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

小楼篇第一卷·风起青萍时  第四章 同路行

章节字数：1362  更新时间：16-08-19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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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雨势渐微，镖队就是在那时上路的。

    沈望轻辔纵马，刻意行在队伍的最后，他不时回头望去，只见那黑衣少年一直徒步跟在镖队后——亦或者是他原本就要沿此路而去。

    滇南通往中原的这条大道素来人稀，这个少年出现的地点和时间未免太过巧合，沈望心底是有些疑问的，但他却不愿去怀疑一个救了自己的人。只是，这个少年吓退搜魂手的情形未免诡异了些——

    那时李央央直盯着这黑衣少年——其实是少年手中的剑，脸色从轻蔑狂妄转为凝重，甚至有些……恐惧。许久，她才不可置信地开口：“你是杏谷中人？”

    沈望一怔，他虽然远在滇南，但还是知道杏谷的。久闻杏谷一门每代只出两个弟子，一医一毒，二人在成年之时会进行一场决斗。胜者接管杏谷，败者将毕生所学著成卷宗交还杏谷，从此不得再踏入杏谷半步。

    这样的门派传宗制度虽然残酷，但确实让杏谷的医术与毒术一代代精进，在武林中占得三大门派中的一席之地。

    杏谷鲜少与世人接触，因而外人也不知这一代的杏谷掌门到底是谁。面前这少年身形还未发育开，模样也稚嫩，大抵应是杏谷的弟子。

    只是杏谷的弟子多为精通医术毒术，虽然行走于江湖之中少不了些防身功夫，但这少年竟能一招将搜魂手拦下，想来外家功夫并不差劲才是。

    黑衣少年似是不惯说话，只微微点了头。

    李央央怔了一怔，大笑了几声，便疾步往来处退去，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风势渐小，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李央央为何如此忌惮这样一个少年侠士。

    万重山拱手向那黑衣少年作了一揖，语气郑重：“敢问侠士尊姓大名？”

    “休羽。”

    万重山向沈望看去，原以为他在滇南多年，想来应该有听说过这般人物，却没想到沈望还出了神似的，一直望着李央央消失的方向。万重山心下不满沈望如此失态，嘴里重重咳了一声，沈望才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那之后，休羽独自沿大道向东徒步而行。这时沈望才看清他的装束，他的头发用一根黑色丝带扎着，随风而飘，他身上的黑衣洗得发白了，手脚的袖口也都用黑色丝带扎紧，脚上的布鞋似是极得主人爱护，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这样泥泞的路，鞋面竟未被溅上一星半点的泥渍。他也不介意雨滴落在发上身上，就这么缓缓走着，似乎没有目的。

    “多谢侠士出手相助，他日若有需要万重山之处，尽管来洛阳镖局，老朽定当鼎力相助。”万重山朗声许下诺言，语毕，不禁有些黯然——自己也到了该隐退的时候了，若是他日这少年当真找上了洛阳镖局，不知还能否找到万重山这个人。

    就这样，镖队与那少年一前一后行了几个时辰，沈望几次想将马让给那少年，但那少年却只冷冷地自顾自走着。他不紧不慢地，却没有落下镖队许多，想来应是内家功夫了得。

    天色将晚，众人远远望见林中似有炊烟摇摇而起，心中都不免有些欣喜。对于镖师来说，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但凡能吃上一口热食，喝上一口暖身的水酒，睡上一宿遮风挡雨的房子，都是天大的恩赐。

    习武之人，多不是安稳之辈，若不是已经成家或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没有人愿意当一个前途渺茫的小镖师。长年跋涉，身陷囫囵，实为无奈之举。好在洛阳镖局的龙总镖头待属下甚是宽厚，不曾苛刻，近些年来，镖局的大部分产业在龙夫人的一手管理下多置办为生意产业，镖局也不再只靠走镖盈利，只接些门派大户的镖货。

    绕过几个弯，便见路口有一大石上书“文山村”。镖师们都难掩倦色，但极服从命令，策马继续向前。

    马匹在前，马车在后，镖队有序地进了村子。

    沈望不忘回头望望，却找不到那少年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