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风华篇  第十五章 溪口之行4

章节字数:2114  更新时间:13-03-27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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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冷凉,靡靡山风回荡,为原本阴霾的怨谷再添凄迷,点点鬼火萦绕着残骨乱石,久而不散,成为哭泣的亡魂最后的控诉之言,在谷中形成一幅极其幽异的景象,宛如阴森地狱。

    阵阵寒意悄然入体,龙提和凡不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神思回转,沉重的步子穿行在乱石间,悲楚溢满心头。近百人的葬坑,遍布破碎白骨,恐怖之象令人发指。

    叶君玡静静跟随在二人身后,看他们极力隐忍悲愤,走在坑洼不平的石堆中,身形亦有摇晃,他开口道:“这里虽隐蔽,但若你们有心,不会找不到。想来应是那妖女施法将此地匿藏,被我破功后,其妖法也随之消除,谷地方还原本相,谁料竟是这番屠戮葬场。”

    “该死的妖女,我要杀了她,替惨死的村民一洗冤仇。”龙提瞪着发红的双瞳,陡提怒元,一拳顿地,数丈内山石崩裂,俱成粉末。

    一时间空中扬尘,厚如纱幕,遮弥了仇恨的视线。

    “妖孽,我凡不屈和她不共戴天,誓必诛妖除魔,替天行道,此妖不除,我绝不为人。”

    听着两人的决意,叶君玡心中滋味难明,剑指一扬,鞘中归鸣剑昂然飞天,瞬即直下,定入地面,同时一圈白色光晕自剑身荡开,源源向四周扩散。

    “叶少侠,你这是……”凡不屈愕然于他突来的举动。

    “月漪为归鸣剑气所伤,三个时辰内方圆百里之地,我可设法依循此剑指引,探知她之所在,”叶君玡并起两指,闭目念诀,尽力施助,“请稍等片刻。”伴随其声落,剑身绽放出耀眼流光,穿透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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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凉凉焚香庭,飘零的花叶依旧静旋,毫不迟疑的脚步,踏碎满地残红。跨出庭院,脚步骤停,月漪最后回望那间门檐挂着花灯的厢房,目中流出难以言诉的不舍与决绝,一狠心,拂袖远去。

    房内幽暗,躺在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眼角一串清辉余落,泪中,浸着多少不忍与伤痛。

    月漪强压伤势飞身疾行,转眼来至一座荒无人烟的岩洞,洞口青藤蔓延,十分隐蔽。她化作一道玄光闪入,行步在蜿蜒曲折的甬道里,肩头伤口血流不止,她浑然无觉,一心向着岩洞深处急奔。

    愈近目的地,妖氛愈浓,眼前,赫然出现一片岩浆熔池,中央露一块小洲,辟一方剑池,剑池上空高悬一柄稀世奇剑,本是高洁凌锋,气贯长虹,却被一团妖气覆绕,黯了颜色。

    剑池前方,一名红衣女子盘膝而坐,定气入神,观其容貌,光润玉洁,眉梢点几分妖娆。她感应到来人,秀睫轻抬,眼眸初绽,眸光平稳亦如电。

    “小漪?”女子微微讶异,来人脸色看起来太过苍白,步履虚晃,似受伤沉重。

    “剑灵姐姐。”月漪撑着尚余的体力拖到熔池边,双腿不争气地一软,扑倒在地。

    “小漪!”剑灵晃动身形,眨眼便到对岸,急忙扶起她,关切地问,“发生何事了?你怎受这么重的伤?”

    “咳咳……”压制的伤情爆发,口角溢出无情朱红,月漪不在意地抬袖抹去,惨然苦笑,“剑灵姐姐,许是……我的报应来了。”

    “什么?!说明白点。”

    “当初,我求姐姐告知救治先生的法子,不惜触犯禁忌伤人性命,致数百年修炼功亏一篑,但我从不后悔。百人元魄,如今只剩两人,我恐是没办法收集完全了,今晚来找姐姐,只求姐姐帮小漪达成最后的心愿,以我妖元结合元魄,炼成浑元珠酿,珠酿虽不完整,却仍可延续先生性命,让他多活一阵……”

    “小漪……唉……”剑灵声色哽住,动容道,“你真的是……要为他牺牲一切……取了你的妖元,你也将不复存在啊!”

    “呵……”月漪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小漪早有此觉悟,惟请姐姐成全。我犯下的罪过,愿一力承担。只要先生的琴音不绝,小漪此生无悔。”

    “小漪啊……”剑灵劝之无效,正如那时无奈地告诉她浑元珠酿一事,自己也为她的决心而震撼、心碎,“若说罪过,亦是我之过,我不该逼你走上极端,更帮你掩盖杀人行迹,我……”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被强行夺走元魄的人怨力极强,尸气很容易聚形妖化,你化尸为骨,将他们隔绝在深谷中,是为防止危害更多无辜。姐姐善举,纵使无人能理解,我自心中了然,这与我故犯罪愆大有径庭。姐姐不必自责,一切罪孽,到此……由我结束。”

    “唉……可……你还未说明,为何会受伤?”

    月漪稍有犹豫,沉吟了片刻,最终坦言:“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两名天英弟子,非是对手。他们要去溪口村……半途被我撞见,我便将他们引入深谷,不想反被破了功体,姐姐辛苦设下的屏障也毁了。幸而多日来尸骨在屏障内怨力已卸去甚多,无妨大碍……这几日希望姐姐万事小心,别跟他们正面对上,若是被溪口村之人知道深谷中的葬坑,他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遭……我拖累姐姐了……”话甫落,肩头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她忍不住低呼,“啊!”身子颓然倾倒,站也站不稳。

    “小漪,快坐下,我为你疗伤。”剑灵急急举出右掌,掌心凝出淡淡耀华之气,正欲灌入她体中。

    “不、不用了……”月漪拦下她的举动,语气坚决,“我怕他们随时会找来,为免夜长梦多,请姐姐立刻施法,为我炼制浑元珠酿。”双膝跪下,是赴死的决意和不悔的执着。

    “你……”剑灵除了叹气已无他言,只觉喉中苦涩难当,缓缓蹲下身拥住她,“小漪不必担心,我可以利用白虹剑的力量在洞口设防,他们不会那么快找来,再给我两天时间,现在……我下不了手啊!”

    “剑灵姐姐,就算我等得及,先生也等不及了,过两天他就会病发,到时若再无珠酿,他、他……”月漪流着泪哭诉。

    “明日,”剑灵轻轻闭目,无声落泪,“明日,至少……让你我姐妹再共聚这最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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