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生当复来归

章节字数:4452  更新时间:19-03-23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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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后的二人找了一处僻静山野,依山傍水美不胜收,便建了一处房屋生活,偶尔下山做做生意,兽皮换赏钱。

    这样的日子教他怀念起乔灵均,他诸多时日未回过京城,不知如何了。

    想着有些惦念乔灵均,七唯一便启程上路回京了,君炊遥回来时只看到一封手书。

    雪国千里神驹,不足十日便到了京城,来到乔记后发现这里一片冷清,经人打听才知道乔老爹去年冬天就过世了,这乔记也就拆了。

    七唯一心中惨淡,长生战死,父亲亡故,这对乔灵均来说是多重的打击。七唯一转身上马直奔侍郎府,竟也找不到人。无奈之下顺势入城,几经辗转才见到夜珩霁。

    宫中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可夜珩霁并不开心,看起来忧心忡忡。

    “怎么了?”七唯一问道。

    夜珩霁道:“就快到长生的忌日了,灵均他批假回了长生的故乡。而我,不知该如何做。”

    七唯一叹了口气,看样子乔灵均过的并不好,可惜了他如此善良玲珑的心性,竟遭此不公。

    “我去看看他吧。”

    “好,记得小心说话。”

    “嗯。”

    “我本意,是教他补上庄丞相的位置的。可他如今的样子实在令我担忧,你可以小心询问一下,切莫刺激到他。”

    “这我知道,灵均向来坚韧,如今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我会多小心的。”

    “嗯。”

    夜珩霁看起来平添了些许沧桑,还是要问一问关于承尘的事。

    “你和承尘最近如何啊?”

    “他啊,呵,还是老样子。不过,总觉得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了,明明之前很黏我的啊。”

    七唯一的问话又牵扯出另一个烦恼,然后他就听着夜珩霁哭诉了一个时辰。衣服都皱了,七唯一嫌弃的推开他:“好了没,别哭哭啼啼的,好歹是个帝王,别教人看到。我要走了,有事与我书信。”

    七唯一快马离开,夜珩霁立刻恢复了冷漠,若说世间最无情,莫过于时间,摸不到见不着,却一寸寸拉扯着人的心与命运,而大多,却难得善终。

    年入春末,漫山遍野又开满了鲜花,初来长生的故乡,心中颇为感慨。四处打听走近了,兜转许久才看到自己要找的那间屋子。

    上前叩门,屋内人缓缓而来,不过不惑之年的夫妇,却似是耄耋之态,满面哀容。

    “伯父、伯母,我是长生的旧友,特意来探望,不知其身葬于何处?”

    听到是长生的朋友,妇人眉宇间竟有了些喜气,眼泪潸然而下,道:“竟然还有人惦记着长生啊,唉,这小子运气真好。”

    七唯一一时语塞,道:“我们乾武营的弟兄都是时刻想着他的,不过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也都在军营了。我运气好,才能前来探看。”

    “嘿,这说的什么话,你们忠君为国难得很,老妇人我一时失言了。小兄弟不妨吃了饭再去吧。”

    七唯一笑道:“我还是先看看长生吧,我这心里有许多话呢,不知,灵均现在人在何处啊?”

    “啊?”二人一惊,似乎并不知道乔灵均的去处,这教七唯一有些心急,问道:“您二位并不知道灵均来了此地吗?”

    妇人摇头:“不曾见过啊,灵均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七唯一更加心急,连忙安抚长生爹娘,然后奔向所指的墓地。

    傅家的墓葬在深远山林,他走到的时候,已层林密布。而后开阔,祖祖辈辈埋葬的地方,一人昏睡在墓碑前。

    七唯一从背影便认出乔灵均,周遭好大的酒气,无需掌眼便知道是酩酊之地。

    乔灵均安静的趴伏着,怀中抱着酒坛。上次回京,分明看到乔灵均还不是这样,如今竟这般颓废,实在令人心疼又惋惜。七唯一不敢上前唤醒他,乔灵均睡着的眉目中,分明就是欢愉。

    可片刻后,又开始落泪,哭着哭着,就醒了......

    “灵均......”七唯一突然的出声吓到了乔灵均,他眯着犯花的眼仔细瞧,才确认是七唯一,然后语气颇为惊奇道:“你怎么来了。”

    七唯一走到他面前,不言不语,抓住酒坛边缘一扬手一抬头,咕咚咚喝了进去,痛快道:“爽!”

    乔灵均不得其解,疑惑地看着,七唯一继续道:“你一直都以这样的方式图爽快吗?”

    一句话问的乔灵均羞愧难言,他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不该这般堕落,可他无法自抑,就算忙的昏天黑地,脑子里还是会不时蹦出傅长生的脸。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七唯一摸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乔灵均如同被惊醒,下意识地躲开了。

    二人僵持良久,乔灵均似乎在回忆,而后泪如雨下:“唯一,我梦见他回来了,我还抱住他了,我抱着他哭。我说不想做官了,要他也别去战场拼命了,我们天涯海角哪里都好。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他说要我等他,最后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的长命锁断了,我当初还笑他为什么戴这种东西,呵,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可叹我如何醒来了,若是能一直梦下去,多好......”

    梦中总有温存,醒来后的墓碑实在太过冰冷,那傅长生三字,也着实令人难过。

    七唯一从未听过乔灵均私下里说过这么多的话,原来胸怀大志,也会被摧毁,和心上人一起死在了生杀的战场。想要重拾当年英姿勃发,何其难。

    不过七唯一仍要一试,才知道结局如何:“灵均,长生的心意你明白,他死在战场,是自己的志向,你若不想辜负他,也需完成自己的志向。你这般郁郁寡欢,总不能泉下相遇时,教他偷笑了去。”

    乔灵均仍是哭着的,却觉得他说的有几番道理。七唯一知道他已然动容,继续煽动:“灵均,人生不过数十载,如此度过实在痛苦,今生为善事行天道,说不定下一世的缘,还能续上。”

    “......”下一世啊,多么遥远又无法估量的词,虚无的期待,却教乔灵均心动。他抬眼看着,七唯一握住他的手:“夜珩霁还在等你,我知你心伤,你也不是想自甘堕落才这样。待修养过后,请务必想一想,需要你的百姓。”

    七唯一委婉地表达了夜珩霁欲立他为相的意图,多番劝说后乔灵均心境开阔了许多,不过依然笑的勉强。想要表达的都说了,再多就惹人嫌了,七唯一又陪乔灵均做足了时辰,天色渐晚才带回傅家。

    乔灵均实在是惹人疼的模样,长生爹娘看了十分心疼,埋怨他如何不直说来了这里。

    眼见夫妇如此怜爱乔灵均,七唯一也就放心了,看样子是不必再担心了。又住了几日,边等傅长生忌日,边陪着乔灵均散心。日子过了,乔灵均心中也舒展了许多,七唯一也功成身退了。

    临走时七唯一看着雪国,雪国本是自由的马儿,由傅长生驯服才做了战马,这不打仗的日子志不在此的七唯一都有些过不惯,何况从小活在战场的战马。

    “你可想留下,或是重回军营啊?”

    雪国长嘶,它是说什么都不要离开七唯一的,失去了一次主人,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乔灵均走过来,道:“它很喜欢你,它也知道你要什么。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它都不会离开你的。”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七唯一说完这话雪国亲昵的蹭他,这几日雪国守在傅长生墓边未曾离开,想来都是思念长生的。不过斯人已逝,莫要再多纠缠才好,活人,是不能停止行走的。

    七唯一走了,乔灵均也离开了,回到了朝廷。

    夜珩霁见他回来十分欣喜,并找了一次建功立业的当头为乔灵均封相。

    世人皆道乔大人年轻有为,也有人说他吹的不正当的风,谄媚之人罢了。这些乔灵均并不在意,一心扑在百姓。

    多年后,夜珩霁问他:“这些年,灵均心中可还苦啊?”

    如风旅之人的乔灵均轻笑:“百姓安居乐业,甜着呢。”

    宦海之间早见惯了飘零,若心无所依,飘去哪里又有何区别呢。

    七唯一回到了与君炊遥的住处,啸啸看起来更加庞大了,美人端坐庭院,就着天光在看书。

    似乎并没有被发现行踪,七唯一好奇他在看什么如此出神,朝啸啸比了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君炊遥身后抱住他,逗他一逗。

    “看什么呐!如此出神,都不知道我回来了。”

    君炊遥着实一惊,然后收起书卷道:“《六韬》,虽是日后也许用不上了,但多读些书总能堪破许多人情世故。”

    七唯一在身后抱着他转圈,宠溺道:“眼睛才好别一直看书,再给看坏了。”

    “就是一直不得光明,才要补回曾经丢失了。”

    七唯一心中无奈,反正君炊遥总是有理的那个,自己就是无理取闹的小孩。说起来自己都二十六了,别人家里小孩子都满地打转了,回头看了看啸啸,失望的又转回去。

    关于成家立业这个事情缠绕七唯一许久,终于他做了一个众大决定,然后喜滋滋地跑到集市绕了一整天。君炊遥想办法开了一间草药铺子,早出晚归而来,傍晚昏黄的日头,屋内却亮的很,泛红光,他好奇走进,只见七唯一站在高凳上努力挂着红绸子。

    “你这是......”君炊遥语塞,不知如何发问。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拜堂的喜庆样子。

    七唯一挂好红绸跳下来,一下子跌入君炊遥怀里,他扯过身后两身新郎的喜服,道:“炊遥,你今年都三十岁了,而立之年,不如,你娶我吧!”

    君炊遥看着怀里的人怔住了,他不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呆呆地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娶我。虽然咱们二人都是新郎服,不过我还是得有个盖头才像是个新娘子......”

    七唯一拎着喜服叽叽喳喳的,君炊遥没有仔细去听,只是将他搂的更紧然后覆住那张唠叨的嘴。七唯一轻笑,攥紧喜服勾上君炊遥脖颈。

    良久分开,七唯一的面目在红烛映衬下格外动人,君炊遥拿过衣服来,瞧着手里的红盖头,道:“好啊。”

    然后将红绸盖在了自己头顶。

    “你......”

    七唯一很惊讶,他没想到君炊遥会这样做,那他的意思是......

    “我嫁你,入你七家的宗谱。从今而后,生死随君。”君炊遥说的坚定,七唯一觉得自己感动的不行,这话是当初说过的,那时闹脾气不愿,没想到还有实现的一天。

    “嘁,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啊,若再有人缠着你,岂不是也答应?”

    “不会再有人这样了。”

    “若是有呢。”

    “再也不会有一个张扬轻佻、带我偷食、骗我喝酒,历经戎马苦难豪迈不羁,却不忘为我遮蔽的七唯一了。”

    这话竟无来由的令人感动,七唯一吸吸鼻子:“嘁,我怎的也像个娘儿们爱哭了。不过你嫁我,我的家谱却不在了。”

    “没关系,我们便是开始。”

    或许也由我们结束吧......

    一切都张罗好了,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拜堂。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轿,紧张的直舔嘴唇,哆哆嗦嗦白了天地还给对方脑门留了个豆大的鼓包,七唯一坐在床上,搓着手看着乖巧的君炊遥。

    “怎,怎么还不掀。”

    君炊遥先发问,七唯一道:“这,这就掀。”

    他颤抖双手掀开盖头,怎么说呢,分明就是每日都见的那张脸,却又与往日截然不同,甚至与拜堂前都是不同的。

    七唯一咬咬牙,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一把抱住君炊遥,然后默契的不说话,向后仰躺下去。七唯一反复确认眼神,都还是不确定个中意思:“你,今晚,由我......”

    君炊遥点头:“你娶我,自然是你来。”

    这含羞带怯的样子实在让人欲罢不能,这样的好机会可是失不再来的,近两年没有这样的事有些生疏了,加上紧张什么技巧都忘了,但二人仍然很满足,他们,拜堂了。

    次日清晨,君炊遥难得贪睡,七唯一为其温粥,他喜滋滋的将君炊遥扶起,他已经尽量温柔了,但君炊遥还是表现出来明显得不适。

    喂了粥,铺子的生意也要换七唯一去打点,他实在没什么做生意的本事,又早早回来了。

    回来后想着与君炊遥温存一番,岂料人家不领情只顾看书,七唯一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用了一夜就要抛弃了,还是自己惹到了他,便在一旁趴着。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搭话:“我越来越粗糙,你倒是越来越素静了,难道我是养了只兔子吗?”

    而君炊遥的回答也是万万没想到:“难道不是吗?”

    这话教七唯一兴奋,道:“哦?那小兔子昨晚胡萝卜吃的可好啊?”

    君炊遥翻页的手都停了,然后憋红了脸:“嗯!”

    七唯一埋起头笑了起来,浑身颤抖。

    入了夜,终于得机会与他亲近,终归是不得不睡在一张床的人。

    “炊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嗯?”

    “我喜欢你,不是从你救我,不是我偷偷吻你,而是从第一眼,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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