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  第九章成王败寇

章节字数:5418  更新时间:20-03-15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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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大家,方儿过去也许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方儿只做大家你一个人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才得以苏醒的,然而可以确定,他已然回到这个熟悉的世界。

    可是他发现自己回归的并不充份,感觉四肢动弹不得,甚至无法睁开眼睛,不能开口说话,唯有耳力已明。

    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开门声,有人走进来了。

    “史大哥,你果然还是来了。”这个声音好熟悉,像极了某人,沒错,正是方才那个声音,她是方儿!

    他心头泛起一丝激动,然而很快就被另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打碎:“方儿有难,我便是天涯海角也会赶回来的。”

    居然是史窣于那个卑劣的胡人?!那日此人受降进京,他永远不会忘记此人望向方儿的眼神,充满了贪懒的欲望,当日就该一刀宰了这胡人!

    此时此刻他又来做什么?!难道说……

    李亨恨不得立时起身,奈何全身动弹不得!

    “史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毕方娇声笑着,李亨可以想象,此时的她定然妩媚动人至极,这样的她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抗?

    “方儿……”史窣于的话语间带着急促的喘息,就像一只发了情的野兽。

    李亨恨不得立刻化身为野兽,便将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

    “不可以的,史大哥,此地不行!”毕方在羞呼,她拒绝了他。

    只有此地不行啊……李亨的心在滴血。

    “因为这个男人么?”史窣于说道,“方儿,此地没有别人,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么,甚至胜过三弟了么?”

    李亨不想听到后面的话,他想要昏迷……

    “请你不要再提起那人好不好!”毕方沉默了许久,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最起码如今的他是我的夫君,只有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史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史窣于不说话了,半响才开口道:“方儿,你在信上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亨的心一下子又紧了起来。

    “太子李静忠水冰寒三家已然达成联盟,他们想要除掉我和我的孩子们,如今陛下还是这般昏迷不醒,如果你不来,方儿必死无疑。”

    “果然如此啊,方儿,你不必担忧,如今我来了,他们休想得逞!”史窣于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意。

    李亨只感到背脊发寒,心头生出绝望来。

    他想,如果没有醒过来该多好啊!

    “如此,便有劳史大哥了。”毕方又压低声音,“此事我已布署妥当,只等史大哥最后一击……”

    方儿,你错了,大错特错啊,这会害死你的!

    李亨在心头呐喊,然而如今的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二

    “太子殿下,你在害怕么?”

    说话男子身着一件与水冰寒同色的雪白衣袍,他们甚至有着同样俊美的面容,不过此人总是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双足残废,唯有脸上的笑容是淡定自信的,那双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如果这种感觉真是害怕,我不敢否认。”李豫顿了顿又道:“毕方这个女人虽然恶毒,毕竟是父皇挚爱的女子,我心有不忍……”

    “太子宅心仁厚,来日必成一代贤主。”墨笑朱又道,“不过圣贤如太宗皇帝,也曾双手沾染亲人的鲜血……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且看太子殿下是否有这样的度量了。”

    “杀人的度量么?!”李豫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又叹了一声,苦笑不语。

    “殿下生于帝王之家,此事便是避无可避……”墨笑朱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禁苦笑一声,他又道,“殿下今日如果不去夺,来日怕是追悔莫及。”

    “谁说我不要去夺!”李豫抬头道,“那女人既为我设下鸿门宴,要置我于死地,倓弟当日便不曾退缩,我为什么要退缩?更何况二位与伯父为我做了许多事,我怎敢有所辜负?”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史思明那支狼骑虽只有三百余人,却是范阳铁骑中的精英,战力极强,兼之陈玄礼的金吾卫亦是精锐之师。李豫不敢确定,这一战,墨先生到底有几分胜算。”

    “单论实力,我们甚至没有一分胜算,但这一战我们是必胜的。”墨笑朱见李豫一脸不解,当下笑道,“殿下尽管信任草民便是,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那鸿门宴。”

    “先生大可放心,李豫定依先生之计行事!”李豫起身,抓起佩剑,说道,“如此,我准备出发了。”

    “盼殿下凯旋!”墨笑朱离开轮椅,拜倒在地。

    三

    “娘亲,欢儿有东西送给你。”

    竹屋内,水忆夕正捧着一卷古籍竹简细读,闻声抬头,只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奔入屋內,圆呼呼的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仿若天际之灿星,那样的清澈明亮,纯真可笑。

    水忆夕听从墨笑朱之言隐入衡山后不到半月,便命人将女儿接来团聚。水欢谣长到两岁半了,健康活泼,蹦蹦跳跳,且学语极是顺利,如今己是口齿清晰,词可达意了。

    水忆夕爱煞了这个女儿,放下书简,径直将她抱起,便往她白皙圆润的脸上亲热,笑道:“小淘气包儿,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娘啊!”

    “是这个。”水欢谣小手一摊,那是只草编的三叶草,乍一看却与真物无异。

    水忆夕有些吃惊,说道:“好生精致啊,是谁教你做的?”

    “是苏阿姨教的……”水欢谣又凑嘴到母亲耳胖低声道,“告诉娘亲一个秘密,其实这是苏阿姨求香阿姨教她的,她其实并不会做的,以为欢儿不知情,欢儿都知道呢!”

    “这样啊,欢儿真聪明啊。”水忆夕却忽然板起一张脸来,正色道:“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欢儿!”

    “为什么啊!”水欢谣小嘴一扁,眼眶中有泪。

    “因为欢儿不应该在背后说苏阿姨坏话,她和娘一样都深爱着欢儿你的。”

    水欢谣低下头去,轻声道:“欢儿知错,欢儿再也不敢了!”说着已流下泪来。

    “欢儿不哭。”水忆夕又道,“欢儿知错了就好,但不可以哭,知道么?”

    水欢谣赶忙拭去脸上泪谁,使劲点头道:“欢儿听娘亲的,欢儿不哭!”

    “这才是娘的好欢儿啊,”水忆夕笑道:“不过欢儿编的真好,娘好喜欢呢。”

    水欢谣大喜,咯咯直笑。

    “好啦,娘亲有点事情,你找你苏阿姨玩去吧。”水忆夕见门**着一人,却是墨香。

    水欢谣向墨香行礼后离开。墨香看在眼里,叹道:“水儿,不是我说你,欢儿才多大,你对她太严苛了。”

    “我是不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水忆夕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声,说道,“以后她只能靠自己。”

    墨香不以为然,但她也知水忆夕的个性,一旦决定之事便无法更改,她心中叹息,嘴上说道:“小痴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水忆夕目光一亮,说道:“他怎么说?”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墨香叹道:“他信中只是这般说而己。”

    “比计划的进展还快啊!”水忆夕笑道:“看来我能早些日子出山。”

    “水儿……”墨香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般过活,你当真觉得快活么?”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啊,”水忆夕笑道,“自然是快活的!”

    四

    长安城郊的那场狩猎李豫毕生难忘,他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就那样被野熊扑倒,他的战马被撕成了两片,创口上的鲜血如泉喷出,溅得自己满脸都是。

    在人前父皇总是表现得文雅谦逊,恭仁谨慎,也许这是对帝王这个身份定下的标准。然而他知道真正的父皇并非那样的人,他喜欢狩猎,喜欢那种追逐猎物的刺激与愉悦,他是个标准的猎人,而这正是李唐皇室一直流传至今的纯正血统。

    如今的他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质。

    李豫走到卧榻前,跪倒在地,握住那枯槁如柴之人的手掌。

    “陛下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日前方可饮食。”毕方站在一旁,看在眼里,说道,“只是稀粥糖水之类的稀薄之物,暂且保全他性命而已。不过张太医昨日言道,陛下伤情己然好转,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当能苏醒,届时再做调养,定可痊愈的。是以本宫觉得应当告之殿下一声。”

    “皇后娘娘这些日来一直悉心照顾父皇,当真是幸苦了,之后的事便交托给儿臣吧。”李豫口中说话,却没有回头看毕方一眼。

    “既然殿下决心尽孝,本宫自当成人之美。今后殿下在此的饮食起居,本宫会命人悉心准备,殿下当无后顾之忧。”

    “如此,有劳皇后娘娘了。”李豫依旧没有回头,“代我向两位皇弟问好。”

    毕方一怔,脸色骤白,也不说话,径直转身出门去了。

    李豫跪拜到地,抬头道:“父皇,儿臣之所做所为,只为大唐江山社稷,盼父皇能够谅解。”说着又叩头至地。

    李亨兀自如活死人一般,唯见左手食指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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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勿勿赶回寝宫,见殿门锁好,并无遭到破坏的迹象,当即开门入內,奔到摇篮前,一看,两个小家伙完好无损,稍微松了口气,再出察看门窗,并不异样。

    “竟敢如此耍弄于我!”毕方咬牙切齿,随即又冷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啊,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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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宫内升起了明灯。

    崇文殿內,太子李豫独坐在卧榻边,注视着兀自昏迷不醒的皇帝,不觉有了睡意。

    就在此时,却听得敲门声响,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命奴婢送些糕点给您。”

    “进来吧。”李豫抬起头,却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拎着一只食盒进门,置于桌上,取出里內糕点吃食。

    那宫女正准备出门,李豫忽道:“且慢。”

    那宫女转过身来,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得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抬起头来!”李豫命令道。

    那宫女不敢抗命,慢慢地抬起头。

    李豫打量着她许久,忽道:“你是新进的宫人么,为何本宫从未见过你?”

    那宫女答道:“奴婢多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太子殿下不认得奴婢也是自然的。”

    “原来如此,想不到皇后娘娘竟会如此用心啊。”李豫笑了笑,取了块糕点,送到她嘴边,说道:“想来你也饿了,此地并无他人,本宫也不会知道他人,你大可放心食用。”

    那宫女大惊,退了一步,摆手道:“这是给太子殿下准备的,奴婢万万不敢食用。”

    “是不敢,还是害怕?”李豫冷冷一笑,说道,“莫非其间藏毒不成?”

    那宫女一脸茫然:“太子殿下此言何意,奴婢听不懂啊!”

    “本宫命你立刻将之吃下!”李豫疾言厉色。

    那宫女无奈,只得接下,一口一口吃了。

    李豫见她果真吃了,且无异状,笑道:“看来皇后娘娘确实真心待我,倒是为难你了。”说着取了块同样糕点吃下肚去。

    下一刻,那宫女浑身发抖,跪倒在地。

    “原来如此,好一个毕方,竟如此阴险狠毒!”李豫张嘴呕血,但见掌心俱成紫黑,他身子一晃,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那宫女尖叫一声,跳起身来,向门外奔去。

    就在此时,一人冲入殿內,那宫女连惨呼着都不及发出,已被捏碎了喉咙。

    李豫倒在地上,痛苦喘息,他视线模糊,隐约见得那人走到自己面前,抽出亮白如银的剑刃……

    五

    清宁宫內,毕方守在儿子摇篮边,哄着他们入睡。

    忽然,殿门被人撞开,一人跌跌撞撞,冲入殿內,径直扑倒在地。

    毕方大惊,上前将之扶起,只见他左肩上老大的一个血窟窿,当是剑器刺伤,血流不止。此人正是史窣于。

    “史大哥,是谁伤了你?!”毕方心头生出强烈的不安来。

    “方儿,带上孩子,速速随我离开长安,不然就来不及了!”史窣于好不容易才喘出一口气来。

    “我为什么要逃,难道事情败露了么?”毕方惊道,“难不成李豫未曾吃下?”

    “不,他吃了,也毒发倒地……”史窣于喘息道,“我也杀死了那宫女灭口,正想补上一刀,却不想被凌河洛那小子背后偷袭……”

    “凌河洛?他何时回的长安?”毕方惊骇之余,说道,“不过李豫能吃下糕点便好了,那毒物乃是范阳时我在疯医处寻到,除了疯医本人,估计无人可解。李豫逗留崇文殿一日一夜,受其间催药檀香薰染,毒发之速较常人更快,是以他就算事前找人试毒,亦是无用,他是必死无疑的。只待李豫一死,陛下醒转,我再无后顾之忧。”

    “人算不如天算啊!”史窣于叹道,“若太子此时就死,皇帝追责下来,你难逃其罪。不如连夜离开,我已命狼骑日夜兼程,送你回范阳,只要你平安到得范阳,就是皇帝降罪下来,大不了老子再反,也沒什么可怕的。”

    “为何陛下要降罪于我?”毕方脸色惨白,颤声道,“难不成他竟在此时转醒么?”

    “沒错,朕醒了,不过却是在数日之前……方儿,你的所做所为,朕早已一清二楚!”

    毕方浑身发抖,险些跪倒在地。她见得殿外来了许多人,水冰寒李静忠俱在,而正中央那人,虽然面白如纸,然而正是当今皇帝,她的丈夫李亨。

    “朕一次次的原谅你,你为何一次次令朕失望!”李亨不顾水冰寒劝阻,向毕方走近一步,说道,“告诉朕,你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杀害朕的孩儿!”

    “臣妾若是说这一切只想与大家在一起,不允任何人打搅我们,想来大家也不会相信臣妾的。既然如此,只求大家亲自动手杀臣妾,莫要假手他人。”说着毕方抬起头,闭上眼睛。

    水冰寒见李亨伸手索剑,叹道:“陛下,你当真相信她么?”他见李亨态度坚决,便将手中之剑递到李亨手中。

    李亨拔剑出鞘,向毕方走上一步,期间他看了一眼因重伤面色惨白却仍如公豹般盯着自己的史窣于,旋即目光转向摇篮中的两个孩子,说道:“事到如今,你老实告诉朕,他们中可有朕的孩儿么?”

    “有。”毕方回答得十分干脆。

    “谁?”李亨十分紧张。

    毕方在两个孩子的脸上迅速扫了一眼,说道:“是希烈……”

    李亨目光落在小希烈身上,咧嘴一笑,骤然抽剑,便向小希烈身上斩去。

    毕方尖叫一声,母豹般跃起,扑向李亨,抱往了他,同时制住他身上重穴,使其动弹不得。李亨长剑落地,毕方袖內剑己抵在李亨喉咙上,叫道:“谁都不准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都料到毕方会反抗,却不料她如此大胆,居然敢劫持皇帝,且这一下来得太也突然,连水冰寒都是措手不及,如今便有突如其来的瞬移绝技也是无用了。

    毕方胁持李亨退到殿门外,大声叫道:“史大哥,抱上小希烈!”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啊!”李亨狂笑道:“我就知道他才是那个野种!!”

    “大家,请你不要说话,方儿不想杀你。”毕方在他耳畔轻声说道。

    “毕方,事到如今,你以为还能成功逃脱么?”李亨恨声道,“你只能死在这里,你无处可逃!”

    毕方不再与他说话,见史窣于抱了小希烈出门,果然水冰寒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毕方以李亨为质,在数百禁军金吾卫的虎视下离开清宁宫,向离皇城东门行去,沿途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此时此刻她是所有人眼中的靶子,一旦失去李亨,她必死不疑。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死,不可以死!她要生离此地,带着自己的孩子,不论逃去哪里都好。

    “方儿,你想要去见明离,是不是?”李亨自嘲道,“如此,你们一家三口便能团聚了。”

    毕方一呆,下意识得望了小希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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