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53 更新时间：18-10-03 21:03
《国宴》
乌阤屡屡犯边。齐国只管坚壁清野，并不正面迎敌。
在齐国都城似乎感受不到乌阤劫掠带来的烦恼。尽管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至夏历一千四百八十八年冬去春来之时，齐国还是无事一般举行庆宴。
并邀请贵宾来齐。
此番国宴是庆贺齐王成年。也是借机与友邦联络感情。
承齐国盛情，多国派来使者参加庆宴。
——
宗周裂解。地方势力纷纷自立。后各国相攻伐，势力格局变化无端。
齐国的老祖宗，当年的宗周天子的侄儿，因为战功在夏氏一众子孙中脱颖而出、获得天子的喜爱，后获得封地。几百年之后，宗周裂解，天子不复。各方诸侯先后自封称王。齐主亦称王。
之后宗周天下便成各自为政的分裂局面。
曾经与齐国同样出自宗周夏氏的几方势力，都在乱战中消亡。
后来作为夏氏王族仅存一脉的齐国，因着实力尚可，在几百年的勉力支撑中，倒是涨跌落差不大。
然而也形势并不乐观。
宗周之后，齐国成为宗周礼制的最优继承者。
但是齐国并没有因此得到诸国的格外敬重。
倒是身在强敌环伺的境地，为得保全都已经左支右绌。
四面八方，齐国唯一的朋友只有一个有着共同的仇敌的宋国。
至于两国情谊深浅，大约也经不起推敲。
国宴之初衷或是与友邦联络感情，应邀而来者却未然不是借机与各方接触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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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势力最盛的宁国，一直是齐国着重堤防的对象，此番也遣使来赴宴。
然此番齐国百姓最关心的不是宁国将要吞吃哪一家。而是宁国负有盛名的美男子萧玉树也在宁国赴宴使者队伍中。
威太后喜好华美的事物，却不喜被人抢占风头。
得知齐国众人翘首盼望萧玉树到来，以瞻仰其风采。威太后想着要怎样才能盖过此人。
这天在紫竹林听着无殇弹奏琴曲，威太后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临行前威太后告知无殇要无殇准备在庆宴时进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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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府》
得到威太后的吩咐，无殇暂离教院。住到自己的县主府。为方便参与演奏的编排。
县主府与王宫距离近一些。陀余山还是偏远一些。
因为时间安排的缘故，无殇在县主府也得了两天清闲。
这天清早梳妆。
侍女之馡提起名声鼎盛的那位美丽使者。
随后延伸话题讲起：“女孩子大一些是要练习化妆的。只是您格外天生丽质，寻常脂粉反要埋没您的美貌。像奴婢这般就需要在装扮方面仔细用心。”
“女子啊除非得到上天特别眷顾，否则再不努力修饰，就还不及男子精致美丽。”
……
这侍女絮絮叨叨历数做女子的不好。历数女子的缺陷。
或许是承担生育的职能，她们身躯低矮、盆骨宽大、硕大的ru房严重妨碍运动。在生育期间更是诸多麻烦，生产则是艰难危险的事情，抚养孩子更是耗费她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世俗眼光认为她们天性偏安、难以挑战危险和攀登高山。
曾经有个母系族群，她们为了射箭捕猎，狠心割舍自己的ru房。倘若不是天赋的拘束，她们原不需要这般损伤自己。可见造物不公。
有差异，就不会有公平。尽管所有人都不会欢迎一个没有差异的世界。毕竟，因为差异，所以丰富多彩。
只是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些许残酷。
……
到话题临近结束，却是话锋一转，讲到：“倒是做男子需要烦劳那些军政大事，也很辛苦。太后娘娘能够像男子那样主持军政之事。着实很难得。只是不知是否有僭越的缘故，才使得娘娘罹患头痛病症。”
听着侍女妄议主上之事。无殇想到的是，威太后怎就差遣这样一个多舌的侍女到自己身边。又想，或是她们在太后身边都是谨言慎行的做派。只是到了自己身边才改了性子。料想是自己缺乏威仪的缘故。然而无殇此时处境，实不宜培养威仪。还是表现得无心思一些，才能教人放心。
——
等到侍女结束演讲。无殇问她：“倘若有机会选择，你是情愿做女子，还是做男子。”
侍女：“自然是期望能够生为男子。”
无殇：“为何？”无殇此时也没有想到旁的。只是顺着侍女的话问到这里。
侍女放下手中之物。
答：“倒不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只是若有机会，自然是要换一种活法。”
那样才有选择的价值啊。倘若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岂不是特别没意思。
然而无殇却在曾经不能计数的生生世世都是重复着同样的过程和结果啊。
那些曾经就仿佛是「无尽长夜」。
无穷的，看不到尽头的轮回啊。
不知为何，那侍女也不由在此哀叹一声。她慢慢放低的叹息声里带着意味索然。
或许是回到现实的一种无奈。
——
梳洗完。用过早膳。无殇开始翻看威太后教人送来的曲谱。都是宫人挑选出来认为合适在宫宴演奏的曲目。无殇自行从中确定自己要弹奏的琴曲。选定之后则是要跟着其余人一同进行编排演练。
旁侧侍女看着无殇的手，有些魂灵出窍。
那一双手特别修长。修长纤细，骨节分明，骨肉匀称。
极精致。极富有美感。
似白玉雕琢而成。然而鬼斧神工。绝非俗世技艺所能企及。
再看那绸缎一般铺展的头发，在阳光下光泽优柔。
再看其人虽是着一身白衣，却是异常明艳耀眼。美丽鲜亮得教人联想到花瓶。
只需摆在那里可供观赏，就已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转念却教人想到，其实即使最华美最珍奇最名重天下的宝物亦不能般配眼前此人啊。
料想这一定是上苍最钟爱的宠儿啊。
——
“之霜。我去采购一些用品。你记得准备午膳。”
之荣缓和温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位名为之霜的侍女终于停止遐思。
待那到集市采购用品的侍女回到府宅，无殇已经放下曲谱，准备歇息片刻然后用午膳。
却见侍女之荣红着一双眼睛。
问她何事。原来是在集市路遇一卖身葬母的少年。
无殇听过这富有同情心的侍女讲故事。然后教侍女快去梳洗梳洗。遮掩仔细自己的泪痕。
又教之馡挑拣两样钗饰与她。
这倒不是赏赐。只是之荣把自己手边值钱的东西包括发钗都赠给那身世凄惨的少年。县主府的侍女手里一件像样的饰品都没有，实在有损县主府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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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殇常在教院，以致县主府的侍女们无事可做。闲暇无聊之时收集起坊间售卖的画册图书。
到而今，即使无殇在此间住宿，她们还是会在空闲的时间缝隙品鉴那些故事。
这天晚膳之后，无殇继续翻看曲谱。而有两名侍女在阶前捧着故事书集。
一侍女掩着书页发起感慨：“编织些奇谈怪论是容易的；平常而接近于现实的故事反倒艰难；制造悲剧是容易的；喜剧反倒是不易为之的。”
另一侍女辩驳她：“怎可草率地一概而论。依我看奇谈怪论要出新意并不是易事；悲惨故事虽易为之，要合乎情理，亦属不易。”
无殇想及自己的人面玉。延伸着想起一些非常人物衔玉降世的故事。想着这也该是特别诡异之事。此类事件在虚构的故事里该是容易编排的。然能够亲身经历这等异事，料想还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
到亥时熄灯前。无殇催促侍女安静休息。
——
到午夜子时。无殇再次见得那面目模糊的影子。
影子现形时间还是很短。只是言简意赅地教导无殇：去青云城等待地狱之门开启。
无殇猜想是有重要之事在那里。
然而无殇完全不知青云城和地狱之门是在何方。更不能预料等待自己的究竟是怎样的事故。
所以此事只能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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