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凤凰涅槃  第五十二章 腹胎死淑茵泪奔

章节字数:6053  更新时间:18-06-2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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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萧老太太煎熬好中药,时辰已是早上十点。我穿着一套蔟新的灰毛料衣服,脚上则是白色丝袜和方口扣襻儿黑布鞋,向卧在房间的萧老太太关心倍至地说:“老太太,喝完药以后,您还有什么吩咐就唤我,我在客厅里哩。”萧老太太抹了抹干瘪的嘴,瞅了一眼我穿的鞋,阴阳迭气地哼了声,回道:“药味苦涩难入口,好在已是最后一副。我的身子骨和缓如初,不需要你伺候了。”我一听,尴尬地应了一声,手捧药碗,退出萧老太太的房间。

    孱孱的阴天,阴云垂落天边,沉沉的晦暗,却无雨意。我翘首张望窗外,本想干的活又犯起疑云。转念一想,若是天气晦黯,倒不如先干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我来到后苑。后苑一树苍遒挺拨,树下是一片紫藤。花畹中,种着各式芬芳扑鼻的鲜花,诸如香蒿、鸢尾、飞燕草、木犀草和甜蜿豆。一种专供小鸟吃的繁缕,与三色堇混杂的生长在一起。树际环拥一圈篱笆,上面攀满了色彩斑斓的忍冬花和朝日蔓,一朵朵,一串串,煞为雅致。几株高高的白百合,娇嫩的草蕨等奇葩异草,临风盛开,争芳斗妍。花畹中,同时长满了菅草和野生藤蔓草,与那些妍丽的花朵争吸养份。我将戽水桶担来的水,一担一担灌进一口青瓷缸里,预备往后用。若在往昔也就罢了,所有活我干得轻车熟路,可如今我摸摸小腹,心间惴思着,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时光如梭,蓦然回首,上官黎自飙车坠崖到住院快半个月了,不知道他的情况怎样?我一直胡思乱想,到了午时,返回梦蕉园,心间怏然无趣,接着妹妹绣的一卷《梅坞茶景》刺绣,继续赶制。我纤手回折,针法娴熟,虽未像妹妹那般绣工细腻,但同样堪称天衣无缝。《梅坞茶景》是一卷喻意家睦和谐的绣品,难能可贵的是,内容庞大深动。不仅有绘画,还有题诗,漫妙无比。我一针一线凝结心血专注地绣,绣了好久好久,感到饥肠辘辘,于是进食堂打饭。由于一周以来,我始终伴有一阵呕吐和晕眩,所以,我特意只打了一份素菜饭。用过午饭,时间已经二点,我揣摩葆君将会回香墅岭,心里失落落的。房间岑静,一片昏暗,窗棂上覆盖着一层尘垢已遮住玻璃。我坐耐不住,打来一盆清水,找见一只板凳,双脚晃悠悠地踩上去,想擦干净窗棂和玻璃上的尘土。

    我刚擦了半晌工夫,竟觉体溃不支,疏忽大意之间,脚下悬空,“嗵”的一声,硬生生从板凳上摔落。“嗳哟,”我只觉一阵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像有一根硬物扎入了体内,我一蹙眉,随即不醒人世。

    此时,在返回香墅岭的路途上,葆君兴高采烈地随在单卉和喻宥凡、以及王瑞贺、尕娃子的身后。大家心绪明爽,边走边哼唱着歌。歌儿唱的是《相思阙》:“你若像云霞,我就是一朵相思花,生在幽谷深涧中,独自散发清香。你若像溪流,我就是一座小屋,伫立在路边茅草中,等候路人光临歇脚。你若像姑娘,我就是一枝含羞草,长在园中花畹中,由你来采撷。你若像荆棘,我就是一个农夫,拿着镰刀割除它,让我亲爱的妹妹经过……”葆君伸手取一粒蜜饯塞入王瑞贺的嘴里,道:“尝一尝,真甜!”王瑞贺含在唇里,不忍咀嚼,只说:“留下,回去给你姐姐吃。”走着,走着,大家发现身后有辘辘的车声悠悠传来。葆君心下疑惑:“这些想必是‘搜神节’上赶趟热闹的人们,要是拉上姐姐共睹景象,想必会更舒心。”

    大家返回山庄,葆君径直前往梦蕉园。不料,葆君喜滋滋地一推门,见我打翻水盆蜷缩躺在地上。“姐,姐,”葆君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我,“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她摇动着我,感到天昏地暗:“你快醒醒,我是葆君,我是葆君啊。姐,”葆君凄厉地哭唤,两眼模糊地盯着我微张的唇。而我,躺在冷冰冰的湿地上,依靠意力坚持着。我四肢乏力,腹中酸痛,头眼晕花,像瘫软了,根本无力站起。“姐,你咋了嘛?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究竟咋了?”葆君哭嚷道。无独有偶,喻宥凡在竹茅楼洗了洗脸以后,趁着一股高兴劲儿,不觉间走出竹茅楼,一面赏着园中清韵的景致,一面踱步向我们姐妹的住处而来。花畹中,一丛丛香蒿杂在**间枝叶繁茂,一枝枝荼蘼点缀木犀草挤挤簇簇。喻宥凡刚想停步,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破喉发匮地悲呛之声。喻宥凡快步走,越走得近,越听得真切。一直走至我们的房外,猛然推门而入,被眼前一幕震住。此时,葆君怀抱着奄奄一息的我,悲天恸地哭喊:“姐,你醒一醒,你究竟是怎么了?谁来救救她呀,来人哪。”望着我们姐妹俩,喻宥凡毛发倒竖,失声大叫:“葆君,她……她怎么了?”喻宥凡走上前,揽住我的头,发现我的双腿之间渗透一股殷红的血迹。“呀!”喻宥凡惘然一怔,惊讶地说:“这是哪来的血?”说完,抱起我夺门而出。

    当我醒来之时,杜纤云大夫正像菩萨般热切地注视我。“淑茵,你醒来了?”他微笑着问躺在病床上的我。我长长歔欷一声,欲言又止:“杜大夫……我……”杜纤云一脸愕然,急忙说:“好了,淑茵,你什么也别说,等完全康复了再说。”葆君和喻宥凡知道我已醒来,走进病房。葆君道:“姐,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喻宥凡说:“淑茵,你吓坏我们了。”两人守候在床榻边,悉心呵护,心里泛着难以言表的罪责感。我像做梦般眨着一双迷离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我……从板凳上摔下来了吗……真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葆君道:“不,姐,你别这么说。是我们疏忽大意,把你一个人留下,全怪我。”喻宥凡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间,伤感地问:“老天保佑,如果我们回来晚些,就不知道后果了。你……”杜纤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两位,她刚苏醒,身子虚弱,别让她再受累了。你们先回避的好。”两人望见我嘴唇上布满血嘎痂,不愿打扰,于是走出病房。杜纤云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拂了拂,温存地说:“淑茵姑娘,你好好休息,也许你太劳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目光呆呆地向他点点头。杜纤云走出病房,葆君便拦住他:“杜大夫,我姐的身体怎么样?”杜纤云道:“她……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这,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她休养,静心休养。”站在一旁的喻宥凡听完他的话,一股辛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喻宥凡念念自语:淑茵怀有上官黎的孩子?天哪,这个打击她如何承受?当我在病房再次醒来之时,已得知失去腹中孩子的事实。一个人躺着,我的心像被人活活剜去一块肉,血淋淋、肉嘟嘟地扎着我的眼球。我一次次反刍自己,审视自己,我在心里呐喊:“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惨忍,把我的孩子抛弃。谁能告诉我,为何是这么一个结果?太惨忍……”我清泪奔涌,将乌黑的头发咬进嘴里,以此泄愤。

    几天以后我出院了。老天爷习惯性地开玩笑,在我出院的当天,上官黎也从杭州的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上官仁、梁婉容和上官黎三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开车返回香墅岭。

    上官黎面无表情,拄着一只铁拐,慢慢步入阔别已久的毓秀楼大客厅。窗台上搁着紫的紫荆,绿的绿萝,黄的美人蕉。萧老太太躺在山形紫檀木嵌云母石的罗汉榻上,直到上官黎和梁婉容、上官仁走近,才倏然明白了一切。“孙儿,你的胳膊要紧吗?”她战战兢兢扑将上来。“奶奶。”上官黎十分抱歉地将奶奶紧紧拥在怀里。萧老太太一脸木然,嘴唇发颤。这个在她苍老的眼中一向宠溺惯的人,却被人生无情地戏谑和摧残了。萧老太太仔细瞧着他,两颊微陷,眼神回避,一脸颓丧的神态。而上官黎身上一件麻纱花格子翻领衬衫,似乎也褶褶皱皱,不如从前那么舒展整齐。“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医院,是吗?其实奶奶知道,奶奶很想去看你,只是腿脚不灵便。孙儿,好好让奶奶看看,瞧,人瘦多了,神色也不如前。”上官黎眼眶湿润,抓着奶奶两条骨骼突暴的手臂,伤感道:“让奶奶操心了。是黎儿不好,尽给奶奶招惹麻烦。奶奶,您身体好吗?”上官黎上下打量,目光充满愧疚。萧老太太望望梁婉容,心里产生痛恨:这个女人根本不称职,作为母亲,不能尽到职责监护儿子。不仅让他因女人神魂颠倒,还屡屡受到打击,身体遭受摧残。都是她不好,只顾自己笙歌酒宴,风花雪月享乐。那个淑茵丫头同样不好,一门心思勾引他,让他心神不宁,整日围着她不思进取。“哼!这个家快散架了。老的老,小的小,像一锅粥搅和在一起。没有规矩,没有礼束,没有制约,俨然乱了家法。了得,这样下去上官家族迟早要衰败。”一跺凤殇藜木杖,萧老太太吼斥道。梁婉容正伫立门廊口,取下脖颈里围的一条长垂及地木薯蚕丝素绉缎绸巾,挂在黄花梨衣架上,反驳道:“妈!谁也不要怪怨。只怪我没生好,从小把他宠着惯着,稍有不顺就大哭大闹,我们怕他了,逆来顺受。”上官仁坐在沙发上,在烟灰缸沿弹了弹烟灰,拿起一份杭州早报看。萧老太太怫叹一声,问道:“还没吃饭吧?快,我让玉凤给你们准备。”说完,呼唤玉凤。而玉凤正拎着一篮时令蔬菜走进来。只望见玉凤穿一件桑椹般透明的粉红针织衫,白色亚麻长裤,脖颈里斜搭一条月季花蕾式围巾,戴一顶插着羽毛的帽子,脚踏长靴。“奶奶,”玉凤走上前,亲切地问:“先生、夫人你们想吃什么?我马上下厨。”萧老太太撇过目光望上官仁,见他默不作声,说道:“你看着做,烧几道江南口味菜,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了。”玉凤应着,进了厨房。萧老太太脸色难看,心里憋闷生气,一个劲喋喋不休地数落。上官仁耳听不惯,悄悄进了灵檀斋。上官仁在砚台研磨了一点墨,饱沾香毫,在纸上描摹王羲之的著名字帖《黄庭经》。上官仁万分苦恼,儿子上官黎玩劣生事、放荡不羁的个性已使他屡次遭罪。总不能听之任之,唯一的办法,恐怕也只有让他尽早成婚,以约束放荡的性格。上官仁描摹了四行字:“老君闲居作七言,解说身形及诸神,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上官仁觉得胸中不畅,气郁心闷,于是走出毓秀楼,来至后宛,欣赏园中景致。只望见有松有柏还有竹,多梅多柳更多桑。茉藜槛、芍药畹、荷花池,姹紫嫣红斗秋风。风声飘索索,日影映煌煌。薜萝蔓根遮檐角,古树参天隐光芒。黄莺轻啼传耳畔,竹雀啁啾绕身飞。正走着,上官仁看见有人在园中嬉戏。待他们撞上自己,方看清楚,是两个年纪颇轻、调皮捣蛋的青工。其中一个青工,秃露着油亮亮的光葫芦头,瓦刀脸,一身烟梨色衣褂、长裤污点斑斑。望见上官仁恭敬地笑道:“原来是上官先生,好久没看见您了。”上官仁随意一笑:“好!好!我儿子生病,前阵子在医院治疗。你们玩得很开心吗?”那青工咬咬嘴唇,微微笑道:“多亏有上官先生爱佑,我们生活的确实开心哩。”上官仁一听,大惑不解,遂问:“快说说那是为什么?”青工噘着嘴笑噱道:“瞧,”他望过去,看见掩映在苍松翠柏中的青墙食堂,“说句让上官先生笑话的话,我们专为食堂每日合口的饭菜打拼哩。”上官仁豁然大悟,不由得悦然一笑。正说话呢,王瑞贺带着单卉走来。上官仁一望单卉,穿着黑白搭配的工作装,梳着整整齐齐毛辫子头。单卉问:“上官先生是否接到鸠宫令泰的电话?”上官仁一凝眉,摇头说:“没有啊。”单卉笑道:“昨天姜绮瑶打来电话,说是鸠宫令泰先生准备前来观摩山庄。”上官仁一揣思,笑逐颜开。“那是好事嘛。好,我们等候他。”聊了大半个时辰,玉凤站在大樟树下唤道:“上官先生饭菜好了,快来吃嘞。”上官仁走回毓秀楼,走入客厅后,餐桌上,已摆满了玉姐烧好的菜肴。上官仁环望一眼,只见有:生煸草头、清蒸长吻鮠、青咖喱鸡、卤糟猪脚、剔骨锅烧河鳗和西湖牛肉羹。凉菜有四盘:凉拌海蜇皮、皮蛋酸姜拍清瓜、盐水毛豆、酱腌黄瓜干。玉凤问:“上官先生觉得如何?”上官仁展颜笑道:“嗅得出很有味觉。那么吃什么面?”玉凤笑道:“吃的是舟山虾爆鳝面,稍等会儿我盛上来。”萧老太太举着竹筷踌躇不定,桌上菜是为上官仁、梁婉容和上官黎特意烧制,每一盘皆腥辣肥腻,嚼劲十足。对于她这样八十岁的老太太就勉为其难了。“妈,”梁婉容一看老太太擎着竹筷,问:“饭菜有问题吗?还是不合您口味?”萧老太太搁下竹筷,叹了一声:“只说给你们接风洗尘呢,每一道菜烧得都好。可惜我老太太没嘴福,享受不了。”玉凤听见后,笑道:“老太太您别急,我呀给您特意做了一道菜,马上就好。”说完,进入厨房盛菜。须臾,盛出一盘火腿炒莴笋。“莴笋是新鲜的,忒嫩,您肯定喜欢。”萧老太太一望,忍不住夹了一筷尝了尝。“老太太您觉得怎么样?”玉凤问。众人全撇脸望着,半晌,老太太眼眸一亮,笑道:“果真好,玉凤小媳妇有心思,莴笋炒制的忒嫩。”众人听了,舒松一口气,随她呵呵笑着。“妈,来喝杯酒。”一旁上官仁抬手递了一只酒杯。萧老太太不慌不忙接住,在鼻尖上嗅了一会儿。萧老太太道:“从前,有个头痛感冒,他父亲就会让我喝酒,你们甭说,真是管用,一杯就好。现在老了,酒喝的少,也没那习惯了。”梁婉容笑道:“既然妈说喝酒有好处,那就天天喝上一盅,反正咱家里珍藏的酒全是上乘好酒。”上官仁又给上官黎递了一杯,道:“住院的日子不好受吧?回到家自由了。”上官黎脸上一团绯红,像是蒸板上滚烫的五花肉的颜色。上官黎一仰头乾了酒,搁下杯盅,干咳了两声。“呛着了,没出息,一杯酒就这样。”上官仁不屑一顾,再次给上官黎斟满酒,却被梁婉容制治:“行了,他刚从医院回来,不能喝酒。”上官黎啃着卤糟猪脚,神情露出一副瞒不在乎的样子。上官仁用竹筷挑起鳝面,目光慈爱,笑道:“怕啥,一杯酒能把他咋样?”

    晚上,我回到了梦蕉园。听说上官黎一家从省城回来了,我让葆君带我见上官黎。谁知,老天爷作弄人。当我看见上官黎一瘸一拐出现在面前时,瞬间,一切皆像一个支离破碎的梦,使我顿时醒转。在客厅里,上官黎将他闯祸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了我。而葆君也将我的遭遇娓娓道来,大家个个扼腕相叹,一言难尽。我伫立客厅,望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梁婉容,悄声道:“夫人,孩子没保住。”梁婉容穿着米黄色绣凤凰展翅睡袍,佯装没听见。而上官黎给鱼缸里的斑点兰畴投喂鱼食,瓮声瓮气地道:“以后要注意身子,我让凤姐给你炖只鸡,温补一下。”我眸中含泪,静静望着他们。梁婉容上下打量着我,心想:这样也好。上官家不必大费周折解决他们的事了,如此便安好。只是上官仁于心不忍,面露愧疚之色,与我好言相劝,还出人意料地大赞特赞了我几句。

    月光静静照在荷花池畔,几株杨柳随风拂动。我抬头望月,似见月宫中嫦娥捣药,吴刚伐桂。我心生寒意,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袭脸颊,直吹到心底深处。荷花在月光下犹如出水仙女,丰满,窈窕,曼妙。我探臂摘下一朵荷花,贴在脸上。挨挨挤挤的荷叶,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放在碧波上,似一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娇柔的荷花,身旁的荷叶为它打了两把碧绿的小伞。娇柔的荷花有着红扑扑的花瓣儿,好似涂了胭脂的脸蛋,一层叠着一层,而且,中间托着一个嫩黄色的小莲蓬。那莲蓬黄中带白,白种泛绿,就像一个个要融化的冰激凌,所有颜色都混在一起。

    我张望满塘荷花,与梦蕉园芬芳夺目的蜡梅相映成趣。荷花是圣洁之物,容不得玷污,荷花是娇美之物,不可亵渎。而我,一个从千里之遥专程奔赴江南富豪家族寻找梦想的女孩,落此悲凉处境,真是羞见爹娘。人生之梦,如一场悲欢离合的戏,这场戏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凄惨。也许,现在悔悟还来得及,这段糊涂荒唐的爱情,应及早划上一个终止符。我双手合拜,望月祈求: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让人生就此沦落。难过之余,吟念一首古诗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紫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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