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过去  第九章:自卑

章节字数:2117  更新时间:18-04-2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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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文,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吧?”

    “没事,没喝多少。”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路上只有些道路清洁工,临近春节,深夜里不会有人闲逛,都文很怕这种节日,自从十五岁起和家里闹了矛盾,关系破裂,独自在外打拼,已经快二十年没和他们联系了,想来父母也不在意自己,家中兄弟姐妹算上自己共有四人,都文排行老三,从小不讨家里人喜欢,生性孤僻的他又总有些新奇的想法,违背了父母的意愿,自然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了,索性独自过活,也生得自在。

    可无论怎么说,这团圆时分,还是有些寂寞的。

    脑袋有些发疼,本来喝的不多,但是在那温暖的房子里待久了,经过这冷风一吹,脑仁像是藏了铅块一样,有些沉,一晃就疼。

    拦了个出租车,报了地址,都文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梦到自己回了家乡,回到了那个挤着六个人的老房子,父母笑脸相迎,兄弟姐妹们也都很开心,见到了都文,他们寒暄着,问东问西,母亲织了新毛衣,着急地让他试穿大小,父亲不再对他严厉,抽着自己卷的烟,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可这终究是梦,司机打断了他的美好憧憬,望着车窗外愈下愈大的雪,和那望不到头孤单的街,都文忍不住笑了声,又收回了他的表情,付过钱谢过司机,都文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他重重地敲了几下,却不见有什么好转,再过最后一个拐角就能看到家了,倒头就睡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都文摇摇晃晃地挪动着脚步,扶着墙能感到些许平衡,忽然,他踢到了什么东西,本就脚下不稳的他差点摔了一跤,他破口大骂,回头准备报复,悬着的脚突然定住了,在仔细辨认那东西后,都文屏住了呼吸,听那东西嚎了几声,突然醒了酒,都文赶忙蹲下来将那篮子翻了过来,居然是个婴孩,他脸上沾满了雪,嘴巴大叫表达自己的不满,都文替他清理了面部,心中只剩愧疚之情,定是自己不注意将篮子踢翻了,连同那遮面的布也掉了下来。

    环顾四周,并无人烟,都文在地上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痕迹,果不出他所料,有些被雪盖住的脚印,看它们的厚度,丢婴孩的人走了不足十五分钟。都文一手抱起婴孩,拉开外套用身体给他取暖,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报了警。

    。。。。。。

    都颜醒了,他看了看这陌生的天花板,第一时间以为是在顾苏家,但是这装修风格截然不同,虽然华丽但是偏向中式的内敛,都颜在脑中思索着昨日的种种,虽然困难但是大致想起来了。

    正在这时,王子瓶围着围裙出现在都颜面前,手捧着盘子,上面竟是些黑乎乎的东西,“吃早饭了。”她脸上竟有些自豪。

    “这。。。这些是什么?”

    “面包和煎蛋啊,我把它们一起放在锅里煎的,是不是很聪明?”

    “你留着自己吃吧。。。等等!什么味?”

    王子瓶听他这么一说,也噘着嘴闻到,“卧槽,火没关!”

    “你。。。你说脏话!”

    看着王子瓶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都颜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公主的身子哪里有过做家务的经历,想起昨天的事情,都颜有些烦躁,顾苏的出现,让他的生活有了色彩,竟忘了都文的存在,他的出现像是一盆冷水,将都颜的美梦浇醒。

    “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都颜高声喊道。

    “考虑好了,”王子瓶适时地在门口出现,她一脸凝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但是我想知道原因。”

    “因为。。。”都颜想了想,“因为我和他都是男人。”

    王子瓶想反驳,但是听他的意思,好像对同性之间的爱恋很反感,若是将自己的性取向全盘托出,万一她这次彻底失去都颜怎么办,思索良久,她只憋出这么一句来,“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都颜笑了笑,这确实不是问题,可是那真正的原因又该如何说起,倒不如骗她好了,“我不能接受,所以必须要和他分开。”

    。。。。。。

    “我也是去年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可我没有告诉都颜。”男人望了望天,眼泪在眼眶打转,身旁的顾苏显然是听傻了。

    “都颜初三那年,我生了一场病,保险和医院处理的不好,我又无力奔波,都颜为了帮我,每天跑东跑西,千算万算竟在这里栽了,他翻到了他的领养证明。”男人点了烟,猛吸一口,“他很乖,当作无事发生,等我病好了,事情也都处理妥当了,他留了字条,一个人出门去找他的亲生父母了。”

    “然后呢?”

    “当然是没有任何收获了,若是那么容易找到,我当初办领养证明的时候也不会几近波折。”

    “那他现在为什么对你这个态度?”

    “他小的时候,我总是骗他,他的妈妈去闯荡一番大事业了,他应该是责怪我瞒了他太久了吧。”

    “那您说,您去年知道了什么?”

    “他的父亲,不是。。。不是好人。。。在他出生不久后就被仇家杀害了。”

    “那他母亲呢?”

    “没有查到。”

    “那这一切应该告诉他,不能再瞒着他了。”

    “他从小就只有一个朋友,和我小时候一样,性格有些孤僻,但是好在还算合群,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连他唯一的朋友也不联系了,期望了十数年的母亲竟然全是骗局,连我这个父亲他也不认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您对他有莫大的养育之恩啊!”

    “我的工作常年在外,我也不称职。”男人掐灭了烟,望着星空,空气污染的太厉害,已经看不见几颗星星了,它们三三两两,彼此间离得不远,可是总有那么几颗,它们自己圈了块地,阻止其它星星靠近,闪耀着,不知能明亮多久,熄灭了,也没有人知晓,它们是特殊的,也是人们最容易忘记的。

    “你不是孤儿,你不会懂的。”男人说着。

    正如都颜所想,他望着王子瓶一脸疑惑的样子,暗念着,【你不是孤儿,你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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