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乍起  第8章 就是祸水

章节字数:3781  更新时间:15-06-11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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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就在徐锡认为自己真的要小命休矣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呵。

    徐锡听出声音,立刻喜形于色,眼珠子咕噜一转,干脆也不挣扎了,就如同死鱼一般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好像徐朗真的把他折腾的只剩半口气了一样。

    徐朗同样也听出了声音,再看徐锡那一副完全赖到他头上的样子,不禁目光微沉,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手上的动作虽然缓了缓,却依然没有放开徐锡。

    徐秉信刚刚从弘兴帝帐篷里出来,他现在春风得意,身边也不知围了多少吹捧攀关系的人,结果还没得意多久,便看到自家儿子被人压在地上揍,偏偏无论是徐朗还是徐锡都是大家熟识的,徐秉信见状,只能黑着脸,盯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眼光,快步走上前。

    徐秉信一走过去便看到徐锡一身邋遢的躺在那里,他虽然恨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出息,但也绝对容不得他就被别人这样欺负了,于是他克制不住瞪了徐朗一眼,厉声道:“徐朗,住手听到没有?”

    徐朗缓缓转过头,盯着他这位所谓的二叔,徐秉信原本对徐朗正是一肚子火,结果一接触到徐朗的目光,仿佛被毒蛇狠狠的咬了一口一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是他随即想到现在的场景,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之下,一声不吭便准备向徐朗身上拍去一掌。

    虽然从外人看来,徐秉信只是摆出拉架的样子,但是徐家人都看的清楚,徐秉信居然用了徐家不传外的阴损招数来对付徐朗。

    只可惜,徐秉信的掌尚未碰到徐朗,徐朗就已经迅速收回自己的动作,眨眼之间,便站在一旁,那纹丝不动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徐秉信打不到徐朗,只能悻悻作罢,见徐锡连滚带爬的起来,那狼狈样子更是让他窝火不已:“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是徐朗先动手的,我不过是想他现在嫁人了,作为他的弟弟,理应关心一下,没想到,还没说两句,他便动手了。”恶人先告状可是徐锡最擅长的,他生怕有人怀疑,顺手指向徐舒:“小弟也在场,不信您问问他是不是这样的?”

    说着,徐锡用警告的目光看向徐舒。

    徐舒和生母在家都是要仰仗着徐锡母子才能活下去,这种时候,即使他心知徐锡有意诬陷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徐朗,你身为哥哥,不以身作则就罢了,居然还殴打自家兄弟,这祖训家规,你爹是怎么教你的?”徐秉信听罢,毫不客气的就开始教训起了徐朗:“这样也罢了,你现在是嫁到夏家,你再这般惹是生非,也不怕夏家笑话?岂不是要丢尽我们徐家的脸面?”

    徐朗默默的听着徐秉信这样张口闭口往自己父亲身上泼污水,攥紧的拳头上,青筋尽显。

    “夏某也觉得,这件事的确挺可笑的。”

    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徐秉信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向不远处看去,便看到一位青年,身着月白色长衫,脖子处一圈白色狐裘,宽衣长袖配上俊秀的相貌,就这样远远的看着,竟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呼噜”

    就在众人被这个青年的容貌吸引住,全场一片安静之际,忽然徐秉信听到儿子吞咽口水的声音,转头一看,便见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双招子紧紧的盯着来者,那眼珠子突的,就差一点要掉下来了。那个急色样子,若不是现在在外面,徐秉信真恨不得呼一巴掌上去。

    而徐朗则在夏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你是?”被人这样很失礼的打断话,徐秉信有些不快的问。

    “在下御史中丞夏斌。”夏斌朝徐秉信微微颔首:“刚才远远的听到徐将军在说内子,不知他哪里得罪徐将军了?”

    “你就是夏斌。”徐秉信还未开口,站在他身后的徐锡就情不自禁的喊出声,随即就被徐秉信给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但还是不死心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夏斌身上,

    夏斌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微微一笑,十分客气的朝徐秉信打招呼:“徐将军。”

    因为徐锡和徐朗的缘故,再加上徐秉信从其他人那里听得的消息,所以他对于眼前这个夏斌,十分的没有好感,毕竟,即使夏斌娶的是徐朗,虽说是落了嫡系的面子,但是徐家嫡系和徐家在旁人眼中那是同体的,那么夏斌的行为就等于是在为难徐家。

    徐秉信虽然一门心思想要壮大旁系,但若是牵扯到徐家的颜面,他还是很忌讳的。

    所以,徐秉信态度十分不好的哼了一声:“不敢,真是没想到,夏大人日理万机,居然还认识徐某。”

    徐秉信言语之中的反感,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徐朗听他这么说,也不禁皱起眉头,看向仍然一脸风轻云淡的夏斌。

    夏斌什么人,前世他在朝廷上,被太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骂,都能够忍住,徐秉信这种级别的挑衅根本就没有听到心里去。

    “那是自然,徐将军可曾记得上个月回京述职之时,有些有志之士为了欢迎您回来,特意在朱雀街为您开道,而巧的是,那天夏某也刚好在那人群之中,自然是目睹了您进城的风采。”

    徐秉信越听,脸色越难看,原来那夏斌虽然笑着说话,但语气明显是夹枪带棒的,要知道,徐秉信只是一般的回京述职,即使他是接替徐长风成为大将军,却也只是暂时掌握了一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些军中势力,若想完全掌握,则需要弘兴帝亲自正式拜将,所以他目前的级别是不可能让皇城大开百姓夹道欢迎的。

    而且,徐家军在百姓之中,自然是徐长风为首的嫡系名声要更为响亮,即使他这次犯下大错,由于徐牧的行动,并没有降低他们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

    从小就被徐长风压一个头的徐秉信自然不甘心如此,所以那日,他在几个幕僚的鼓动,再加上那一位的劝说下,更是觉得自己此次算是立下了大功,若能够在京城百姓中营造出那种大胜仗的大英雄的形象,再加上朝廷中的那位借这件事,在弘兴帝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大将军的位置就真的能坐稳啦。

    可是这种事到底是触了弘兴帝的忌讳,这段时间,徐秉信每次见到弘兴帝都感到有些忐忑不安。现在乍一听到夏斌说到这件事,再一想到弘兴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提到正式拜将的事情,生怕弘兴帝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禁感到又是惊惧又是慌乱。

    “你到底有什么事?”徐秉信口吻明显有些不耐的问。

    “咦?”夏斌眨眨眼,然后摇头道:“看来徐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夏某刚才不是说了吗,夏某想知道,徐朗他到底是哪里得罪徐将军了,为什么徐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就当众数落他的不是?夏某知道,您作为长辈自然是能够教训晚辈的,但是徐朗他现在已经嫁到夏家了,已经是夏家的人了,听徐将军刚才所说,难不成是在指责夏某犯了什么错?夏某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徐将军了呢?”

    夏斌顿了一下,丝毫不给徐秉信开口辩解的机会,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夏某虽然是读书人,一朝为官,所谋求的也不过是能够同徐将军一般,为陛下排忧。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只可惜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羡慕暗自羡慕像徐将军这般能够战场杀敌保卫我大耀的人。徐将军这样的人,夏某佩服都来不及,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就得罪您了。”

    听到夏斌这般恶人先告状,再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徐秉信真恨不得吐血三升,这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徐朗身为兄长,非但不关爱弟弟,还出手打人,老夫作为他的族叔,想到他父亲已经不在,难道就不能代替他的父亲管教他吗?”徐秉信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目光阴沉的看着夏斌道。

    “您说的没错,但是夏某也有一句话,”夏斌转头看向徐朗:“所以出嫁从夫,徐朗既然已经嫁过来了,那么,管教这种事就该交给夏某了,徐将军若对徐朗有什么不满,应该直接找夏某,难不成,您连这个都不知道?”

    的确,既然是徐朗嫁给夏斌,那么就等于他现在是夏家人了,再说了,徐秉信不过是他的族叔,他徐朗的亲叔叔都不说,他是没有资格指责徐朗的。

    徐秉信自认为没有徐长风挡道,自己现在春风得意,放眼哪里不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人,被吹捧久了,自然对于徐家族长之位有了想法,这样的情况下,向徐朗开刀是很正常。

    可是,偏偏就跑出来了这么一个夏斌,挡了他的道。

    关键是,夏斌说的每一句话,还都没有错。

    徐秉信无法反驳,一时之间,居然憋得脸色有些发红。

    徐锡见自己父亲被夏斌两三句就堵住了,同时心里对于夏斌这个人又有些不该有的想法,便毫不犹豫的冲出来,道:“话虽这么说,你也不能一味偏袒徐朗,他可是先动手打我的。”

    夏斌之前就隐隐感觉到有一道让人恶心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现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徐锡,立刻就意识到正是这个人,再看他那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反胃:“你说徐朗先动手?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徐锡推了推徐舒:“徐舒可以作证。”

    夏斌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徐舒是你弟弟,孰亲孰疏,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没有证据没关系,我听说大理寺丞李闵李大人也在这里,不如就麻烦李大人来审判一下,也好还大家一个公正。”

    徐秉信没想到不过是一件小事,夏斌居然就想搬出大理寺的人,要知道那里可都是一些不省事的主,他立刻摇摇头:“罢了罢了,老夫也不过是想到我那位兄长,想到他只留下一个儿子,便想替他好好管教,却没想到竟会惹出这么多误会。”

    说话间,差点就要老泪纵横了。

    而夏斌则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眯眯的走到徐朗面前,不动声色的替他弹了弹衣角的浮尘,话里有话的说:“你可要记住,你现在是夏家的人,出去代表的就是我夏斌,别人若是欺负了你,那就是欺负我,我脸皮薄的很,可别真把丢光了。”

    “徐将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把人带走了。”说完,也不看徐秉信什么脸色,夏斌带着徐朗转身就离开了。

    “爹,就,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那我这不是白被人打了吗?”徐锡留恋的看着夏斌的背影,不服气的说。

    “哼!没用的东西!”徐秉信都快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死了,恨恨的看着夏斌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就是个祸水!你们以后看到他都给我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徐舒立刻乖顺的点点头,徐锡虽然也应和着,但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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