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姑息养奸

章节字数:6593  更新时间:10-12-02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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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姑息养奸

    市检察院收到郑有根自杀身亡的消息后,知道其公司“小钱柜”的账本**被烧掉了,对钟有财的案件已经查无实据,死无对证,无法开展对“小钱柜”这几百万元去向的审查,这宗案很快就结案了。

    根据钟有财的案情,市纪委制定关于收取钟有财红包有关人员的处理文件。文件下发后,海东县纪委召开书记会议,根据文件精神,对收取钟有财红包的科级领导逐一排队,提出处理意见。

    县纪委的处理意见,很快就传到县经济管理局局长张功勋哪里。张功勋听到消息后很不服气,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聂平风副书记说理求请。说:“聂副书记,听别人说,县纪委已决定对我进行撤职处分,组织对我这样处理我不服。全县收取钟有财红包共有46人,他们的职务都比我大,级别比我高,我收红包时只不过是副局长,为什么只处分我,他们就不处分呢?我被撤职后还留在本单位工作,天天面对我原来得罪过的那些人,不知他们如何对我。”

    聂平风说:“你听谁说的?”“听县纪委的领导说的。”

    “哪位领导?”

    “昨晚陈同根叫我请他吃饭时说的。”

    陈同根,是军人出身,转业后安排在县纪委工作,分工负责信访工作。他工作积极肯干,有一定工作能力,但他在县纪委工作时间长了,关系多了,原则性就少了,对群众检举揭发的问题和县纪委研究的事,经常从他嘴中吐露出来,造成负面影响。昨天县**会议对张功勋做出处分后,会议刚开完,他回办公室就打电话给张功勋叫他请吃饭,说有重要事情告诉他,就这样张功勋知道自己被撤职一事了。

    在县机关,不管是领导还是工作人员,如果心术不正,有贪婪之心,一旦有人来找他办事,有求于他,他就会利用一切机会去获取利益。他看到对方是单位领导,或者对方是有钱人,不但叫对方请客吃饭,而且吃完饭后还要“卡拉ОК”或按摩等“一条龙”服务,有的还拿几张餐票之类的**叫对方看数,要求对方报销,从中捞钱。

    昨晚,张功勋知道被撤职后,一夜都没有睡好觉,一早上班就到县府找聂平风说情评理。

    聂平风看了看张功勋,说:“只处分你一人,其他领导没有处分?”

    “对,只处分我一人。”

    “你说的事如果属实,哪是县纪委的意见,你现在是正科级领导,对你是否进行处分,必须经过县委讨论,决定权是县委,你不必太伤感和紧张。”

    经过聂平风的一番安慰后,张功勋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张功勋走后,聂平风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找罗杰中了。

    聂平风走进罗杰中的办公室,看到罗杰中正在闲着看报纸,就说:“罗书记,你出差回来?”

    “是呀,昨晚回来的,有什么事?”

    “刚才张功勋来找我,向我汇报了县纪委对他的处分的问题,他有意见。”

    罗杰中听到县纪委要对张功勋进行纪律处分,即放下手中的报纸,不明白地问:“为什么要对张功勋进行处分”

    “就是他收了钟有财2万元红包的问题。”

    罗杰中听了,啊一声,说:“前几天才收到市纪委的文件,县纪委这么快就研究了?”

    “是呀,张功勋说是昨天开会研究的。”

    他想起二十几天前市纪委接手查为钟有财一案时,他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十分愤怒地说:“岂有此理,刘继文为什么老是这样做?什么事情也不向我汇报,自以为是。”

    罗杰中沉默片刻,问:“县纪委给予张功勋什么处分?张功勋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

    “他本人说是陈同根告诉他的,是撤职处分,留在县经管局工作。张功勋他不服,他说收受钟有财红包的共有46人,他们的职务都比他大,级别比他高,他们不处分,只处分他,他有意见。又说如果是这样,他就向上级部部门申诉。罗书记,不要将这件事搞大了,如果他真的要申诉,问题就复杂,处理不好,还会拖累其他领导,你要认真考虑。我的意见不要撤他的职,将他调离县经管局就算了。”

    罗杰中听了聂平风这样说,就问:“为什么县纪委只处分张功勋一人?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张功勋说的。”

    罗杰中沉思了一下,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过几天开会研究吧。”

    聂平风听到罗杰中这样说就告辞了。

    罗杰中望着聂平风走出办公室,自言自语地说,聂平风真够朋友,这么卖力为下属求情,定会得到张功勋不少好处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一准则是不会变的。在他们工作过程中,聂平风得到张功勋不少恩惠,不帮他讲话是行不通的。

    罗杰中想,如果我也这样做,自己会不会越陷越深,这时,罗杰中内心越来越矛盾,也越来越复杂。

    在县委会议室,坐着几位书记,等候着罗杰中到来。

    罗杰中走进会议室,他刚坐下,就拿着县纪委对张功勋的处分材料,板着脸对刘继文说:“刘书记,你是怎样做事的?对张功勋处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在研究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听听我的意见。上次会议不是对你说了吗?有重大问题要向我请示汇报,这么快就忘记了,将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使刘继文预想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罗杰中,他争辩地说:“罗书记,前几天我找过你,说你出差了。”

    “你不能等我回来再研究不行吗?”

    “当时,我认为这是县纪委对张功勋的处理意见,是提供县委参考的,所以,没有等你回来向你请示,我们就开会研究了。”刘继文解释说。

    “你们办事总是这样,无组织无纪律,这成何体统?”

    两位领导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辩着。杨永年为帮刘继文解围,摆摆手说:“你们不要争了,县纪委的意见是供县委会议研究参考的,处分不处分,我们现在开会研究决定。”

    罗杰中说:“话不能这样说,这是纪律问题,原则问题,人人都像他们这样,我这个县委书记就成了挂名书记?这怎么行。”

    罗杰中和刘继文在会前发生龃龉,给会议带来不和谐和嫌隙,又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会议室沉默了一阵,罗杰中说:“会议开始,今天召开会议,是研究收取钟有财红包的有关人员处理问题。刚才大家都看过县纪委的两点建议了。县纪委的第一点提出对收取红包的27名科级干部不作处分,我认为这是对的,符合市纪委的文件精神,这点就这么定了,不再研究。第二点提出对张功勋留党察看一年、行政撤职处分,留在原单位工作。对这点建议是否适当,说说你们的意见。”

    罗杰中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聂平风说:“聂副书记,你是主管领导,你先说。”

    聂平风说:“刚才我看了县纪委关于对张功勋作出撤职处分的建议,我认为这是不对的。去年钟有财送红包时,余解民是正局长,张功勋是副局长,他们两人都是单位的领导,都收了钟有财的红包,请问刘副书记,为什么正局长不处分,要处分副局长?”

    刘继文说:“我们收到市纪委关于海东县领导干部收受红包的处理意见后,就召开会议,对收受钟有财红包的领导逐一进行讨论研究。经过讨论,我们提出对张功勋进行撤职处分,理由有三点:第一,在收取红包时,张功勋虽然是副局长,但是他是县经管局分管县宏兴公司工作的领导,他的下属单位发生这么严重违纪违法事件,他是有直接领导责任的。第二,根据钟有财的交代,在给县领导送红包的问题上,钟有财曾经请示过张功勋,是他同意的。他作为主管领导,对这种违纪违法行为不但不制止,还参与和支持,这是错误的。第三,我们翻阅了钟有财的笔记本,近几年来,逢年过节,张功勋都有收受钟有财送的红包,金额多则1万元,最少也有2千元。所以,为了教育全县干部,避免事情再发生,我们提出对张功勋进行撤职处分的建议,是合情合理的,是正确的。”

    刘继文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罗杰中,继续说:“在这件事中,我们为什么没有提出对余解民进行处分。我们认为余解民虽然是县经管局局长,管全面工作,也收了钟有财的2万元红包,但事前钟有财没有向他请示汇报,他对送红包的事是不知情的,同时我们考虑他已经退休了,就算了,不处分了。”

    钱开胜看了刘继文一眼,跟着说:“刚才刘副书记说要追究张功勋领导责任的问题,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退一步说如果要追究领导责任,也不能只追究张功勋一人,还有方大勇副县长和聂副书记。关于送红包的事,钟有财也请示过方大勇,方大勇也同意了,这样说来方大勇也有领导责任,方大勇也应该处分。同时聂平风副书记是分管县经管的县领导,他应该也有责任?请问刘副书记,为什么市委不处分他们?”

    刘继文说:“钱副书记所说的两位县领导责任问题,他们是市委管理的领导,不是县纪委权属范围,我无权提出处理意见。但张功勋作为一个小小的副局长,他竟然同意私分150万元公款,应该给予处分的”

    聂平风说:“要不要追究领导责任的问题,我请刘副书记认真看一看市纪委的文件,在市纪委的文件中,对收受钟有财红包的人,没有一个字提到要追究领导责任的,只说科级领导由海东县研究处理。我认为,既然市纪委对我们这19位县处级领导不作处分,我们就按照市的文件精神,一视同仁,科级领导也不处分,大家平平安安,不要将这件事搞得太复杂了。”

    杨永年听了他们的发言,都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自从在上次书记会议研究县府办主任任职时,刘继文曾经支持他意见的。从这时开始,在几位书记中,杨永年觉得自己不再孤立了,此时此刻,他应该站在刘继文一边,支持刘继文的意见。同时,杨永年对张功勋的所作所为和他的人品不太好感,于是说:“刚才几位领导对张功勋的处理问题都提出了意见,我认为刘书记说得对,我赞成他的意见。虽然收取钟有财红包的不只是张功勋一人,但同其他领导相比是有区别的。张功勋是主管县宏兴公司的领导,是他同意钟有财发红包的,如果他不同意,钟有财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同时,在科级干部中,他收的红包比其他人多,他收了2万元,比其他领导多收了两三倍,问题比其他领导严重。所以,我认为既然市纪委将科级干部的处理权交给我们,我们就要根据实际情况,对那些收取红包的人分别做出不同处理,这是正确的。根据省委《关于严禁党和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接受和赠送红包的规定》,机关工作人员违反规定接受‘红包’一万元以上的,给予留党察看或开除党籍、行政撤职或开除处分。按这一规定,张功勋收取红包2万元,开除公职都够条件,撤职处分已经够轻了。”

    聂平风反驳说:“杨县长,如果用省委这一文件来处理这次红包事件,这46位领导都要处分。在政策规定的尺度下,不能只处分一人,其他人就不处分,在法律面前要人人平等。”

    罗杰中静静地听着各位领导的发言,当他听完几位领导的意见后,说:“刚才4位领导都发了言,对张功勋要不要进行处分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刚才我又认真看了一遍市纪委的文件,市纪委对我县领导干部收受红包的文件中,没有明确的批复,灵活性大。虽然张功勋是主管县宏兴公司的领导,对这红包事件有一定的责任,但主要责任不是他,主要责任是钟有财,钟有财应负全部责任。俗语说‘法不制众’,既然市纪委对我们这十几位县领导都不处分,我们对张功勋也应该一样,不分亲疏,不分厚薄,同一看待,不作处分了,这符合市纪委的文件精神。同时,张功勋逢年过节收受钟有财送的红包,这个问题是以前的事了,不要同这次红包事件联系起来,这事就算了,不要再追究了,如果追究起来问题更加复杂了。我认为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培养一个领导干部更不容易,俗语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了保护干部,爱护干部,我经过考虑,县交通局的局长近来出了问题,叫他退居二线,做党组书记,张功勋调去县交通局任局长。”

    刘继文说:“我不同意罗书记刚才说的话,我认为你用七十年代以前所谓“保护干部,爱护干部”的政策用在今天改革开放的年代,是不适当的。七十年代以前的干部廉洁奉公,一尘不染,一心为党工作,这样的领导干部应该爱护的。但张功勋他这种违纪违法行为还要我们去保护和爱护?那不是纵容领导干部搞腐败?纵容他人做坏事?”

    这时,罗杰中看到刘继文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就尽快结束会议。说:“不要争了,对张功勋的问题就这样定,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开完会后,罗杰中刚刚回到办公室,钱开胜跟着走进来,刚坐下就说:“罗书记,从这几次书记会议来看,杨永年和刘继文他们两人已经走在一起,如果让他们这样继续下去,对我们的工作很不利。”

    “是呀,不过这又怎么样?我们不管他。”

    “罗书记,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每次开会研究问题,总是意见不统一,各说各的,最后都是强行通过的,如果传了出去或被市委知道那就不好了。”

    “这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不同意,我们只有这样做。”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将他们调走才能解决问题,罗书记。”

    “刘继文是市委派下来的,刚上任还未够一年,要调走他,市委同意吗?”

    “刘继文不走,就调走杨永年,留下刘继文一个人就好对付了。”

    “今年初选举选不掉他,还惊动市委,搞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提出调走他,这不是明摆着上次选举的事是我们做的,这事不好办。”

    “他不走对我们的工作带来不少麻烦。”

    “是呀,这件事很伤脑筋,但现在赶走他们还未到时候。”

    此时此刻,钱开胜心想的是如何才能坐上县长这个位,所以他想说服罗杰中,赶走杨永年。

    事情都是这样,当一个人有了野心要争做领导时,就会抓住一切机会,想尽一切方法说对方的坏话,赶走对方,甚至耍手段耍阴谋来达到这一目的。

    这时邓文彬走了进来。罗杰中看到张文彬脸带愁容,就说:“小邓,你脸色很差,工作很忙?”

    邓文彬说:“工作不是很忙,是不开心。”

    “为什么?办公室两位副主任不配合你工作?”

    “不是,两位副主任的工作还可以,有事还找我商量,他们没有问题。”

    “究竟是什么事?使你这样不开心。”

    钱开胜说:“他说杨永年不支持他工作,给他眼色看。”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上任近一个月了,杨永年县长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没有交办任何一件工作。我每天提早上班,坐在办公室等着他到来,看他有什么工作安排。他走过我的办公室时,从不踏入我的办公室半步,连眼也不看一下,有工作他不直接找我,而是通过秘书股股长转告我,这种的情况我怎样做下去?”

    “你上任这么久了,杨永年还没有找你谈过话?没有交办过工作?”

    “没有。”

    “你主动去找他汇报工作。”

    “我已经找他汇报几次工作了,我每次向他汇报工作时,他都是在看文件,好像心不在焉一样。我汇报完后,问他有什么指示,他冷冰冰地说你们研究吧。”

    “你抽点时间到他家里坐一坐,联络感情。”

    “我约过他两次了,他总是说没有时间或不在家,他是有意回避我的。”

    “这样看来,你的工作的确难做。”

    “是呀,这样下去怎么办?能不能将我调回原单位?”

    “调回县政协办?俗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回去干什么?正主任己经有了,回去当副职?”

    钱开胜说“他向我说了两次了,说不想在县府办干了?我就叫他找你说。”

    罗杰中想了一下,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一样,说:“小邓,去县经济管理局当局长。”

    罗杰中侧过头问钱开胜,“钱副书记,你说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县经管局的人思想复杂,工作难做。罗书记,不如调走杨永年,调走他,邓文彬就好办了。”

    钱开胜抓住这一时机又劝罗杰中调走杨永年。

    “你说这么容易,市委同意才行,这事以后再考虑吧。文彬你去县经济管理局做局长,就这样定。”

    “我去做局长,张功勋他去哪里?”

    “刚才县委书记会议研究,叫他去县交通局当局长。”

    自从杨永年推荐县府办主任人选被罗杰中否决后,他对罗杰中这种霸道的家长作风满腹怨愤,他拒绝在邓文彬的任命书上签名,邓文彬的任命书是由聂平风这个常务副县长签发的。在邓文彬上任的第一天,办公室举行晚宴欢迎会,杨永年也没有参加,县府领导只有聂平风一人参加,使欢迎会毫无逊色。

    杨永年这种态度,造成邓文彬心理压力很大,邓文彬也多次尝试接触杨永年,消除这种状况。但一个多月来,这种关系没有一点改变,他曾经找钱开胜汇报过,但钱开胜也没有办法解决。所以,他不得不找罗杰中解决这难题,现在叫他去县经济管理局当局长,他也满意,县经管局毕竟是一个有钱有物的部门,会满足他贪梦的心。

    钱开胜说:“邓文彬走后谁当县府办主任?”

    “你再去物色一个人吧。”

    “如果找这个人杨永年又不喜欢怎么办?这样会影响工作的。”

    “对这个人选你就要多动脑筋,多花点心思了,找一个既是我们的人,杨永年又可以接受,没有理由反对就行了。”

    “罗书记,这样的人选是很难找的,既然你不同意调走杨永年,就按杨永年的意见,安排刘光荣当主任好不好?他这个人虽然是呆板一点,但工作认真,表现较好。”

    “你为什么推荐他?海东县无人?他这个人没有一点灵性,太正统,你叫他当主任,连茶也不会给你一杯。县府办缺主任两个多月了,如果他想做主任的,也应该找我说一说,到我家走一趟,他连我家门口也不来朝一下,这样的人怎能当县府办主任?”

    罗杰中这么一说,钱开胜即时明白,原来罗杰中不同意刘光荣当主任的原因,是刘光荣没有到他家去朝拜,送上一份礼金。

    罗杰中看了看钱开胜,继续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去落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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