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

小楼篇第二卷·山水两茫茫  第五十章 舟再现

章节字数：1506  更新时间：16-09-23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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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仿佛泼墨宣纸，神来之笔勾勒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映着渔火点点，虽无万家灯火的繁盛，倒也十分温馨。不知从何传来打更的声音，传到船上时，已只能隐约听见。

    小楼站在窗边，他只穿了一件青色长衫，风吹起时便将他衣摆扬起。他迢迢望着水面，嘴边噙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苓站在他身旁，身上裹着件纯白小袄，手中捧着袖炉，似也看水面看得呆了。

    艾刀走入房中，便看到这幅两人并肩的情景。这两人一位是武艺高绝的小楼之主，一位是精研医道的杏谷弟子，二人淡然洒脱的气质更为相近，似乎下一刻便会随风飘飘然而去。

    艾刀走到他们身后，说道：“楼主，云姑娘，并蒂姑娘已遣人将饭菜送到外间了。”

    小楼点点头，又问道：“将祁公子也一并请来了？”

    艾刀应道：“祁公子已在外间候着了。”

    小楼正要举步向外间而去，云苓问道：“为何请他前来？”

    小楼答道：“船上的人若果真依照那棺材上所刻印记的顺序依次而死，第二口棺材上刻的印记便是‘火’，火在五行中排行第四，我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祁徵一人符合这第四的位置。”

    祁家五个儿女分别以宫、商、角、徵、羽命名，祁徵排行第四。云苓了然，便与小楼一同走出外间。

    祁徵见小楼与云苓出现了，便微微点头向小楼示意，脸上还是无甚神情变化，连一丝寒暄的笑意也寻不见。

    众人落座，艾刀便去了船头掌舵。

    正当要提箸进食时，却听得隔壁舱间传来诸海的声音：“并蒂姑娘，那七口棺材放到何处去了？”

    并蒂答道：“船上各舱甚小，杂物一律置于底舱。”言下之意，她却是将那七口棺材当做杂物了。

    方才小楼揭穿“李洋”并非真正的李洋后，她虽似乎受到了惊吓，但也很快便恢复过来了。“十大洞天”在洞庭一带久有盛名，虽然在武林中声誉并不算十分上佳，但他们确实护佑了一方百姓。紫虚真人集数代武学之大成，完善了“七十二变化掌”，并蒂那身手似已得了真传，放在当下武林诸雄之中，也能与其他人一较高下的。

    这话刚说完，却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似是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

    雷开嗓音如同战鼓般传来：“诸兄弟！”

    小楼眉上一跳，还未等云苓和祁徵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移步到了廊中。但他并未去到隔壁舱间，他轻点脚尖，几个起落便到了甲板口。

    一踏上甲板，小楼便瞧见一艘带着荧光的船正擦舷而过。那荧光在水上映出一片光帘，随水波而缓缓晃动，似蓝如绿，说不出的诡秘与阴森。

    待云苓上到甲板时，只能瞧得那幽冥舟的船尾了。带着荧光的船只在水面上飘飘荡荡，转眼间便消失无踪，真如是来自地狱又去往地狱的幽冥之舟。

    云苓脸色微微一变，一个人若是感受到了恐惧，难免会靠近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云苓不动声色地站在小楼身旁，这甲板之上，只有小楼这根救命稻草了。

    “这艘船有问题。”小楼微微侧身挡在云苓身前，即便如今那艘有问题的船只已经远去了，他也需得提防随时会出现的危险。

    小楼接着道：“若我推测得没有错，幽冥舟一出现，这艘船上就会有人死去。”

    “难道真是幽冥之舟……”云苓喃喃念道，似乎也信了洞庭盛传已久的船舟勾魂之说。

    小楼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渐渐敛去，他说：“若真有鬼神，正该将我们送到岳阳才是。”

    他说得极为认真，嘴角笑意虽敛，眼中笑意却更盛。

    方才幽冥舟过，荧光掩盖了铺在水面的月光。此时幽冥舟已去，月光复又盖满水面。

    云苓的紧张也随小楼的笑淡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天上挂着的那轮明月，口中也跟着说道：“若真有鬼神，便希望让我早些取到血玲珑才好。”

    小楼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了。云苓不再说话，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体会到小楼不甚愉悦了。

    沉默与这泼墨般的夜幕一般，浓浓蔓延至天边，也蔓延于这一路而来相伴的两人。

    半晌，云苓才寻着了个打破沉默的话头：“怎地一直不见柳一梦？”

    自她从这船上醒来之后，便不见了柳一梦，也未听得小楼提起，心中难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