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  第二十四章觐 见

章节字数:6319  更新时间:11-12-02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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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特谢普苏特陛下,玛阿特乃拉神之卡,万物之主阿蒙-拉赐予两地的女儿,继承了世间仅存的神明血脉。她是赤金的荷露斯,铂金女神,南北第一尊贵女子,而今更拥有了至高无上的五王名,以法老之名主宰两地。今时今世,人间的共有记忆已被修正,再无人记得她曾是先王遗留人间的寡妻,当她在至乘之地主神御前自诩为“两地之君”,当她的王冠被定名为“刺破天际”,当她弃裙裳而着褶衣,戴假须且绾头巾,在未远的将来,更要彻底泯灭“她”字头,从此神庙朝堂,能且只能以“陛下”敬称,凡此种种,明示抑或暗示,却又不免露了怯意,反显出这位了不起的她陛下对她天生女儿身的忌讳来。

    旁的不说,她戴得上蓝冠么?

    “蓝冠是在世的统治者最完美的王冠,它将其他所有冠冕所象征的涵义合于一体。”

    戴不上蓝冠,便无法驾驭军队,她陛下所能仰仗的,只剩下神庙与朝堂,而这正是法老的软肋。

    因此,她陛下的加冕,更像是对她过去十数年执掌两地的褒奖,实无新意,两陛下各自为政的态势,还维持着惯性的平稳。祭司们依旧对小法老吝于恩赏颇存非议,将领间则继续流传着她陛下的笑话:她虽竭力把自己打扮成男人,却还是戴不上法老的狮尾饰——她得先想办法自己猎头雄狮才行。

    新月节后第十四天,加冕典礼已毕,法老终于同意让他选中的姑娘前去觐见新得了红白双冠的她陛下。

    临去之前,他亲来为她佩上穆特女神的鹰羽,“我随后就去,”他安慰她,“不用拘谨,不必刻意用祭司音说话,主神会在那里指引你,你只需依着自己的心意面对,母后自会有她的判断。”

    她跟随后宫女总管莫叶塔蒙夫人,从一位法老的寝宫来到另一位法老的寝宫,正是破晓辰光,天色苍茫,纸莎草柱间掠过数道鸟影,邻近的金合欢树丛里随即响起了清鸣,当宫门在身后悄然关起,于暖热之中嗅见一丝莲叶芬芳,本是她闻惯了的香味,此刻却觉出了意外的清凉。

    殿内没有燃香,半透明隔帘后人影绰绰,之中一位正弯下腰,给身前的小女孩佩戴护符,口中轻声念诵:

    “……你头上的冠冕是拉神的冠冕;

    哦!我健壮的孩子!

    你的颈项一如奥西里斯神的颈项;

    你的前额亦是象岛之主的前额;

    你的头发是纳斯神的头发;

    你的眉毛是哈托尔女神的眉毛;

    你的双眼是南北之主的双目;

    你的鼻子是神之狮的鼻子;

    你的耳朵是双圣蛇之耳;

    你的前臂是隼之翼;

    你的肩头一边属于荷露斯,另一边属于塞斯……”

    莫叶塔蒙夫人静等保护咒念到句点,方才施然行礼,道:“陛下。”

    帘幕后的人影迎声立起,抚着女孩轻道:“去吧……”

    便看见梅瑞特公主掀起隔帘钻出,仰头朝她望过一眼,而后踩着碎步走到她面前,用力跺脚,挣开挽在脚踝上的护符,踢到她的脚边,细细的童音冲着她颐指气使。

    “七!我的踝带掉了!你给我系上!”

    一时寂然,鸟鸣声竟如此婉转。

    “好啊,”她答应道,俯身拾起织金踝带,念着写在上边的圣书体。

    “‘你是来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的么,我禁止你这么做!’”

    这句咒语与其他系在女孩身上的护符合在一起,便是一阙完整的保护咒。她半跪着替梅瑞特公主结在足踝上,不知这位小殿下原先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听见她能够一字不错地念出咒语,这孩子倒露了怯,瞪大眼睛瞅着她,复又怯怯低下头,走了。

    三重亚麻隔帘两向挽起,登时亮了许多。

    “陛下。”

    莫叶塔蒙夫人再道,这是在向她示意了。

    她躬身行礼,听见女法老淡淡应道:

    “来啦。”

    温和慵懒的语声,令人不由自主心生亲近。

    “走近来让我仔细认认。”

    女法老朝向她略一颔首,脸庞仍还隐在背光里,当她上前几步,迎光而立,这位陛下的语声里泛起了笑意。

    “曼涅托是从哪里找来这通透水灵的孩子啊?看着一揉就会碎了似的!真怪不得我们的小法老一见着就急着将你藏起,孩子,你真是在柽柳田庄里长大的?”

    她点点头,应道:“是,陛下。”

    “过来说给我听听,田庄里头还有些谁?”

    她又走近几步,她陛下伸手将她挽住,她能感到女法老柔软的指尖抵着她掌心里的茧。

    “另还有娘与六位哥哥。”

    “你同他们处得好么?”

    她一愣,“陛下,那是我的母亲和哥哥们啊!”

    “那便是处得很好了?”女法老微微笑道,“你在宫中住了这些天,不想家么?”

    “会想家,”她心无城府地答,“可总是忙得顾不得去想起。”

    “是啊,”女法老轻声笑道,“‘学过圣书体的姑娘,简直就是为着侍奉图特神才降临的’,后宫中美人们的艳羡,我在这里都能看见。”

    女官呈上牛奶,她陛下接来掂在手中,走过几步,复又回身扫了她一眼,却问:“妙忘了给你准备能穿的裙么?已在法老身边住了好些天的姑娘,为何仍旧穿着田庄里的粗布衣裳?”

    “妙女官给我准备了许多衣裳——是我没有更换……”

    “宫里用的亚麻料都生着倒刺么?”

    她更局促了,被揶揄得有些发蒙。

    “不,陛下,因为——因为王家亚麻布的质料太过轻薄,式样又是那么——那么不适合走动,穿在身上,总是不能安心,就怕——就怕所有的人都会瞧出我光着身子是什么模样呢!”

    女法老先是一怔,似在怀疑她是存心逗趣,但立刻就笑了起来。从未在宫里听见过的放肆的笑声,却不能从中感到被接纳的愉快,只更衬出了她的卑微,极度的不安中,脸蛋又烧着似的红了。

    “哎呀,瞧你这孩子!果真是一无所知呢!”她陛下笑着走近来,“曼涅托将你送来时,没告诉你后宫是什么地方么?”

    她不明所以,迟疑道:“陛下,你说的是御医总管曼涅托大人?”

    “是啊,”她陛下微笑颔首,却并不想要她的回答,“莫叶塔蒙告诉过我,你来到宫里之后,除了陪伴法老,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灶间,我很想问问你,孩子,你是做惯了那些?还是真的喜欢守在火灶边忙活?”

    “我——不该去吗?”她怯怯问。

    女法老没有立刻表态,她轻轻舒出口气,又将手中的奶碟转回给女官,低低吩咐道:“一会梳头的时候再喝……”

    她正暗自思忖这话会不会是要她告退的暗示,这时她陛下又开口了。

    “身在人间的荷露斯神,”女法老微笑道,“南北两地配得上他的女子寥若晨星!可惜小法老囿于年岁,还不能领会这层道理,柽柳田庄的七,我却要问问你,你能领会么?”

    她一时想不透这诘问,惶恐中应道:“是……”

    “后宫有别与朝堂,却也自有秩序,你们旁若无人的亲近,搅得宫里的女孩们人人心思难定,争着溜去观赏这多年未见的风景,然后一路赞叹着回来——柽柳田庄的七,你抬起眼来告诉我,在那些赞叹之后,她们的怨艾与委屈,你担得起么?”

    她依言抬眼,第一次在清晨明朗的光线里看清了她陛下。

    这位容貌温婉的女法老,眼神极有光彩,不知是为影着晨光,还是因为映着女主两地的坚定心念?线条圆润的下巴,轮廓优美的嘴,为何他笑起来总让她有如沐春风的暖意?原来这份柔和是出自王族的遗传。

    “图特摩斯说过,他会帮我的。”

    听见她不假思索地以诞生名直呼两地之君,她陛下轻吁口气,忍下了。

    “一旦戴上双羽冠,你就将承受这分量直至永生!他对于你的——”她微一沉吟,审慎地选了个词来形容这两个孩子之间盲目无忌的亲密,“他对于你的迷恋,你确信能持续到永生吗?不要轻言永不厌倦,毕竟你们涉世未深,当他厌倦时候,只剩你一个独自承受时,你要指望谁来帮你分担?自顾不暇的柽柳田庄么?孩子,不要轻易踏入你不熟悉也无力掌控的地界!不要放纵了你的贪婪之心!不要奢望,不要逾越,惟有做出恰如其分的选择,才能维持玛阿特秩序的恒久稳定!你这柽柳田庄的姑娘,最好的归宿就是去往另一座田庄,回到命定的位置上,遵循玛阿特秩序活下去,轮回里自会有平凡安定的愉悦等着回报你的安分,这便是人世间通行的道理。”

    望着眼前俨然玛阿特化身的她陛下,她混乱地在思绪里寻找掷地有声的反驳,怎找得出来!

    却只想,可是我真的喜欢他怎么办?

    反复地想,可我真的喜欢他怎么办?

    她不会在乎的,这份纯粹、坚定的依恋,你和他,你们俩,说了也是白搭,就算再过三千年,了不起的哈特谢普苏特陛下,在乎的也仍只有人神之尊,也仍还是南北两地!

    可是陛下,难道您真的以为,我会为了您的秩序舍弃掉我的心?

    “我相信您的劝诫,陛下,我也知道我佩着双羽走来走去让王姐很是介意,我也知道首辅大人家的小姐比我更适合这里,我也知道变数太多,我也不相信明天!我甚至连永生都不相信!可是没有办法,陛下!图特摩斯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他!陛下,我想让图特摩斯高兴,他的快乐便是我的快乐,如果他希望我与他同去永生,那双羽冠的分量便无足轻重!陛下,我并没有放纵我的贪婪,玛阿特天平上只有我和他的两颗心,陛下,如此恰如其分,又怎会是失衡?”

    想是很不习惯遭逢反诘,她陛下表情凝滞地注视了她片刻,方才缓缓应道:“孩子,你该听见我说的话了。”

    “是,陛下,”她躬身答,“可是,我更相信他!”

    对立的信任是不能共存于一体的,这孩子相信的只有小法老,半点私心都不留的相信着他。

    “我听见了。”女法老微微笑道,说话间,她慢慢走近来,未必就是顺手无心地,轻拨了拨她鬓上的鹰羽,捎带着又端详了她一回。

    “眉眼生得真好,”她轻道,“可南边的水土是养不出你这朵莲的。法老曾经希望,能以红白双冠与我交换穆特女神的双羽,但是七,柽柳田庄的七,此刻的你真的戴不上双羽冠,你们两个,也远未到心急的时候,都让自己再长长吧!小法老要怨我食言也只得随他去了,王后的双羽冠,我只转给最合适的人。”

    说罢,这位陛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方才打发她道;“你先去吧。“

    本应是如释重负的一刻,她却还没缓过劲来,刚才她答的太过认真,回答里倾注了她全部的心力,出得寝殿,依旧心慌如颤。

    见她毫发无伤地出来,等候在殿外的法老立时眉头舒展,一步跃到她面前,问:“怎样?”

    看见他,虽竭力忍住心口翻涌的酸楚,眼里仍是迸出了泪,突然就很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抱住他,用尽气力对他喊:“图特摩斯,原来我竟是这样喜欢你!”

    “很好,”她轻声答,“该你进去了……”

    他顺势吻过她的眉心,转身进去,不知他吻她时,有没有感觉到她的颤抖?

    女法老仍旧立在暗处,注视着继子推门而入,真是神采飞扬啊!

    “母后,”法老致意道,“您昨晚可睡得安稳?”

    “一夜都辗转难眠,”她陛下微笑道,“你看我是睡得安稳的气色么?图特摩斯?”

    法老敷衍地朝她看了看,不置可否,似是听出了她的不快。

    “这便是你一眼选中的秘宝了,”她陛下微微笑道,冷淡中颇有几分轻蔑,“柽柳田庄的七,长兄是掌药祭司,两个兄弟还混在步兵团里当差,另一个则是游手好闲的努乌,还有个哥哥娶了个不知检点的家养奴隶,记熟了七百圣书体,略通药草,虽短暂训练过,但舞艺音韵仍可说是一窍不通——”

    “她还很会做菜。”法老笑着补充,笑容里多少带着些戏谑。

    她陛下瞟了他一眼,“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语带讥嘲地反问,“坦诚地告诉我,图特摩斯,比起后宫,她难道不是更适合柽柳田庄?”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句质问并没有给法老带来丝毫不安,他甚至还回敬了不无自嘲的一笑,却又没有任何坚持地,泛泛地同意她道:“应该是吧。”

    “这倒也罢了,若不盯着双羽冠,她这样的姑娘单凭性情容貌选进来也无大碍。但是,”说到此处,女法老有意缓了一缓,等继子脸上现出了专注倾听的神色,方道,“图特摩斯,你知道我无意令你难堪,可今天既谈到这姑娘,我便不能不问起——”

    “我的难堪,还是让我自己来猜,”法老微笑道,避过继母递来的一刀,“母后突然如此慎重地要令我难堪,大概是与宫中道听途说得来的是非相关。让我想想——是曼赫普瑞么?”

    他轻描淡写的口吻令她女法老反而吃了一惊。

    “曼赫普瑞?”她疑惑道,“还未曾与他相处过,就已经熟稔到这地步了么?看来除了鼻青脸肿之外,摔交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尽管莽撞,却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我已决定将他带在身边,一同历练。”

    “法老是在对我默认,”她刻意将话往重里说,“柽柳田庄的七与玛亚将军家的独子有染的传言属实吗?”

    “倒不全是捕风捉影,”法老微微笑道,“却也不值得就此兴风作浪,教谕里早有指点:一个头脑发热的男人,你最好在他面前保持克制,让他去,神明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想想看吧,图特摩斯,用你的心想一想!柽柳田庄里的家养奴隶才为做下的丑事赔上了性命,那姑娘也是同样耳濡目染着养大的,没有倒罢了,既有玛亚将军家的独子日夜跟随,你又怎能断言她不会重蹈那奴隶的覆辙?”

    法老仍带着笑,愈笑愈深,慢悠悠地问她道:“母后,您能断言?”

    她不禁又是一怔,一剑重过一剑地递去,在他竟是如春风过耳,是该继续语重心长还是顺遂心意反唇相讥?措手不及之下,竟是没了对策。

    后宫里开出了异域的花,不疑有它的执念交替着在她的寝宫来去,他们是约好了要在她面前互证心念么?这里仍还是她所熟悉的后宫么?底比斯王族延续到山穷水尽,又适逢其时地春暖花开了么?

    “这可太令我意外了!”她冷冷道,几乎就是恼羞成怒,“原来法老也是半点私心都不留地相信着那西岸田庄里的姑娘!主神御前,何曾见过两地之君如此轻浮与轻妄?!”

    她冲口而出的一句训斥,竟成了与她不相干的两人相悦相信的旁证,那不经意的一个“也”字,小法老听见,顿时眉飞色舞,那眉那眼,依附着传自别家的英挺与明朗,因为曾经熟稔,所以无比憎厌。

    女法老定了定神,勉强与继子笑了笑,道:“对她的信与不信,都是你的决断,是好是坏,不出后宫,无碍无伤,不过,图特摩斯,”她轻声又叹,“你想过纳芙瑞么?”

    “王姐?”法老颇觉诧异,“没有人要夺走她的荣耀,她永远都是尊贵无比的‘阿蒙神妻’啊!”

    “她命中注定的宝物就要拱手他人,你忘了么?图特摩斯?始自奠基之君的王族传统,王后的双羽冠必须是戴在王女的头上——”

    “传统是可以改变的,”法老截断了她的道理,凝视着她微笑道,“母后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啊!拥有最纯粹血脉的母后正与我共享着红白双冠,何必再将王姐牵扯进来?王姐年纪也不小了,让她找自己喜欢的人嫁了吧!遵循这传统的苦楚,我知道母后至今仍是历历在目,不能忘记!”

    这世上也只有他还敢当她的面言及先王!荒谬!活着的时候生不如死的废人,死后却成了两位法老心上的刺,一个恨不能将亡夫彻底抹杀,一个偏是父恩深重不敢忘!

    “你去吧!”

    她冷冷挥手让继子离开,他笑了笑,对她的动怒不以为意,大约是想到了那柽柳田庄的七,刚显露了锐气的眉峰顷刻间平和,转身离开时,脸上忽起的雀跃的神情,落在她眼里,瞬间幻觉般的模糊,像是给荷露斯的隼翼扇起的沙风迷住了眼。

    宫门复又关合,寝殿内探进了朝阳新生的光。

    “索性相互供奉着过日子吧,我会等着看这神一样的执念最终会是如何了结!”

    帘幕后淡淡传来回应,安慰一般舒展宁静的口吻。

    “年少气盛啊,”森穆特大人叹息着道,“小法老的确是长大了,只是纳芙瑞殿下那边,又该要如何圆场?”

    “你去跟她说吧,”她微微不耐地道,“告诉她不必总惦记着双羽冠,我可是想要将红白双冠留给她的——图特摩斯说得不错,让她选个她喜欢的人嫁了吧!”

    “您的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

    “玛亚将军家的儿子怎样?那孩子与图特摩斯同年吧?大半片北地都是他家的,又是独子,图特摩斯已决定把他带在身边,那过不了几年也就历练出来了。”

    “只一点不好,”大祭司从帘幕后转出来,玩笑般地提醒,“他也挑中了小法老看上的七,这可如何是好?”

    “这也值得上心?”她不屑道,“他们这岁数,忘性比记性大,一两天混熟了腻在一起,分开几天就忘记了。不过是田庄里养出来的闺女,怎可能让荷露斯与塞斯同是恋恋不忘?”

    “那可不一定,”大祭司轻道,“我的判断,你信得过么?”

    “一群孩子你追着我,我追着你的玩闹,你怎么也当真了呢?”

    “年轻多好啊,”他叹息般道,“莲朵一样柔弱的小女孩,一听说嫁不了喜欢的人,眉心立时绷起了弓弦,射来的箭镞都是带着血热的——听她说的那些孩子话!‘他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他!’”

    “也就这一时,”她笑道,“过些年来问,看她还有没有十足的底气再说一回?”

    他替她系上假须,与她微笑道:“我却是有这底气说这话的,过多少年都一样……”

    她折转身,对着铜镜理了理,望见镜中自己的容颜,想起那小姑娘纯澈天真的双瞳,白净的脸蛋涨得通红,急着告诉她——可是没有办法!陛下!图特摩斯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他!

    年轻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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