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新上司

章节字数:3469  更新时间:19-01-22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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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K!!!!”

    爱德华听见自己大声鬼叫道。

    如果有任何人提醒他图书室里放着一个诡异的假人,那么他发誓绝不会贸然走进来。

    老实说他一点儿也不怕歹徒或罪犯,他曾经徒手与持枪闯入银行的抢劫犯搏斗,也曾仅靠一根木棍制服过暴走的野猪,但与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和接近两百磅的威猛外形十分不符的是,他非常忌惮类似于幽灵、鬼怪、吸血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至于原因就要追溯到童年时期在孤儿院里的几年经历。

    爱德华决定立刻离开这个邪门的图书室,这时“假人”血红的眼珠竟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了一下,目光仍钉死在他身上。

    “!!!”

    爱德华明显感到了呼吸困难,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不止。那情景太过诡异,以至于他忘记了动作,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是一个……人?

    噢,仔细一看,是一颗看起来非常“白”的头颅。

    苍白的皮肤,雪白的头发,眉毛和睫毛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就跟白化病人没什么两样,嘴唇的颜色非常淡,眼珠却是血一般的鲜红色,单看脸无法判断性别。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寂,现场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最后是爱德华忍不住了,他试图很平常地跟对方打招呼,“额,嗨,刚刚我有敲门,但我想你可能没听见。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的名字叫做爱德华·斯特莱夫,是艾伦·卢卡斯特工的助理。”

    “……”

    “你知道艾伦特工在什么地方吗?我没有看见他。”

    “……”

    对方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打算,红得仿佛随时都能滴下鲜血的眼珠让他十分不自在,有种被蛇盯住的阴冷感。

    “我就是艾伦·卢卡斯。”

    就在爱德华企图找个借口离开房间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

    他看到对方缓慢地站立起来,像一抹幻影般飘到跟前,微微抬头看着自己。

    “我饿了。”

    ——*——

    公寓酒店的侍应生很快送来今天的午餐,包括四份牛排、一份秋葵浓汤、两份蔬菜沙拉、两份三明治、一罐啤酒、两份甜点。

    结账时,爱德华看着账单上面的数字,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叫道:“什么?一块三明治要210刀?,罐装啤酒就要80刀?老天!”

    然而当他看到牛排的价格,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伙计,你确定账单没有出错?”

    年轻的侍应生似乎十分不能理解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老实说这是他从业以来从未遇见过的状况。他接过账单仔细地核对了一遍,回答道:“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先生。”

    “……好吧,那么请问我能退掉其中一部分吗?额,我的意思是,我刚刚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饿。”

    侍应生遗憾地告诉他无法退货。

    爱德华于是十分痛心疾首地刷了卡。

    原本以为这份新工作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就是每月拥有两万刀左右的生活预算,昨天他还幻想着每月可以用这笔钱买个几箱啤酒和吃不完的苹果派(他爱苹果派),或者给沃克买一堆高级狗粮什么的。

    现在他再次无比深刻地理解到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给的生活费。这栋公寓酒店的菜单价格跟公寓的售价完全成正比,刚刚那一下几乎刷掉了这个月生活预算的一半!他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贵的一顿午餐。

    两万刀到底要怎样维持两个人一个月的生活开销,这是个问题。他隐隐预感到自己迟早会被逼成一名绝望的家庭主妇。

    爱德华回到客厅时,艾伦·卢卡斯正在飞快地解决第三份牛排。事实上大部分食物都是应他的要求才点的。

    对方放弃了使用刀叉,直接用手抓着带血的肉块大口大口地撕咬、吞咽,连棕红色的酱汁顺着下巴流淌到白衬衣上也浑然不觉,他咀嚼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比鹈鹕岛监狱里的囚犯还要穷凶极恶。

    爱德华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在桌子对面坐下,匪夷所思地看着对方恐怖的吃相,他觉得他真应该去报名参加大胃王争霸赛什么的。

    “我能问你究竟多久没吃东西了吗?你看起来非常饥饿。”他忍不住问道。

    不过对方现在显然无暇回答这个问题,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一块三明治吃了起来。

    这时一阵犬吠声提醒了他客厅里另一个小家伙存在,“噢,老兄,我差点忘了你!”

    爱德华从他那一堆行李里拖出沃克的笼子,翻出狗粮倒进食盆里,沃克立刻凑过去欢天喜地地吃了起来。

    爱德华慈爱地摸了摸沃克的脑袋。

    ——*——

    短暂的午餐时光后,爱德华收拾掉客厅里的一大堆垃圾,来到新上司的面前,整了整西装正襟危坐。

    现在是时候谈论正事了。

    “艾伦特工,作为你的助理,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

    此时艾伦·卢卡斯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面无表情。他刚才的样子像极了一株狂乱的食人花,唯有饱餐一顿后才能归于平静。爱德华依然不太相信这个看起来营养不良、苍白脆弱、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的青年就是他的上司。

    “现在我们要做的仅仅是等待指令而已。”对方回答道。

    爱德华注意到他正用一只手微微按住胃部,心想刚才一下子吃得又快又急,胃不痛才怪。但对方的脸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爱德华特工,你看起来似乎非常困惑。”

    “额,是的。”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的原因,爱德华觉得自己只要被那双红眼睛盯着就莫名紧张。

    “我猜你并不清楚这份‘助理’的工作意味着什么,但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现在我将对你解释一下这里的基本状况,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总是一脸蠢样,那会影响我思考。”

    艾伦·卢卡斯面上看不出一丝轻蔑或嘲弄,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任何人无关的客观事实。但爱德华绝不承认自己“一脸蠢样”,也许透过红眼睛看见的世界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给你的行动电话不支持连接网络,只能拨通事先被允许的线路和接收短信,我没有猜错吧?”

    爱德华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猜对了。

    “如你所见,房子里没有任何通讯和网络设备,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里不允许安装任何监控设备,也不允许有人在任何地点通过任何方式对我实施监控,但总局不会因此放松对我的监管,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我需要一个能够照顾我的人。不管你以前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但现在,负责我的三餐、打扫房间、清洗衣物等是你职责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随时保持安静。”

    “并且,你的狗。”青年指了指笼子里摇头摆尾的沃克,“你最好教会它如何闭嘴。好了,还有任何问题吗?”

    爱德华:“……”他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但仍旧一头雾水。

    “我能问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吗?我的意思是,你是我们的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目前处于停职待命状态。”青年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前。这里的每一扇窗户和阳台都被20MM的防弹玻璃封死,整个房子在智能通风和温控系统的控制下永远保持着令人体适宜的温度。

    “四天前,我的前助理杰西卡·兰格的尸体在一座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被找到,这件事情牵扯到一项重大机密任务,上面把杰西卡的死亡和事件的走向归咎于我判断失误。”

    “我本该被送往总局高层部门接受调查,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我被剥夺自由变相囚禁在住的地方。如你所见,除非拥有通行卡和系统录入的指纹,否则我连门都无法打开。”

    艾伦·卢卡斯转过身来,露出环在脚踝上的黑色金属环,爱德华发现那上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屏幕,红色数字不断跳动着,像是某种倒计装置。

    “这是什么?”

    “是特别开发的电子脚镣,跟你身上那些玩意儿一样,来自技术研发部的手笔。”他用另一只脚拨弄了一下金属环,说道:“我得承认那伙人有点能耐,就算我弄晕你,使用你的指纹和通行卡打开大门,也无法离开这栋房子超过一米,否则它就会爆炸。并且就算我使用某种方法让感应器失效,在倒计时结束时之前没有重置时间的话,我照样会死。”

    青年平静得不像是生命受到威胁的人,他所受到的对待已经跟囚犯没什么两样了。而他有所保留的是,在爱德华到来之前,他们活生生饿了他三天,这期间他只能用喝些自来水以保持身体机能。

    “我很遗憾。”爱德华脑子里只想到这句话。

    “这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

    青年走近了些,他的身高刚好够到爱德华的鼻尖,身材单薄但并不过分瘦弱,衬衣上有几团午餐时留下褐色污渍。

    他的面部线条十分柔和优美,苍白的面部缀着两颗鲜艳的血色瞳仁,白色的头发垂到肩膀。如果不是喉结和平坦的胸部,大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一定是名女性。

    如果现在要拍《夜访吸血鬼》的续集,爱德华毫不怀疑对方即使不化妆也能直接参加试镜。

    青年突然间凑得极近,一直没什么波澜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像刀尖上的锋芒,爱德华甚至能闻到对方口中残留的草莓点心的味道。

    “我知道你身上有窃听器,也知道现在一定有人在监听我们之间的对话。”

    “听着,希尔顿,并且转告你那愚蠢的上司,你们很快就会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付出代价!”

    紧接着青年就跟变脸似瞬间的恢复到面无表情,“现在你可以开始工作了。我在图书室,晚饭时间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好的。”

    ……

    后来爱德华一边拖地一边思考,认为自己还是更适合干些简单直观的工作,不怎么费脑子那种,比如撂倒罪犯什么的。他最擅长的也就这方面了,但苦于机会不多,而且经常莫名其妙地搞砸。

    虽然他对这份新工作实在喜欢不起来,但他没得选,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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