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志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胭脂血（5）

章节字数：2772  更新时间：11-08-25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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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后的几夜里，女子的吟诵声都会响起。而每天夜里和这个神秘的声音应和，也成为楚晟睿的一种习惯。就当做是盼盼的声音来陪伴自己。一日夜里，楚晟睿躺在书斋的床榻上。书斋的窗户是开着的，晚风送来淡淡的花香。兰花快要开了吧！楚晟睿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沉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老鸨殷勤的笑脸，他被迎到了关盼盼的房中。那个房间一如既往的奢华。木架上摆着那盆总也不开的兰花，房中的香炉里燃着奇特的香味，似兰似麝。这香味和楼下的鸦片混在一起似乎有一种让人精神恍惚的魔力。关盼盼在哪里？楚晟睿昏昏沉沉的想着，有些困，就在这里打个盹儿等她来吧！对了，自己要和她说什么事来着……“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楚晟睿很开心的看着关盼盼：“你刚才去哪里了？”关盼盼一改往日的艳丽的妆扮，梳着苏州少女的发髻。细细的柳眉，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清澈的笑意。关盼盼伸出手指点在楚晟睿的唇上：“我是孟心兰。我也出自于书香门第，你看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楚晟睿定神一看，却讶异的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古典秀雅的院落里。“来，和我过来。”柔嫩的手牵着楚晟睿，走过开满荷花莲叶田田的池塘。

来到一个树荫下面，一个女孩子坐在石鼓上写字。洁白纤长的手指握着景泰蓝的笔杆，宣纸上写着鹊桥仙的上阙。女孩子将笔搭在笔洗上冲楚晟睿微微一笑。微风拂起了女孩子的发丝，许多白色的花瓣落在了女孩子的身上。女孩子站了起来向楚晟睿走来，衣裳绣的是牡丹争艳，原本花团锦簇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给人一种宁静平和的感觉。“盼盼？”楚晟睿四处望去，“这里没有关盼盼，只有孟心兰。”女孩子看着楚晟睿忽然伸开手臂在楚晟睿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裙摆荡起优雅的涟漪，绣在裙摆间的花朵在楚晟睿面前璀然绽放。扑鼻的馨香，让楚晟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似乎要去摘取这朵盛放的花朵。然后养在花园中只为自己盛开只为自己绽放。然而楚晟睿的手指在碰触到孟心兰的那一瞬间古典秀雅的庭院，树荫下的石鼓，飞舞轻扬的花瓣，旋转的孟心兰忽然碎了。开始是一片片自己可以拼凑的碎片，他茫然的抓着碎片想要拼凑起什么，然而在他要拼凑的那一瞬间。碎片又碎成无数的碎片。“啊……”

“怎么了？”楚晟睿满脸大汗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关盼盼的房中。楚晟睿不好意思的对关盼盼笑了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关盼盼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我刚刚去给你煮粥去了，现在粥还没熟呢。你的梦倒是醒了。”关盼盼依旧是艳丽的打扮，“孟心兰……”楚晟睿喃喃道，关盼盼脸色一变，“这里只有关盼盼。”楚晟睿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很有兴致给关盼盼将起了故事：“我倒是听说了一个很不寻常的黄粱美梦的故事……”

     有一群进京赶考的举人，因为避雨躲进了一个路边的客栈。客栈老板煮着黄粱米粥。有一个算命的人看到这群高谈阔论举人，微微一笑，便对其中一个扯的最凶的人说道：“尔可得三十年得太平宰相。”那个人便更加得意忘形，结果雨未停便有一个太监走进来对举子们宣读圣旨，封那人为宰相。在一夜之间那人一步登天房产田地成倍增加。家中的金库中堆满了奇珍异宝，自小心仪的女人。因为家贫而做了别人小妾。在他的一念之间被送到了府上。他所有的愿望都变成了现实，然而三十年之后，因为他在做宰相期间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被新皇帝斩首。当他来到地府时发现有一口很大很大的锅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小鬼们拉住他将烧化了的珠宝灌了下去。“他被烫的醒了过来，却发现只是梦一场。”楚晟睿笑了笑，“所以我们在做梦时梦到的都是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关盼盼面露凄切之色，“你知道吗？我每晚梦到得都是你！”忽然楚晟睿发现自己如同那一天一样躲在厚厚的窗帷后面，外面是嘈杂的追兵的声音。

“快躲起来。”楚晟睿被压进了浴桶。几近窒息之时，他忍不住浮出水面。这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泡在浴桶里，而是在一个很大的浴池里。周围空无一人，“盼盼？心兰？”楚晟睿四处张望着，忽然眼前的水面冒起一阵气泡。关盼盼美丽而魅惑的脸从水面伸了出来。

关盼盼像是一株有毒而妖艳的水生植物慢慢的向楚晟睿靠近。关盼盼用梦幻般的眼神看着楚晟睿：“没错，梦中的东西都是我们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你就是我的梦魇，缠绕着我。在我将要碰触的那一霎那却又离我远去。当我想忘掉你的时候，你又如影随行的缠住我。你到底要怎样呢？”

白皙的藕臂缠绕着楚晟睿的身体，楚晟睿忽然感觉到嘴唇一片冰凉。舌尖尝到一股苦咸的味道。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怎样！关盼盼一遍遍的逼问着自己，楚晟睿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忽然迸发。他拉下关盼盼的手臂将其扭在身后，看着关盼盼吃痛的表情。楚晟睿心中忽然交织着解恨与痛苦的感情他啃咬着关盼盼修长而白皙的颈部。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红色的瘢痕。

     “神魂引！”淑娴忽然说道。凤羽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没错，我只是他们神魂交融的媒介罢了。关盼盼的愿力我无法阻挡，所以当楚晟睿沉睡的时候他的神魂通过我的身体和关盼盼连了起来。或者可以说关盼盼借用了我这个身体在梦中和楚晟睿欢会。这样的梦境不光是楚晟睿有，而关盼盼也有。”

     关盼盼嫁入金家之后，金老爷很快对关盼盼失去了兴趣。也许是向往已久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也许是关盼盼的身体不如年轻女孩子身体对自己有吸引力。当金老爷纳了年仅十六的荷生做妾之后，关盼盼也就同大夫人一样独守空房了。一日，关盼盼做了一个活色生香的春梦。醒来之后，却蓦然发现颈子上有淡淡的红色的淤痕。当她会想梦中的情景时却面红耳赤。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偶然现象，哪知夜夜如此。关盼盼本来以为自己的心会在金家这片死水里慢慢的腐烂，没想到夜里的春梦却成了自己的保鲜剂。就算只是梦也好啊，慢慢的她发现了这个梦的奇妙之处。如此的真实，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精神上也可以交流，梦境不是杂乱而无序的而是很有逻辑条理的。她在梦中告诉了楚晟睿自己的身世，而在梦境中自己不是青楼的名妓，他也不是大家的少爷。他们只是互相喜欢，互相眷恋爱慕的两个人。他们像是可以随意飞翔的鸟儿，“我带你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楚晟睿说道。一转眼他们便结伴在沙滩上慢慢的相伴而行，看着碧海蓝天，闻着清新的海风说着愉悦的话题。

     “你知道吗？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你！”楚晟睿俊朗的脸上忽然有些羞赧的笑意，似乎这样坦诚自己的心情让他很不好意思。“我要是早点告诉你就好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关盼盼头靠在楚晟睿的肩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坐在沙滩上，看着身后的足迹。楚晟睿的心像大海一样宁静。两人听着浪涛的声音，楚晟睿说道：“看完日出我们就要暂时分开了，想想明天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