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菩萨蛮 04

章节字数:3815  更新时间:10-09-23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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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青衫缓慢但有力的/挺/动/着,只觉/裂/缝/诱/人/,/脂/莹/肉/嫩/。目光所及,见赵雨后闭目咬唇,双颊似也浮上潮红,听到他的呼吸/微/喘/,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明知不是时候,却仍忍不住言道:“不若你放了复国大业,与我混作一处好了。”

     赵雨后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的/欲/念/渐转清明,低声说:“不可能。你怎么不放弃你的官职?”

     “你知道我还有一大家子人,总要为他们寻个出路。”

     “我们……别说这些了。”

     “好。那就说些别的吧,这姿势如何?”楼青衫提起精神,又恢复浪子本色。双腿夹了夹,任由马儿在林中慢走。马动之时,一颠一颠,借力直侵到底,一撞一撞,两人不由得都舒爽得哼出声来。

     “你……无耻/淫/贼/。”赵雨后下了断语。

     “你不是最喜欢/淫/贼/么?”楼青衫话一出口,忽觉一丝泄意,喷薄将届,嘴里呵呵有声,撞击愈形粗暴。

     赵雨后身子颤了又颤,嘶声说:“别……”正欲阻他,忽然腿心处一股热流侵入,稠浓温热,竟将其余几个字全堵在嗓间,心中柔情突起,便由了他。

     楼青衫情欲尽抒,通体舒畅,搂着赵雨后俯在马背上。忽然记起衣衫之事,顿时有些懊丧:“我怎能对他做出这等事来?真……真是禽兽。”虽说如此,心里却又觉得此举未必会让他气恼。只是补救措施却是不得不做,以免真的被他骂了。

     楼青衫驱散脑海里的杂沓思绪,搂着他坐直身子,低声道:“我一见到你,就管不住自己了。你……你别恼我。”他恋恋不舍地松手,从鞍下又抻出一套衣衫,说:“我这里有一套备用的,也不知道是否合身,你先用着。”

     赵雨后斥道:“难道不用能行吗?看你干的好事!”

    

     寻了一条小溪,略略清洗,赵雨后换了衣衫,两人拐上官道,再次乘马前行。

     天色已晚,前方北京城远远在望,灯火点点,影影绰绰,雄关漫道自不必说。赵雨后忽道:“你和我说实话,其实圣旨并没有在你身上,是不是?”

     楼青衫玩笑归玩笑,却从不曾骗他,犹豫一下,应道:“是。当初遇袭之后,我就担心还有埋伏,所以让杨学士和马公公携旨意另路而行,从水路行舟,又找人假扮他们。此时他们大约已经到了京城吧。”

     赵雨后凄然一笑,说:“我见你紧张之余,还能想到这种事,就已经猜到了。”

     楼青衫呆了一呆,说:“这种事?哪种事?”

     “你说哪种事?”赵雨后一肘撞向他后心,撞得他呻吟一声,这才明白,不禁呐呐地挠头。继而正色说:“雨后,此事反正已了,不如你……”

     他还未说完,赵雨后已经大摇其头,“哪那么容易了结,我只怕汉王……”

     “怕我什么?”一声暴喝忽在耳边炸响,两人都晕了一晕。抬头就见一个巨汉负手站在前方。身穿大红金爪坐龙锦袍,外罩一件缎地盘金龙斗篷,一脸戟叉似的黑硬虬髯,双目湛出精光,浑身肌肉几欲鼓爆锦袍,一看便知身负极高明的外门硬功。

     “汉王?”楼青衫心生警觉,手抚赵雨后后背,先解了他的禁制,冷然说道:“诸鄱王无奉诏不得离开封地,擅自入京。汉王站在这里,就不怕御史言官们上谏吗?”

     “哼,那些只会打嘴仗的东西,有什么作用?只要我大军一到,兵锋所指,谁敢不从?到是你……”汉王朱高煦似笑非笑,“年纪轻轻,就作了指挥同知,看样子修为不弱。只要你乖乖识趣,把先皇遗诏亲手奉上,荣华富贵自不待言。若你不信,我可以现在许你三世富贵。”

     楼青衫听他直言反心,额头冒汗,却又无法左耳进右耳出,当作从未听过。沉声道:“大胆!是谁说先皇已薨的?这等奸妄小人,就应该立时杖毙。汉王怎还相信这等混帐话?”

     朱高煦一愣。他自乐安接到飞鸽传书,便连续几夜不眠不休地赶来,就是为了抢夺遗诏,好做手脚。此时听楼青衫这样说,不禁犹疑,难道父皇真的未死?想到那可能的雷霆之怒,后背立时被汗水浸透。他心有不甘,眼光扫到赵雨后,心中一动,当下言道:“赵雨后,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雨后从马上滑下,瞥了楼青衫一眼,咬牙道:“禀汉王,先皇已薨,遗诏却不在这里。由杨荣和马左手另路携带,怕是已经进京了。”

     “什么?”朱高煦眼角一跳,勃然大怒,双目射出熊熊怒火,骄戾之气再压不住,一拳轰出,喝道:“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朱高煦素以悍勇出名,十三岁便能将两百斤的铁锁玩弄于指掌间,能开三石强弓,与二十力士博戏竟能轻松取胜。如今暴怒之下出手,更是毫不容情,一式“飞龙在天”将龙暴拳的真义发挥得淋漓尽致。

     赵雨后虽也料到他会对自己动手,却没想到来势如此凶猛恶劣。匆忙间“小蛮拳”或切或敲,或打或交,织出一路绵密拳网,虽然将龙暴拳的真气切得七七八八,却仍挡不住余下的气劲。当下胸口重击,口喷鲜血,翻飞而出,这一次却不是装的了。

     楼青衫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人动手,晚了一步,直到赵雨后飞出,人才赶到。双掌一错,一式“地狱无门”展开,架住汉王的怒火,斥道:“皇家风范,严已宽人,岂有一言不合便狠下杀手的道理?”

     朱高煦纵声狂笑:“你当我不知道他是朱允炆那小兔崽子的余孽吗?一边假意报效于我,一边却又和你眉来眼去,你是当我是瞎子还是当我是傻子?”大笑声里连续击出数十拳,劲风高速卷动,将两人都掩在风雷声中,远远望去,就如同盘龙咆哮狰狞欲醒一般。

     隔不多时,楼青衫掌风一慢,被朱高煦寻到破绽,立时一掌轰在肩头,如断线风筝般跌了出去。

     赵雨后知道朱高煦本就是寡恩之人,此时动了杀机,必然要杀了两人方后快。于是挣扎着起身,撕开衣袖,蘸着胸前鲜血,画出一道符咒,挑在剑尖上,又咬破舌尖,一口喷上。

     汉王朱高煦大袖一甩,负起双手,森然盯着他,冷冷笑道:“请神上体么?不过是卖艺的把戏而已……”

     话未说完,赵雨后已是念完咒语,“……急急如律令,惊雷引,起!”上前一步,剑尖扬处,那符咒便如遇火般燃烧起来,一缕黑线自火光中扶摇而上,凝结不散,越去越远。随即天空一个炸雷打响。

     那把剑也如入了熔炉般越来越亮,继而亮得连持剑人的脸都看不清楚,只看得到白喇喇一片。赵雨后持剑上前,翻起电浪白光,那雷电也不离左右,随剑攻击,登时将汉王闹了个手忙脚乱。他虽然抵得过剑光鸣雷,却避不了闪电炙热,不多时非但身上被划出几道伤口,而且连那斗篷都燃了起来。

     朱高煦二指绷断领结,将燃烧的斗篷一抖,如大火轮般盖向赵雨后。趁他眼目被遮,一式“霸龙出海”正中赵雨后小腹。赵雨后感受到那一拳的杀意,到也不是避不过。只是之前气力耗损,尤未复原,短时还好,若是时间稍久,怕是支撑不住。因此打定主意,受了这一击,却在中拳刹那,反手一剑,刺中汉王肩头。雷击电炙,饶是朱高煦外功再好,也承受不起。他大叫一声,踉跄后退两步。右臂的雷劲仍未过去,电光萦绕之下微微颤抖。整个右半边身子却是焦黑一片,模样极其狼狈。

     他怒极反笑,足尖挑地,身子一晃,竟是不顾右臂情况,左拳轰出,誓要杀了这个让自己出丑的家伙。不料斜刺里人影一动,佛音入耳,这一拳竟然被人接下,虽然也轰在甲胄身上,却分明四散而去,徒劳无功。

     楼青衫见赵雨后危急,扑将过去,抱着他滚开,仓促中接不下汉王拳劲,只得用兽神甲硬接了这一记。只打得他头晕目眩,耳膜鼓涨。急切之中,担心还有后着,也不顾赵雨后死活,将他放在地上,立刻转身摆好架势。却是“哗啦”一声,身上的甲胄四分五裂——这兽神甲竟然废了!一拳之威竟至如斯,楼青衫不禁骇然。

     朱高煦见楼青衫居然从他的拳下把人救了,气得面色铁青,眼角直跳。他将右拳负在身后,暗底下握了拳头又松开,只为尽快疏通血脉。表面上却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杀机越来越浓,森然道:“你以为只有你们能借神力吗?”

     朱高煦一口咬在自己左手的虎口之上,咬得满嘴鲜血。他却不管不顾,念念有词,骤然间双目一睁,喝道:“……拘天下猛兽如律令。虎王变。起!”随着他这一声喝,整个人的形体瞬间变大了一倍不止,两条腿虽然仍是那两条腿,但是上半个身子,却似乎兽化。双掌化为蒲扇大小,覆满黄毛,利指阴森如钩,恰似阎王刑具。

     朱高煦扬声嘶吼,连地面都颤上一颤。在人人恍惚之机,忽然身若猛虎,扑向楼青衫。楼青衫神力已破,又受伤在前,不过抵挡了两招,就被一爪破膛,翻滚了出去。赵雨后勉力去救,不过多挡三招,就被一脚踢中丹田,远远跌飞。

     朱高煦仰天狂笑,喝道:“再来再来,爷还不过瘾呢!”他一步步踏过去,盘算着要将这两人碎尸凌迟,才能解了心头之恨。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已经夜了,还有人行?朱高煦一愣,还未反应,隐约便听得远处的北京城哭声大作。那悲凄声随风传来,如鬼哭狼嚎般渗人。

     “王爷!”来人看到朱高煦,急忙滚落马鞍。“王爷,皇上大行。杨学士和马公公已经传回先皇遗诏。皇太子登基,下令关闭四门,一应军卫比先前严了十倍不止。皇太孙率府前军五千人,即将远赴榆木川扶棂。京卫大营即将封锁周边,请王爷赶紧回程,迟了怕来不及。”

     终于崩了!汉王心神恍惚,神力附体异象不再,回复成普通人。他苦等良久,惮于父皇的威名,始终不敢异动。如今放下心中大石,却未觉轻松。一时欢欣、悲伤、激动、抑郁……种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五味陈杂。

     “王爷……”来人见他愣征在那里,不得不再次提醒。

     朱高煦反应过来,强自压下情绪,淡淡道:“回乐安。”

     骑上来人让出的一匹马,一行人便匆匆消失在夜色深处。

    

     官道之上。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渐渐爬到一起。指尖相对,声音弱不可闻。

     “你……赢啦。这燕王的天下是做牢了。”

     “我赢什么。若不是有那一大家子人,我才不会拼命。我只想要你一个。”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好歹死在一起。我也算对得住你。”

     “嗯。从今之后,我只属于你了。”

     “/淫/贼/……”

    

     北京城里,文华殿内,一众大臣哭拜于地。没有人还记得途中的厮杀,和为了那一纸诏书奉出生命的人。

    

    

     二○一○年九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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