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261 更新时间:18-10-06 22:05
《第一份契约》
无殇第二次到罗家看望罗友时,罗友已经基本恢复健康。
自然这时的恢复只是恢复到、身患那险些使他丧命的重病的之前、的状态。他的腿疾依旧。他苍老的精神状态同样依旧。
罗安那孩子在客来楼掌柜那里请假半天。此时向无殇介绍自己一家的一些情况。
“我的名字叫罗安。我爹希望能够有四个孩子,依次取名安康富贵。可是我娘生我时难产。”
那时难产也已经意味着死亡。听到这里。无殇没有任何表示。
罗安继续讲到:“后来老家闹天灾。我爹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终于安定下来的时候,就剩我和我爹两个人了。”
“我爹给人帮工,养家糊口。可是每次做不了多久,主家就会破产。我爹也会失去工作。再后来做砌墙的工作,还是做了没多久。更糟糕的事情是,某一天还在建造中的建筑忽然倒塌掉、我爹被砸中,也就瘫痪了。”
虽然挫折可以使人奋进。然而大多数的挫折最终只能给人痛苦。
虽然逻辑上讲「否极泰来」是有一些道理的。然而还是有很多人、他们的人生会结局在「泰来」之前。
“我爹带着我乞讨,不久又罹患重病。我不想继续乞讨,就寻了别的生计。”
能讲的都讲完了。罗安自顾叹了一口气。
“行骗?”无殇的语气里并没有表达出疑问。
只是显然这可以是一个问句。
罗安辩解:“也不是啦。有时候有些人家有丧事,会请人哭丧,酬劳不低。”
无殇:“你演技不错。”
这话可以算是赞扬吧。
罗安:“有一天看到客来楼在招人。我特别准备了很久才敢去应聘。倒是顺利被选中了。可不久又被辞退。”
“或许我们一家就是这样的命吧。”
……
“我能治愈你父亲的腿疾。”
罗安立刻跪下:“若真能让父亲重新站起来。小人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再听到同样的话,罗安表现得懂事多了。
无殇讲话还是那样语速平缓、不带任何情感:“仔细记着这句话。”
——
——
无殇转身走进罗家简陋的房屋。直走到罗友床榻前。
无殇:“穷困固然可耻。不能照顾好自己,更加可耻。”
“你的孩子有孝心。把你照顾得很好。”
罗友面色不佳。“我的孩子是个上进的孩子。是我拖累了孩子。”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旁人无权置喙。无殇也不会去管那些。无殇的目标始终很明确。
无殇:“我可以治愈你的腿疾。不过,我不是医生,也没有医者仁心。做选择之前,你需要知道任何选项都有相应的代价。”
罗友沉默了。
这时间还不到一盏茶。只是料想对罗友而言、这时间还是漫长的。
罗友:“需要怎样呢?”
“卖身为奴。三十年。你们父子两人。”
——
——
“是签了这份卖身契,还是不签,你们考虑仔细了。”
无殇拿出给他们准备的卖身契。三十年的卖身契。
三十年可以是一个人的一生。即使寿命久一些的人,三十年也已经是一生的一半。
罗安年龄小,三十年后,他可以还是三十余岁、前途光明的一个中年人。
罗友却不一定能够活到三十年之后。
这样的一份契约,却只是白纸黑字的单薄的一张纸。
无殇没有拿这契约去官府备案。
一则,局势动乱,官府也不足信;二则,此事实在不宜为人所知,所以不能去官府。
——
——
罗友和罗安最终签字画押。
罗友是读过书的,字还写得可以。罗安也是识字的,字迹则相对稚嫩。
之后无殇把契约收起。然后告诉罗安:“你父亲的腿疾会很快痊愈。你自去客来楼做你现在的工作。不可教人起疑心。”
——
——
罗安走后。无殇开始给罗友治病。
罗友躺在病床,却忽然感到有些与往常不同。
他挣扎着抬起头:“一定能够好起来吗?我会死吗?”
他的声音还是依旧苍老。甚至较之前更显虚弱。然而这样的忐忑和担心,于罗友,却是有些难得的。
失去妻子,失去家乡,失去稳定的生活,瘸掉腿,想要的都失去。
觉得自己太倒霉,所以后来放弃对人生的希望。
实在难为那有孝心的孩子要独自支撑一个家。
无殇:“不用担心。”
其实即使结果不理想,也是能够接受的,不是吗?
这样的话,无殇没有讲。
倘若治疗失败,罗友会死。在无知无觉的时候死亡。
所以那样的话不需要讲。
至于罗友听着这一句“不用担心”,倒是心里感到踏实很多。
然后他再次躺平身躯。
——
——
无殇手掌在罗友面前挥过,教他不能自己在治疗过程中醒来。
跟着聚力在指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隔空击中病者躯体穴位,使病者在治疗过程中不会有痛感。
随后则用法术在病者躯体布置一个阵,将病者重要的筋骨脉络显形于此阵。
做完准备工作,则施用法术为病者梳理堵塞不通的经脉、重塑其腿部已经毁坏扭曲的筋骨。
这一切工作虽然复杂,用时却是很短。短到不够做一个完整的梦。
不过被施法的病者已经是做梦都做不得。
腿疾治疗的进展是顺利的。
撤去先时那些布置,将病者唤醒。
——
——
无殇:“自己走一走吧。长时间不走路,应该会有些不习惯。”
听着这吩咐,罗友很是笨拙地从病床爬起。
倒是他的两条腿都一样僵硬,而不是一条情况良好一些、另一条全然不能动。
卧病时间久了,罗友早已经把曾经还能利用的那条腿也给遗忘。
此时他重新开始学习走路,走得不好,还动辄摔跤。然而他顾不得疼痛,只是傻笑起来。
“谢主子救我!”
罗友此时更愿意给自己主子磕头。在此刻,主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无殇却是不想做奴仆的父母。
的确,现在,无殇已经是罗友的主子。罗友则是无殇的奴隶。
不过无殇还不至于一时间拿起十足的奴隶主的姿态。
有趣的是,因为无殇刻意使用的声音、有些特殊的缘故,其实听着无殇讲话的罗友一直都是以为:此人是用着奴隶主的视角看待自己。
现在,所有的一切倒是都没有问题了。
于此时为腿疾痊愈而开心的罗友而言,做奴隶也不是难接受的事了。
无殇再吩咐罗友:“腿疾痊愈的事不要被人知道。寻个时机搬家离开这里。”
罗友自然是听命服从。
“是。主子。小人知道了。”
——
——
无殇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收奴仆,该不会是遇着两个次品。
其实次品不次品的问题,也不需要很较真。只管听话、服从命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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