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章节字数:7042  更新时间:12-01-11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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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姐,”风树其实很想问一问冷无言怎么知道刚才擒来的那男子是童子之身,终于还是不好意思出口,停了下,冷声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干涉,不过……下次你要抓谁自己动手,别再叫我干这种事了。”

    冷无言点一点头,转身进了船舱。言不悔赶紧跟过去,不住地劝说,冷无言全然不理。

    风树翻了个白眼,绕到另一侧甲板上,低头望着蔚蓝的大海,然而,阵阵海风拂过,他却只能嗅到腥臭的泥土气,站不多久,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又吐不出什么,反而更难受,只得慢慢挨回舱里,进了房间,闩上门,躺倒在榻上。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似乎越休息越是感到困顿和烦恶,躺了一会以后,全身的力气竟像被抽离了一样,连手指也动不了。

    风树一阵心慌,想要坐起来,一抬头却看见榻前立着一个人影,当他凝神看去时,那人又不见了,犹如错觉般。他定了定神,仰望着屋顶,口鼻里都是泥土的味道。他感觉泥土不仅填满了自己的身体,还渐渐侵入自己的大脑,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最终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风树听到一阵尖叫,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房里光线昏暗,似乎已经是晚上了。他条件反射地握住剑柄,站直了身子,立时感觉四肢沉重,走一步都很费力,弥散在体内的那股土腥气也更重了。他咬一咬牙,拉开门,走了出去,竭力让自己显得与平常一样。

    才走出几步,就看见毛不拔慌慌张张地迎面跑来,嘴里一叠声地叫着:“爷,不好了——”

    风树皱了下眉,沉声道:“怎么了?”

    毛不拔捂着胸口喘息了一阵,才嘶声道:“在厨房里干活的张婶把手给切了,她——”

    风树斜了毛不拔一眼道:“不小心切到手,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不,不是,”毛不拔气喘嘘嘘地伸手一指:“不是不小心切到手,是……爷,你自个儿去看看吧。”

    风树狐疑地盯着毛不拔看了几秒钟,转身朝厨房行去,毛不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跟在后边。

    船上的厨房设在毛不拔居住的那条通道里,是最靠里的一间屋子。此刻,厨房外挤满了船工杂役,却是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望向厨房里面,满脸惊骇;有一个婢女已经晕了过去,被两个同伴搀扶着;就连一向喜欢长篇大论的言不悔也惨白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厨房内不断传出一下下钝重的、似是剁肉的声响。

    情不自禁回想起昨夜在小巷中看到的身体畸形的男人,风树脚下微顿,但他立即镇定了一下情绪,分开人群,大步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向内看去。瞬时,他也“啊”地低呼一声,退出一步——

    厨房一角,摆着一座高约三尺的木台,一名样貌朴素的仆妇正跪坐于台前,身子前倾,整条左臂都搁在台子上,而她右手握着一把切肉刀,一下下砍向自己的左臂。那只胳膊已经断成了好几截,横在台子上,她的身上、脸上、刀上、台子上、地上都溅满鲜血,她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专心致志地斩着,脸上挂着一抹阴狠的笑容,把自己的手臂砍成一段一段,又用刀拨过其中一段,切成一片一片,又切成一丝一丝……

    “住手——”风树很快恢复了冷静,大喝一声,那仆妇却听不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用的,”一名体格健硕的中年船工摇摇头,哑声道:“先前我想把那柄刀夺下来,没想到……不知道她怎么……她一定被鬼怪附体了,力大无穷,我反倒险些被她砍伤。”

    “是那艘船上的鬼灵在作怪吗?”风树眼睛闪了一闪,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支桑木杖,咬破食指在杖身上写了几句符文,跨进厨房,举起木杖,向着那仆妇头顶轻轻击落。

    桑树崇拜起源于东夷部族,商朝时最盛。古人相信,桑木具有神秘的制鬼驱邪的力量。秦简《日书•诘篇》中多次谈到桑木驱鬼的法术,人无缘无故被鬼迷惑,用桑树树心制成的木杖迎头击打,便能将鬼制服。汉以后,人们逐渐觉得“桑”与“丧”同音,不大吉利,很少再用桑木驱邪了。

    杖头碰到那仆妇头顶的一刹,风树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幼童的啼哭,接着,那妇人抖了一抖,迷茫的目光扫过身周,最后落至自己空空的、被鲜血浸透的左肩,“哇——”地一声嚎哭起来,之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风树走上前,伸指在她肩头连点几下,止住了血,转向毛不拔道:“给她把伤口裹好,腾一间舱房出来让她养伤,还有,把这里收拾干净。”

    话音未落,言不悔已经抢上前去,掏出手帕按在妇人的伤口上。

    “你们几个跟隔壁的人挤一挤,把房间腾出来,”毛不拔向身后几名船工挥了挥手,斜着眼睛看着血泊中的妇人说:“爷,她这样子肯定不能干活了,以后不用再给她工钱了吧?”

    风树白了毛不拔一眼,回到自己房间所在的那条通道里,想了一想,敲门走进林乱的屋子。林乱的状况毫无起色,冷无言坐在一旁翻着一卷竹书,看也不看风树一眼,那块美玉依旧静静地躺在石盆中。

    风树替林乱把了把脉,低叹一声,步出屋子,却一眼瞥见毛不拔站在走廊里东张西望。他走近前,问:“那仆妇怎么样了?”

    “不知道,”毛不拔皱着脸道:“大笨石自告奋勇要帮她包扎伤口,我就交给他处理了。哎,爷,上次你帮冷小姐抓来的那个人,他不肯吃饭,怎么办啊?要是把他饿死了,我不就拿不到冷小姐的赏钱了!”

    风树脸上一阵发烧,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不会自己去问大师姐啊?”

    “吱呀”一声,林乱的房门开了,冷无言探身出来,显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冷冷道:“让他饿着吧,死了再抓一个就是。”言罢,退回房内,关上了门。

    风树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盯视片刻,又与毛不拔对望了一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这时,萧木客提着剑从舱外走进来,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眉宇间却透出一抹忧色。淡淡地瞥了风树一眼,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船上每个人都神色慌张?”

    风树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爷,你们吵架了?”毛不拔挠着头,好奇地来回看着两人。

    风树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不是吵架,是打架。”

    “打架?”毛不拔脸色一变,跺脚道:“萧爷到底又把那件宝贝抢回去了?爷,你真没用!”小眼珠转了几转,他满脸笑容地问萧木客:“萧爷,您还没吃饭吧?我给您把吃的端到房里好吗?那个……我不跟您分,您把那东西拿出来给我开开眼就行!”

    “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萧木客冷冷道,冰眸中掠过一道厉光。、

    毛不拔撇撇嘴,无精打采地说了方才发生在厨房中的事。

    萧木客一震,失声道:“那艘船上的鬼灵怨气竟如此大?我的血也只克制了不到四天。”

    “什么血?”风树问毛不拔。

    毛不拔答道:“就是萧爷的血啊,我们遇到那艘看起来很值钱的船的第二天傍晚,萧爷把自己的几滴血掺进水罐里,让我混到全船人饮用的淡水里……”

    “等一等,”风树抬起一只手,皱眉道:“我们遇到鬼船不过是前天的事,昨天把血掺到水里的话……到今天还不满一天呢。”

    瞬间,萧木客与毛不拔都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望着风树。毛不拔道:“爷,你没睡醒呢?我们遇到那艘看起来很值钱的船明明是在五天之前。”

    “怎么会……”风树心里一乱,用力按着前额,道:“你记错了吧?不然我为什么没有印象……我这几天干了什么……”

    毛不拔漫不经心道:“谁知道你在干什么。自从那天帮冷小姐抓了那个男的,你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饭也不出来吃,我想爷可能是跟萧爷分赃不均,怕他来纠缠要钱,也没叫你。”

    “这么说……我昏睡了三天?真的是……昏睡了三天?会不会……我做了什么却不记得了?这是身体发生变化的前兆吗?”风树低喃道,合上眼睛片刻,不愿再想下去。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斜睨着毛不拔,威严道:“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你还没找到那个布偶?那两个失踪的船工呢?”

    毛不拔直勾勾盯着风树腰间的锦囊,痛苦地摇着头:“找不到。我上次就说了,布偶铁定被那两个家伙偷走了,他们恐怕搭别的船回家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哪里还找得到。大笨石在岛上找了一天,之后萧爷又找了两天,连个影子都没有。”

    风树挑了萧木客一眼,又让眸光落回毛不拔身上:“我们遇到鬼船那晚,你请假上岛去卖东西,你跟那些岛民交谈了吗?有人买你的东西?”

    “没有,”毛不拔一脸的失望:“看来岛上的人都很穷。那些街上走的、铺子里坐着的当地人,跟他们说什么都不理。后来我挨家挨户敲门,只有四家有人来开门,其中两家一见是不认识的人又把门关了。剩下两家,我给他们看了我的东西,结果只有一家里一个小姑娘买了几件便宜的首饰。没办法,我又让船工把东西挑到岸边,到船上去兜售,倒还多卖出去些。”

    风树想了想,又问:“师父回来没有?”

    “没有,”毛不拔不满地说:“他那天走了就没回来过。爷,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了一个有很多好东西的穴,自己挖去了?”

    风树冷笑一声:“你还是先考虑下自己的事吧。你确定船上每个角落都找过了?每个能藏东西的地方你都去看了?”

    “你倒说得轻巧,”毛不拔嘟囔道:“布偶那么小,船又这么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多了去了,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搜得完!”

    “那你还在这里废话?”风树提高了音量,立时感觉那股潮湿的泥土气在胸腔里翻腾,一阵阵的晕眩和恶心接踵而至。他不着痕迹地扶住墙,寒着脸道:“接着找。还有,你去告诉李惊,让他明天一早划小船上盘龙岛去找师父。找到了只要远远地看看他在做什么就行了,不必上前搭话。不管有没有找到,第二天都回来复命。”

    “是,”毛不拔悻悻道,又含情脉脉地看了百宝囊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萧木客侧目扫视风树片刻,冷冷道:“你怎么回事?”

    风树低头看着地,不答反问道:“你在杜石岛上……没遇到什么吗?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萧木客摇摇头,轻轻抚摩着自己的左臂:“说不准。那些岛民,不是普通人。我总觉得……盘龙岛上的密林和我们遇见的鬼船,以及杜石岛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什么联系?”风树追问道。

    萧木客再次摇头,瞳孔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现在我还不知道。”顿了一顿,他续道:“从杜石岛的居民身上是探听不到什么的。我们不能在这儿耗着。我看,明天开始我们乘小船到附近的海域转一转,看能不能发现那艘鬼船或者相关的什么。”

    风树略一沉吟,颔首道:“好吧。”

    萧木客走到自己房前,推开门,淡然道:“明早我叫你。”

    “没必要,”风树的声音很低,却冷冽入骨:“我们没必要一起去,分头找不是更快吗?”

    “随你,”萧木客微微一滞,随即走进房间,闭了门。

    风树迟疑了一下,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榻上。从杜石岛回船的那天开始,他一直有种很麻木的感觉,无论身体还是大脑,都比平时迟钝且容易疲倦。昏睡了三天,他仍不感到渴和饿,也不觉得冷或者热,现在更似乎连痒和痛也感觉不到了,仅剩下恶心和疲倦在躯体里流转。

    “我会变得和那个埋在土里的女人一样吗?”风树用力按向自己的眉心,双手禁不住微微地发颤。那个肿块并没有消,但一点也不痛了。然而,此刻的他,竟怀念起那种痛楚来,那比如今这种木然的、仿佛身体不存在了的感受要好得多。

    不知不觉地,风树又沉入了睡眠当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微微睁眼,只见一个黑影立在榻前,看不清面目,也看不到衣服佩饰,只是一道朦胧的影子。说不上为什么,他竟不觉得害怕或者惊讶,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风树只知道自己被一片黑暗包裹着,此外,什么意识也没有。当他再一次略有知觉时,身周好像都是奇腥的土,胸腹被挤得难受,口鼻中充斥着苦涩的味道,似乎还有潮湿的土粒,而跟前又一次站着那个模糊的人影。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惊慌,可心里就是没有惊慌的情绪,只是觉得疲倦。很快地,他又闭上了眼睛,黑暗重新围过来,将他覆盖。

    就这样时睡时醒,辗转反侧,风树一时觉得身子被埋在土里,一时觉得自己飘飘摇摇的似在空中,一时又似乎有人在大力地摇晃自己。忽然,他浑身一阵战栗——有人来到了自己的榻前——不是那个看不清的影子,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他想要坐起来,想要拔剑,却连眼皮都无法掀开一丝。但他就是能“看见”,没有五官的女人穿着那身粉红的衫裙,来到自己面前,伸出手,用又尖又长的指甲,划破了自己前额上那个肿块。顿时,一股头颅被劈开两半的剧痛传遍全身,他不自觉地想张口呼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足也全然不能动弹。不过,那股萦绕在鼻端喉头的土腥气也似乎被痛觉覆盖,再也感受不到了。连心跳呼吸都为之停滞的痛楚当中,他恍惚听见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想,一定是错觉吧。

    额际的疼痛愈演愈烈,似刀割,似火烧,风树感觉自己的神智一会儿被疼痛压碎、片片飞走,一会儿又被拉回来。终于,身体的痛感达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他“啊”地一下痛呼出声,坐了起来。刹那间,他发现榻前真的站着一个人,不过,当他凝神去看时,视网膜上投射出的不是那张惨白平直的脸,而是萧木客冷冷清清的俊颜。而房间里洒满了柔和的、还不带多少暖意的阳光,时间应该是清晨。

    萧木客俯下身,淡淡道:“你醒了?”

    前额仿佛被烧红的烙铁压着,火辣辣地疼,风树伸手抚了一下,比以前硬了些,还好没有变大。不过体验过那种麻木、空洞、胸闷欲呕的感觉后,他倒觉得这痛楚不怎么难捱了。定了定神,他挑起眼皮看着萧木客:“你在我房里干嘛?谁允许你进来的?”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萧木客不作声,只把目光四下扫了一圈,那眼神似乎颇有深意。

    风树怔了下,顺着他的视线巡视身周——不同颜色的墙壁,不同样式的摆设,不同格局的房间——自己根本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他一惊,起身下地,却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又渴又饿:“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盘龙岛,我们现在借住在一个商人家里,”萧木客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先吃点东西,梳洗一下再问吧。”说着,站起身走出门去,不一时端来了淡水和小米粥:“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暂时别吃硬的。”

    “很久?”一说话,便感到嗓子干得发痛,风树拿过水罐,一饮而尽,又胡乱吃了些粥,急急地问:“我到底怎么了?”

    萧木客直视着风树的黑眸,冷声道:“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

    风树茫然摇头。

    萧木客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今天是第十九天了。你一直昏睡不醒,又不吃不喝,汤药也灌不下去,我以为你死定了。”

    “十九天?”风树大脑一片混乱,隔了一阵,才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萧木客微喟一声,低低地说:“你昏迷到第七天的时候,毛先生回船来。他看了你也束手无策。后来,他说盘龙岛上有个大夫医术不错,不如带你去看看。我跟言不悔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可惜,那位大夫也看不出你是怎么回事,只说你不像生病,像中邪。”瞥了风树一眼,他摇摇头,接着道:“自从发生过厨房里那件事,船上一直人心惶惶。那段日子,不时有人说夜里看到鬼,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不放心……”说到这里,他又摇了下头,顿了好一阵,才续道:“我让言不悔把李惊和你两位师姐都接了过来,只留下毛先生叔侄俩守着船。我想,你师父精通灵术,毛不拔又是半妖,那船上的鬼灵应该伤害不了他们,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那二师姐受伤的事瞒不住了,”风树轻声道,更像在自言自语。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萧木客平静道。

    风树点点头,抬眼望向萧木客:“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料错了,我师父和毛不拔出事了?”

    萧木客低头看着地:“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也怪我,我怕说出鬼船的事会吓着那些船工杂役,一直未曾言明。结果……他们大概以为那仆妇会那样子是因为我们几个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四天前,毛不拔气急败坏地跑来说,前一天傍晚,那些下人在他和毛先生,还有许家那些人,以及你大师姐囚禁的那个男人饭食里下了**,等到药性发作,就把他们都扔到沙滩上,开船跑了。”

    风树愣了半晌,伸了个懒腰,冷笑道:“好了,船都没了,我们还找什么神器,趁早回家吧。”

    萧木客扫了风树一眼,眼神极为犀利:“这是在别人家里,说话小心着点。我们还是用暗语吧。”

    “行,”风树又露出惯常那种嘲讽而满不在乎的笑容:“船都没了,我们还怎么替相邦大人寻找奇花异草,趁早回家吧。”

    蹙了下眉,萧木客压低声音道:“我认为,那些鬼灵不会放我们的船离开,它一定还在附近的海域。这几日,毛不拔和李惊一起,你师父和言不悔一起,每天早晨各自坐小船往不同的方向去寻找,天黑前回到这里。可惜至今没有什么发现,没找到我们的船,也没再看见那艘鬼船。”

    风树抿了抿唇,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今天他们也去了?”

    萧木客微微颔首:“就在你醒来之前不到半个时辰。希望今天有点收获。”

    风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问:“我两个师姐现在在哪里?许家那些人呢?”

    “这里是二楼,你开门出去,顺着过道直走,倒数第二间就是你两位师姐的屋子,”萧木客淡淡道:“你表弟也在里面,最后一间是毛先生住的,我住你隔壁,我跟你师姐的屋子之间是那个男人的屋子,言不悔他们三个住对面,楼下是主人家住的地方。许家的人借宿在不远处另一户人家里。”

    “那个男人?”风树扬起双眉:“大师姐那个……”

    萧木客轻轻点头。

    “怎么,他没绝食而死啊?”风树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脸上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又要充好人,把他救走呢。”

    “他又没有危险,我干嘛要救他?”萧木客冷冷道:“他现在想走只不过因为他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只要确定了你大师姐说的都是真话,他就不想走了。”

    风树疑惑地看着萧木客:“这怎么会是好事?”

    萧木客瞥了风树一眼,摇头道:“你这人,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又傻得可以。”

    风树仍是满眼的茫然,但他并未再问下去,换了个话题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再到那林子里看看,还是也出海去找船?”

    “当然应该先把船找回来,”萧木客看定风树,沉声道:“你的身体坚持得住吗?”

    “我没事,”风树脸一沉,很不耐烦的样子:“等我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出发。”

    萧木客依旧逼视着他:“你这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这十几天,你一滴水都没喝,一醒来竟然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不知道,”风树生硬道,同时提高了音量:“你到底还想不想找回我们的船?想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去准备小船,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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