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风花雪月红尘万里任抒怀  八十六、拈酸泼醋

章节字数:2450  更新时间:19-10-17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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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代菱实在是懒得很,他已经不动灶台很久了,吃食对于他们这样的妖和神来说,无非是添了生活志趣罢了。这姓杨的小姑娘一脸好奇跟着他们进了柴房,一眼望去,好些地方都落了灰,像是许久不曾使用的样子。

    灶台上方挂着一块抹布早已干透,拿下来的时候硬邦邦的竖在空中,萧代菱满心嫌恶地把铁锅拿到门口用水涮了一遭,七凰很识时务将那块抹布也拿到门口搓洗一番,顺势递给他擦锅。

    “你们……平日不烧火吗?”

    那姑娘好奇他们每日是怎么生活的,看着不像常动锅碗瓢盆的样子。

    萧代菱正在烧锅油,闻言好整以暇轻笑:“我们笨手笨脚哪会下厨,平日早睡晚起,到点了都去城中买现成的吃。”

    “啊,”小姑娘略显惊异,“从此地去城里有些路程,纵是骑马过去也耗时耗力呢。”

    “反正闲来无事,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便也到了。”

    小姑娘将信将疑点点头,看见七凰很自觉在给她洗桃,心里欢喜得很,嘴上却客套让他不用麻烦,又要与他抢着切桃。

    “嗯,”七凰随意点了个头,轻描淡写道,“那你切吧。”

    小姑娘原是客套,不想他还真让自己动手,心中有些失意,又琢磨着父亲说他不善言辞却实诚得很,又喜欢他率直不做作的性子,转瞬又眉开眼笑。

    七凰并未回应她的笑脸,听见角落一声细不可闻的猫叫,旋即上前抱起阿花,一脸宠溺的神情看得小姑娘心都化了。

    “你、你们还养猫啊……”小姑娘切好一盘桃肉,洗净手擦干了过去看阿花。七凰俊逸出尘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此时正以温柔细腻的手法抚摸逗弄那小家伙,不经意抬眼正对小姑娘灵动的双眸,惊得后者心头小鹿砰砰乱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看得有些痴迷,忙低头转移视线,假装在看阿花。

    萧代菱那头正炸花生,油烟味儿呛得他难受,一扭头就看见两人眉来眼去。尤其是那小姑娘,正冲着那块石头娇滴滴地浅笑,怀里抱着阿花轻柔抚摩它柔软丰盈的毛发,口中一阵呢喃“好乖”“肉嘟嘟”一类的字眼。而七凰也一改素日的淡漠,一如春风拂面,又不时伸手去逗弄她怀中的阿花,小软猫腻得发齁的叫声引得小姑娘不住发出银铃般的咯咯轻笑,听在萧代菱耳朵里却显得异常刺耳。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楞神之际,忽闻一阵焦香,眼看油锅里的花生快糊了,忙敛神用漏勺把它们捞出,好在动作及时,这才没浪费小半锅食物。

    “好了,比上次焦了些,凑合着吃吧。”他把盛花生的小碗搁在锅案上,发出一针清脆的声响,兀地打断正“眉飞色舞你侬我侬”的两人。

    七凰一抬头,见他一脸阴霾,只以为他和平常一般臭脾气,也不放在心上,转而自顾起身去吃花生。

    杨小妹见他起开,也跟着一并起身,只是蹲久了脚麻,两腿软弱无力直打颤。七凰丝毫没注意她那头,看在萧代菱眼里莫名暗爽,面上不动声色扬唇,又故作关心上前询问,还拉了长板凳让她坐着休息。

    小妮子把头摇成拨浪鼓,笑对萧代菱只说不妨事,视线又不自知转向不远处的七凰,见他像孩童一般,将花生果一粒粒扔高了再用嘴接住,画面有趣得很,当下又忍俊不禁笑弯了眼。

    萧代菱心里酸得起劲儿,就觉得那厮是趁这姑娘在,刻意哗众取宠惹人发笑,平日也没见他这样,莫非也相中这姑娘不成?

    达斯塔听柴房里传出笑声,既好奇又懒得颠颠去看,扯开嗓子在院里叫他们,看七凰第一个跑出柴房,手上端着个瓷碗,嘴里还在嚼吧个不停。

    “大名鼎鼎萧公子的手艺呢,也给我尝尝呗!”他这厢刚念叨一句,只见七凰那头从碗中拈了一小粒红皮果实,远远从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达斯塔见势会心一笑,赶忙将脑袋高高昂起,张大嘴巴把那粒花生接住。

    “嚼着是香,可惜没味儿啊……”

    “谁说没味儿?”萧代菱从柴房出来就听达斯塔嘀嘀咕咕,凑上七凰面前拈了一粒放进嘴里,确实没味道,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忘记撒盐。

    七凰侧目,见萧代菱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像是质问,这才木讷回他:“好吃。”

    “真的假的,你怎的什么都说好吃?”虽然他自己不信,但能听这厮褒奖,还是止不住心下暗喜,当下娇笑着冲对方翻了个白眼。

    “吃些桃吧,”杨小妹端着切好的桃肉放在达斯塔面前,经过方才柴房互动,她显然放开了些,不若一开始的拘谨。

    达斯塔笑着道谢,边吃边不住感叹口中香甜,见萧代菱斜眼瞥他,又撩骚似地冲对方挤眉弄眼挑逗。

    那小姑娘转而又将桃肉捧至萧代菱面前,后者婉拒,只觉对方反客为主,心里略微不适。小姑娘也没多想,继而把桃肉递给七凰,只是住在桃林,这厮平日没少吃桃,时日长了也就腻了,这会子自然硬生生摇头,也不顾人一片好意。

    “他平日吃得多,姑娘不用顾及他,你且自己吃,家里多的是鲜桃,届时再给你带些回去。”萧代菱心情大好咧笑,一口贝齿晃得人心神荡漾,别说达斯塔色眯眯看着,就连七凰那块木头也一时移不开眼,愣是盯着那张饱满粉嫩的小嘴出神。

    “看什么看?!”萧代菱被七凰盯得发憷,那双眼黑眸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孰知对方心思已而飘忽。

    那厮心直口快,也没顾忌小姑娘在场,脱口而出“好看”二字,话倒是好话,就是说的场合不对,惊得萧代菱忙让他住嘴。

    小姑娘见势心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古怪。她扬起脸,见天边的云朵像极了阿花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浅笑。萧代菱托她这几日都来给丽贞上药,想来明日还能相见,也不知再聊什么,遂言明要早点回去。

    不等萧代菱开口,七凰竟率先发话,侧过脸对那姑娘一脸真诚道:“走,我送你。”

    小姑娘一听先是愣了片刻,转过弯来心里别提多乐呵,只是面上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又羞羞答答点头应下。

    临走的时候,萧代菱如约给她包了一袋鲜桃,小姑娘左右不肯要,只说自己家中也种了桃树,却见前者执意要以此答谢,这才礼貌收下。

    桃儿自然是让那楞瓜背着,萧代菱正儿八经盯着七凰两只黑眸一字一句交代:“路上莫贪玩,早些回来。”

    七凰全当没听见,转身就大步流星往院外走,小妮子旋即小碎步跟上,萧代菱心中莫名闷得慌,又扯嗓子嚷了一句:“听见没有?!”

    那厮头也不回,先是一声不吭,本以为他就这么扬长而去,谁知冷不丁又一板一眼回他一句:“没听见。”

    “臭石头——”萧代菱恶狠狠剜他后背一眼,气呼呼冲角落闭目养神的达斯塔叫道,“你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啧啧啧,”达斯塔半睁一只眼撇嘴,“今儿是什么日子,醋坛子打翻了还是怎么地,一股子酸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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