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387 更新时间：18-10-08 08:02
《备嫁》
乌阤人不通礼教。礼仪修养再完善，等到嫁到乌阤，都是无用的。
然而教导无殇礼仪的宫人工作得很认真。被安排学习的无殇本人同样十分认真。
因为于有些人，认真是刻在骨子里的品质。
那些在王宫得到训练的宫人自不用说。此生的无殇在独孤家则得到独孤家的苛刻严谨的家族传统的熏陶。
学习进行了很长时间。也或者其实是沉闷的氛围给了人、时间度过很久很久的一种错觉。
此番被安排到无殇身边的宫人与多年前服侍无殇的那些独孤家的奴仆竟是一般的寡言。
不是需要讲的、有用的话，她们都不会多提一句。
有些瞬间无殇会感到、自己又像曾经那般被隔绝于世。
终于有一天一位宫人在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与无殇讲了一些、无用的话。
她告诉无殇：“需要学习的东西只剩最后两项了。之后该您自己缝制嫁衣了。”
“老奴知道您不喜欢老奴。”
“今天就到这里吧。您好生歇息。”
无殇知道自己对教导礼仪的宫人们没有任何意见。
无殇也知道那宫人所言其实指示的是何意。只是这里所有人都习惯着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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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幕降临得要早一些。
屋室里灯光暗淡。无殇还像之前那些天一样端坐着、目光不知落在何方。
独孤家的奴仆们则习惯用不休止的劳作充实一切时间。尽管他们一生所有的价值已经早早地局限在那里。不过看起来他们并不在意。
鸣虫在花园里自顾低唱着。在看不到的地方使整座安静的院子更增沉寂之感。
一只鸟雀自浓重夜色中飞来，落到无殇面前。没有人看到那时情景，除了无殇自己。
而在那讯息传到之前，无殇亦不曾预想过会有那般噩耗降临。
所有事情都突兀得过分。却是半分余地也不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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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之死》
所有灯火都熄灭之后，无殇偷偷拿取一套低等奴仆的衣服，以之代替夜行衣。
躲开所有巡夜者。一路潜行倒还顺利。
打更声不紧不慢地催促着。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无殇考虑着怎样出城。
越城墙而过，或是挖一条地道。挖地道自然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不一定会闹出怎样的难收拾的场面。走城墙过或许合适一些。
于此时，无殇听到马车的声响。那声音还有些远。倒是可以判断其位置和行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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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到国师最后一面。国师还是那个很慈祥很和蔼的国师。
无殇：“您是就要死了是吗？”
询问的态度、很认真很诚恳。语句中的悲伤，反而要平淡很多。
“是的。”
国师笑了。倒不是嘲笑无殇明知故问。只是单纯的笑。
其实国师样貌很美。只是一般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国师的气质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现在因病，骨瘦形销，也无损国师的从容风度。
即使无殇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也不曾有记得国师的样貌。最终记忆里留存的只有国师高大的身影、慈柔的目光。
国师让无殇扶自己起来。
他从袖袋里面拿出来一封书信。“帮我带给顾何安。这是遗书。”
无殇：“我会把遗书完整送到顾先生手里。”
所谓遗书其实是对天教的后路做了安排。国师预料到齐王不会甘心只做傀儡。倘若齐王获胜，依着齐王的脾气，天教被当成旧党、而被清洗，是必然的事。
然而也不能就此认为接近朝廷、是天教的错误决策。毕竟于天教而言，作为一个关心俗世的存在，与朝廷打交道，都是难免的。成为国教，对天教发展的补益，也是显然可见的。只是收益大、风险也大。
所以，为了得以长久，狡兔三窟很有必要。
而即使不是无殇此时来到国师身边，这最后的安排也会由别的人带到陀余山。
不过考虑到此事准备越早，才更能保全天教，所以国师临时决定把遗书交给无殇。
原本国师最后的遗言都已在遗书之中。
此时国师看着无殇讲了最后一句话：“离开齐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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