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浩瀚终成空  第三十四回 生死关头故人归

章节字数:2970  更新时间:12-09-13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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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经周折,寻到一汪清泉,捧着泉水洗了个脸,靠在树根旁,望着天边,喃喃道,“二哥,你真的是墨潇么,你真的是尊神墨潇么?”

    突然身后树影晃动,一声,“是。”我回头,看到的,却是凤渺渺。

    她仰着头,道,“二哥确实是墨潇尊神。小七,你怎现在才知道?”

    我无心跟她吵架,便往树根旁缩了缩,“你们都知道了么,唔,我果然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最疼我的二哥,他怎么会是尊神墨潇……”

    “最疼你?”凤渺渺笑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前俯后仰,眼圈都笑红了,“呵呵,你以为二哥他对你好,是疼你?”

    我僵了僵,“你什么意思。”

    她轻蔑地看着我,“哼,墨潇尊神会待你好,就同祭歌尊神送你雪刃教你术法是一个道理,你还不懂么,他根本不是待你好,只是在借你挡我的麻烦罢了。他们都只是为了护我周全。”

    我浑浑噩噩,还眼巴巴道,“我,我不信你,我只相信我二哥,我只相信他。”

    凤渺渺拂袖而去,只留下恶狠狠的一句,“你醒醒吧,你要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本该属于我的,所以,我终有一日会夺回来,你等着吧!”

    我不知我在这树根旁坐了多久,当祭歌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月上西楼了。

    星辰浩荡,皓月明朗,我突然觉得天地间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来,我一直不曾有什么二哥,那不过是墨潇尊神闲来无事逗的一个乐子罢了,他活了千千万万年,寂寞了,无聊了,偶见我这么个皱巴巴可怜兮兮的小丫头,或许生了些恻隐之心,便骗我个几万年,在我赖上他了,离不开他了之后,他便潇洒离去,剩我一人,独立悠悠天地。

    也或许,不是这样,或许是像凤渺渺说的那样,他和祭歌是一样的目的,待我好不过是想要吸引人注意,现今这些神魔,几乎识不得远古尊神墨潇,而识得他的,便是远古神祗,一如扶摇之类,映渺和扶摇不和,他便让扶摇误以为我是映渺,一门心思对付我,就算我遍体鳞伤灰飞烟灭,他也一笑而过,顶多再赐我一个造福苍生的好名声。

    “呵,呵呵,竟是这样么,我一直以为,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呢!”我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然后,一双手环上了我的肩,祭歌柔声道,“天凉,小七,回家吧。”

    我一把推开他,“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是在骗我,都没人真心待我,即便你现在说娶我,也是为了引开扶摇注意力吧。”

    他紧紧将我搂住,柔声道,“先前送你雪刃,教你平地飞雪,确是如此,但我说要娶你,是确确然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小七,墨潇怎么想我并不了解,但我待你,却是一腔真心,绝无虚假。”

    一腔真心,绝无虚假。

    多么好听的话呵,浩荡天地中,这句话在我耳边回旋。

    我还来不及做回应,就听一阵肆掠笑声,“呵呵,真情告白,好感人呢。”

    如此具有特色的笑声,每次都让我毛骨悚然,我心中暗骂:特奶奶的扶摇,你是看不得姑奶奶舒畅是吧。

    “映渺,我今日便要你魂飞魄散。”扶摇发神经似的对我放狠话,我气结,“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映渺,我不是。”祭歌伸手将我挡在身后,侧头对我微微一笑,“没事,小七,我会保护你。”这样小小的动作,这样小小的一句话,竟让我觉得莫名感动。

    因为对我好的人太少,所以才这么容易被触及。

    “不是?呵,不是的话,你能直呼尊神名讳,你能引玄雷历劫?骗我,你还嫩了点。”扶摇说着就朝我攻来,我情急之下大吼,“我是絮苒的女儿,拥有尊神血脉,才能如此。”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眼下我觉得有些风光,毕竟我娘的名字,是如此响亮,只是不得不说,这句话让我今后的时光好生惨淡,每每想起便甚觉丢脸,也直接导致了絮苒之后凄惨的逃亡岁月和痛苦的人间遭遇……

    “你,你说什么?”他们两个尊神都让我吓住了,我扶额作深邃状,“其实我是尊神絮苒的女儿,目前,父不详!”

    在解释一通后,祭歌没做什么反应,倒是扶摇,十分激动地卯足了劲来攻击我,“既然你是絮苒的女儿,那事情就好办了。”

    我慌忙躲避,奈何扶摇这些日子不知上哪里去习了什么术法,功力大增,我哪躲得了,祭歌将我护着,以术法对抗扶摇,两厢实力相当,不分胜负,哪知此时半空中飘出一道幽光,直接射入扶摇灵台,顿时那额间红花愈发妖艳,扶摇霎那功力增了百倍般,祭歌丝毫不能匹敌,跌在树旁,呕出一口白色的血液。

    我慌忙奔过去扶住他,却听他轻轻憋出两个字,“虚褚!”我愣了,彻底愣了,到底是有多少大人物要出来,竟连个招呼也不打,这魔祖虚褚,怎会赶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扶摇毫不手软,乘胜追击,“今日,我便灭了祭歌,再拿你这小丫头去威胁絮苒,看她说还是不说!”

    “不准伤害我师傅。”茫茫火光中,凤渺渺踏着彩云出现,两个穿红衣的美娇娥对上了,我第一次觉得,凤渺渺这尖利的声音这么好听。

    扶摇见着她,没有如我所料般嘲笑她飞蛾扑火,而是愣了一愣,“帝女花?”然后挑着眉笑道,“原来你才是映渺!”说着伸手掐住凤渺渺的脖子。

    于是,我再次愣了,差点晕了过去,凤渺渺,她是映渺,她就是传闻中的映渺。

    那个我崇拜了好久的帝女映渺,她竟这副德行?

    我觉得:哀莫大于心死,心死莫大于偶像颠覆。

    这就譬如有人告诉我,其实玉幽境里四头神兽守着的那宝贝玲珑雪魄,其实只是一颗屎蛋儿耶。

    唔,别说,还真有可能!

    我在这边惊了半天,那边祭歌却已经负伤扑过去,拼了命的把凤渺渺救了出来,对我吼道,“小七,带渺渺去找你娘。”

    我看了看周遭,蒙着光晕的气墙,凄惨道,“你忘了么,汨桑幻境又出现了。”

    我们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这样想着,我突然有些福至心灵,三打一,扶摇输定了呀。

    于是,我便要扑过去帮忙,凤渺渺并未作势将我拦一拦,反而顺水推舟踹了我一脚,我便直接扑向了扶摇,也正好撞开了处于劣势的祭歌。

    凤渺渺搀住负伤的祭歌,忙退了好几步,还自作主张划了个结界,跳了进去。

    可本上神有些倒霉,被扶摇捏住了脖子。

    “小丫头,你想死是不是。”她恶狠狠道。

    我说,“我不想。大娘,你能放了我么?”

    她阴森森笑了笑,“你和你娘那烈性子丝毫不像,倒是像极了你大姨妈,痞气!”

    我:“……”

    后来我悟了,絮苒的女儿,该叫映渺大姨妈。

    唔,大姨妈!

    “祭歌,我念在往日情分,给你一个选择,而今两个选一个,要么你杀了你旁边那位,要么我就……”扶摇捏我脖子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祭歌沉默了,他看着我,眉目里千山万水,他好像有很多话要与我说,我也同样看着他,想着若他说要选我,我该如何大公无私地劝解他,以三界苍生为重,苍生可以没有凤未离,却不能没有帝女映渺。

    我想着,若他说一句,他选我,他要保护我,纵使背弃苍生,他也要留我,那么我死也甘心了。

    可是,我想太多了,真的,真的想太多了。

    他终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凤未离,背弃映渺,背弃苍生,背弃他作为一介尊神天地共主的责任与义务,他看着我,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小七,对不起!”

    他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

    我发誓,我恨极了这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你可知世间最伤人的三个字,便是对不起!

    我笑了,或许滚落了几滴泪,闭上眼,等待宿命般等待着那将临的一刻,连他都放弃我了,我又如何活得出来。

    祭歌,你可知,我本是将你当成唯一的希望,可如今,我绝望了!

    这一刻,我好想我二哥,真的好想,我也终于意识到,二哥待我的好,是确确实实的好,不计因由的好。也好想澈羽,那个相识几月,却终究甘愿为护我而魂魄离体,长睡百年至今未醒的天族太子,纵使他只是一具肉身,终将魂归本尊,但那种真心实意的感情,却是长久而隽永的。

    在我安然闭目时,那预料中的毁灭却并未到来,我疑心扶摇良心发现放了我,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却见一只白皙的手点在扶摇眉心,一晃神儿间,他一把将我拽入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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