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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肆卷  第七章、玩笑与真实意念

章节字数:4715  更新时间:12-06-07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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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并且打响午休钟声的同时,黑河便已经一脚踏入吃到破产大楼的厨房、表示想把密封在保鲜盒里的东西提升点温度以便更好入口。接着,她毫不意外在那些厨工脸上看见诧异的表情。

    

    「……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啊、不是,没什么。」当中有名大婶笑着开口:「只是,曾经从学生和其它老师那里听说来的……我们本来以为妳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没想到竟然会特地替孩子们准备午餐……」

    

    每位厨工都是差不多接近妈妈和爸爸辈年纪的中年人士,个个克尽职责、为校内师生的健康和营养认真把关;同时更绞尽脑汁努力设计出色香味俱全、能激发食欲的菜肴。对某女而言有种相较亲切的气息。

    

    「……不是特地,只是顺手。」她想自己补充的辩解大概没半点用处。对于四天宝寺中学里的任何人来说。当某位身穿白色厨师服的中年妇人将加热完毕的保鲜盒交还给她时,还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请问,为什么要笑?」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要笑得「一脸给她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呼呼呼、没什么。」另一位大叔对她摆了摆手,状似驱赶着蚊子或苍蝇。「好了好了、妳快去吧,别让年轻人久等了。这年纪的少年食量可是恐怖得很、禁不起饿。」

    

    离开之前,黑河似乎还隐约听见厨房里头传出「年轻果然就是好啊、真令人羡慕啊。要是我们再晚出生个几年的话——」等意义不明的讨论。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什么晚出生个几年就能解决的问题吧。黑河觉得自己已经被这地方的所有人事物给完全打败。

    

    小石川的询问声拉回她的思绪。「可是,老师妳为什么要特地这么做啊?妳的左手不是还受着伤吗?不要紧吗?」

    

    「这已经快要好了,不碍事。那是因为,唔……」黑河还单膝跪在地,身旁的金太郎正在朝第五个三明治进攻,经由白石的毒手警告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稍微收敛了点。

    

    「之前那几天,害你们……为我……」她几乎将声音全含在口中,众人听得痛苦非常。

    

    「妳……该不会是想感谢我们在妳休养的那几天『操劳奔波』吧?」坐在一旁的千岁好心替她接口。基本上,他说这话的前提是当中的「我们」并不包括他自己。他本身的确也不是那么充满热忱的个性;尽管对她给人的神秘感颇有兴趣。

    

    黑河绷着颜面肌肉没作声,彷佛在犹豫着什么。待停滞了动作半晌后,她才慢慢地把另外准备好的四个容积较小的便当盒分别递给部长、祖师爷、某热爱音乐的天才网球手,以及红发野生少年。

    

    「唔?」石田银和财前都低头望着拿到手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们?」金太郎开心得又叫又跳。倒是浪速小子露出吃惊的样子,直嚷嚷「妳那背包真的是小叮当的异次元道具口袋啊?给我瞧瞧!」。

    

    「……忍足谦也,你要是再把手伸过来几吋,我就把它剁掉、和『猪蹄膀』放在一起卤。」那只手不假思索地火速收了回去。财前掩着嘴低声呢喃「如果是谦也前辈的『大小腿蹄膀』的话,咬起来应该会挺带劲有弹性的吧」;不过仍然被耳尖的浪速小子听见,二话不说赏给后辈狠戾的勒脖子反击。

    

    接着,黑河又从背包里头摸出某样物品,那是个深咖啡色的铁罐。她拿着它递到渡边修的鼻头前几公分处。

    

    「呃?这是?」男子还愣怔着反应不过来,两只眼珠子几乎成了斗鸡眼。

    

    「要就拿去,不要拉倒。」懒得交代前因后果,某女没好气地撇嘴、不甚耐烦。「虽然我自己也不喝这种苦死人的东西就是。」

    

    他们都注意到那罐咖啡,正是先前在她背包里发现的那罐。

    

    「唔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为避免对方持罐持得手酸而再度引起情绪发作症状,渡边赶紧以崇敬的态度迅速将东西接到双手中。黑河微微偏过头来,仅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罐身,手势十分潇洒不羁,眼神却比刀锋更加冷冽锐利;脸上的贴布们以及唇上的刀痕再加上一头长过腰际的黑发,更替她增添了几分犹如「流浪武士」般的冰冷凌厉气质——严格说起来,他是毫无挑迅从命」以外之选项的权利。

    

    「呵呵呵、人家就知道那咖啡一定是要给监督的。」金色小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用沾沾自喜的语气说。他的好搭档则是不停地猛灌他迷汤。「小春好厉害,又聪明又神机妙算!我又更爱你很多了啦!」

    

    白石看着渡边拿过咖啡后便坐下,和部员们一齐分享某女的爱心午餐。尽管后者看似一副小心谨慎又战战兢兢的样子,然而嘴角却维持在上扬的状态。

    

    他开始觉得焦虑、焦躁、不耐——心里没来由涌起种种难以形容、称不上正面或乐观的感受,正点点滴滴吞蚀掉该有的理智。而他自己也很清楚,八九不离十大概是「占有欲」这种东西在作祟——对于那女人的占有欲,正不断地扰乱向来以冷静和沉稳著称的大脑,逐渐被感性层次所支配。

    

    

    我到底……想要什么?希望获得什么?

    

    

    想要她——黑河守眼中只注视着我、眼光全放在我身上;一颦一笑全是为了我而牵动;想让她的脑子里全都充满着我的形象和身影;想要她无论是做或说什么、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希冀她将那股源源不绝的精神和灵魂全都奉献给我、为了我而燃烧;渴望我就是她的全世界。到了这个地步,白石已经不太想再自欺欺人、刻意回避自己的情感,告诉自己并不在乎攸关她的一切。

    

    就如同浪速之星好友时常揶揄的,他想自己已然濒临无可救药的境界;只消再踏出小小半步,便可能会摔下悬崖、跌得粉身碎骨。尤其在发生了先前那件灵异事件后,情况更是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尽管也自知很要不得,不过他甚至开始回味那一幕幕因着被附身而作的梦境画面。

    

    

    「啊,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渡边修。」黑河说着,向对方伸出右手,掌心朝上。白石惊讶地察觉自己连听见她喊出「别人」的名字时,也会感到不甚……非常不畅快。

    

    同时担任部长、队长,以及班级干部等多重职位身分,让他培养出会在自己应负责任的范围内怀抱强烈使命感的专注性格;并且尽全力做得面面俱到,试图达到完美的阶段。即便不是那种站在前方指挥队伍的领导者角色,他的好胜心以及斗争心却不会弱到哪里去;比较属于在台面下暗潮汹涌的隐晦类型,具有某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一面。而就在此刻,他蓦然发现到自己也不自觉将这种态度转移到了她身上。

    

    难不成,他是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这种有点糟糕的心思可不能表现出来、绝对不能被当事人发觉。

    

    渡边修一手拎着铁罐、一手抓着个饭团,傻眼了片刻。「呃?妳这动作是?」

    

    「这还用说吗。」黑河脸上没什么表情,态度却理直气壮。「材料费。」

    

    闻言,一伙人不约而同全将口中的东西喷出来。「材、材料费!?」

    

    「什么啊!所以这不是妳免费做给我们的吗!?」顷刻间,楼顶响起怨声载道的悲嚎。

    

    「我自己都穷得捉襟见肘了,哪还来多余的闲钱喂养你们这些大食客?」她加重语气强调自己的言论,从夹克口袋中抽出一枚小纸卷。「废话少说,材料费,快点给我。清单在这里。」

    

    所有倏然瞪大的眼睛都盯住那条长到拖地板的收据,每个人都诧异得无言以对。

    

    「那……为什么是我要付?」渡边被收据底端的数字吓得瞠目结舌、一口咖啡哽住喉咙不上不下,吞咽功能瞬间瘫痪。「基本上,妳做的这些是我们大家平分的吧?那应该我付自己的部分,少年们的就让他们来……」

    

    「喂,你这个大人有没有一点大人的器量啊。」某女斜视对方的眼中流泄出极度鄙视的眸光,「你也不想想那些小鬼都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而你这个监督稍微犒赏犒赏他们比赛和练习时的辛劳,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喔唷!黑河,讲得真好、第一次这么认同妳的道理啊!」难得终于逮到机会揩油的网球部队员摇身一变成了拉拉队支持她的论点,群起激奋鼓噪、口哨声响个没完。连祖师爷都罕见地为除了替队友加油以外的事扯开嗓门。千岁则是有点摸不着头绪;他只约略听说过「监督很吝啬」这项小情报而已。

    

    「阿修!黑河说的没错,你应该要请客才对!请——客、请——客、请——客!请客!」吶喊节奏整齐一致,只差没人手一支加油棒。

    

    在吵到翻天的人群中,仅独独部长大人没跟着起哄。高亢的自尊心有如大浪来袭、压抑住他的情绪。被某女当成了孩子对待,让他有种莫名胸口窒息的难受感。

    

    「哎!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碍于群众压力逼迫而不得不投降的渡边修垮着一张苦瓜脸,认命地贡献荷包;就当作是——替它减减肥。「给妳就给妳,反正也算是感谢妳为我们做这些……」

    

    「你别搞错了,这清单还只是『材料』的部分而已哦。」黑河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另外还有水电费和瓦斯费,以及我本身付出的时间和劳动的费用。全都要算。」

    

    渡边一副脱臼的下巴几乎和地板相贴。对方的脸色愈是苦闷,她的表情就愈是愉悦。其余人等则是早就笑到不支倒地。

    

    「能、能不能稍微给点折扣……」

    

    「你又不是什么VIP,这也不是什么银行或百货公司的集红利点数,折扣个头啦。」黑河又更将右手臂往前伸、像支长矛似地直直刺到对方眼前,整个人弥漫出意图戳穿人家脸孔的猛烈气势。「快,钱给我。」

    

    「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一下子的——」唯恐脸上当真被捅出个大洞,渡边赶紧将头往后仰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肩头更往下垂、愁容满面。「那至少先暂缓几天,让我凑个数目……」

    

    黑河歪了歪头,双臂环抱在胸前。「呣、那好吧,就给你宽限个几天。但是,到时候要还我两倍、不,还是三倍的数字吧。」

    

    「喂!这叫做『敲诈』!『敲诈』妳知道这意思吗?妳是放高利贷的黑道份子啊!?妳应该去替地下钱庄当讨债的打手才对!」

    

    「哼、别瞧不起人,我现在还不需要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违法勾当。」

    

    「妳现在这种强迫催讨的行为不就像是目无法纪吗!?『现在还不需要』是什么意思?是指以后有机会的话妳就会去做是吗!?」

    

    「废话少说!还不出来的话就去卖血或卖内脏!我可以介绍适合的管道给你!有很多想活下去的可怜病患正苦苦等待器捐!」

    

    「欸欸!听听看妳自己说了什么!妳当自己是走私人体器官的中介所吗!?这是犯法的啊喂!妳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法律的存在啊!?」虽然从头到尾的每句话都是以感觉相当激动的惊叹号加上问号作结,然而渡边口吻却是接近气音程度的无力。「哪有这样的……是有这么严重到需要卖那些东西吗……」

    

    「阿修这家伙,没想到也会有滑铁卢的一天啊!」

    

    「这应该就叫做……一物克一物吧。」财前光用不知是庆性亦或吐槽的语气低喃。「如果是老师的话,肯定能克住很多东西吧。」众人心有戚戚焉地点头,毫不怀疑。

    

    「搞什么嘛……哪有人这样剥削人家的……难不成妳是封建时代的地主转世吗……」渡边对着逐渐消瘦下去的荷包叹气连连。

    

    「我才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地主,只是个芝麻绿豆的渺小佃农罢了。」黑河守用鼻子对他冷哼好几声。

    

    「有哪个佃农像妳这么老实不客气?如果妳真的是佃农的话,肯定会是发起农民战争、闯入地主房子劫持屋主顺便放火破坏的那个带头革命者吧。」渡边也若无其事地反驳回去。

    

    「开什么玩笑,我是不屑对老弱妇孺动手的。」

    

    「……这话的意思是,『非老弱妇孺』的目标就全都在妳的『狩猎范围』中吗。」

    

    「说得也是吶——」某女稍稍仰首,眼中闪烁着凶光;彷佛被激发出嗜血本性的掠食者;浑身杀气腾腾。「要是猎物比较强壮一点、比较『禁得起折磨』的话,狩猎起来的快感肯定会是一般情况的好几倍吧。光想就觉得——」

    

    对黑河守而言,所谓「狩猎」一词象征的绝对不同于一般人认知中「异性追求异性」的那类意义;而是真正必须赌上一切、「以命相搏」的自然界法则——弱肉强食。所有人不约而同打起寒颤,惨叫出声:「不!妳千万不要这么做!我们还想活到毕业啊啊啊啊——」全体大概只有小春满心期待着被对方「狩猎」这件事。

    

    她挑起单边眉毛,没好气地横了一眼像是群惊弓之鸟挤在一起的少年们。「哎、我只是讲讲而已听不出来吗?你们这些家伙很没幽默感耶。难得我只是想开开玩笑……」

    

    「妳那是哪国的玩笑啊一点都不好笑!那应该是『杀人宣言』吧喂!」

    

    「据说……」千岁忽然语带笑意开口:「被认为是玩笑的论述当中,其实也隐含着某种程度的真实意念。也就是说,常常很多时候『玩笑』不仅仅只是玩笑,而是代表潜藏在说话者意识里的想法的一部分。」

    

    除了金太郎以外的众人先是看了看他,再纷纷将惊恐的视线投向某女。后者则依旧泰然自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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