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节 我为什么不如人

章节字数:7578  更新时间:11-03-15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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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的张栓柱老汉靠着祖上留下的几亩地,本来满可以过个殷殷实实的日子。可是栓柱老汉总是不服气自己的穷生活,总觉得我为什么就不如人家。

    他不想本本分分地做个庄户人,整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每就想靠着地里的那一点收入穷折腾,瞎倒腾。先前是小打小闹,做一点买卖,小挣了一把,买卖愈来愈大,干脆倒贩开了烟土。

    民国三十五年,因为倒贩大烟被国军抓去,东西搜了个精光,赔了个精光。光那还不说自己还沾染上了烟瘾,一有点儿富余钱就买了白面面,黑膏膏,可着劲儿地望那黑窟窿里填。

    后来愈抽愈厉害,简直就放不下了。可谓是;瞎女子嫁汉----钱钱没有挣下人人没有认下。可他总是不服这个输,不输这口气。先是偷偷地把家里的东西望出倒腾,到后来是明拿暗偷。日害的老伴和儿子张虎儿没法子生活。

    后来他又教虎儿偷偷地吸上了大烟,自此父亲和儿子朋比为奸,合伙起来糟蹋这个家。

    老婆整日里哭哭啼啼,每每怨怪自己的遭逢不好,命运坎坷。四十多岁的人头脸早老了下来,皮皮皱皱,松松垮垮,一看上去足有五六十岁的光景,活像个日暮残年的老女人。

    老婆活着也觉的熬煎,每天为了这个家争争吵吵,打打闹闹,夺夺扯扯,没有一点意思。家产早卖的一干二净,日子过的一贫如洗,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了今天没明天。

    老汉张栓柱每天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得家来喊喊骂骂,不是嫌她不会过日子,就是嫌她老眉格渣眼。还说要去平康里逛窑姐儿,动辄就打就骂,不是摔勺子就是掼碗,日害抄家成了家常便饭。

    再看看那个儿子虎虎,过去还人逢礼至,规规矩矩的。自打抽上大烟,见天的鬼混,混烟抽,混酒喝,有今天,没明天,把自己混烟混酒混吃混喝吹捧在嘴上,当成个本事来逞能夸耀。

    二十出头的人了,经常跟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有时三天五天不着家,有时干脆一月半载杳无音讯。每日里不是耍雀弄鸽子,就是打家劫舍,蹭吃白拿。到处招摇撞骗,走到那里不是赊就是欠。要不就偷鸡摸狗,痞打溜混,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老婆人愈活愈觉的没有劲气,思想起刚成家那会儿,凭借着那几亩展盈盈的薄田,熟溜溜的牛,早出晚归,安瓜种豆,春播夏锄秋割冬储,日子过的日盛一日,自在舒坦,心也放的宽宽的。

    尤其是生下了虎儿那会儿,日子更是悠着劲儿的过活。看着虎儿一日日的长大,天天和村子里的大户云家的女儿云英玩耍,她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有时虎儿把云云引到她家里来玩,她总是想着法地为她们创造条件,看着他俩每天的嬉戏玩耍,摆家家掏窑窑点豆豆猜迷迷跳方方,她的心高兴的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的虎儿早早地成就,早早地出息,希冀着自己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不要说赶上人家云家,就是挨上人家的个边边,也就心满意足了。要是儿子能和云家攀上亲,兴许还可以沾上一点光,借上一点明气,也算是他们张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儿。

    看看虎儿见天的长大,头头脸脸都长得虎虎实实标标致致的,她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十二三岁的时候虎虎还常和云云在一起玩耍,俩人相跟着上学,写字,读书,有时候吃喝玩耍你我不分,一家人都觉得甜滋滋的。

    到后来孩子渐渐长大,张栓一日日学坏,为生活的熬煎,儿子失了学,直到后来的流浪……。

    云英和登云是姑舅亲,家庭生活富庶,门当户对,气质相当。俩人相敬如宾,心有灵犀。难怪乎乡亲们总是说;那是天生的一对儿,是天作之合。第一次见面就一见衷情,玩耍的难舍难分。

    登云高泉营村,和云云毕竟不是一个村,他和云英每次见面和分别,总觉得相见时难、别亦难。虽然张虎家的生活每况愈下,可张家和云家是近邻和对门,每每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张虎的脾性和他爹不无两样,不管自己的生活和境遇多么恶劣,多么贫困,虽然家道日益衰落,但他对云英情感却没有丝毫改变。尽管他不知道云英对自己究竟如何,可他却总是一有空隙就好望云云家跑,那怕是见上一面云英,他的心里也觉得十分的舒服。

    日子一长,由于他家过上了颠沛流离不安稳的生活,总是见天的争啊吵啊打啊闹啊的,名声也变的愈来愈坏,莫说云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就是村里的穷乡亲也对他家产生了厌恶。

    张虎虽然不输这口气,可是心里却总像那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思量。他来回的盘算,前后左右地计划,却总是不往好的地方想。

    云云和登云的相好,他怀恨在心,却又不甘心寂寞,每日除了胡思乱想,除了独自思念之外,他就自暴自弃,开始了饮酒,吸毒。

    有时候他喝的酩酊大醉,跌倒咕隆地死气败脸去找云英。到了云家还大吵大闹,翻翻腾腾,磨磨叽叽,陈谷子烂芝麻地翻腾老皇历,到处宣扬他和云云的过去。

    就这样一连几次折腾,不但云家里里外外,对他没了好感。先前云云还能原谅他,到后来也对他产生了厌恶。有好几次干脆将他拒之门外,闭门谢客,拒绝见面。

    张虎却没有死心。他先是由沉沦变为灰心,继而,由嫉妒变为仇恨。他的心一天天铁了起来,他决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想要她,他决心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决计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人。他想到报仇,报复,我为什么不如人呢!

    从那以后,他开始了放荡不羁的生活。每日结交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整日的流浪在外,吃喝嫖赌夜不归宿,出入于烟花酒巷,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再后来他和当地的土匪的残部有了来往,每日总是跟上这些人鬼混,奸淫妇女,刁刁抢抢,胆子也就一天天大了起来,心也一天天横了起来。

    每到白天他们就鬼鬼祟祟,躲躲藏藏,一俟到了夜晚,便干起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他也开始舞枪弄棒,放火刁人。腰杆子渐渐地硬了,口气变得粗大。有时候他的一声吆喝也能叫来几个泼皮混狲,甚至尾随几个背枪的灰皮。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是吃了官饭放了私骆驼的主呢,实质呢?和他鬼混的都是一些地痞二瘤子。

    云英害怕和张虎儿见面,张虎儿却总是害怕失去云英,他匀上了心,常常注意着云家的动向。

    他常常邀请他的弟兄们来他这里做客,想着为他办事,为他报仇。他想提前下手,心思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云英见天的打扮,刻意的修饰,除了自己心满意足外,也确实引来村里一些好事人的注意。

    村里的快嘴媒婆王莲芝打她家的后院碰上了云云。一见面王莲芝便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呀!呀!呀!好一个大美人儿啊!真是女大十八变,看、看、看克稀的,几天不见就变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天仙女儿了,还真不把人爱死!”

    云英含羞带笑边走边说:“哎呀,看王婶儿把人抛洒的,就不是穿了几件衣服,还不是跟原来一样,有什么变不变的。”她也知道王莲芝是见风就是雨,见缝就下蛋的主儿,对着这号人嘴一定要牢,说话一定要小心,办事一定要谨慎。

    随即她就变了话题:“看看王婶儿才是愈活愈年轻了,人又精干又聪明又精神,比起我们年轻人强多了。”她知道王莲芝爱好让人夸赞,又好出风头,好显露自己。尤其爱让人说她年轻不老。她总是一听到这样的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俨如坐进云里雾里了。

    “是不是呀?我那能和你们年轻人比呢,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我一个黄脸婆,满脸蚕色皱纹,谁还能见得我呢?”

    王莲芝一边说着,一边摸揣了揣自己的脸蛋儿,又刻意地揉了柔眼角的皱纹,抖了抖衣服上的皱折,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身段,仿佛得到别人的夸赞也是一种享受,一种自豪。

    四十出头的女人,到了人老珠黄的岁月。她却是人老心不老,常常地老牛还想吃个嫩草草。

    王莲芝经常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拉皮条、搭架子,有时候也能够多多少少尝到一些甜头。吃惯的嘴儿,跑惯的腿儿,无论是残羹剩汤还是铲个锅底儿,用她的话说那就是;便宜不沾白不沾儿,开口三分利,不给刚够本儿。

    王莲芝本来知道云英和高泉营子的登云要好,可是张虎却三番五次地要她去云家里求亲说媒。她心里一个通精明,云家和高家都是大户人家,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论人品,男才女貌,论家庭,门当户对。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可你张虎凭什么?就是个年轻,脸面还算长的凑合,可家庭呢,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老子吃喝嫖赌抽,儿子坑闷拐骗偷。只有一个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家。还想着美事,做着美梦,赖蛤蟆还想吃个天鹅肉,嘴里没说,心里话,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一转念,王莲芝又想到了灰念头。对呀!成人之美,见好就收,说着她就对云英开了口;“看云云出脱的水凌凌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能不能给婶子透个风,好让婶子沾一点明气气吗。”

    “什么,婶子你想到那里了,人家还小那有那回事儿,只不过这几天准备去高泉营给我老姑父祝寿,顺便串个门儿。”云云也不想把她要去办的事情全盘都说出来。

    “是不是去高泉营?是不是看登云?”“不是,是去给我老姑父庆寿。”好一个打烂沙锅——问到底的主儿。

    “呀!呀!呀!我说呢,这几天打扮的像是天仙女儿下了凡,几时走呀看把人家给忙乎的?”“七月二十六七。”

    王莲芝终于得到了可靠消息,就平平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抽个空子一溜烟跑了。

    张虎儿和几个弟兄在小酒馆子里正猜拳喝令。离老远就听得;“五斤魁呀!”“流六顺呀!”地喊成了一哇声。王莲芝迈着娇滴滴的碎步,喜滋滋地向酒馆走来。一跨进门就高声地唱道;“呀!好红火的,过的真是神仙日子。”边说边看了看坐在桌子中间的张虎,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凑近张虎的桌边看了看摆着的几个菜,朝着虎子轻轻地蹭了一下,开口说道;“是虎子作东吗,请的是那里的香客?”

    “是我们一块的几个朋友,随便坐坐。婶子,你也不要见外,坐,坐,他们也都不是外人。”张虎感觉到王莲芝肯定有什么心事儿,既然蹭他就肯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好一个没有外人,看来婶子才是外人了。”王莲芝故意将了张虎儿一军,想着在关键的时候拿捏他一把,看看他究竟出血不出血。

    “看婶子说的谁敢把你姥儿当外人。”“不当外人你什么时候请过婶子?用着的时候你是大口妈爷地求爷爷告奶奶,一旦要是用不着了早就推得十里十里。”

    桌旁的几个人见王婶敲得也够辣实的,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于是赶忙起来为张虎帮腔打圆场:“哎,都是自己家的人吗,不要见外,有什么对不住王婶儿的地方都好说,好说!”

    接着连忙拉来了把椅子,把王莲芝按在了上边,边陪着不是,边高声地喊道;“掌柜的,再来两菜,再来两个菜!”一面笑盈盈地走到了王莲芝的跟前,立眼眼地看着她,看的十分专著,目不转睛。边说:“小兄弟吗想的不周到,请王婶……王、王、姐、姐、你、多、多多原谅!”

    另一个高个子男子接上了茬儿;“是的,应该叫王姐、姐,本来就是姐姐吗,看人家细皮嫩肉的那像咱们这些土包子。没大小没规矩没家教。”

    王莲芝经他们这么一夸,一吹捧,显然心里舒坦了许多,肉麻麻的,就势挨着张虎坐了下来,随即又在虎子的大腿上捻了一把,心里才感觉解了恨。

    “我见天的为他操心,办事情,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整天王婶王婶地叫个没完没了。真能把人狠死。你看人家多会来事儿,嘴甜甜的叫的谁都舒坦,本来就是姐妹弟兄之间吗……”

    张虎儿腼腆着羞红的脸,端起酒瓶子倒了满满的一杯,说道;“王姐,今天为我们能够在一起,为我们的友情进一步深入发展,干杯!”

    几个同桌的人都拿起了酒杯;“对,干杯!干杯!”

    张虎儿本来已喝的酒至半酣了,憋在心里的话总也没有个发泄的机会,虽然酒醉却心里通明,他一次次求王莲芝办的事情,却是一拖再拖,一次次的拿拿捏捏,总也没有个顺心的时候。

    他看的出王莲芝并非是诚心为自己办事,她总是每次都想得到一点好处。尤其是她要和他的亲热时,他觉得十分厌恶。每次王莲芝来给他告诉情况,都把虎儿当小孩子看待。扑猛里就会亲抱虎儿一口,要么就捏捏揣揣,抑或将她的手放进虎儿裤裆,嬉皮笑脸地说她要看虎儿的小鸡儿。

    显不显地把她那白生生的大腿裸露了出来,故意让人看得眼气,要不就乖巧地抱住虎儿,把她那两个硕大的乳头在虎儿身体上来回的蹭,来回的挤压搐擦,更甚则把虎子的小鸡子耍恼了,她自己坐上去受活。

    虎子知道她缺少那方面的享受,但是他总也和她爱不起来,他不爱王莲芝那样的贱女人。他爱的是云英,他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的是云云,他觉得他和云云是天生的一对儿。

    王莲芝那种没皮没脸的谄媚让他心烦。可是他对她也无可奈何,求人家办事,只好将就着。

    今天这个酒给了他不小的启发,乘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也彻底的改变一下:“姐!姐姐!今天我要叫的响响亮亮的。要让弟兄们都知道,姐姐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姐姐对我的好处,我一定要报。今天咱们没走话处说了,只要你能给我办了事儿,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今后你要什么,大凡我能够办到的,都会有你的,姐姐你说小弟够不够意思?

    秋天,土默川平原上,到处都是一块块的青纱帐,红的黄的绿的庄稼田野树林,一眼望不到边。除了那高高的大青山,除了那高高的云朵儿,在那战争的年代里,最高的要数有钱人家围起的土寨子和城墙了。

    自从日本鬼子侵华以来,人们为了防范日益猖獗的日寇和土匪的侵扰,各村村寨寨都坚壁清野,深沟高垒,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有的地方还在寨子和城墙外边挖了深深的壕沟。

    秋末冬初,正是土匪出没的时候。人们不敢过早或过晚出工和收工了,看着丰收在望的好收成,人人都喜在心里暖在心窝。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地收割自己的成果,喜人的玉米,结着硕大的棒子;人高的谷子那穗儿足有狐狸尾巴那么粗壮;红红的高梁直望天里穿;可喜的土豆早不耐烦地憋起了一个个高高的土堆儿。

    殷实的人家都已经开始了抢收,家家户户的墙壁上都挂满了红红的辣椒、玉米、豆角,窝瓜。瓜果梨桃黄绵杏儿,云云她爸爸常常说;一个夏天不吃,就算误过了一年。

    云云家里什么都没有缺过尝鲜,开河的鲤鱼、新米的捞饭、新炒的炒米、新碾的米面,一切都是赶着潮流,随着时髦,按着节令地随心所欲地生活着。

    可是,就在不远的邻居张栓家里,虎儿的妈妈看见别人家忙碌的样子,自己着急的就好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地围着锅台转。

    春天里连喊带骂安进地里的庄稼,不管是好是歹总算是爬出了头。一个夏天她不是腰疼就是腿痛,不是咳嗽就是气短,总也不能让她有个安详的日子。好在她自己还能够爬洒起来做个饭吃,每天父子老子连一个也逮不着,家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揭不开锅盖儿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眼看的庄稼荒芜的草已没过了膝盖,苗苗及待要锄,草草及待要拔,天旱得及待要浇,可就是连一个人影子都见不着。

    老婆人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连滚隆带爬地往地里跑,拔草、松土,拿小锄挖,拿手拔,就便儿给自己挽一点苦菜甜苣能填肚子的东西。

    可是一俟她不在家,那些不成气的东西就翻墙入室,进去搜翻的个不成样子。要么就把家里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贩弄的卖了。

    一日不如一日的光景,让老婆人活得愁肠。为了每天出去锄草和打闹自己的吃的,她不得不穿上那千补万纳的烂衣服,膝盖和肘部都缝上了鞋底鞋帮儿。

    已经好几天水米没打牙了,邻近的草根和树皮苦菜都让她剥了个精光,她的眼睛里总是渴望着虎儿和老汉张栓……。

    “咚!咚!咚!”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虎儿妈连忙扔下手中的缝补的破衣服下了地,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张栓汹汹带醉,跌倒马爬地,趔趔趄趄打门外跌了进来。

    “拿、拿、拿地,地契,契来。快把咱们家的地契拿来。我要地契,地契,你听见了没有?嗯!”

    说着就冲着炕栏栏墙边的小柜子扑来。虎子妈一把将小柜子抢在怀中,死死的抱着不放,犹如抱住了自己的生命似地。

    “你、你、你给不给!”张栓穷凶极恶,露出了他的本像,眼睛睁的斗大,红抠抠的,一个劲儿地在那儿诈唬。

    “不给!就是不给。你要地契做甚?”“你管我做甚。”“我把地卖了。”“什么?把地卖了,卖了你吃什么,喝西北风?”说着虎儿妈嚎啕大哭起来。

    张栓乘机扑上去一把抢过抱在老婆怀里的小柜,就势把老婆推倒。虎儿妈哭着喊着死死地抱着不放,两个人没死没活地滚在了地上,刁、抢、打、闹、哭、喊、抓、挠,一个是哭声顿地,一个是酒醉汹汹,两个人翻滚在了一起。

    张栓见老伴死死抓着不放,一时价不能得逞,他一把拽住老婆一绺头发拼命地拽,只听得“妈呀!”一声,老伴仰面摔倒在地上,头顶上红红的鲜血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一绺粘满鲜血的头发齐刷刷地拽了下来,攥在了张栓手中。

    张栓顿时清醒了,他看见这正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见老伴佝偻成一团儿,仍然死死地抱在那个小柜不放,他情急生智乘机抄起擀面杖,冲着老伴儿的天灵盖上砸去。

    只听“啊”了一声,张栓赶忙从老伴的手中夺下了小柜,望村口的方向跑去……。

    高建章他们一行人顺着大路快马扬鞭,一路顺风,没有几个时辰就看见了村子。村西的大树高树入云,戏台的架子上插满了五颜六彩的旗帜。村口不远不近地站了一两个岗哨,不时地听得‘噼哩啪啦’的响声,那些爱闹孩子们总是穿插着响上几声震耳欲聋的麻雷。

    未及进村,村口就站满了欢迎的人群。当鼓乐队吹起了号角,紧随着就是一阵儿鞭炮。

    锣鼓声喇叭声鞭炮声声声入耳,犹如爆炒大豆‘咚咚嚓嚓吱吱哇哇噼噼啪啪!’响彻云霄。

    全营子欢呼雀跃,人们无不称赞高泰老人有福有德有能有寿有喜有禄。人们交口夸赞老人是前世修下了好,人人都为老人家有这样的福分竖起了大拇指。

    朝贺的人络绎不绝,贺喜前的便宴设在西村戏台的外围,前来红火的还有几家家乡餐馆,三天内全部都是免费吃喝,俨如开仓赈灾,热闹无比。

    家宴设在西大院的大客厅里,但凡有头有脸的特意邀请的专门拜访的亲戚朋友侄男望女都应邀在这里聚会。

    正壁上是高家的神堂佛龛,香案上袅袅的香火香气缭绕,香味儿扑鼻。大红的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贡品;红的寿桃白的寿馍黄的寿糕绿的瓜果花的点心;整猪、整羊、整鸭、整鸡、整鱼;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送礼的,朝贺的你来他往;叩见的跪拜的此起彼伏。坐在正堂的高泰老人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老人身着紫红色万寿锦缎袍,黄缎子镶边马褂,戴一顶银边儿烟色礼帽,黑亮面尾靴,锦缎袍上的绣花图案上不时地发出熠熠的亮光。

    高泰老人高挑的个头,红润的脸庞,满脸的喜气,老人坐在太师椅子上显得既威风又慈祥,不时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身旁的老夫人高皇甫氏,看上去已有花甲之年,腰背微驼,精神矍铄,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折,银丝绺绺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子,两只略带弯曲的手搭在膝盖上,满脸喜色,眼睛不时地看着进进出出的香客。

    庆典都已经准备就绪,戏班子吹打了好几次,高跷队在全村扭了一回,万事具备,只且东风了。

    早晨,从高泉营村急急忙忙赶来娶亲的登云,引领着花轿,马匹,车辆一溜儿摆开朝向大岱的路上挺进,前前后后的娶戚,娘舅姨姨姐姐兄弟姑表;还有陪亲的伴郎的看红火的凑热闹的吹鼓手仪仗队;扛旗的抬竿的压轿的,人山人海,沿着大路鼓乐暄天,吹拉弹唱好不气派。

    晌午时分眼看着来到了大岱村,打前站的回来报告说,云家的女儿云英一打早就出了门,这可急坏了登云,不管怎么说,一应的娶亲的队伍先在舅舅家等待片刻再做商议。

    从包头起程赶来看望的尔杰,看看离那一夥人将近,却见那夥人七拐八绕地不见了踪影,起初他们几人还没有把这些人当成回事情,一着他们想不到这些人和他们有关,二来他们也只是顺路。

    到了大岱舅舅家,见到了前来娶亲的大哥登云一行人,大家一合计才知道出了大事情。先前看到的那夥人一定是一夥土匪,云儿一定是被他们劫持了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一定要尽快地想办法,摆在眼前最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千方百计地去救人,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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