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

小楼篇第二卷·山水两茫茫  第三章 杜曲镇（中）

章节字数：1413  更新时间：16-08-1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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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有如战鼓一般，听得人热血沸腾。屋外的大树枝繁叶茂，照得影子映在床上，风一吹，有如张牙舞爪的鬼魅前来索命。

    柳一梦开门瞧了瞧，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又将门关上。他走到桌前，朝着小楼一笑，道：“我演得如何？”

    小楼斜睨他一眼，只认真瞧着那放在杏花巾上的银针。

    云苓这才明白过来柳一梦刚才是故意扮作无理取闹的样子，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柳公子为何要如此？”

    柳一梦一晃扇子，得意洋洋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楼中人出门在外向来不吃外食，但若是一进店便说只要住宿不打尖的话，便会让人以为身怀财富而十分小心。”

    顿了顿，他声音突然小了许多：“何况，那一桌三人的，若是我没看错，身形最小的那个应当练过点邪门阴诡的功夫，若非如此，他指节上的茧或许是做农活得来的。”

    云苓自然知道柳一梦在开玩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她才总算明白，与小楼中人出行的谨慎相比，以往与休羽夺镖那都是小打小闹的把戏。她不禁转头向小楼看去，他以小楼秘术为交换，更亲自前往洞庭寻药，只为云苓能帮他做一件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深不可测的人？

    “云姑娘，医毒相通，你可知道这银针是什么来历？”小楼问道。

    云苓蹙眉，将那银针举起，看了半晌，又放下，道：“这是寻常用作暗器的箭尾针，尾部略凹可作灌毒之用，但一般不以银制。”

    想起晨间那匹马的死状，她又道：“银遇寻常毒药则黑，银针并未变色，想来应是没有淬毒。”

    如此说来，那马死得实在蹊跷。

    小楼与柳一梦对毒药一知半解，这寻常的箭尾针又不能提供什么线索，屋内一时间突然沉默下来。

    良久，小楼才开口道：“这么说来，是有人想警示我们。”

    “警示？”柳一梦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桌上，“莫非这客栈有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庭中便响起兵器相接的打斗之声。小楼三两下跨步到了窗旁，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只瞧见庭中三个人影缠斗在一处。一个是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另外个就是方才坐在大堂中的壮汉和小个子。那瘦削的少年人站在一旁，神色之中十分惊惶。

    蒙面人手中持刀，手腕一转，一削，将那三人逼退几丈。壮汉使双锏，一时架住那刀，一时又拦住蒙面人的退路，无奈蒙面人的刀长度较之一般大刀更长，双锏始终被那刀逼得近不了身。倒是那小个子身法十分灵活，原本逡巡在壮汉身后，似乎瞧准了时机，如蛤蟆般一跃，竟跃出四五丈，径自到了蒙面人上方。蒙面人手中的刀正被双锏缠住，只见一个黑影跃起，却无力回防。

    这时只见壮汉的头突然歪向一旁，表情痛苦，手一松，便将那刀放走了。蒙面人也不收刀，顺势将刀往上一滑，架在头上。

    小楼回过头来看身旁的云苓，笑道：“若有人来评武林中最不可思议的暗器，我定会觉得乌榄炭才是第一。”

    云苓的脸一红，才想起当时在临安酒驿中自己曾弹出一颗乌榄炭让凌霄的剑稍稍一偏，万重山才不至受伤。当时小楼便将那落在地上的乌榄炭掩于青袍之中，不至让凌霄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小个子双脚一触刀面，整个身体便往下落，双脚紧紧勾住那刀。他伸出双手，指节暴长，指头似乎又窜长了几寸，尖利的指甲眼见就要将那蒙面人挖心剖肺了。

    云苓不忍看，刚一闭上眼睛，耳中便听得惨叫。再睁开眼时，却见那小个子匍匐于地，惨叫竟是从他口中发出。

    原来方才那蒙面人竟十分狠辣，在小个子发功之前将刀往前一送，生生削断了小个子的两个脚掌。

    云苓看着散落在一旁的残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蒙面人突然转过头来，似乎早已知道窗后三人正在看着他们，他朝这里笑了笑，脚一蹬，便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小楼反应迅速，一跃而出，紧随在那蒙面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