂无声,白芷不解,直觉晴天霹雳,大夫人是何意?她何时平骗……那真丝是——假的?明明就是去文府原封不动的取回来,文大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丝品怎会是假的?白芷不敢望大夫人,更不敢望自己的主子,直觉周遭的眼神,能逐她魂飞魄散,却是无处可躲。她今日作何错何,做多错多!

    众人心中已然明了一切似的,不由惊愕兼并同情得望向她们——胆大的主仆两,妄想拿来了假丝品,试图蒙混过关?

    “你这丫头还想欲盖弥彰,戴罪立功?”说话做主都是燕二夫人,待她顿了顿,望着堂上静跪的人儿,勾唇似笑非笑,对大夫人道:“这真丝到了何处,得有个交代;而她到底为何要进燕府,这些日子出去,都做些了什么,也得有个交代,若从未有对不起燕府,今日她就是能坦白说一说,我们燕府也从来不会难为人,姐姐你说是吗?”

    “大夫人!相夫人并没有做对不起燕府半分之事!!”话落,白芷眼看琉璃砖映着血墨缓缓染红一列地砖声斯乞道,犹如命在旦夕,绝望无可依的半年前。

    众人还不能明白,不过被丫头咬了一口,相夫人处在那儿却失血涌注,禁不住战战兢兢,围上她细探,不料看却那眼纱已落,双眼缓缓睁开,异色双瞳映在眼底,在场人人蓦地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稳住的步子猛得踉跄发颤,百般惊惧,奴婢侍女后退了三步。

    胆子大的侍应,睁大了眼,站在大堂中一动不动,至于她咫尺,打量着有别于中原笙南女子的温婉,不知何墨笔形绘,甚是还未看得清,勾唇泛笑却惊叫一声,腹中入匕,颓然倒下…死。

    堂上寂静如肃,几立侍应转瞬提步行退不料那话还没有刀币快!。

    “你们方才谁还看到了相夫人的模样?”大夫人话落,挥袖收手淡问。看见得人越多,只会让燕府更处水深火热。堂上除却已经晕过去的侍婢,方才剩下侍应通通跪地,瞬然呜咽无声,一袖飞匕,目涌血飞,他们皆是跪地张牙舞爪,痛苦不已……

    白芷心默,此时一幕看得她目瞪口呆,从未知晓大夫人……大夫人竟会是这般心狠手辣?!!心慈仁厚,慈悲为怀的大夫人,何处去了?看见夫人望向了自己,白芷蓦然心崩低头乱叙,自己看过相夫人的模样,侍候她的时候,不知有有千百遍,一想到那侍应们的下场,她心底有些寒,若是大夫人真要掘了她的双眼,早就掘了,不该等到今日,是不是?……

    “看来你们都不愿说真话,我已派人去顾府知会过,若真要生了事,顾府也要陪我燕府一同受罪了,不要忘了,你也是燕府的一分子,若是想着给燕府抹黑,聪明点儿也得记得撇干净,不要弄到最后,被人抓到了辫子,狡辩也无能。”

    燕大夫人转过身,少而平静的话语,总是能掷地有声,原是不言一直在旁看着,心思沉在其中,早已经就有定论。这就是为何燕二夫人只能是二夫人,大夫人于府上之位,在老爷过世之后,也依然稳坐之因。

    不知大夫人是同主子说话还是同她说话,看似是未有责怪,却言重过甚,白芷听着心头不敢松懈舒,脑海闷着,心海翻覆,仔细一想越觉得不对头——之于今日的事,大夫人也青红皂白不分得不相信他们了?——本是只凭大夫人一句话,谁也不能在这里对主子放肆,如今只叫着燕府的小丫头疯狗似的也能对主子入刑,并非她无以阻止这事态,而是她只是在旁观罢了…?

    白芷刚想再要求情,手被身后袭来的鞭子狠得缠住,碰到了皮肉,疼痛不已,她一回头哑然,看着那满身是血的丫头攥着鞭子,狠狠得看着她,顾自疯笑着嚷道:“你这丫头,不要命了吧?!这丝品上明明是凤鸟无珠,与朱雀衔枝的燕府图腾截然不同,你都辨不清,亏你还在燕家待了那么久!”

    众人掩面,尖声呼起,唏嘘。

    白芷心口纳凉,未有想到那丫头竟然如此嚣张,到底是谁予她的权力,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擅自执鞭训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她白芷怎会受你的委屈!

    白芷多有不服,心头气甚,猛得反手拉过了浑身是血的疯丫头,想要给她一个掌掴,未料还未有成,接着侍应却持着长矛纷纷而来,卷入她们两个女子,‘撕心裂肺’得打斗,大堂尖声叫喊,顿时陷入馄饨一片。

    “姐姐,你看,啧啧,我看日后还得叫人看着,也不要让她随意出府造势了。顾府之人不久便会来,得听听她顾府如何处理此事…”燕二夫人道罢,回头,不料不远处的人端坐在夜色里,睁着异色双眸怔怔得望着她……任由丫头伤她家主训言,不还一句话,丝毫未有动容,只听到自家人要来,为何竟是…惊恐?还是真只有她顾府人才能治得了她?

    大夫人闭上眼抚额,有些累疲倦,一一吩咐了府里众人:“你们听着,眼下寻回那真丝紧要,若是有知情上供必定有重赏,只是在这之前,谁也不必传话到宫中,免得多生是非。”

    燕二夫人更加乐呵了,附和对着众人便道:“你们可是听到了?此事日后谁也不能提,更勿论让燕相知晓。”二夫人低眸笑罢,回头在大夫人耳边道:“只是我那玲珑阁丢失的丝品,还是得要姐姐多操心了。”她的言外之意,当然是——这惹事的人啊,还得教由大夫人好好发落了。

    燕大夫人看了一眼她,道一句:“妹妹有空,玲珑阁也该整顿了。”燕二夫人脸色刹那青滞,便再也不说话,她是聪明人,总是要给人留条生路,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还得去清心园几日,待我回来,燕府旧书传纪,你抄一遍上交。予你几日反省。”燕大夫人对着地上的女子淡道,话语无叙,平静异常,只是的话未有再说下去,便被人雀跃打断:“当真?!!白芷一听这大夫人的‘发落’,以为已然了事,异常得意兴然——只因对于日日墨笔文书打交道的相夫人来说,那根本不是难事!

    不想燕大夫人望着远处再平静得吩咐道:“找回御丝是迟早之事,若不想责罚重了,这几日,我便等着你们来找我请罪。”一言话落,白芷心头瞬然疙瘩满地,大夫人的话可是未有留半点余地!明明真丝她今日是真的拿回来了,不是毁在大夫人的手上了,叫她们又何处再寻?!这可真得是要上天去抢下地又难……

    想不通也想不明,夫人今日这责罚说重不重,却让人百般难为,是她一手出的祸端,可大夫人居然青红皂白不分,叫她不怎生是非的主子,却彻头彻尾大大得背了个无底黑锅!

    “夫人,相夫人根本没…是白芷自己…”白芷还想辩驳,半句话也无法说得清,眼睁睁看着夫人撤人散席,而众人听罢夫人的命令,畏畏退下,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们并不是怕那妖夫人有多骇人,今日看得清这也不过是一只法术不成器,懦弱的小妖精,根本伤人不得,怕得却是大夫人,怕得是因她凭白要失了双眼……

    翌日,晨时燕府回到初始的安寂,红花一夜落满地,秋风一旬满窗溢,红墙里头的清潭淋淋落满了纯白菱花之瓣,漾一池微波,飘来阵阵清香。路过之人,不由停留一步,落地望花,回望玉笛谁家声声,唯有笙城秋冷难等。秋衫春薄,风里尤透万里香,不由得沉溺其中。落叶乔木,一院**的秋色,全揽入一纸墨香,十笔帝都里。窗头艳雀高歌,婉转唱罢扑腾双翼,高飞枝头,傲叫几声,飞往青空不知踪影。

    临近午时,这燕府大院,却又忽得热闹异常起来,一台大轿从南街而来,身后几十余人随行,笙南城里热闹的几条街巷,此时空了去,全嚷在了南街,一路拥堵而上直至燕府大宅的门口!

    后院庭中深深,一丫头四处无头无脑寻着,碰见匆匆往来的同伴便道:

    “喂,你还处在这儿作何,今日顾府来贵客了!

    “什么贵客?”

    “你猜呢?根本是你想不到的人!”

    “除了顾太傅,还能有谁?”

    “先不说谁了!你自然会知道的。不过,你有看见相夫人么?夫人们不在,只能寻她了,昨儿伤得不清,晨时疗愈送药膳还在,方才却不在新阁里!大伙儿现在找得她团团转呢!哪里也找不到人影!那事儿还没完,就怕她再生事,夫人会怪我们看顾不周,到时脑袋都不保了。哎,这相夫人估计没有脸见娘家的人了,在府上惹了那么大的事!”

    “嘘!都说不提此事了,你还想在燕家呆着么?若还想呆着,便不要乱说话,好好做事!赶紧去找啊。”

    “可不止你我一人知道的事儿,就算你我不说,还是有人在那说的!你可知我今日听到什么了吗?”

    “我呀还是不同你说了,我可还想呆在这燕府的!我也去找找相夫人……该是会在东院亭台,往日我看她去那儿比较多。”丫头说罢,只求自保,正要离开,却忽得被那好事的丫头拉住了反将道:“哎,别走先。我说啊——你当真不想知道谁来了?我把你当最好的姐妹才同你说的呢!”

    “你说不说谁,我知不知道谁,与我们是好姐妹有何干?”不明白逻辑,并不觉得这常走在大夫人跟前的丫头有多聪慧,只是命比她们稍稍好了一些。

    “有真正的好事儿呢,想同你这好姐妹说呢,你怎会不想知道?”

    “如果当真是好事儿你还能告诉我?你确定不是有什么事儿叫我帮忙?”

    “哼你这丫头,姐姐是小看你了么?”丫头一愣,被点中,撅嘴悄悄凑过去同她低估起来,听着之人几乎要瞪大了眼睛,这回儿却忽得被后面出来的阿奇声喝厉吓地不能自己,分明心虚才会有这般神情。

    “你们还在这低估什么呢?府上人都乱套了,你们却在这儿偷懒?”阿奇不屑撇了她们一眼,嚷嚷斥道。

    “我们可没有偷懒,你怎么不想点法子?哪里像啊奇哥你那么逍遥?整日宫里宫外乱窜的。”丫头看着一身蓝衣的燕家侍从,威风凛凛,气煞百人,燕家下人里头,唯有他持有大夫人赐燕府御令,能进出宫城。

    “那可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做的事,你们这些臭丫头,能成什么事儿?大抵你们是不知这府上来的人,是作何的…”

    “不就是来顾府娘家人来探望相夫人,向咱燕府赔罪来的么?!有谁不知?真是的,你以为你阿奇知道的,我们会不知道?你别忘了你阿奇还是燕府的后辈儿,姐姐们来得可比你早的多。”丫头冷笑拌嘴嗤讽道。

    阿奇仰面大笑,擦拳响指,不屑得应道:“啧啧,就说你们见识短浅。你们那,只会看,不会用脑。他们是来探望相夫人,却也不尽是来见相夫人的…”

    “啊奇哥,你到底说什么嘛?你这不是自说自话,自相矛盾,是什么!唬弄我们这些小丫头,你就觉得有出息了?”丫头不服的争辩起来,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名堂,不想只是跟她们咬文嚼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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