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和现在

第一卷 年少懵懂  第五十六章 复仇（一）

章节字数：1929  更新时间：13-09-04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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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张开朦胧的睡眼，她看到他端着一盘丰盛的早餐，笑眯眯地守在床边。看到她醒来，他的嘴咧得更大说“早安”。他严肃地盯着她，督促她将自己准备的早餐吃得一点不剩。她饱得实在吃不下，撒腿就想跑，却被他像拎小猫一样轻轻松松扔了回来。然后苦着脸吃完剩下的早餐。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他严肃的脸终于换上了欣慰的笑。她却被撑的直翻白眼。

    公园。她身穿一套红色运动装在前面轻松地跑步，短短的马尾跟随身体精神饱满地一抖一抖。他一身蓝色精疲力竭地跟在后面，佝偻着腰大喘气，还坚强地做着跑步的动作。他说：慢一点我跟不上了！她回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我早餐补充了那么多能量，就是为现在准备的！他无奈，这个小妞居然趁机报仇。她偷笑，让你强迫我吃那么多。

    后院。她拿着水壶仔细地浇灌每一朵花每一颗草，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和它们聊天。她说，植物也是生命。他拿着书悠闲地倚在躺椅上，却没有发现手里的书头朝下正愤怒的瞪他。他说，这本书真好看。

    晚上。酒吧。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酒杯，穿过透明的玻璃杯看里面变形的他。她想，他认真调酒的样子还挺帅。他熟练地舞动着手中的酒瓶，想各种办法调出她爱的味道。他想，她认真品酒毒舌挑剔的样子真迷人。

    半夜。她突然肚子疼。上吐下泻。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他却丝毫不在意，跑里跑外地端热水拧毛巾清理污秽。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却丝毫没有好转。看着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背起她往医院方向跑去。他说，我心急到忘记打120。她虚弱到没有一丝力气，肚子抽痛到身体不自主地蜷曲。她在他的背上，听到他喘息的声音，看到他鬓角的汗水，还有他紧握不放的手。她说，那一刻我感动到想大哭一场。

    

    过往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脸颊的刺痛却残酷地告诉她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式。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幸福。她亲手将他越推越远。就在刚才，那个曾经温柔对待的少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之后摔门离去。

    她捂着脸，痛到忘记哭泣。手臂无力地挣扎着，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被子拖到自己身上。她紧紧抱着被子，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眼泪终于还是滴落。

    

    乔子泽，我还是习惯叫你Joey。

    你给我的这一切，我很感动。我也很庆幸生命的最后阶段，有你的陪伴。可是对不起。我余下的生命，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的爱。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离开我、这样的话，我的离开才不会让你太难受吧。

    乔子泽，对不起，我爱你。

    Demon。

    

    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这段话。程鸯鸯流着泪，将这封最后的信放进了他送的毛绒小熊穿的衣服里。她对小熊笑了笑，作为对他的诀别。

    她没有一丝犹豫，应该说预谋已久。没有带上任何行李。她穿上了最诱惑的衣服，在衣服的最里层，藏进了当初自杀时拿着的刀片。在口袋里，放进了一瓶蓝色药丸。

    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

    

    

    空旷的大街上，少年失魂落魄地走着。他很生气，气女孩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气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心；他很后悔，悔自己居然动手打她，；他很心疼，疼女孩曾经的遭遇，疼女孩脸上的伤和心里的伤。

    我不应该扇她巴掌的，她已经很难痛苦了，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呢！我应该为她穿好衣服，然后抱紧她告诉她，不管她怎么样，我都是爱她的。我居然打她！我真不是人！

    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喃喃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流，脚步越来越快。

    路上的人莫名其妙地回头找寻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的东西，却只看到一个飞速离开的背影。他们只能摇摇头，叹息着这个陌生人的莽撞，又继续自己的生活。

    回忆从前方一幕幕向他撞来。

    第一次见到他，看到她冷漠地对待前来搭讪的流氓。第一次亲密接触，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在这条路上飞奔。第一次看清她的时候，就是在后院，她认真地洗掉脸上的妆。每天早上他都用精心准备的早餐将她喂得饱饱的，看她撑的打饱嗝。每天晨跑她在前面跑得飞快还回头嘲笑他，看她笑得心花怒放。每天晚上他都在酒吧为她调酒，看她隔着酒杯偷看自己的可爱。

    明明很幸福的，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啪！”房门没有关，他冲撞进去，被惯性带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臂和膝盖擦出了好几道血痕。可是他现在根本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那和心里的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什么也找不到。她没有带走化妆品，没有带走衣服，连他送的小熊，她也没有带走。她也没有钱。这样一无所有的她，到底能去哪里？

    他不管不顾地又冲出门，找遍了自己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地方，却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不知道，她在某个角落看着他。

    她想冲出去和他拥抱，告诉他“我在这”的冲动，但克制住了。没有什么比仇恨更加重要了。

    “明天，明天之后，你一切都会知道的。”对着少年的背影说完这句话之后，程鸯鸯决然转身，走向酒吧。

    所有的一切，今晚都该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