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初蒙(三)

章节字数:2906  更新时间:17-05-20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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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时,满院的幽香,哪来的?我惊喜地发现栖灵树上竟开满了如繁星似的粉蓝色的花朵,轻风一吹,竟送来缕缕清香,成方驻立在树下,仰头看着花,也不知呆了多久。

    我满心快乐地看着花儿,灵栖树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露,从没有开花,这突然开花,这会不会是我的修炼又提升了一个境界?我想问成方,可是我只看见成方淡淡地样子,我也不问了,这并没有带给他惊喜,他也没有分享我的快乐,他依旧去参悟经书去了。

    心中虽然有一丝不快,可这没有影响到我,我欢乐地旋转着,树上的花瓣随着飞扬的长发如雪飘洒,终于盈满袖了,我长袖一抖,满天星瓣飞舞。

    亦风来了,动容地立在栖灵树下,那漫舞的片片花瓣落了他的一身。他嗅着花香,凝视着我喃喃地道:“玉儿,这心香是为我绽放的!你和我去南方吧!”

    “远了!要不你来这里吧!”我略沉吟了一下微笑道,“成方一个人在家我会很难过的!”

    亦风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轻嗔道:“你永远不离开成方吗?姑娘大了总要出嫁的!”

    我抬头看着清风阁中成方淡淡的身影,万般不舍!也有让我心里有比内疚更说不清的东西。

    “玉儿,只要你答应了,我立即回去同我父亲说我要娶你,然后我就来同成方提亲!”

    “我……”我踌躇起来,我还没有准备好要离开成方,这太快了!

    “玉儿,我知道太快了!可我受不了相思的煎熬,每次我同你分别,我就开始想你了!”亦风的眼眸情深似海,“每次来我都觉得就像一场最有趣的旅行,远方有你在等我!你就是我追寻的远方!”

    亦风的话让我感动得无所遁藏,他走后我又何偿不思念他?

    “玉儿,我明天还会再来问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会再来这片林子了!”

    “不要!”一听到他不再来到这里,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亦风,我答应你!”

    亦风欣喜若狂地抱着我,我急忙推开了他,他了然地点点头拉着我出了涅槃宫,带我来到那条小溪旁,亦风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紧紧地抱着我。我的脸深埋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心跳声。他的心跳得很快,我想他也感受到了我的心跳了。

    亦风捧着我的脸深情地凝望着,慢慢地脸俯了下来,我羞涩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他柔软的双唇落下,他只轻啄了一下我的嘴唇,我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他笑道:“我忘了我送给你的东西了!”

    他取出一条五彩斑斓的羽带,“这是我亲手编织的羽带,给你绾发的。”然后,用轻到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用的是我的羽翼上的。”

    我大为感动,轻声问:“疼吗?”

    “不疼,一想到是为你,就不疼了,送给你的。”亦风把羽带递给我,我没接,转身,“你给我绾吧。”

    于是,亦风很是笨拙生涩,我能感到他的手指微微地颤抖,动作却又很轻柔,绾好发后我转过身来凝望着他,只见他星眸绵绵如梦,我心神俱醉,我抬头向他吻去。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的双唇被他缠绵住了,我们感觉着彼此的芬芳。我们能感觉得到在灵魂的尽头有一处属于我和他的芳草地,我们在那里相爱!

    亦风恋恋不舍地走了,他让我等他的好消息。我很忐忑不安地在林中站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面对成方。

    回到家中,去了清风阁,成方斜躺在榻上,已经睡着了,眉头紧锁,手中的竹简已经滑落在地,我俯身捡起竹简,找了羽衾,给成方盖上,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伸出手去想抚平,伸到半空我停住了,飞身下了清风阁。

    我湮没在潭水中,想着我离开成方是怎么样的情景?是抱着他大哭吗?成方他呢?会怎么……

    我跃出了潭中又跃上了清风阁,走到成方的榻前,跪坐在榻前如同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的一只胳膊轻依着,眼泪渐渐打湿了他的胳膊。他醒了,目光很哀伤,千言万语在腹中轮回翻转,却无从顿说。

    我等了亦风整整一天,他没有来。我又等了他整整一个月,他还是没有来。然后,我等了他一年!

    一年后,他来了!成方去了南方将他带来的,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情景,他立在宫门口扶着殿门,远远地看着我,面容清瘦憔悴。我的心一阵狂跳,嘴唇竟哆嗦了起来,我大步地走向他,全然不顾他的踌躇,上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亦风,你是来提亲了吗?”

    亦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玉儿,我已经和灵犀成亲!”

    我刚刚炙热燃烧的心,被泼冷了,滋滋冒着冷气,我松开了他,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天空也下起了雨。我这天赋异禀真是可笑,我竟抑不住地笑了起来。亦风痛楚地不知所措,我扯下发带向他抛去:“还你!”摄风离开了宫中,全然不顾亦风那张痛苦快要裂开的脸。

    我飘荡在林间时,一片片蓝色的花瓣带着幽香如雪地飘散,穿梭在林中的每一道隙缝间。这是我的心香,当初为他绽放现在也该散了!早该散了,就在他承诺的第二天后,是我傻是我固执认为他会来,他不会骗我!我为他保留着心香,想把这蓝色的小花一直为他绽放,结果是他来散去了这心香。

    我回到了殿中攀上了梧桐,面南背北坐在树顶上,呆呆地看着远方。天际飘下的心香片片落满了全身,花瓣仍在飞舞,似雪非烟!在林中感受不到这心香洒得竟这样肆意,现在坐在了最高的梧桐树上,才知道整个昆仑山都下着这蓝色的花瓣雨了。

    这时,成方落在了树顶上,手中握着那条发带,他伸手递给我,也坐了下来,背对着我,缓缓地说道:“他们翳鸟国国力日渐衰落,与毗邻孔雀国联姻对他家有惠泽。他抗争过,可抵不住老父的苦苦哀求,何况灵犀公主对他有情,天帝典都对孔雀王鸿越礼让三分,公主算是下嫁了。他早就想来对你说明一切,可他又不敢面对你!”

    我低头沉默不语。

    成方拍拍我的肩,看了我一会,便飞身进了清风阁,成方立在门前出神地看着这花瓣雨。

    我看着亦风送的俩样东西,上面落满了蓝色的花瓣。天空洒落一阵细雨,是我眼角的滑过的一滴泪。

    山中岁月仍是这么悄悄地过着,我仍是涅槃宫潭底修炼的一条青龙,成方仍是那么的炫丽夺目仍然喜欢捧书枯坐;梧桐树仍是碧意盎然,琅玕果仍是红润晶莹,精灵们仍在栖灵树上苦修,栖灵树的叶子还是蓝色的。这一切,还是这么安宁祥和,可是我的心却无法清净,无从述说,沉在潭底的时间越来越长。

    在这期间,钦原以为我死了,跑来问成方他把我埋在林间的哪棵树下?

    听他问得不妥,我就从潭底跃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姐,你怎么瘦成这样?出去打俩架吧?”

    我摸了摸脸,看了看清风阁门前立着的成方,他对我略点头:“去吧!”

    于是,我和钦原在林中乱逛着,我就问钦原他怎么不出去闯荡?大荒中倒有意思的!

    “那你去吗?”

    我闪电般地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我出得去吗?陆大叔他就看我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去?去了的话回来讲给我听,我就能编更多的故事了!”

    “我觉得和你出去闯荡才有底气!”钦原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小眼睛炯炯发亮,“你的列缺,你的驭水法,再加上我的毒芒才能所向无敌啊!”

    我折了一根树枝,劈扫着地上的落叶,懊恼道:“我要是真的偷跑出去,成方会伤心的!”

    “可他不是让你嫁给亦风了?”

    “嫁是嫁!”我的心被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脑子内容不多的家伙,“偷跑是偷跑!不一样的!”

    “要不,我出去替你找一户人家,让他娶你你不就是可以出林子了?”

    我的一把揪住这家伙的耳朵:“你动点脑子,我嫁了人还同你出去打架?”

    “松手!松手!”钦原捂着耳朵大喊,“我自己出去转转!”

    我松了手又替他揉了揉耳朵:“要不你找秋燕,小白白一道出去逛来?”

    “那好吧!也只有找他们了!”钦原叹了一口气,“你也别老闷在潭里了!要是那个昊天来了,你问他要不要娶你,你就可出林子了!”

    “去你的!”我的脚刚抬起来,他就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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