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满院杀气正黄昏

章节字数:3988  更新时间:17-09-17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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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一落,便见两边抄手游廊里名走出五个黑衣人,在院子里各处看看,又向房顶上看看,说了声“没有夜行人”,又回到廊下。无邪子是在树冠的顶部,从下往上看不易发觉,若从上往下看,也就难说了。

    “明天差两人去把房契和田契收回,把费正青的家眷杀了,免得漏了风去!”“主人”说。

    青木正雄回了声“是”。

    “主人”又说:“明天这个时候你把名单带来给我,此处不宜久留,我后天一早就走。我走之后,把这里的房主和下人一个不留,统统杀了!”

    “是!”这是麻生沙树答应。

    无邪子等青木正雄从花厅中走出,越过围墙,消失在黑暗中后,又等了一会,才离开大屋。

    有一点可以肯定,青木正雄、麻生沙树和他们所说的“主人”连同黑衣人都是倭寇,摆在无邪子面前至少有三件事必须及时处置:一是救费正青的家眷,二是夺取青木正雄的名单,三是救这一处大屋的主人。第一、二件事必须由自己亲为,第三件事不妨叫锦衣卫去做,如果叫锦衣卫做,就得先把这处大屋的方位弄清。此时三更刚过,四更不到,趁着星光,凭无邪子的目力,视野可达一百步,但百步内的东西也只是影影绰绰的一片,他必须找到可以作为路标的建筑或物事。

    离开大屋不到两里,眼见着两百步外灯光一闪,无邪子兜过去一看,不觉满心喜欢。这是一个小祠,两开间宽,前后两进加厢房也只七、八间房。房子比寻常农家的住房略高,若比起寺院,又显得太寒酸。没有山门,只在中间一间房屋的门楣之上,鎸着“二姑娘祠”四个大字,在星光下依稀可辨。现在祠中灯光已熄,大约是祠中的老婆子起夜时点的。

    无邪子回到客栈,依然从窗中进了房间,调息一会,天便大亮。早饭后,无邪子决定先去费正青家。

    费正青的家并不难找,因费正青早一天已出殡,无邪子到时,娘子陈彩娥和三岁女儿费玉馨正守着灵堂哭泣,也在等着无邪子。

    无邪子给费正青上了香,对陈彩娥说:“倒底还是晚了两天,现在竟已阴阳相隔!”

    陈彩娥说:“叔叔不需自责,从浙江到京城路途遥远,何况前几次邀你进京你都未允,只当你这次也不来了,未能再等两天。”

    无邪子问:“正青兄究竟为了何事,非得走这一条路?”

    陈彩娥拿出房契和田契,递给无邪子,说:“就为了这两张纸。”

    无邪子一见房、地契,对照青木正雄的话,已知费正青的死因,此时面对孀妇幼女,苦于无言安慰。

    陈彩娥说:“这几个月里,我家真正是变故不断。我本来一胞两女,姐姐叫费玉珍,妺妺叫费玉馨。三个月前,小女三岁生日那天,我和拙夫一人怀抱一女,去古玩店买了一对玉蝴蝶,一人挂一个。掌柜名叫木正雄,极和善的一个人,也极会说话,这一对玉蝴蝶坚不肯收钱。说,令嬡生日,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这点薄礼一定得收下。我见这对玉蝴蝶左不过值十几两银子,也就没有再推辞。过了两天,木正雄来我家串门,问起拙夫老家,说,巧了,他一个朋友正好有一处山庄和田地要出手,极便宜的,何不代我家买下?拙夫心里有点犹豫,但在老家置田置房是为官者的喜好,致仕之后足可养老,是以没说定要还是不要。十几天过去,木正雄竟送来了房、地契,上面已写了拙夫的名字。拙夫问要多少银子,木正雄只说便宜得很,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还要托你办事。当时拙夫想,朋友间互相帮忙办事最平常不过,既然现在不肯说出多少银子,过后知道了再给也不迟。过了一个多月,木正雄来了,竟说,他真名叫青木正雄,很高兴与拙夫交朋友,今后有事相烦,还请多关照。拙夫一听名字便知是个倭寇,中国人谁不恨倭寇?如何还能收倭寇的东西?收了倭寇的东西这辈子还能青白吗?终日受倭寇的箝制威脅,这日子还怎么过?当时要把房契和田契退给青木正雄。青木正雄哈哈笑了两声走了。拙夫无法,写信要请你来商量,等了十几天,见你没到,只当你不来了,就走了这条路。又谁知先夫死那天,家里忙乱了些,一个照顾不到,费玉珍竟不见了,显然是给人抱去了,先夫刚死,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去哪里寻找?”

    无邪子叹息一声,说:“阴狠殘暴,莫过于倭寇!昨夜得知,青木正雄今天要派人来杀你灭口,取回房、田契。你要立即收拾细软,离开京城。女儿给人抱走,好在能避过这一劫,若是有缘,总有相见的一天,也不要太伤悲了。”

    说到这里,门上有响动,有两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无邪子叫陈彩娥抱着女儿进了里间,自己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费正青的房子不大,只一开间门面,进门一个小天井,天井进深十步,却有一口水井,作平日的吃水和洗滌用。第二进从中间用屏风隔开,前半间是厅堂,费正青的灵堂便设在前厅。第三进才是臥室。大门是虚掩着的,第二进的门大开着。这两个黑衣人走进大门,因见无邪子大剌剌当门坐着,便在第二进的门前站住,问无邪子:“你是什么人?”

    “应该我问你们是什么人,反倒是你们问起我来了?”无邪子笑了一声说。

    “费正青家没有第二个男人!”黑衣人说。

    “你们没听说费正青有个兄弟吗?”

    “你若是费正青的兄弟,来得可不是时候!”

    “为什么说不是时候?”

    “我们要取费正青家眷的性命,你正好赶上,也得把命留下!”

    “要这么说,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

    “为什么说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我来了!”

    “你倒底是谁?”

    “我是追命的判官,勾魂的使者!”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看,无邪子说:“两个惷货,既要杀我,为什么还不拔刀!”

    两个黑衣人也真听话,急忙伸手拔刀。刀刚拔出一半,已被无邪子一手一个,捏碎了喉管。无邪子用的是千里明驼的身法,两个黑衣人只觉眼睛一花,人已被制住。无邪子说了声“可惜了这口井!”遂一手一个,把他们抛进井里。

    陈彩娥抱着女儿从里间转出。女孩问:“方叔叔,那两个人呢?”

    无邪子说:“给我甩井里了。

    小女孩又问:“他们还会爬上来吗?”

    无邪子说:“不会了!”

    陈彩娥说:“小孩别打岔。”又问无邪子:“我们该怎么办?”

    无邪子说:“京城里怕是不能住了,你有地方去吗?”

    陈彩娥说:“我打算回娘家,好在娘家也颇有田产,冻饿不着我们娘俩。在京城这几年,省吃俭用,也稍有点积蓄。这次拙夫横死,户部的朋友报了病死,抚恤的银子第二天就送来了,我母女生计上还将就,多谢叔叔垂询。”

    无邪子说:“按说我该护送你们回去,只因我身上有事,未必顾得上你们,还请嫂嫂见谅。只要出了这个门,倭寇未必还认得你们,路上可以放心。这房契和田契是惹祸的根,我先拿去,等孩子大了,去藤花山庄去取。”

    无邪子又问了女孩的名字,叫费玉馨,身上取下玉佩,给费玉馨佩上,作为信物。这才告别陈彩娥,回到客栈。

    中饭之后,无邪子先把行李和马匹送出城外,在官道旁择一农家寄好,马便拴在路边树上,然后回到城里。

    无邪子正在街上走着,同时思考着如何向锦衣卫透消息,恰好迎遇上两名锦衣卫马蹄得得小跑过来,无邪子取出一张纸团成一团,手指一弹,那纸团直向走前面的锦衣卫面门打去。那锦衣卫正走着,忽见一道白光向自己奔来,伸手一抄,见是个纸团,打开看了看,与另一锦衣卫商量一下,拨转马头走了。无邪子一路跟着,见他们进了锦衣卫,心想:“这一件事也妥了!”于是便找一个离“鑫”记古玩店近些的空房,打坐调息。

    这是一个春夜,连夜幕都是柔柔的。在黛色的天幕上,新月半轮,繁星无数,清辉流转,洒在身上有种既温且凉的感觉。在街角、在人家的院子里,时见花树婆娑。风也是柔柔的,把花香向四处散布。这样的夜,使人沈醉,使人产生类似于花前月下的希翼。不过,在今天夜里,人们将会在空气中嗅到不只是花香,还有血的腥气。

    一更刚刚敲过,无邪子结束打坐,飞身上房,按探好的路径,来到“鑫”记古玩店的后院。他先从屋脊后面探出头来审视着院子,昨天稍晚些时候,他曾亲眼看见有两个锦衣卫的人在这院子里结束殘生。此刻,院子里依然很整洁,也很安静。两边的厢房里没有灯光,也听不到说话声。上弦月从西边的屋脊上投下了半院的月光,仿佛使院子里幽幽的,多了一点诗意,但无邪子分明感到,有一股很浓重的杀气在院子里弥漫。

    无邪子把目光投向古玩店的内书房,他曾在那里看过青木正雄的棋谱。内书房的窗子正对着院子,此刻书房里正亮着灯。借着灯光,可见青木正雄案上写着什么。大约一盞茶时,青木正雄收起笔,在刚写过的纸上铃了一方印,同时站了起来,抬头注视穸外。

    无邪子见是时候了,遂哈哈一笑,从房顶上跳落院中。脚刚着地,厢房中跳出四个黑衣人,四柄长刀已经出鞘,分四面围着无邪子。

    无邪子并不理会四个黑衣人,又笑了一声,高声说:“木掌櫃,小可昨天刚与你说起烂柯山棋谱,不意今日得到一局,本意与你共赏,木掌櫃竟是这样迎接我吗?”

    其实,四个黑衣人只是监视,青木正雄不发令是不会动手的。青木正雄听无邪子说拿来了烂柯山棋谱,心念电转:烂柯山棋谱本也是稀世奇珍,不是可以用金银来衡量的。不知我这古玩店本是龙潭虎穴,夤夜一人怀宝前来,真正是呆书生一个,枉生了这样一付好皮囊!若是真谱,也就不客气了,棋谱留下,命也得留下了!青木正雄心里这么想,嘴里说道:“原来是昨天前来小店的兄台,难为你这样看得起兄弟,得到棋谱拿来共赏。这边请,进屋奉茶。”

    四个黑衣人收了刀,向后退两步,并没有回厢房。无邪子从一边门进去,转一道弯,走进内房。首先印入眼睑的便是青木正雄刚刚写好尚未收起的那份名单,正躺在窗前的案上。无邪子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放到案上,顺手拿起名单,目光一瞥,上面果然还有费正青的名字,知道不会有错,随即放入怀中,哈哈大笑。

    青木正雄见无邪子把一张纸放到案上,以为便是棋谱,刚取到手中,无邪子已把名单取走,此时也已看出手中只是一张白纸,何来棋谱一说?他心里一惊,问:“兄台如何诳我?你究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无邪子说:“我姓方名彬,人称无邪子,今夜就为这份名单而来!”

    青木正雄说:“无邪子?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头。嗯,久仰久仰!”青木正雄作了一个揖,又说,“这份名单对你毫无用处,如肯交个朋友,我这古玩店内所有宝物,兄台只要喜欢,只管拿去!”

    无邪子笑说:“你也太小看我无邪子了,任这古玩店价值千万,便能买动‘义’之一字吗?我拿走名单,你还可再写,是以名单我要,你的命我也要!”随着最后一个“要”字出口,无邪子长剑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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