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

小楼篇第二卷·山水两茫茫  第二十三章 兄妹怨

章节字数：1684  更新时间：16-08-31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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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庄近年来海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虽然杜家庄祖宅位于这内海中的小岛之上，但海上生意比起陆上那些所谓豪门大家也不遑多让。也因着在岛上的缘故，门下之人水性甚好，在水里比在陆地上自在得多。

    杜家中已有许多族人在内陆购置屋宅以定居，除了每年定时回岛上本家祭祖之外，都鲜少回来了。按照惯例，除了当家人之外，杜家本家中人是不得离开此岛的。这一惯例虽然有效地防止了本家中人与外家联合篡权，但也让本家人有苦难言。

    特别是像杜心儿这样眼界甚高的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却不得不限于一隅，无法出外见识这花花世界有多精彩。她虽十分向往岛外的世界，但却不敢随意违背祖训，本家财势权力虽大，一言一行却都在族里众人的眼中，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被暗处环伺的众狼撕咬。

    杜家本家传到这一代，只剩杜缓与杜心儿兄妹，也没有其他亲近的叔伯帮衬。外家里的人都等着看本家笑话，更不会来帮忙，但两兄妹都是十分争气，杜家生意非但没有衰落，反而蒸蒸日上。

    这些年来，不知情的外人一意以为是杜缓庄主将杜家的生意操持得甚好，只有杜家本家中几个地位较高的丫鬟仆人才知道其实大部分事情是由杜心儿处理的。

    这些地位较高的丫鬟仆人中，便有一个是同心。

    此刻她正走在从客房到主厅的廊上。

    杜家以渔业发家，又位于小岛上，祖宅房屋以黑白为主，没有寻常深宅大院的精美，却有一股子海上儿女的野性和不羁。虽然会定期修缮，但岛上风暴甚多，是以新瓦也掩不住旧墙沧桑。

    她手上端着一个盛着糕点的碟子，碟子里几块糕点摆放得甚是整齐，只除了最顶上那块被咬了一口的杏花糕。

    她走到主厅旁的房间便停下脚步了，她看着那扇与其他房间门格外不一样的朱红之门，微微叹气。

    还未等她再举步进主厅，主厅中却出来了一个人。

    杜心儿见同心对着那朱红之门发呆，便冷笑道：“怎么？还念着旧主子呢？”语气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似乎要将人剜得一丝尊严都不剩。

    同心一愣，随即欠身低头，几乎将手中的碟子打翻在地。杜心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道：“这是什么？”

    同心答道：“姑爷说要将这碟杏花糕送给云苓姑娘，以表决断之意。”

    杜心儿听了，也不说话，便盯着那被咬了一口的杏花糕沉思，一时展颜一时蹙眉。

    同心见了，却道这喜怒无常的大小姐怪责她多事，便开口道：“小姐息怒，奴婢这就将这碟杏花糕倒掉。”

    杜心儿拦住她，一笑，真如同少女一般灿烂活泼，道：“谁让你倒掉了？你等我一下。”

    她走入主厅内，片刻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和一串钥匙。她也不说话，将那白瓷瓶子的木塞打开，便往杏花糕上倒，白色粉末自瓶中洒出，与杏花糕上散落的粉末融为一体，不可分辨。

    做完此事，她便将钥匙交到同心手中，道：“那叫云苓的小妮子在地窖里，你开了门将杏花糕放进去就好。”顿了顿，她的眼神如刀一般刺向同心，话中满是挖苦讥讽：“可别顾念着旧情想救那疯婆子出来，不然你自己也清楚后果。”

    同心小心翼翼地接过钥匙，便转身向地窖走去。

    杜心儿目送着同心绕过长廊，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时主厅中又走出一个人，正是杜缓。

    杜缓沉吟蹙眉道：“小楼对那姓云的姑娘百般照顾，你这么做，若是真的得手了，小楼举楼中之力前来，那杜家便安危难测了。”

    杜心儿嘴角一勾，眉尾一挑，风情便在眉眼之间尽显，她道：“若是他举楼中之力助杜家更上一层楼呢？”

    近年来，杜家在洞庭一带的生意被“十大洞天”夺去许多，杜家本就不是武林中的世家，十大洞天恃武放肆，早引得杜家的注意了。

    杜缓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这，这太冒险了。”

    杜心儿双眼一瞪，眸中满是嫉妒恶毒之意，她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却似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像千万根针刺入耳中：“你可莫要忘了，这杜家是谁为你撑起来的！”

    杜缓一听此言，脸上的威严与稳重瞬间溃不成军，他伸手牵住杜心儿，边说：“心儿，辛苦你了。可你……可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杜心儿一把甩开他的手，眼中厌恶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了，道：“够了吗？我听你这话已经听了千百遍了，若是你能有些出息，我还会被外家中的那些人取笑吗！你知道村里那些贱民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眼中的泪也几乎要夺眶而出。在泪流下之前，她已从杜缓面前趾高气扬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