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左城·沈君(1)

章节字数:5978  更新时间:19-07-2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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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雨,如悬挂的瀑布,下得磅礴。

    悬崖边,一人撑伞,静立于此,遗世而独立。

    不多久,有形色仓皇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静谧。那步伐声起初还是轻身漫步的,后不知为何竟步履匆匆。

    待那声音近了,空气中铃兰花的香气变得浓郁了起来。

    站在悬崖边的沈懿韫抬了抬眉头,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看见向他走近的男子神色慌张又惊恐地盯着他看,怕是下一秒他便会消失不见似的。男子长白锦袍的下摆处沾满了泥土,他脸上的表情透着莫大的惊喜,可又带着矛盾的苦楚,看上去狼狈至极了。

    沈懿韫安之若素地瞧着男子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听得男子朝他深情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韫?”男子拿着花的手微微颤抖着,气息有丝不稳。

    “花太娇,淋不得雨。”沈懿韫是个爱惜花的人,他瞧见了男子手中那沾满雨水的铃兰花,清冷的眸子自然而然的溢了丝温柔,不由得作声提醒男子,语气中透着怜惜。

    男子低头,看见手中的花已有了被大雨催坏的迹象,连忙把花往自己的怀中收了收。待他再抬头望着沈懿韫的深眸里,有着莫大失而复得的窃喜。

    “我…我走得急了些。”男子似乎高兴极了,倒显得有些慌乱。

    “世上爱花之人甚多,可怜花惜花之人甚少,看来阁下是后者。”沈懿韫对男子藏花之举颇为好感,故而眼里的温柔给了他一分。

    “这还不是你教的我吗?要怜花、惜花、护花。”男子在说完这句话后,在沈懿韫温柔中略显客套疏远的注目下,沉浸在巨大欣喜中的他慢慢的察觉到了丝异常。

    “你,你可识得我是谁?”男子揣揣不安问得迟疑,呆呆地望着风度儒雅地站在他面前的沈懿韫。

    “不认识。”从沈懿韫嘴里念出的这三个字,犹如冰天雪地里浇在男子身上的一盆冷水,让他彻底的僵在了现场。

    慢慢的,慢慢的,男子眼底的欣喜开始支离破碎,失落涌聚上他心头的时候,让他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不振。原来从云端瞬间坠落地狱的落差,是随时可以将一个人彻底击垮的。

    沈懿韫将男子的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做着旁观者,尽管他已然知晓男子认错了人。

    “不好意思,是在下鲁莽了。”男子很久才从这晴天霹雳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他艰难地揖了揖手,声音略哑。

    “方才不过是阁下心中有障,是以才将在下错认为他人,不然,相信阁下也必不会让花给淋着的。”沈懿韫想起了怀中揣着的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的铃兰花开得正盛。

    “公子才是真正的爱花之人,在下不过是受到一位故友的影响,才如此罢了。”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懿韫看,像是透过他在找寻着什么,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昔日精心照料花忙碌着的那身影,眸中全是痛苦之色。

    “世间的花再美,终也躲不过羸弱二字。是始皆需妥善照料,不单要爱它、惜它、怜它,更要护它。”沈懿韫说得淡淡的,但似乎是他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间勾起的他心底最为柔软的一处,让他整个人变得尤为和善起来。

    “是啊!即便看似坚强,可又有那一朵花是真的无坚不摧永不调零的,原先看到的那些也许都不过是假象。”男子说完,感到胸膛处空出了一个大窟窿,这满山崖的风雨尽往这里刮,冷得他无处遁形。

    在沈懿韫平静温和的对比下,男子的痛苦则显得十分艳丽。

    后来。

    沈懿韫撑着伞离开时,他的身侧多了位少年。

    “沈哥哥,刚才那人是云阁楼的阁主牧云翊吧!我看他怎么怪怪的啊!”少年名唤无忧,刚满十三岁,小小年纪却身怀绝技。

    “他不过是认错人了而已。”沈懿韫拉住了无忧的手臂,把他往伞底下塞。

    “认错人?这天底下去哪里还能找到如沈哥哥你这般的人物?莫不是他患有眼疾?”无忧稚气未脱的脸上,嘟着一张小嘴。

    “淘气。等我们回了浅夕楼,沈哥哥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大概会很喜欢他的。”沈懿韫被无忧成功地逗笑了,他宠溺地摸了摸无忧的头,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浅笑。

    “我们终于要回浅夕楼了吗?我都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这次回去,我们是不是就不走了?”无忧一想到他马上就能回到他做梦都想回到去的浅夕楼,欢喜得拍着手掌跳了起来。又听得沈懿韫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连连追问起来。

    “那个人是否很得沈哥哥的喜欢?他是谁?现在是否就住在我们的浅夕楼?”

    “要回浅夕楼了,你就那么高兴吗?难道零花阁不好玩?”沈懿韫溺爱又无奈地为无忧抹去洒在他那因兴奋染起红润的脸颊上的雨水。

    “零花阁虽好玩,但没有沈哥哥啊!只要有沈哥哥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好的。”无忧仰着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沈懿韫,眸子里全是依赖与慕拜之色。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好?”沈懿韫自是知道无忧对他的倚赖的。

    忘忧自幼便跟随着沈懿韫一起住在浅夕楼,直到他十岁那年才离开浅夕楼,去了零花阁,此后他有整整三年的时间未曾回去过。不知不觉无忧离开沈懿韫的身边也有了三年之久。

    “嗯!在我心里沈哥哥你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了。”无忧尤为怀念以往住在浅夕楼里和沈懿韫一起生活的日子,因此对即将回到浅夕楼的生活又多了几分期待。

    “待你见了小忆,你会发现,有比沈哥哥更好的人,你会比喜欢沈哥哥更喜欢他的。”想起那个人,沈懿韫浑身都透着柔情。

    “他叫小忆是吗?沈哥哥定是很喜欢他了,既然沈哥哥那么喜欢他,那无忧必也是喜欢他的。”少年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轮月牙状,望着沈懿韫的眼里有不可熄灭的星光。

    少年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离开浅夕楼的那天,沈懿韫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沈懿韫说他要去接一个人,少年从来没有见过沈懿韫表露出那种神情,所以他大概猜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没有过问什么,直接听从沈懿韫的安排,去了零花阁。

    “待你真正见了之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你的沈哥哥没有哄你,小忆确是很讨人喜欢的。”沈懿韫觉得那人不仅惹人喜欢,还常常搞得人头大。

    “那他有沈哥哥你长得那么好看、武功又高强,又懂得很多东西吗?”无忧听得沈懿韫如此说,对还未见面的小忆甚是好奇,只得不断地追问着。

    “有,甚至比我有趣多了。走吧!我们直接回浅夕楼,好满足你的好奇心。”沈懿韫一想到那么闹腾的两个人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够他头痛的。

    另一边,牧云翊像被人点了定穴似的,纹丝不动安静地立在悬崖边,满脸疲倦地看着那悬崖口,直到他的手下叶枫来唤他。

    “主子,刚才那人…”叶枫张口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是他,对吗?明明像极了,可那人说,他不认识我。”牧云翊纂紧了右手,当初就是这只手,没有来得及拉住那个人,为此,他已有很久没有用这只手握过剑了。

    “可他分明…是否需要属下去查证一下?”叶枫拱了拱手,等待着接下来的指令。

    “嗯!你去吧!小心点,莫要惊动任何人。”牧云翊挥了挥衣袖,示意叶枫退下。

    “是。”叶枫得了命令,很快就隐了身影。

    “究竟是从何时起,我竟连你也认不出了,如若日后你见了我,不知是否会责怪于我。”说到最后,牧云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眼底的哀痛未减反增,愧疚之感一涌而上,直压得他缓不过神来。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牧云翊呢喃着这一句,把手中的铃兰花尽数丢下了悬崖。

    (二)

    在大雾笼罩中的遗茶楼,二楼临窗的一隅。

    沈懿韫执杯,淡如烟云地看着街道行色匆匆之人,这世间的一切仿若都与他无关。

    东街的老妪颤巍巍地整理着她店门前的红丝带,樵夫背着那新砍下来的柴木匆促地向南街奔赴着,西街的船家哼着小曲载着游历归来的青年赶赴家中,姑娘烙着大大的烧饼向北街来往的路人吆喝着。四街的交汇处,新婚燕语的年轻夫妇在胭脂店勾勒着新妆,未出阁的小姐领着丫鬟挑选着昂贵端庄的衣裳,天真快乐的稚童相互推搡着嬉闹,新出生的幼儿躺在摇篮里淌着口水咯咯地笑着。

    牧云翊自清晨醒来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竟不知他自己是何时鬼使神差地行至了此处。

    他站在遗茶楼的门前,脚下似有千斤重,既迈不出下一步进去,又转不过身离开,他的心情既复杂又矛盾。

    自那人走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他生怕进入与那人有关的一切熟悉的地方,因为那会连锁反应地勾起一些他极力想要压抑住的回忆,他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忆在催促着他赶紧逃离,但不知为何内心最深处也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逼迫着他进去一探究竟。

    一位身穿红衣的卖花小女孩不小心撞了牧云翊一下,跌倒在地,她篮子里的花撒了一半,牧云翊还来不及去扶,便见女孩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迅速地拾起她的花,向遗茶楼的二楼跑去。

    牧云翊看着女孩跑开的身影,弯腰捡起了女孩遗落在地上的一朵花。这花一看就知道是新采摘的,开得很是灿烂,白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透明的水珠,蓬勃而又娇艳。牧云翊摸了摸柔软的花瓣,思虑了半响后,一副壮士断腕般的决绝走进了遗茶楼。

    这里,一点都没变。不管是茶楼的格局布置,还是东西的摆放,亦或是里面的人,都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楼内的左右两侧各放置着五张茶桌,每张桌上的左上角都放着一个刻着‘遗’字的小竹筒,竹筒里面装的是老板随意放进去的茶叶,每张桌上的客人喝完茶后都可以把这个小竹筒免费带走。各个茶桌间又用莲花白纱隔绝开。中间是一个过道,可从过道尽头处的楼梯直接上到二楼。在店内晕染开的茶香味依旧是清新且淡雅的配方,掌柜还是那般的精明沉稳,小二也还是那般的热情似火。

    唯一变的,只是牧云翊再也不能在这里寻觅到那个人的身影。

    牧云翊不等小二的招呼,自顾自的向二楼那个熟悉的雅座走去。途中,他与刚才那位卖花的小女孩擦肩而过,这次他也没有来得及询问她刚才有没有摔伤。

    牧云翊的魂不守舍在目光触到临窗边的那个人时,浑身一抖,大脑像被雷电重击,被震得乱轰轰,瞬间清醒了不少。

    那人身着玄色青衣,飘逸的墨发用一根玉绿的发带系着,浓黑的睫毛下隐着一双俊目。

    他左手捏着一颗糖,右手执着铃兰花,气定神闲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在他面前的茶桌上放着的是遗茶楼独有的紫晨露。

    牧云翊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以此来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是他的幻象。他慌乱地走近,言语间是诚惶诚恐的不真实感:“阿韫,你终于回来了。”

    沈懿韫将视线收回,转过脸来,不温不火地看着再一次将他认错了的牧云翊。

    在双方很长的静默后,牧云翊也再一次在沈懿韫的缄默下,察觉出了不妥,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咳得满脸通红,最后捂着嘴才稍稍恢复了丝正常。

    可正常后的他比起刚才将沈懿韫认错了的模样更为尴尬,像是弄丢了三魂七魄似的,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是否介意一坐?”牧云翊再开口,语气里全是万物枯竭之衰败感,听不出一丝生气。

    “请。”沈懿韫伸手以示邀请。

    “公子…”牧云翊坐下后,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又或者他只想和眼前的这个人解释一下他为何会再一次的将他认错,还是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认错人,他只是想要问得一个答案。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再做些什么。

    对于牧云翊的疑问和他所想要的答案,沈懿韫由始自终都一目了然。

    “记得阁下喜欢这花。”沈懿韫把执着的铃兰花放到了桌上,那颗捏着的糖放进了怀里。

    “喜欢。公子也喜欢这紫晨露?”牧云翊看了一眼桌上的铃兰花,又转眼看了一下那瓶紫晨露。

    “原来这就是紫晨露。”沈懿韫瞥了一下茶杯里泛着亮色的液体,竟笑得璀璨。

    “公子竟不知?”与其说是牧云翊略带着试探与不解的询问,倒不如说这是他最深的害怕。

    “以往只听说过,但从未品尝到。这是刚才小二呈上来的,我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沈懿韫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公子觉得如何?”牧云翊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往嘴里抿了一下。

    “倒是甜而不腻,尽显清凉。”沈懿韫没想到这茶倒是可饮,也难怪某人一直向他念叨着这个。

    “在下牧云翊,在此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望公子莫怪在下这两次失仪之态。还未请教公子高名。”牧云翊举起了茶杯,以表歉意。

    “阁下严重了。在下姓沈,名懿韫。”沈懿韫也举杯回敬牧云翊。

    “你说,你叫什么?”牧云翊手中的瓷杯应声落地,茶水被洒了一地。他睁大着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沈懿韫。

    “沈懿韫。”沈懿韫重复了一遍。

    “那你当真不识得我是谁?”热茶撒了牧云翊一手,他浑然未觉,额头的青筋凸现,红了眼眶。

    “在下从未离开过青尘谷,且是个冷性子的人,从未主动去结交过旁人,自然是不认识牧少的。”沈懿韫拿过桌上的新茶杯,给牧云翊重新倒了茶。

    牧云翊瞬间就苍白了脸色,那杯新茶,他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接住,他怕下一个碎的,就不单单是这杯子了。

    “那你可曾听说过千雪山一役?”话语脱口而出,牧云翊便觉得自己问了个特别愚蠢的问题。青尘谷在江湖是何等的存在,这个一向独来独往、诡秘、低调,向来只听得其传闻从未识其庐山真面目,却依然能在武林中一直屹立不倒,令众多江湖中人好生敬畏和尊崇的门派,其背后手段和实力自是不容小觑。若连这种江湖大事都不知,又作何解释。

    “自是知道的,只是,不提也罢。”沈懿韫饮尽了杯子里的茶,心头牵出一丝痛觉。

    牧云翊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忍地转过头望向窗外,拼尽这世间的一切也许都没法冲淡他的自责和悔恨。

    过了很久,牧云翊的声音才浅浅的飘来。

    “不知公子认不认识凌桦。他曾告诉在下他的本名叫沈懿韫。”

    “牧少问的是斩杀了沧杀教教主摩卡的凌桦吧!在下并不认识。不过是名字碰巧相似罢了。在下并非是牧少心中的那个人。”

    这短短的四句话犹如将牧云翊推下了万丈深渊,等待他的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千雪山一役,那里可谓是成了人间炼狱,兵刃相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没一人生还,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千雪山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在江湖横行数百年仍未被剿灭的教派,要想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彻底铲除,可想而知这一场厮杀会是多么的惨烈。

    沧杀教经此一役,从此冰消瓦解,其教主摩卡死于凌桦的剑下,而凌桦名垂一线掉落山崖。听闻,千雪山常年烟雾萦绕,终不见底,山下怪兽居多,吃人不吐骨,瘴气毒草更是随处可见,从来都只见人有进不出的。

    凌桦领头剿灭穷凶恶极、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沧杀教这一义举,得到了江湖中众多英雄豪杰的赞赏和敬佩,众人纷纷合力营救,就连三大世家之一的云阁楼都派人前去援救,但由于千雪山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存在的较多危险因素,在足足一个多月的紧密搜救下,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是以众人皆疑凌桦早已重伤身亡。

    这三年来,但凡提起千雪山一役,众人皆会想起在千雪山的崖下,埋着一位剑眉如画的少年。

    牧云翊出了遗茶楼,叶枫早已候车等着了,他是前来复命的。

    “查得如何?”牧云翊用手捂了一下心口处,身形有些不稳。

    “主子。”叶枫大惊,忙上前去扶住牧云翊上了马车。

    “无妨。说吧!”牧云翊调整了下气息,倚在了车窗旁。

    “此人乃是青尘谷的谷主,沈懿韫。据闻,他一直住在谷中的浅夕楼里,从未离开过山谷。”叶枫一直看着牧云翊,说得那般的小心翼翼。

    牧云翊感觉头痛得就像撕裂般的难受,他在心里不停地想:只是青尘谷的谷主,沈懿韫吗?那凌桦呢?既然愿意让叶枫查得到沈懿韫便是青尘谷的谷主,便是有意想要告诉我些什么,那又为何不愿意承认沈懿韫就是凌桦呢?

    牧云翊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的地方,叶枫就在一旁看着他。

    “我知道了。走吧!回云阁楼,我累了。”牧云翊连咳了几声后,便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凌桦掉落山崖时的情景。

    “是,主子。”叶枫眼里满是担忧,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牧云翊,便走出车内驱马离去。

    “疑是故人归,不曾想亦是南柯一梦吗?凌桦,我还要等多久呢?”随着马车的走远,这句话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

    沈懿韫站在遗茶楼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念了一句‘竟是个痴人’,便携着铃兰花拂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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