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正文  第76章,杂杂胡马尘（8）

章节字数：1193  更新时间：11-11-15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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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黜皇后羊氏以后，不动声色的河间王司马颙在朝廷就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地位。

    现在，那些三品以上的要员，绝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了。随之，再顺带着思量怎样为朝廷“做贡献”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胡寇遍地开花。

    好想是在一夜之间，成堆的戎狄从他们看不见的犄角旮旯冒出来。反动晋朝对他们的压迫和统治。民族与民族之间，摩擦不断，每天都有惨重死亡。眼看着，洛阳危在旦夕。滔天祸乱，在这个不安分的年代，人民流离失所。繁重的赋税，推波助澜，更加重了这一悲剧。

    平日夸夸其谈的臣子们，只顾了自身利益，到如今亡族灭种的时刻，觉得心虚了。大批世族们，开始逃亡南方。从这一刻起，拖儿带女，历经艰险，渡过长江，迁往还算是太平盛世的南方地带。

    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由此开始。洛阳人口，在三五年之内，减了一半。剩下那些老得实在跑不动的，就建议朝廷，也许应该荷枪实弹地打一回仗了，跟那些前来寻衅滋事的胡寇上去拼一拼。

    司马颙召集群臣，进行决议，心里想着打仗的事情，他要发战争财了。前朝旧事，一闪念，杵在眼前。魏武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给他恰到好处的提醒。所以，打仗就应该带上皇帝一起。

    御驾亲征，自是最好的名堂。

    群臣商议。司徒王戎、宰相王衍，豫章王司马炽等等，这些在朝堂上说话还有点分量的人，都一致地支持司马颙的意见——奉帝北征。徒有其表的清谈之士，自能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来诠释、演绎大将军意见的英明，顺带表表他们自己的忠心。

    ……

    惠帝司马衷如梦初醒，坐在华贵的龙椅上，听到大臣们一致同意他跟着司马颙去长安，就不觉悲从心来，哇一下，大声地哭了。

    朕不想去，不想去……

    这一年，十一月的时候，司马颙的部下张方奏请惠帝拜祭太庙，趁机劫持惠帝司马衷随同他们一起前往长安。

    司马衷继续哭鼻子，连连摇头：朕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张方就忍不住笑，哈哈大笑。实在非常好笑。从古到今，还从来没有碰着这么孩子气的皇帝啊。就说，你有个皇帝的样子行不行，都多大人了，还为这点事哭鼻子？

    张方所乘的座驾，就在大殿门口候着。

    祈求无果，惠帝司马衷悲哀地意识到张方根本不吃这一套。许是童年时期，练就的敏捷身手。司马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箭步奔出殿内，逃入大殿外围一侧的大片竹林中，不见了踪影。

    于是，我们看见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历史，那最滑稽的一幕，悄然而至，就这样突如其来发生了。

    司马衷逃入竹林，左右中黄门鼓吹十二人的部从，潜入竹林，在后边追着皇帝跑。他们不敢追得太急，又不敢追得太慢，就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率，艰难地拨开一丛一丛的竹子，向前跑着，紧张地寻觅惠帝的身影。

    有那么一两秒钟，见惯了世事的张方立在原地，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变得不知所措。他恭顺地听从大将军司马颙的话，前来劫持惠帝北征。胸有成竹的张方，觉得在惠帝面前，他更像皇帝。他的气场，比皇帝还强大。

    可是，惠帝好像全无心思和他比较虚幻的气场。闪身逃了。

    司马衷做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皇帝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