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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剧场-【睡美人】  童话剧场-【睡美人】第三章、和平的日子多么美满

章节字数:4402  更新时间:13-05-01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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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マモル」被取消继承王位的资格、自己也甘愿放弃继承王位以后,这片茂密得彷佛走不到尽头的天然森林就好像成了她的第二个家、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摸得比自家后院还要熟悉;有时候甚至会在森林里过夜。她也绝对不准任何人碰这座树林一片叶子或一根杂草。只要有谁敢动类似开垦林地或意图滥垦滥伐之类的脑筋,她就会背着弓箭、提着弯刀、带着火枪去和对方谈判,「劝阻」对方打消这种念头。

    

    国王和王后都明白亲生女儿在「必要」时会展现出来的火爆个性之恐怖程度、绝对非同小可,于是,为避免出现不知情的牺牲者、还替她向全国发出不准动那片树林的指示——假如为了生命安全着想的话;并且也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只要别跑到失踪就行了。

    

    

    还没抵达城堡,「マモル」随即感觉到状况不太对劲。

    

    有人提着火把、有人提着油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几乎是全宫殿的人都出动了,包括狩猎时随行的猎犬在内,每只狗一径嗅嗅闻闻、跑来跑去,不晓得在寻找什么东西。

    

    仔细一听,人们似乎是在呼喊着「小王子」。

    

    小王子?「キン」?

    

    「マモル」快马加鞭地赶到城堡外头,随手抓了一名仆役来问话。

    

    「你们在找什么?小王子?キン在哪里?他不在皇宫里吗?」

    

    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心慌过。

    

    明明应该是很讨厌他的才对。

    

    被突然揪住衣领并且双脚悬空地提起、一张凶狠狰狞的面容就近在眼前,仆役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发软魂不附体,支支吾吾吐不出半个字,几乎就要当场昏厥。失去耐性的「マモル」见状更是气急攻心,差点把人家摔回地面。

    

    「公主殿下!」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侍女「コハル」在远处急忙忙地喊过来:「小王子不见啦!城堡里到处都找不到他!妳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マモル」不假思索地丢开被吓坏了的仆役,再度策马狂奔回树林。

    

    「キン」是追着她跑进去的……假如没想错的话,

    

    他小朋友搞不好还在林子里面到处闲晃或溜达。

    

    也许他走不出去、迷路了;也许他肚子饿了,不小心吃到什么有毒的东西;也许被可爱的小兔子或小狐狸吸引,掉进地洞里了;也许会碰上毒蛇或蜈蚣那些危险生物;也或许是被猛兽、饥饿的熊或花豹逮着了……

    

    「マモル」试着设想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愈想愈心惊。黑马奔驰的速度愈来愈快。尽管如此,这对人和马的绝佳组合却不会撞上任何障碍物、或是马蹄被树根石子绊倒,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树木或大石块。从小和主人在一起,黑马也已经习惯了这片树林的地理环境。

    

    天色已经完全黯下、伸手不见五指,连城堡里最勇敢和最强壮的侍卫都不敢贸然闯进这座树林。夜晚的林子就彷佛另一个世界,错综复杂;一旦毫无心理准备地踏入,就只能等着哪天运气好被什么人发现尸首。林子边缘就是断崖,底下就是深不可测的汪洋,水流湍急、暗潮汹涌,狂猛的巨浪强得能击碎坚固的礁岩;一旦失足掉落,连一根毛发都找不到。

    

    

    「キン」,你在哪里?

    

    

    「マモル」让黑马停住、跳下马背,拿掉牠的辔头和缰绳。

    

    「我们兵分两路,你也去找小王子。找到以后把他背着带回来,带不动的话就来找我。」

    

    「マモル」对黑马命令道。后者踩踏几下前足、鼻孔嘶嘶喷气,然后转身奔进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马蹄声愈来愈微弱。她自己也迈开脚步跑了起来。

    

    「キン!キン——」

    

    树木们看似生长茂密,每棵树的间隔却并不窄,使尽浑身力道喊出口的声音弯弯绕绕、全都消逝在冰凉的夜风中。

    

    跑了一段距离后,「マモル」停了下来。

    

    

    找不到弟弟的恐惧在体内急遽扩散,并且深深地攫住心脏。

    

    虽然她自己和黑马都有办法走出这座森林,但是不能一个人出去。没有脸一个人回去。

    

    在找到「キン」之前,不能就这样离开。会发生这种事情,有一半是她的责任,难辞其咎。

    

    但是该怎么办?该上哪里去找?

    

    

    「マモル」不断朝四面八方张望。什么都看不见。

    

    

    出现在眼前的就只是一片黑暗。所见之处尽是一片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

    

    

    连灵魂也彷佛要坠入之中的黑暗。

    

    

    猫头鹰的咕咕鸣叫传进耳里。接着是「啪啦啪啦」振翅起飞的声响。最后以细微的吱吱声作结。

    

    猫头鹰大概抓到猎物了。可能是一只从牠眼皮底下仓皇奔过的鼠类,运气不好被选择作为食物。

    

    森林里的生态就是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找不到他、找不到他的——怎么可能找得到。

    

    还只是个小男孩的「キン」——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没有任何谋生能力的小小人类,要怎么能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险恶环境中安然存活。

    

    不,现在还无法确定他在这座森林里。也许他早就回城堡去了,回到父王和母后的身边。

    

    

    然而,假如不是那样的话……

    

    

    早知道就不要对他那么坏,早知道就不该丢下他,早知道就应该教他一点学问,早知道就应该教他一点求生技能,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公主的身分也好、继承王位的资格也好、以及那些她不需要的金银财宝与荣华富贵也罢,此时此刻,要是能用这些虚浮的东西换回亲生弟弟——即使要把尊严面子全部扔在地上践踏也无所谓,即使是自由或性命也愿意给出去。

    

    她什么都行、什么都会,却连个弟弟也顾不好。

    

    

    焦急得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心跳幅度强得直撞在肋骨上。紧张不安的感觉使她沁出一身冰凉的冷汗。

    

    害怕和担忧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心绪混乱成一团,整个人颤抖得停不住;连有只狗在身边死命狂吠都暂时没察觉到。

    

    「咦?」

    

    「マモル」低下头,正在拼命吠叫的狗是城堡里的猎犬。牠一面叫一面往后退,还咬住她的裤管拖着不放。

    

    「你是想要我跟你走吗?」

    

    也许这家伙是发现什么了。

    

    「マモル」紧紧尾随在猎犬后方,以不输四足动物的脚程迅速追赶。

    

    脚下的地势相当险峻、地形颠簸崎岖毫无规则可循;一会儿攀上、一会儿跳下,若非拥有足够的体能和敏锐的反射神经,是绝对无法在这种完全天然的环境中生存。她的脸被树枝划出一道道血痕,身上的衣服也被割破,呼啸夜风掠过耳畔;猎犬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她也不敢慢下脚步。不慎扭伤的脚踝疼痛难忍,气喘得厉害;太长的发辫一个不小心和树枝勾在一起,她粗鲁地一把扯开,连从头皮传来的痛楚也无心顾及。

    

    「キン」你在那里吗?

    

    

    ——等我,我很快就来了。

    

    

    不晓得跑了多久,就在即将靠近崖边之际,猎犬终于停住了。「マモル」看见黑马也在那里,就在一棵大树前方。

    

    那根树干有个黑漆漆的树洞,大小刚好能容纳进半个成人,即使装个小孩、空间也还有剩。黑马将脑袋探进去,又伸出来,用鼻孔对着跌跌撞撞走近的主人喷气。

    

    这棵老树死去已久,光秃秃的枝桠没有半片叶子。

    

    「你在做什么?」

    

    「マモル」对黑马的举动感到好奇,彷佛那树洞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似的。

    

    猎犬将前脚搭在树洞上,吠叫个不停、尾巴左右猛摇。

    

    「好了好了、不要再催了,真吵……」

    

    伤痕累累又跛着脚的「マモル」忍受着浑身疼痛、一手扶在树洞边缘,想看清楚里面有些什么。

    

    「妳来了……」

    

    熟悉的嗓调传进耳里。是小孩子的声音。

    

    窝在树洞里的小少年抬起贴在腿上的脸蛋,哭得抽抽噎噎、眼泪鼻涕齐流。

    

    「我就知道、妳一定会来找我……」

    

    「マモル」还愣怔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呜哇——」涕泗纵横的「キン」纵身扑向她。后者来不及防备,被猛然扑倒在地。

    

    「キン、等一下……很痛……」她身上全是被树枝和尖锐的叶片划伤的伤口,扭伤的脚踝支撑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连想好好站着都没办法,只能认份地躺在草地上。

    

    「我还以为、还以为妳不会来了——」

    

    小少年悲伤的哭号声响亮得似乎传遍了整座树林。只穿着件薄背心的他在森林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体温变得极低,鼻涕流个不停。「マモル」才刚奋力排除万难狂奔过来而浑热燥热,所感受到的冰凉程度更甚于平常。

    

    「好了好了、キン,不要哭了……」

    

    小王子「キン」趴在姊姊「マモル」身上嚎啕大哭,把她上衣都哭湿了一大片。

    

    「我还以为、还以为……妳不要我了……」

    

    「マモル」仰望着天空叹气,感觉脸上伤痕的血似乎流进了耳朵。她抱着弟弟,用手指梳顺他乱七八糟的红发。

    

    「……不会,我不会不要你。不要哭了,赶快回去吧。父王和母后一定很担心……」

    

    从今以后,不管要做什么、去哪里,我们都要在一起。

    

    

    ——约定好了哦!

    

    

    面对弟弟天真无邪的笑脸,「マモル」只能歪着嘴巴无奈叹气。

    

    真麻烦。

    

    麻烦归麻烦,却无法真心讨厌对方。

    

    假如是什么同父异母或异父同母的半血缘兄弟姊妹也就罢了,当作没看见、当对方不存在也无所谓。

    

    偏偏是同父同母,流着相同血脉的亲手足。再怎么样也无法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终于获得了姊姊的亲口应允,小男孩更是光明正大成天跟在对方身边团团转。每当看见了什么不在自己认知范围中的现象或事物时,总是「为什么为什么」地问个没完。

    

    「キン,你吵死了、给我安静点!」

    

    每当「マモル」受不了而开口怒斥弟弟想叫他滚远一点时,小少年就会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她的侍女「コハル」也会在一旁抢着帮腔「小王子不要哭啊公主殿下绝对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她只是『周期性』情绪不稳而已等过了以后就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

    

    「コハル!少给我啰嗦、滚开!」她会先吼完帮腔的那位,接着对「キン」举白旗。「行了行了,我认输……不过你安静点,不要再吵了。」

    

    「キン」会发出胜利式的欢呼,然后继续纠缠姊姊。

    

    

    负责公主和王子姊弟安全的两名护卫——「ケン」和「ギン」,总会站在不远处欣赏着这幅和乐天伦图兼感慨不已。

    

    「真希望这样和平的生活能一直持续到永远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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