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040 更新时间:08-05-12 12:06
*小琳*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可以早点回去。
可是,一想到那个冰冷的屋子,我就皱起了眉头。
不想回去。
可是,不回去,又能去哪呢?
出得店门,发现下雨了。
从包里摸出随身带着的伞,撑开,路上,又多了一个蓝色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浮出一张瘦削却干净的脸。
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半。
他在干嘛?
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嗯,嗯。我知道的,过会就到。”
他在家。
我决定,到他家去。
好象答应了他一件事的。
是一个任务。
艰巨的任务。
拦辆的士,说了大概地址,司机点点头,发动了车。
雨中,街道显得很空,基本没什么行人。
我在巷口处下了车。
下得车来,我傻眼了。
眼前,有三条巷子。
到底哪一条,才是我曾走过的那一条呢?
那天天太黑,我已没什么印象了。
也不记得巷子的名字,只记得好象有个胖子什么的,以前是黑社会的老大,现在开了家店在巷口。
是这家店吗?
门口,坐着一个胖子。
那张脸,怎么看,也不象什么黑社会的老大啊。
不管啦,先走进去再说吧。
嗯?这栋是吗?
不对,好象记得他家的一楼是家废品店。
那再往前走走吧。
这栋呢?
也不是。
呵呵,这栋一定是了。
因为,我看到了那家废品收购店。
上到七楼,门是虚掩的。
我在楼下,打过电话给他。
尽管如此,我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声不太清晰的声音。
我进了屋,随手关上门。
屋里有些暗。
没开灯。
我站在客厅中央,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人。
“你在哪?”我不禁有些奇怪。
“你先坐会吧。”
我循着声音往左瞧去。
能确定是左,因为这一侧的手,不用拿筷子。
就着昏暗的光线,我发现,他,还在床上。
这下子,我感到尴尬不已。
看样子,是我打扰了他。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我有个臭毛病,就是在睡觉的时候,最讨厌别人的打扰了。
一旦被吵醒,便再也睡不着。
那种感觉,很痛苦。
而情绪,又会随着这种痛苦,变得很愤怒。
因为我在家里,就常常,几乎是天天,是在半夜,被晚归的他,弄出的那些声响,如开门啦,开灯啦,开电视啦,等等声音,给吵醒的。
醒后,便久久地睡不着。
第二天上班时,便常常精神不振,容颜憔悴。
而他,却丝毫没有想过这些。
他的睡眠很好,头一挨枕头,不超过一分钟,保管能听到鼾声。
睡眠好的人,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睡不着的痛苦。
眼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吴刚,是不是也正在痛苦中呢?
踌躇片刻,我开口道:“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我还是走吧,你继续睡。”
说罢,准备离开。
“没事,你不用介意。到我这,你可以很随意的,不必拘束。”他起来了,一脸的倦容。
但仍然带着笑意。
这下,我倒是不好再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于是放下包和伞,在长沙发上坐下来。
他先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
然后起身。
“我这就这个杯子还能用。”他把泡好了茶的紫砂杯,端放在我的面前。
“不过,这个杯子,是我的杯子,不知你介不介意?”放下杯,他抬眼看我。
眼里,满是诚意,和询问。
我立时呆住了。
他的杯子?
他不是有洁癖吗?
有洁癖的人,哪能容许别人轻易使用他的东西呢?
更何况,是通过唇的接触,将里面的水,喝到肚子里去的器具。
我自己虽无此怪癖,平日里,也决不轻易使用别人的水杯,当然,也不允许别人轻易使用我的。
眼下,这个男人,这个有洁癖的男人,却允许我使用他的水杯。
我不知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惶恐。
他信任我?
好象是吧。
为了感谢他的信任,我总得表示表示吧。
于是,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同时,听得他说:“我先申明,我没有肝炎,没有结核,没有性病,甚至,没有感冒。”
说罢,笑了。
我也笑了:“我也是。”
因得这一笑,气氛有些轻松了。
趁着这轻松,我说:“我来帮你收拾收拾吧。”
说罢起身,准备先将大茶几上的书报纸片之类的,先收到垃圾袋里。
“不忙,不忙。”他赶紧按住了我的手。
我的手,正拿起一本厚厚的书。
“这里的东西,这些纸片,暂时都不要动。”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他这话的含义,但我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我放手。
“那么,就先收拾餐桌?”我又抬眼,询问。
“不不不,”他一连说了三个不。
“凡是有字的东西,暂时都不要动。”他仍是那种认真的语调。
我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每一张纸片,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个回忆。”他缓缓地说道。
有点象自言自语。
“而我,不想把这些回忆丢掉。”
话不多,我却懂了。
他站起身。
“去洗洗手,坐会吧。”
他和我,都去洗了手。
“今天天太冷,我们先不管这些,坐会,说会话,好不?”他坐下,抽了口烟,把茶杯端给我。
我接过,喝了一小口,放下。
我不是太喜欢喝茶。
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安静,安祥,安全。
就算他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又如何?
电视开着,声音很小。
聊着。
电视里,正播着一个科教节目,说的是人身体上的痒神经。
通常的人,都怕痒。
但是,也有例外。
如我,就是。
我不是不怕痒。
而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痒。
好象,我就少了那根神经。
他睁大了眼,满脸的不相信。
不信吗?
可以试试。
他的手,隔着外衣,挠了两下。
微笑浮在我的脸上。
再挠。
再挠。
他更加惊讶了。
仿佛引出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他的手,伸进衣服里,在我光洁的皮肤上,来回轻轻地挠着。
我依然无动于衷。
我根本感觉不到那种痒。
我眼里,依然那样平静,平静地微笑。
只是这种笑,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僵了。
他的眼里,眼神,渐渐变了。
眼里的疑惑与惊讶不知何时不见了。
此刻,曾在风和小武眼里看到过的东西,又在吴刚的眼里出现了。
而我们的姿式,也由原来的并排坐着,不知何时,成了我在下,他在上了。
他的唇,就在离我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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