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正文  第19章,妾身何聊生（7）

章节字数：1618  更新时间：11-07-12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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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容在御医的诊断下，逐渐恢复了体力，苏醒过来。

    此前，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对周围突然变得不一样的环境，有点难以置信。不知道一群宫廷御医怎么会站在这里，他们还在面面相觑，眼睛紧紧盯着木板床上气息衰微的羊皇后，似乎害怕她有任何闪失。

    一会儿，那紧锁的房门敞开了。

    有一个看起来威风凌凌的人物，脚蹬一双厚底靴，“嗵嗵嗵”，踩踏得房间地面都像要陷下去数尺。那人走进来，献容就看到了自己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朝中宠臣孙秀，一脸的皮笑肉不笑：羊皇后您没事吧，都是微臣考虑不周，让皇后在这里受惊了。那色胆包天的侍卫，真是罪有应得，竟敢对翠竹丫头下毒手，我已经斩杀了他。

    献容搞不清楚，这奸佞小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怎样回应对方看似过分热情的寒暄。难道孙秀真不想让她死吗？

    孙秀颐指气使，朝外面轻轻地做了一个屈指的手势。两名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太监，端上来一盘好酒好菜，摆在了羊皇后的面前。

    几天窝头咸菜的日子，让蜷曲在床上的司马衷，苦不堪言。现在见着如此丰盛的饭菜，像恶狗扑食一样扑了过去。

    献容倏地明白，孙秀此行，果然是来了断他们二人的性命。两名太监端上来的饭菜，里面定是藏了剧毒，急忙止住司马衷。

    司马衷已经夹起了一口菜，送到了嘴边，看到献容视死如归的神情，突然很疑惑，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孙秀一眼看出了献容的心思，为了消除一个聪明女人的戒心，他不慌不忙地说：羊皇后大可放心。饭菜绝对没毒，不信的话，我可以先尝一口。说着，拿起了筷子，将盘中各样菜式夹起一口，吃进嘴里，像平常吃饭那样慢慢咀嚼几下，又拧开盘中一壶酒，用一个小杯子斟满，一仰头，就着吃进嘴里的饭菜，一并咽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

    孙秀安然无恙。五脏六腑完好，健健康康，没有中毒的迹象。

    奇怪，他怎会安然无恙？

    孙秀说：这回该相信我了吧！羊皇后，要是饭菜有毒，我现在肯定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者说，我要是想害你，干嘛还让宫里御医救你？

    献容更加疑惑不解，越发觉得此事蹊跷。太上皇司马衷可不管这些，只要饭菜里边没毒，他就从心里感激孙秀。老实说，世上好人并不多，而像孙大人这样好的好人，那就更少。

    献容：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救我？

    孙秀大笑：这话可就有点见外了。皇后您是天下人的皇后，是一国之母。您美貌贤良的品性四方知晓。我们做臣民的，都有保护您的责任和义务……再者，难道你都不晓得你有几个孙姓的舅舅，已经跟我合了族。我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啊，你说话何必这么见外……

    孙秀有点儿滔滔不绝，在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女人面前，用他那三寸不烂口舌，极尽赞美之能事。

    一场绘声绘色的表演秀，让献容明白了眼前的奸佞小人，他凭什么能得到司马伦的宠信，凭什么可以在人才辈出的朝廷窜到那么高的位置。也许，仅仅凭拍马屁这一项功夫，其他人也只能望其项背。

    献容：孙大人你还是直说吧！到底此行为何，说出来，好让臣妾晚上能够睡得踏实。

    孙秀：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说实话，微臣特地前来，确实是为看你，看你是否安好。这阵子，皇上他老人家得了心病。尾大不掉的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如今要联合起来犯上作乱，还美其名曰讨伐奸佞，不知道谁才是奸佞呢。听说，他们还为此准备了一个正义凛然的幌子。成都王是个野心家，居然诽谤我们，说我们已将羊皇后和太上皇一并害死于金镛城。这是根本没有的事嘛，由于太上皇已经禅位，您二位就不适合呆在皇宫了。但在金镛，你们依然锦衣玉食，过得跟皇宫里也没什么差别嘛，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我这就回去禀报皇上，让皇上诏书天下，告诉黎民百姓，你们二位依然安好无恙。

    原来如此。

    孙秀此行不为灭口，还特地摆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只为对抗强大的舆论力量，以及成都、河间二位晋室亲王将要合力发动的针对司马伦的诛讨行动，仅仅是为了让二位亲王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孙秀走了。他临走时增派了几名侍卫，专门负责照顾献容和司马衷的饮食起居。二人的活动范围，也在孙秀的示意下有所拓宽，可以一直到金镛外边的邙山，只要出行身边有人跟着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