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五年搜寻不寻常

章节字数:3911  更新时间:17-08-16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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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青云山庄废墟前,逍遥子没有一滴眼泪,他的眼泪已被怒火烧干了!火神派的徒众们没有说谎,青云山庄确实已烧成白地,全庄五十三人也没有一个活口,尸体是地保叫了人埋葬的,就葬在废墟的后面。没有立碑,逍遥子无法分辨父、母亲的坟茔,只得胡乱叩了几个头,烧了一些纸。虽说已经手刃了火神派的二当家童烧天,大当家朱赤午和三当家何满子也都已死,逍遥子此时面对废墟和坟茔,仍然难抒胸中怒气。他甚至在废墟前停留了不到一个时辰,打算去藤花山庄,已经是刻不容缓,在看过姐姐玉娘和外甥方煦后,再去火神派总舵,把火神派徒众杀尽。

    藤花山庄并没有变化,管家宋友仁也依然是一付老成持重又不慌不忙的样子。宋友仁带逍遥子在无邪子的书房中坐定,又沏了一杯茶。逍遥子见无邪子的书房十分整洁,心想,姐姐应该是安居庄内了。喝了一口茶,逍遥子对宋友仁说道:“我外甥呢?怎不见煦儿?”

    宋友仁两眼瞪着逍遥子,嘴唇微动,尚未及回话,逍遥子站起来又说:“煦儿在他娘那里吗?我这就看我姐去!”说毕便要走出书房。

    宋友仁说道:“舅爷,主母和小公子并不在庄内。”

    逍遥子问:“不在庄内?去了哪里?不会去了河阳镇吧?我姐不喜出门啊?”

    宋友仁说道:“主母带着小公子去了青云山庄,舅爷没见着吗?”

    宋友仁在逍遥子面前垂手而立,神色和回话的语气都透着恭敬。他的话音不高,但“青云山庄”四个字犹如雷震,只一入耳,把逍遥子惊呆了:青云山庄已成废墟,他几时见过姐姐和外甥?一种不安从心底升起:“我姐是什么时候去了青云山庄的?”

    宋友仁从逍遥子的神色和问话中也觉察出了不对,问:“莫非舅爷在青云山庄没见到主母和小公子?主母和小公子是老庄主出事那天早晨走的,是庄客李生保赶的马车。老庄主预知要出事,先叫主母和小公子去青云山庄,又叫我带着庄客离开山庄……”

    宋友仁再说了什么,逍遥子都没有听进去,他在急速的思考着:从火神派所讲的一字半句中可以断定,青云山庄比藤花山庄先出事。也就是说,姐姐和外甥至少没有在青云山庄被火神派所杀!但这一设定并没能让逍遥子稍安,因为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姐姐如果见到青云山庄已毁,应该回到藤花山庄,应回而没有回,时间过去了六年,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可能是在去青云山庄的路上便出事了!

    逍遥子的思惟仿佛已经凝结,半天嘴里蹦出“出事了”三个字。宋友仁问:“什么出事?”逍遥子没有回答,他脸色灰中带青,两眼直瞪,大步走出无邪子的书房,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他本是无目的的跑,但方向却是向北,向青云山庄的方向。他不想对宋友仁多说什么,他没有必要在一个下人面前展现心地的伤痛。数十里过去,马嘴里吐出白沫,在一个山谷中停了下来。这一阵跑,逍遥子的浑身骨格也颠得快要散架,他从马背上滾了下来。他一咬牙站了起来,抬手就给自己两个嘴巴。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他感到有点痛,而痛,在这个时假,有镇定的作用,使他的思惟恢复正常。

    他骂自己混蛋,不该先上武当和凌霄子决斗,所谓先顾活人后顾死者,应该先找到姐姐和外甥,安顿好了,再找凌霄子也不迟!因为与凌霄子一战受伤,又避世静养加练功六年,姐姐和外甥如有不测,是他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必得寻找姐姐和外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找人,谈何容易?藤花山庄在浙江,在杭州的东南两百余里,而青云山庄在安徽的北部,北靠河南,西邻湖北,千里迢迢,中间又有多少岔路?又怎样判断当年姐姐走的是哪一条路?有一点是肯定的,最难也要找下去!

    逍遥子找了六年,依然音信全无。

    一个好恶随心出手狠辣的魔头忽然在江湖上消失了十二年,江湖中要少发生了多少故事?而逍遥子寻找姐姐并没有讬任何的帮派帮忙,靠他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但有时偏偏便能捞着了针。

    这一天,逍遥子到了十里牌镇。这里已到安徽境内,一马平坦,只在地平线上隐隐看到些山形。正是午饭时候,逍遥子找了个名叫大鸿运的客棧先打尖,然后住下来。按照以往的办法,以十里牌镇为中心,周围百里以内逐村搜寻。逍遥子要了酒菜,刚要举筷,忽听隔壁桌上有人说道:“臥虎山庄的虎啸林庄主又要讨小老婆了,看热闹去么?”

    又听另一个人答道:“伤天害理的事,瞧什么热闹?我们本份人家,离他们远一点,别沾了戾气!”

    逍遥子转脸看时,见是两个乡农,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五十出头,年长的颏下有一撮山羊胡子。从衣著看,都是自织的粗布,染成灰色后缝制的,虽还算整洁,应该不算富裕。桌上除了一壶酒,便是一碟花生米,一碟盐蚕豆,吃得甚是简便。逍遥子遂向他们拱了拱手,笑道:“在下一人吃得甚是闷气,两位老丈併个桌如何?酒鈛自然是我出的。”

    两个乡农见逍遥子四十来岁年纪,与自己相仿,衣著整齐,虽看不出身份,鈛是一定有的,也就笑道:“我看你不是本地人,素未见面,怎好意思讨扰?”

    逍遥子见他们嘴里客气,心里还是愿意的,便叫小二:“帮两位老丈挪挪,换两壶好酒,有好的菜只管上来!”

    逍遥子招呼两乡农坐了,给他们斟了酒,先喝了一杯,然后笑道:“在下读书不成,做生意亏本,仗着家里有点鈛,满世界跑跑,喝喝酒交交朋友。听老丈说虎啸林讨小老婆,很是热闹,不知虎啸林是什么样人,我可去得去不得?”

    这两个乡农,喝了一杯酒,随即又把酒杯倒满,此时小二连上了几个菜,这两位乡农先检好的塞了一嘴,听逍遥子问话,年长点的忙嚼了两嚼咽了下去,又用手一抹嘴巴,说道:“不是喝了酒背后说人家,这可不是善茬,说是讨小老婆,其实是过路的小娘子,连骗带诳硬被虎啸林留下来的。去得去不得,这可要你自己掂量。依我看,若是无亲非故,你又不缺钱化,还少他那一口饭?不招惹他为好!”

    白喝人家的酒,嘴头上再不勤着点可就不地道了。不等逍遥子答话,年轻的一个忙接口说道:“虎庄主仗着一身功夫,拳头上来得,欺男霸女谁敢不从?别说如今的这个,几年前,有一个娘子,还带一个小男孩儿,不是给虎啸林强留在家里?”

    逍遥子只觉心头给重重的撞了一下,像他这样的武功高手,竟紧张得连气都快叹不出来。他暗想:“有门!”面上不动声色,问:“几年前的事?三年还是五年?”

    年轻一点的说道:“算起来有八年了,村头那棵大槐树的花正开得盛,我记得清清楚楚。”

    年长一点的嘲讽说道:“得了吧,你什么狗屁记性?不是八年,是十二年!那时候我儿子正做十岁,今年二十二了,不整整十二年?”

    时间对上了,快接近真相了,就要有姐姐的消息了!逍遥子强捺心里的激动,先不接着问,却又喊小二:“再来两壶好酒,今天我和两位老哥喝个痛快!”

    又喝了一杯,逍遥子故意问:“刚才说到哪里了?”

    年轻一点的说道:“说到十二年前被虎庄主强霸的那个娘子。”

    年长一点的横了年轻一点的一眼,不满他抢了自己的话头。不过,酒有点多了,话说得不利索:“我记得清楚,是十二年前,一个娘子,带一个男孩,我是亲眼见的。那娘子长得真是标致,那男孩也像画上的人似的。对了,还有一辆马车,就停在庄门外,围了一圈的人看热闹。”

    逍遥子见两个乡农酒已喝得差不多了,该问的话可不能再耽搁,其实也用不着转弯抹角了。他问:“莫非那娘子和孩子现在还在虎庄主家?”

    年轻一点的看了年长一点的,见他眼睛半睁半闭,显见已喝高了,不会说自己多嘴了,才说道:“哪里啊!半年后,不知为了什么,虎庄主把她送给了知县贾复成,时间不长,贾复成把小娘子投进了牢里,几个月后便死在牢里了!”

    尽管早存着“凶多吉少”的念想,乍听死信,逍遥子的心头仍如刀割似的痛,他眼中杀气一闪而灭,语调仍是淡淡的,问:“那小男孩呢?还在虎啸林家么?”

    “你当虎庄主发善心白养人啊?据说是悄悄的卖掉了,这其中的内情,我就不清楚了。”

    “还能喝酒么?这两壶酒喝不了带回去慢慢喝——你可知牢头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牢头是本镇人,叫癞头阿根,住在……”

    逍遥子没有问那娘子叫什么名字,但虽然不希望是却又已肯定便是自己的亲姐温玉娘,再说,不相干的两个街坊能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现在有两个办法查实,一是从头查起,直接找虎啸林。因为虎啸林是罪魁祸首,应该先拿他祭剑,然后牵连到谁杀到谁。虎啸林也算是江湖人物,多半是会承认的。万一不承认呢?后面的枝枝蔓蔓也未必清楚。二是从牢头查起,从后倒查上去。牢头禁子不止一个,耍不了赖!牢里有公文为证,错不了。

    是夜,天空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天际传来隆隆的雷声,如一辆辆战车驰过。偶然一道竖闪,随即一个惊雷,震天动地。天在发怒了,胆小的、做过亏心事的、躲在一边,嘴里连连念佛。

    王阿根——癞头阿根——遇到这样的天,总有点心惊肉跳。他五十多岁年纪,监狱里已干了三十年,每天吃的饭都带着血腥气的。此刻他正在家独酌,一盞油灯放在桌上,旁边是两碟小菜和一只小酒盅。他右手捏着酒壶向酒盅里倒酒,突然一声雷震,他的手一抖,酒倒在了桌上。刚扶好酒盅,忽见灯焰儿闪了一闪,仿佛是眼晴一花,一个人已站在他的桌前。又是一个响雷,大雨哗哗的落了下来。

    王阿根只当是眼睛花了,用手擦擦眼睛,不错,真有一人站在桌前,正冷冷的盯着他,左手提着剑,虽未出鞘,却有阵阵杀气发出。王阿根吃了一惊,大着胆子问:“你……你是谁?来……来……干什么?”

    来人沉声喝问:“你就是癞头阿根?”

    王阿根回道:“我叫王阿根,街坊叫我癞头阿根。”

    来人又问:“你家里人呢?都叫出来!”

    不等王阿根叫,听到响动,已进了内室的老婆、儿子、媳妇和孙子都走了出来。孙子还不到十岁,依在王阿根身边问:“爷爷,这个人是谁?”

    突然一声龙吟,来人剑已出鞘,剑光连闪了几闪,王阿根的老婆、儿子、媳妇和孙子哼都未哼一声,已躺在地上。

    王阿根又怕又急,嘴里结巴着问:“为什么杀人?我不认识你,我们有什么仇?要杀也只要杀我,为什么连小孩都杀?”

    来人冷泠的说道:“我只是把他们点倒,还没有杀人呢!”他把剑放在桌上,对王阿根说:“好好回答我的话,支唔一声,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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