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6恶化

章节字数:4759  更新时间:17-06-30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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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彼得像往常一样地披着朝阳抛下的光辉,穿过被林荫包围的校道进入教学楼的第一层,再穿过楼梯前的走廊进入摆放储藏柜的走廊时,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灵敏的观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周围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于他而言有如芒刺在背的一道道视线。

    看来仅仅只是一夜之间,大家就都知道了本叔叔他……胸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又找不到出口的烦躁,令他无法克制自己脾气地选择在视线最多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抬起头,将一个个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没能及时收回“暗中”打量的视线的同学瞪得仿佛突然察觉自己的视线不妥一般地匆匆收回了视线。

    但彼得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被瞪视的同学自觉收回了视线而有所改善,他怒气难抑地走到属于自己的储藏柜前,周围的同学立刻相当识时务地作鸟兽散,为他空出了一大片的空间。

    彼得抬手,正准备打开储藏柜的门,感觉到有个人逆着尽量离他远远的人群,走至他身边,一个大个子,很好,他想他不用看都能知道来的人是谁,像这种极不会看人眼色,又总喜欢找他的碴的人,除了弗莱舍还能有谁?难道他以为他还能像以前一样让心生不满的自己忍气吞声吗?前几天的篮球还没有让他吃足教训吗?

    “嘿,帕克,我都听说了,你叔叔……”被周围的同学用看勇士的目光注视的弗莱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天知道他可从来不擅长安慰人的活计,不过也许,什么事情都应该尝试一下?

    “听着,弗莱舍,今天我不想和你发生争执!”彼得极为不耐地打断了被误会是来找事的正在组织语言安慰他的可怜的弗莱舍。

    显然,被误会了的弗莱舍感觉到了恼怒,要知道他的脾气可向来都不怎么好,可想到昨天还在教师的办公室里见到过的彼得的叔叔,那个看上去十分疼爱彼得的老者突然之间成为了植物人,他就能够对彼得吃了炸药桶一般的言行给予理解,并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

    “我听说你叔叔……”弗莱舍再一次地想要出言安慰可怜的小帕克,但是同样很显然的是,可怜的小帕克并不想领这份情。

    一把将大个子的弗莱舍推到一排排储藏柜上,大个子肌肉结实的后背与铁质的储藏柜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周围远远围观的同学都不由地纷纷露出了牙疼的表情——这声音光是听着就觉得痛啊。

    彼得一把揪起了弗莱舍的领子,如果他的身高支持的话这会儿弗莱舍已经被丢脸地提了起来:“我说过我不想和你起争执?”

    “拜托,帕克,这里没有人想要和你起争执!”被揪住了领子的弗莱舍因为领口较为宽大也并未有感受到呼吸困难,虽然这样的姿势会令他恼火,但今日他因为对彼得的关心而显得格外地宽容。

    这使他展现出一种与外表、性别无关的令人欣赏的美,但很可惜这种美在正处在怒火中的彼得眼里是不存在的。就在他怒视着在他眼里一副就是要找碴的样子的弗莱舍的时候,一个人在他的“神奇的能力”发挥预警作用之前来到了他身侧,一把握住了他揪着弗莱舍衣领的那只手的手腕,一个巧力将那只手从弗莱舍的衣领上拽了下来,然后拽着那只手将彼得一把按在了一边的储藏柜上,彼得的后背重重撞在铁质储藏柜上又发出了一声巨响。

    被来人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的围观同学们在听到这一声巨响后又纷纷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从彼得手里被解放出来的弗莱舍抚着胸前因为彼得愤怒的揪扯而皱成了一团的衣领,看着抓着彼得的手腕将他抵在储藏柜前的人,有些吃惊地习惯性吹了一声口哨:“杨夏?”

    即使被类似耍流氓般地吹了口哨,杨夏的面部表情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加丰富一些,他直接无视了身旁的弗莱舍,对着被自己压制在储藏柜前的彼得皱起了眉:“我知道你现在很悲伤,但是……”

    “你知道我很悲伤?别说得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彼得看着眼前东方青年皱起的眉,仿佛瞧见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的失望,想起昨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那句“你还是我认识的彼得•帕克吗”,脑海中不时闪过表情严厉的本叔,无法排遣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出事的又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用一副置身事外的冷静的样子,但你没有资格对我说教!我是很感激你帮了我几次,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成为真正了解我的朋友,我们一共才熟识了几天?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帮助我的真正原因,如果是因为你强加在我身上的助人为乐的好人标签之类的,那我大概只能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别试图在我身上找回任何曾经失去的东西——因为那样你将什么也无法得到!”

    被彼得的一番话惊得完完全全愣在原地,东方青年已然无法维持一贯冷静的姿态,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没有拽着彼得手腕的另一只手捏成拳头举了起来,正对着彼得的脸,那只拳头有些不健康的苍白皮肤上有若隐若现的青筋在鼓动,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拳头的主人花了多大的力气捏紧它,更不用提拳头的骨节还发出噼啪的声响。

    完了,这一拳下去,彼得•帕克是要毁容的节奏啊!周围围观的同学有相当一部分是非常清楚这位来自东方的青年有着非比常人的怪力这个传言绝对是学校里所有流言之中最不掺水分的流言,不由得在为彼得作死的勇气感到深深敬佩的同时,考虑要不要叫救护车。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东方青年缓缓放下了对着彼得蓄势待发的拳头,与拳头同样放下的是禁锢着彼得手腕的那只手。他将头别至一边,这令站在一侧围观的的同学和他身前的彼得都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也许,你是对的。我们本来,就不该是朋友。”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从始至终,没有再看彼得一眼,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在阳光下仿佛即将被蒸发一般地纤细,有一种莫名的落寞感。

    再次被留下的彼得愣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远超常人的目力所及之处,在光影变幻之间被蒸发,感觉到莫名的熟悉,一时回不过神来,胸中失去了燃烧的怒火,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掏空一般地,想要不断紧缩好让胸口不再感到空荡。

    一旁的弗莱舍见状表示无话可说,安慰性地拍了拍小帕克的肩膀,可怜的家伙,刚刚失去了叔叔,又即将失去一个朋友。

    被拍了肩膀的彼得回过神来,就看见弗莱舍与自己擦肩而过。感觉到烦躁成倍地回到自己的胸中,仿佛是在惩罚自己因为想要宣泄情绪而造成的一时失语,彼得面无表情地打开自己的储藏柜,放好东西,有些粗鲁地一把甩上了储藏柜的门,铁质的柜门与柜子相撞,再次发出一声巨响,但此时向着教室走去的同学们没有一个敢回头看一看。

    彼得面无表情地穿过摆放储藏柜的走廊的尽头,突然一只手伸出来象征性地拦了他一下,他顺着手臂侧过头,入目的是一位长相甜美漂亮的金发姑娘。此刻,她美丽的面庞上布满担忧:“彼得……”

    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美丽的斯黛西小姐一眼,彼得越过她,径自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担忧的金发姑娘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午后的大地被艳阳炙烤着,但医院里的冷气恰到好处地将这份灼热隔绝在了玻璃质的窗外。从玻璃窗向外望去,在感受不到艳阳温度的情况下,足以尽情地欣赏被一片耀眼的金色覆盖的大地,视野中一片敞亮,心头任何的阴霾好像都会被这种美好的金色驱散。这样的环境让人很容易就会相信再糟糕的事情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连夜坐在丈夫的病床前,一刻都不停歇地看着双目紧闭的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十分健壮的体魄支撑她这么做的梅婶忍不住困意,就这么半靠着支起的胳膊轻轻闭上了双眼。

    此时,一只手缓缓推开了病房的门。来人一手捧着一束鲜花,一手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看了看坐在白发老者的病床旁,已经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睡着了的黑发女人,进入病房的动作越发地轻缓。

    看了看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白发老者,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到这位老者有可能就此睡去,杨夏抱着鲜花的手紧了紧。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起,但他知道就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是相当自责的,如果他能够当机立断地去推开那个抢劫犯,被车撞的人换做是他,他绝不会有像这样严重的后果,顶多就是昏迷几天就能够恢复原状,但这些伤害是一个普通的人所无法承受的。又如果,他的反应能够再快一点,在白发老者冲出去之前就拦住他,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但他也明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他,是被这位老者给救了。如果被撞的是他,他无法解释自己非人一般的恢复能力;如果他拦住了老者,那么他就必须承担将一个人推到马路中央致使对方发生车祸的责任。这位老人,他的仁慈不但救了一个劫匪,还救了一个怪物。

    轻轻将鲜花摆在老人的床头,杨夏拿过一旁医院为陪床者提供的薄毯,轻轻盖在了睡着的梅身上,然后在发现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夫人眼下明显的青黑和满脸显而易见的疲惫时,抓着薄毯的手紧了紧。

    就在此时,止不住头往下一点的梅猛地清醒了过来,正好将一双抓着薄毯往自己身上盖的手收入眼底。她有些迷茫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黑发黑眼的青年,不同于西方的精致五官和算不上白但也不黑的肤色,一位特征明显的东方青年。

    不等这位已经为丈夫操碎了心的夫人开口询问,杨夏便开口为她解答了疑惑:“您好,我是杨夏。昨天晚上您的丈夫……出事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您能允许我在这里看看他么?”

    “当然,我相信,本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对自己的丈夫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也有所耳闻的梅闻言温和地笑了。

    杨夏看了看这位夫人犹带几分疲倦的温和的笑,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然后将视线从这位夫人的脸上移开,转而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白发老者,说出口的话却是对着梅的:“您会不会责怪他呢?”

    “责怪?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梅听到东方青年的问题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看见青年五官精致的侧脸,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

    杨夏依旧没有去看梅,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本,目光专注得令一旁的梅感到诧异:“责怪他为了救一个抢劫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害得身为他的亲人的你们感觉到痛苦。而且被救了的抢劫犯丝毫没有感激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归案。”

    “不,”梅并不在意青年始终没有再往自己这边看,她温柔地对青年笑着,“我为他感到骄傲,一直都是。”她突然明白,虽然问的是关于本的问题,但这位青年其实是来追寻一个答案的。

    听到梅的话,杨夏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身侧的梅,看见的是一个温和的笑,纵使这个笑容出现在一张不再年轻的面庞上,但这个笑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笑容都更加的美丽,耀眼。

    “我不理解他的做法,我绝不会那么做,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冷血,但是,”杨夏看着面前这位温和地笑着的夫人,认真地道,“我很敬佩他,所以我才到这里来。现在,我也同样敬佩着您。”

    “我的荣幸,孩子。”看来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在例行值日结束之后就拔腿朝医院赶的彼得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本叔病房的门,看见梅婶坐在本叔的床边笑着,转过头看他。

    感觉到梅婶的状态相较于昨晚明显好上许多,彼得松了一口气。将书包甩到一边,然后走到本叔的病床旁,站在梅婶身侧,这才看见本叔病床床头放着的一束鲜花,脑子极为灵活的彼得立刻就判断出有人来看了本叔——毕竟,以他们家目前的经济状况,实在是不会买这种并非必需品的东西:“梅婶,刚才有人来过?”

    “是啊,”梅婶听到彼得提起刚才来探望自己丈夫的东方青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是一位可爱的东方小伙子。”

    杨夏来过这里?彼得闻言一怔,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束仍旧滴着水珠的鲜花,明白杨夏离开还没有多久,想到他们刚才也许在人群中碰见过,不由得感到些许说不上来的怅然,那种胸口之中莫名其妙的空荡和像是想要消除这种空荡而产生的令人不适的紧缩又再一次降临。他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啊,是吗。”

    “嗯,彼得你认识他?”相当了解自家侄子的梅婶看出了彼得的不自然,再想想那位东方青年的年纪好像同彼得差不多,便猜测道。

    “是的,他是我的……”彼得张了张嘴,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又烦恼地皱起了眉,最后,他泄气般地用沮丧的语气回答,这令他看上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家犬:“他是我单方面认为的朋友。”

    “单方面?”梅婶闻言有些惊讶,看了看侄子沮丧的神情后,又温和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把你当成朋友呢?”

    “可他对我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是朋友。”

    “他说不该是,不就表示你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彼得闻言,在自家婶婶调侃的笑声中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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