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山雨欲来  第四章 风光盛会

章节字数:3034  更新时间:10-12-02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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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雪连天。银装素裹。钟鼓齐鸣。琴声铮铮。

    镶金丝的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了前厅,排列整齐的千越剑派众弟子恭敬地分列两边。

    凌剑抱着依若,踏着红毯,一步步缓缓而行。

    红毯旁,众弟子齐齐躬身,恭迎他们的四小姐。心中却是一个个惊到傻眼!天哪!这哪里是迎接四小姐,简直是迎接女王嘛!这么隆重的排场,只在凌剑创立千越剑派,西秦各门各派掌门前来观礼时有过那么一回!只是,往日庄主不过偏疼她一点罢了,怎么生了一场病就风光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费解!然而,无论心里如何猜度,面上却是丝毫怠慢不得,就因为这四小姐的病,一向待下人宽厚的庄主竟然撵走了一大群人,谁还敢非议?

    依若浅浅地一笑,清澈的双眸闪着异样灵动的光芒。拈一片飞雪在手,任那冷冽的温度在手心蔓延,傲然地看着这喧闹的所有,心底爆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冷笑——地狱,我闯!

    眨眼之间,厅堂之上已是一片乱哄哄的闹酒之声,“凌庄主,祝四小姐多福多贵,一生快乐安康,这杯酒请你干了。”“凌庄主,我这杯酒可是代表岭外十家兄弟敬礼你的,你焉能不喝?”“岭外的酒你已经喝了,青峰寨的酒庄主若是不喝,那不是厚此薄彼了吗?”

    依若睨着眼睛看过去,厅中酒杯纷举,喧喧嚷嚷,外面还不断有人络绎而来。凌剑蛊惑人心的本事还真是了得!难怪连爹爹那样传奇的人都会着了他的道……

    凌剑笑道:“多谢告位朋友盛情,只是我酒量再好,也难以和各位一一干杯,不如彼此各尽三杯,好吧?”众人嚷道:“庄主海量,即使不能每人干杯,最少也要一席一杯!”

    喧喧嚷嚷之中,忽听得一声朗笑:“不如让我来做个调人吧。今日四小姐身子痊可,又蒙皇恩赐封郡主,各方豪杰,不期而会。我有一个提议,不如由诸位各显一项绝技,作为给曦月郡主的礼物,岂不是比敬酒更有意思么?”

    说话之人正是秦京都指挥使赵阳。依若暗自寻思:“莫非朝廷早已盯上凌剑?赵阳此举必有深意,何况即使宣旨,亦何须慕容辰亲临?再怎么以江湖规矩办事也说不过去。难道我的出现不过也是为他人作嫁的一个细枝末节?谁是这幕后的渔翁?赵阳还是慕容辰?凌剑呢?想必也不会如此好相与吧?今日之事,实难预测。不过,无论如何,该加的作料我是不会少分毫的。”

    赵阳此言一出,宾客纷纷叫好,但却有人说道:“这么多人,若然各显绝技,这一席酒,岂不是要喝个三天三夜?……”

    这人话犹未毕,赵阳已接着笑道:“我的话尚未说完呢。礼尚往来,客人献技之后,主人当然也得露他一手,让我们瞻仰瞻仰凌庄主的绝世神功!”

    凌剑笑道:“赵大人,说到绝世神功四字,怕只有我已故的义弟柳如风可以当之无愧。你给我脸上贴金,却叫我怎敢承受?”

    “庄主过谦了,谁不知道庄主的寒冰诀天下无双,当日就连柳如风都赞不绝口,难道是嫌我等浊眼污了庄主的神技不成?”

    宾客们也暗暗吃惊,这赵阳虽在官场,却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中人,行走在外,自来有君子之风,怎地今日竟有咄咄逼人之势?言下之意,竟是非逼凌庄主出手不可。而细细想来,只怕除了柳如风,也从未有人见过凌剑真正出手,今日若得一观,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于是好几个客人便不约而同地说道:“今日难得盛会,务必请赵大人和凌庄主露一露绝技,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赵阳笑道:“既然各位盛意拳拳,自然在下也该敬陪末座,请各位指教。这献技送礼之议,是在下所提,就全当是抛砖引玉吧。凌庄主,意下如何?”

    “赵大人既有雅兴,凌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只盼大人不要见笑才好。”

    见二人都应下了,众宾客意兴更豪。

    青峰寨寨主杨廷宇说道:“今日之会,西秦各路英雄好汉,差不多都已齐集。人人都有惊人技业,若然每人都露一手功夫,虽然可以大饱眼福,但只怕这一席酒当真要喝个三天三夜了。不如就席次安排的位置,分为东南西北四区,每区推出一人作为代表,给四小姐献技送礼,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说此法甚好,西区的客人便即异口同声地叫道:“我们这边当然是由杨寨主代表,请杨寨主当仁不让。”

    杨廷宇哈哈笑道:“这可不是叫我作法自毙了么?”

    宾客叫道:“杨寨主,你这话可说得有欠思量了,大伙儿拥你出来向四小姐献礼,这是光彩得很的啊。”

    杨廷宇走到场心,笑道:“凌庄主,贵庄的绢花真是好看极了,那我就借花献佛,就送小姐几朵绢花玩玩吧。”

    依若心道:那绢花是用上好的绫绸扎成,再以细如丝的铁线系在树枝上的。杨廷宇擅长神针刺穴,难道是要以梅花针来打那绢花?

    “好啊,叔叔,我要那朵、那朵,还有那儿、那儿……”依若信手乱指。便听得众人一片唏嘘,那丛绢花倒是绰约有致,只是至少也有百步之遥,中间又一脉假山横亘,树影纵横,而她指定的地方却是四下里高低远近稀疏各异,若要发梅花针射向一处,甚或相距不远的几处,百步之遥已是殊为不易,似这般又在四面八方,要将这十数朵绢花一同摘下,只怕除非能同时生出十多条臂膀来不可!

    却见杨廷宇忽地一揖,登时金芒耀目,嗤嗤声响。众人连忙藏头缩颈,防给暗器误伤。再一定睛,就见片片飞雪之中,四面八方,十数朵碗大的绢花飘摇而下,方位与依若所指丝毫无异。

    早有千越剑派门人将每一朵花拾了起来,送到依若面前,立时人人叫好!原来每一枝梅花针都恰好穿过了系花的铁线,将绢花打落,梅花针却还钉在铁线上,而绢花本身丝毫无损。同时用十多支梅花针,打落分散四方的绢花,已是难到极点,而每一支梅花针的力道又用得如此恰到好处,刚刚穿过铁线却未掉落,这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众人纷纷赞道:“杨寨主的金针刺穴,当真是妙绝人寰!”

    依若也自暗暗佩服,心道:“难怪师父常说武林之中卧虎藏龙,不乏奇才异能之士,我实是有些料敌过轻了,今后可要特别小心为是。”

    “此时既有梅花香雪,正宜细赏香茗。四小姐纤纤弱质,又是大病初愈,可要格外注意才是。不如让小生为小姐奉上一盏热茶暖暖身子。”

    东面宾客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位书生模样的人,依若认得他就是辣笔书生付颜奇,一支判官笔使得如行云流水,最雅淡之处便是最具杀伐之时。难不成他内家功夫也十分精纯……

    少时,已有人拿了茶壶杯盏过来。就见付颜奇双手圆转,竟似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神定气闲地站在当地,衣袂飘飘,而远处梅花上的积雪竟似长了眼睛一般,洋洋洒洒地一片片飞过来扑入茶壶……

    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确是高手!依若不由得暗暗叫好。

    付颜奇伸出中指在壶底一抚,片刻间,就见壶中雪花,尽都融化,再过一会,便冒出了热腾腾的白气,不到半炷香时刻,一壶雪水都己煮沸,发出了嘶嘶声响!他竟是以内家的纯阳真气,“煮沸”了这一整壶雪水!

    众人不禁暗自吃惊,少不了又是一番称颂之声。

    “四小姐,请!”

    “老君眉”本就是龙井茶中的上品,水一沸便即冲茶,趁热喝下最饶佳趣,又兼以梅花香雪煮成,更是香沁肺腑。依若立时笑逐颜开。

    南面客人之中突地发出一声长笑:“喝茶这等雅事,我们这等粗人却是不行,勉强拿出来也只会贻笑大方,不若给四小姐表演一段杂耍乐乐吧。”

    杂耍?岭外十家同气连枝,在江湖上也声望非轻,这韩越居然纡尊要表演杂耍?且看他如何行事。依若饶有兴致地看去,韩越身侧那张八仙桌已是空无一人。韩越右手指节在桌上有节奏地轻扣,桌上盛满佳肴的盘盘盏盏竟然随之起起伏伏叮当当地奏起乐来,煞是动听。忽而声音拔高,只看他偏首呼了一口气,一只盛着烤鸭的盘子冲天而起,在空中秋千一般回环荡漾,骄傲的孔雀一般翩翩起舞,好大一会儿才悠悠然如一片雪花一般轻盈盈地飘回桌上。

    众人掌声雷动!呼喝震天!

    “真好看真好看!”依若连连喝彩,拍得小手都红了,心中亦是佩服万分,这人真是好指力、好内力!

    此时东西南三面都已有代表,未知北面哪位英雄会站出来呢?依若眯着眼睛地看过去,却见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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