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700 更新时间：18-09-29 21:01
《统一服装》
看书看到很晚。到将近亥时，无殇方随着最后离开藏书阁的教院学生同时离开藏书阁。
威王后（今摄政太后）事迹让读者很感慨嘘吁。
亲手斩断胳膊的狠心，不惧违背人意而坚持掌控朝政的勇气和企图心，都绝非寻常人物可以企及。
单看这份心性，威王后就已经绝不逊于、任何传奇人物。
无殇都有一些想要见一见这位威王后。
算起来，威王后还是无殇祖父的堂姐妹，是无殇的姑祖母。与无殇还有一些亲缘联系。
只是传闻威王后心肠狠毒、喜怒不定。无殇难免感到些许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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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回了景行斋。简单洗漱过。
虽是依照作息时间安排已该熄灯休息，无殇还是想要做一点事，平复平复自己因为威王后而动乱的思绪。
景行斋是相对独立的所在。无殇不需要担忧、自己打扰到旁人、或被旁人打扰。
在教院，学生都是统一服装。只因为无殇不是在编制的学生，所以没有同样的服装。
不需要穿着规制的服装，可算作一项自由。
无殇却是觉得教院学生那样的服装，更合自己心意。也或是，无殇心里希望成为、教院学生之一。
离开独孤家两天，无殇就有两天不动针线。思及此，无殇开始动手、将自己的衣服给改造成和教院学生们同样的款式。
至于需要用到工具，在景行斋也都尽皆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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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无殇以一副与教院学生相差无几的装扮、出现在人前。
继续为国师煮茶、在国师身边听取国师讲学。
又过三天，熙天节设坛讲学最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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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教院自然恢复常态。
学生们每天早起晨读、晨练，有课程时认真听讲，无课程时巩固复习或者是自学课程之外的学问。
教院教授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无殇会在藏书阁看书以及自学六书和九数。有时则跟着教院学生在教院演武场习练射艺。
当然，无殇的主职，还是、为国师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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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在居所守拙园时，不会驱使仆役。无殇这个煮茶侍女发挥作用，主要是在国师为人讲解学问时。而如果国师是要、在教院以外与人讲学，也往往不会带着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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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仲夏》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殇在国师身边的存在感也慢慢降低。学生们专心致志于学习，自然容易忽略无视了煮茶侍女的存在。
甚至国师都似乎是忘却了无殇的存在。
“『德不孤，必有邻』作何解？”“你来回答。”国师大人。
无殇没有怀疑是自己会错意，国师大人确实是让无殇回答问题。
虽然总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毕竟不提问学生，而提问一个煮茶侍女，这不合常规。
无殇离座起身，后退一步，躬身向国师大人的方向，恭敬回答道：“不知道。”
在座学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理清楚头绪，就听见简单直白的一句『不知道』。
或许原先还有两分期待，想要听一听这位国师大人身边唯一的侍者会有怎样的般配其身份的独特见解。
此时期望落空，难免让人心中堵塞不快。
国师大人倒是没有再问。只是示意无殇坐回原位。
然后另有人主动来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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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的『不知道』，却是教一些学生心生了厌恶不喜。
国师讲课的习惯是极少直接指示某人来回答问题的。往往都是学生主动讨论和各抒己见。
对学习，教院学生们从来都是积极性十足，对国师的课程，更是如此。
于是无殇被提问，却不能给出让人满意的答案，就似乎是、辜负众望了。
放学后就有人议论起有负众望的、国师唯一的侍者。
学生甲：“国师大人为什么会提问一个侍女有什么见解，一个侍女能有什么见解？”
学生乙却有些不同意见，“那位可不是一般的侍女，那是独孤家的贵女，是实打实的世家女。论身份，你我还不如别人呢。”
学生甲一时结舌。随后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真的假的？”
学生乙：“国师大人左右忽然出现一个煮茶侍女，早就有人查过底细了。虽然是，证据不是十分确凿，这事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学生甲：“独孤家可信奉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学生乙：“所以那一位没有讲出什么啊。”
学生甲：“……那位怎么会成了国师大人的随侍呢，国师大人还是第一次身边带着侍者呢。”
学生乙：“从前的独孤家是真的安分，在上头那一位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这猜测可就是冤枉独孤家了。
只是谁会猜得到，所有的一切其实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自作主张、去争取得到的结果呢。
而他们更加不会猜到，这个五岁孩子其实躯壳里面装着远不止五岁的、一个成熟的灵魂。
学生甲：“你的意思是……”
“嘘。”学生乙，“我没有什么意思。你可不要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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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有学生不懂事作妖。
戌正三刻（20时45分）无殇在景行斋庭院中抚琴乘凉。
时间晚，无殇的琴声也压得低。琴曲节奏缓和，同时不乏轻快。
伴着仲夏夜的风，琴声轻拂去入夜后残存的烦热。
夜空下，一切都平静宁和。
突然“砰”地一声响，打破了平静。
紧跟着是“嗷啊”的吃痛惨叫。
无殇停下弹琴动作，手提起一只灯盏，走向庭院东南角。
一个大活人从墙边爬起。
“误会误会。”不请自来者连声解释，“我没有恶意的。”
“打扰足下了，对不起。”又是忙着鞠躬道歉。
“你是谁？”无殇问。
看此人衣装，分明就是教院学生。再看，还是无殇见过的学生。虽然人已经伤肿变形了半张脸。无殇还是第二眼就辨认出了其身份。
“在下徐广若。”徐广若答道。
无殇：“你翻墙来，不会是要偷东西吧？”
徐广若：“不是不是。”徐广若忙摆手。话声有些变音，因为脸疼，又用手去捂脸。
无殇早知道有人鬼鬼祟祟接近景行斋。
虽然不知道来人具体是意图做什么，也知道来人居心不良。
只是此时无殇也知道，徐广若确实没有恶意。
无殇不知道徐广若之前是打算装鬼吓人，顺便诈一诈无殇的身份来历。
这其中动机，有对无殇其人的厌恶，也有对无殇身份背景的好奇。
不管背后原由，今晚的事，无殇不打算惊扰教院管理人员。
既然徐广若已经放弃了原计划，虽然是因为意外而被动放弃，无殇也预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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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灯盏走到屋檐下台阶。无殇把灯盏放到台阶上。
徐广若于是跟着走到屋檐下台阶。然后自己坐到台阶上。
从井里面提起一小桶水，倒进瓦盆里面，把瓦盆放在徐广若面前。“洗洗脸吧。”无殇。
瓦盆里新提上来的井水散着凉气。现在时节的井水很冰凉消暑。
徐广若从善如流，开始洗脸。
在徐广若洗脸的时候。无殇提起灯盏，走过徐广若背后。右手中指凝出一团蓝光，轻轻一动手指，就将光团送到徐广若后脑壳。
无殇是随手施用了一个小法术，可以篡改一个人短期内的记忆。让徐广若再想起今晚之事，会记着的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而跌倒摔伤。而其余的记忆都不会留下。
这法术无殇后来就不再轻易使用了。一则是因为，无殇后来面对的人更难对付，这种雕虫小技已经不能奏效了。另一则是因为，无殇后来才知道，这种法术有伤天和，用多了或会导致反噬效应。
——
无殇将灯盏放回庭院中琴案旁。
徐广若还在继续洗脸。对一切无知无觉。
无殇抱着琴要将琴抱回屋内，徐广若才停止洗脸。
“琴很重的，需要我帮忙吗？”徐广若。
“不用。”无殇这才想到，自己超常的大力气也是不能再被任何人知道了。
所幸，徐广若不会记得今晚的任何事。
于是徐广若就看着一个小自己很多的小孩子抱着一张自己都会嫌重的琴，竟然十分轻松。
“你的琴艺真好。”徐广若称赞道。“你学习古琴学习了多久啊？”
无殇：“天赋好。不用学习很久。”
……
被打扰的主人家太友善，徐广若反而感到愧疚了。
徐广若坐立不安，甚至开始有些希望，主人家能够厉声厉色、严辞谴责自己这个不请自来者一番。
然而这些事，到了第二天，徐广若自己都会全部遗忘。无殇实在没有兴趣。
……
无殇走过庭院去开门。
徐广若揉了揉脸，呼了两口气，准备离开。
景行斋的围墙，徐广若绝对不想再翻第二次。
“咦，这棵石榴树没有开花吗？”看到景行斋的石榴树，徐广若惊异道。
无殇于是看向中庭石榴树。灯光不很明亮，但是凭借自己超常的视力还是可以看清楚，整株石榴树都没有生一个花朵。
石榴树肥嫩的树叶绿得发黑。灯光映照着，还有一些反光。
无殇并不是不知这石榴树没有开花。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该是石榴树开花的时节。
不过是，没有往这事上面想去。这一回，无殇却是把石榴树的事留心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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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无殇在景行斋四周都设置了屏障。
毕竟有人从墙头摔进景行斋的事，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
而送出去徐广若，无殇想到一件事。
徐广若态度改变是因为什么缘故？
在今晚之前，无殇就知道，徐广若厌恶自己，在背后讲自己坏话也是讲了不少。
出于歧视也罢，出于嫉妒也罢。
忽然之间，居然态度逆转了。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徐广若这般大的孩子，虽然也有少数心思深沉的。但是多数还是不会、两面三刀。
何况他也没有道理、为了什么曲折的逻辑，而这样来转变态度。
无殇不认为自己手里有值得、被算计图谋的东西。
……
仔细想了想，无殇嘴角现出一丝了然的笑。
回顾一遍自己听到的徐广若接近景行斋之后的气息变化，无殇发现：徐广若是因为听到琴声，才逐渐改变了心境。进而改变了对无殇的态度。
——
无殇修炼内视之法，虽然只能内视、不能看到他人心灵思想。但是通过内视了解自身，还是能够有助于、无殇了解他人，通过观察一个人外在的气息，而去推理得知一个人的内在心理状态。不过目前，这些也就只是能够适用于看穿一个、不懂修行同时心机城府不够深沉、的人。这种很机械的手段，对付心机深沉之人，还是段数不够。
不管怎样，这样的发现，都是一桩意外之喜呢。
后来经过分析，无殇知道了：自己的琴声可以引导、加强，听者原有的意志。虽然是不能无中生有，但是最终加强的是、哪一部分念头，留给了无殇相当大的操作空间。
这般妙用，或许能够给予无殇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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