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传奇

初入宫闱  第十六章 祭礼

章节字数：2168  更新时间：16-01-10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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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例，年三十是皇宫最热闹也最忙碌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早上要举行年终祭礼，感谢上天前一年对人民的恩赐并祈求下一年的平顺。而晚上则是合宫夜宴的日子，宫里有位份的妃嫔以及亲近的宗族都会携眷参加，一同守岁，等待着新的一年的来临。在合宫夜宴上，妃嫔们不必严格按照等级穿戴，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嫔妃献艺的环节，这是一个引起皇上注意的好机会。因此，每年的合宫夜宴各宫妃嫔们都是卯足了劲的，都是提前很久就准备好当天要穿戴的衣服首饰，练好拿手的节目，更有甚者，会不惜重金甚至倾其所有在宫外寻找能工巧匠打造衣衫首饰，召乐人或舞者进宫学习技艺，以期艳压群芳、技压群雄，一举夺得皇上的喜爱。宫女太监们也都会想方设法进去观看难得一见的主子们的表演，获得第一手的资料，甚至会开设赌局押宝，猜谁能在今年的夜宴上拔得头筹，晋位封赏。

    虽然宫里的人对此均趋之若鹜，柳如烟却不想凑这个热闹，她本打算以大病未愈、身体虚弱为由不去参加，皇后也已允准，奈何皇上旨意已下，而且着重强调所有二字，连皇后也无可奈何，只好告诉柳如烟好生调养、精心准备。

    年三十一大早，柳如烟便被秋吟和橙汐叫起来进行梳洗，由于要按品大妆，柳如烟品级也在中上，因此所着衣衫、所梳发髻、所戴首饰甚是繁琐，足足弄了一个时辰。然后才到昭阳殿拜见皇后，再与皇后和众嫔妃到慈宁宫拜见太后，再随皇上、皇后及众皇子、宗主大臣到皇庙所在地圜丘坛进行祭祀。

    因东越立国已久，传下礼数繁多，人们又相信“君权天授”之说，因此从上到下对年底的这场祭祀都十分重视，不仅程序繁杂，而且耗时颇长，需要一定的体力和耐力。因此，皇上从不强求众妃必须参加，以免体弱者在皇庙晕倒这样“不吉利”的事情发生。

    可是，既然今年皇上要求，众妃中有体弱者也不敢多说，只是千方百计寻太医找来方子进行壮力提神。柳如烟虽然进宫日短，但因秋吟在宫里时间颇长，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因进宫以来，一直生病，且心情悒悒，尤其近几月，虽没受大气，但也不似之前锦衣玉食，身体自然不如往日，因此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早早找太医备了药，并按时服下。

    柳如烟等人在拜别太后之后，便来到宫门前，依品阶站好，等待随皇上及众皇子、宗主大臣到圜丘坛进行祭祀。

    日出前七刻，斋宫鸣太和钟，皇上及众人起驾至圜丘坛，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感觉庄重而神秘，柳如烟虽出身相府，自小见过不少世面，也在书上读过祭礼有关的文章，但终不曾亲眼见过如此恢宏的场面，置身其中，只觉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皇上身着祭服，便从左门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此时燔柴炉，迎帝神，乐奏"始平之章"。而后，皇上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然后便是奠玉帛、进俎，而后皇上站起，面向众位皇子、妃嫔、臣工，大声念到：“朕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功化之隆，永久无灭。第以礼未终，弗克躬祀，敬遣文臣，恭陈牲帛，祗告殿廷，惟神昭鉴，尚飨！”

    只见此时，皇上威严肃穆，周围旌旗招展，下面山呼万岁，这让柳如烟突然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之前在柳如烟的印象中，皇上或狠厉、或威严、或和蔼，却从不曾像今日这样君临天下、睥睨一切，柳如烟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对皇上的微妙的感情。

    念完祭天文书之后，便是冗长的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等程序。在祭礼之前，柳如烟等人已在后宫折腾了两个时辰，又步行了半个时辰来到圜丘坛，在圜丘坛待了近两个时辰，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提前采取了措施，不少嫔妃还是开始有些支持不住，奈何在祭礼中途出事乃是“不祥”，会被众人厌弃，因此也只有咬牙硬挺。而柳如烟却发现自己不仅渐渐体力不支，连脑子都开始有些迷糊了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倒下，柳如烟不得不用手使劲的拧自己大腿，甚至用力握紧拳头，让指甲嵌进肉里以保持自己的清醒。可即便如此，柳如烟仍然感觉浑身无力、神思恍惚，最终眼前一片黑暗，倒了下去。

    柳如烟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头疼欲裂，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住的咸福宫，而是一个陌生的宫殿，坐在旁边也不是橙汐和秋吟，而是惠妃。这时，柳如烟忽然想起了自己倒下前的一幕：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终究还是抵不过铺天而来的倦意向下倒去，而此时，是站在旁边的惠妃扶住了她。想到这里，柳如烟便挣扎着要下床给惠妃行礼。

    惠妃哪里肯让，只是扶住了她，柔声说道：“你我姐妹，不必客气。”

    见惠妃坚持，而自己又确实头晕，柳如烟只得作罢，见屋子的陈设不似宫中，便问道：“敢问姐姐，这是哪里？”

    “这是圜丘的后殿，平时也没人住，只是在重大祭祀活动中临时休息用的，因此，布置的也比较简陋。”

    “嗯。”听到这里，柳如烟咬着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见柳如烟不问，惠妃便也不再说，只是把事先准备好的水递给柳如烟。柳如烟谢过惠妃，喝完了水，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到未时了，合宫夜宴快开始了吧，姐姐…。”

    惠妃知道柳如烟的意思，说道：“年年夜宴均是如此，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妹妹不必为我担心。”

    “可是，皇上不是要求今年后宫嫔妃都要参加的么？”

    “哦，我既已得皇上允许在此照顾妹妹，当然也不必参加了。”

    听到这儿，柳如烟更觉不安，“想是我在祭礼时倒下，惹得皇上震怒，姐姐因为扶我，便也遭牵连。是我对不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