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

小楼篇第二卷·山水两茫茫  第六十章 非死局

章节字数：1502  更新时间：16-10-04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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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条绕墙而走，数丈长的布条片刻便已用尽。

    小楼停下脚步，问道：“方才你在甲板上可看清了船舱的外观？”

    云苓点点头，蹙眉道：“船舱长宽不过两丈而已。”

    小楼脸上笑意更盛，仿佛极为赞同云苓的回答。

    他脸上笑意未敛，手中已经动了。他的双手齐齐往回抽，那本应绷紧贴在墙上的布条在他手中如同流水一般往回撤。

    来时不消片刻便将布条扯到尽头了，此刻如此迅疾地往回撤，自然更快。云苓本以为将会出现的是一根系着布条的银针，却未料到那布条还未及方才一半便见头了。布条那头断口带着些线头，显见是被人撕断的。

    小楼见此布条，紧皱的眉微微展开了，他的语气轻缓许多：“既然有人撕断了这布条，想来是怕我们找到出路。这船舱虽不大，但若是将底下的船身挖空作为船舱，这布条也是不够用的。”

    他将布条丢掉地上，话中难免带上几分勘破人性的冷傲：“我本也无甚把握，但此间中人心中愈急，却反而愈加容易出错，方得感谢这撕断布条的人，让我明白此非不可解的死局。”

    云苓原本只道小楼真要用此法寻得出路，暗中窥伺的人想来也如云苓这般想法，却未料到小楼却不过是要如此推测出幕后黑手的意图。

    云苓正待说什么，耳边却响起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这歌声既如幼时娘亲哄睡你时嘴里唱的一方歌谣，又如孩提时嬉笑奔过的弄堂之间伶人抛着水袖边唱的戏曲。一时远一时近，一时上一时下，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正踩着碎步一会儿在他们耳边唱，一会儿又走得远了。

    云苓的眼神登时变了，小楼却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他似是知道了这声音来源的眉目，只见他趴在那墙上，双眼紧闭，似在专心听着什么。

    半晌，他方才转过身来对云苓轻声说道：“声音在墙后，你退后些，我将墙打破。”

    小楼虽然内力深厚，但身形瘦削，自相识以来云苓亦不曾见他与人力拼过。船上虽然不必寻常房屋那样墙壁坚固，也难以以一人之力打破。云苓蹙眉，站在原地不动。

    小楼唇边笑意愈浓，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开口道：“你且放心，此等境地，我不会胡来。”

    他向来行事稳重，既然如此说了，云苓亦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好往左退出两步。舱中过道甚窄，再要退，也没有路了。

    只见小楼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但额头及双手手背已经暴起青筋，他的双手本是虚握成拳垂于身侧，转眼间便突然自腰间击出。这几乎是世间最寻常的一招，就这么直直击出，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没有任何伪装的虚招，却蕴含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力道。

    小楼的掌缓缓推出，一如他的人一般温和，似乎只是寻常拍在友人肩上的一掌。这掌推出至离墙一尺时，小楼的眉蓦地皱起宛若刀劈斧砍的沟壑一般，他的嘴角紧紧抿起，掌力突增，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温顺小兽一般，将全身的力气都蕴于这一击之中。

    云苓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船身晃了几晃，她几乎要跌到地上了，却还记着上前几步去扶小楼。

    墙一破，木屑还未扬起，墙中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小楼眼角瞥到云苓伸过来的双手，便只好去接那双手。这一接，脚步慢了半分，那带着银光的刀便砸在小楼背上。

    小楼反应极快，握着云苓的双手便借她双手之力扬起双腿，他算准了方位，银光堪堪自他双腿旁削下。小楼正要翻身去应付那银光，却听得耳边风声一响，两道银光自云苓手中飞去。

    原来她情急之下顾不得双眼视物模糊，竟斜斜射出捏在手中的两根银针。事出突然，她也未存留情之意，这两根银针挟云裹风而去，真是凝聚了她毕生所学，角度之巧、时机之准、力道之猛几乎是同辈暗器中的翘楚。

    那墙后持刀之人使的是刚猛功夫，一心只要进攻，莫说顾不上防守，就算有心防着，也未曾料到小楼身后还有一个深谙暗器之道的人。此时他空门大开，手中的刀已举起，银针一射入他胸中，那举着刀的手已软绵绵落下，整个人也犹如遮天蔽日的大树被砍倒一般轰然落在地上。

    待小楼与云苓看清这人面容时，都不免露出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