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门  第十六章

章节字数:2417  更新时间:19-12-25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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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里的山,奇形怪状的居多。库木塔格的东北面被强风沙砾切割打磨成圆滑的C形。充满智慧的先民们在缺口处建起一座翁城,外侧石券门抵挡风沙,内里斑驳开裂的木门,围起一方宁静的家园。

    山腹中的村落,房舍挤挤挨挨,不过十余户,一色坐北朝南,土坯黄泥墙上,描绘着相同的图腾,金粉勾勒出红色火焰飞扬燃烧的轮廓,令人感觉炽热扑面袭来。

    几近废弃的村落被沙尘和死寂所笼罩,房门没有锁具,用插销划定各自的界限。艾依努尔敲遍所有门,整个村子空无一人。

    “这是热合曼大叔的房子”。艾依努尔拉开房门,不大的屋子被火墙隔成两间,里间是铺着毛毯的火炕,小炕桌上的铜壶积着厚厚一层细沙,看来主人出门有好些天了。

    外间除了炉灶锅碗还有铁锹、锄头、镰刀等农具,秦琛很好奇,大沙漠里也能种地?

    “秦琦,后山脚有口井,这里的人叫它咕噜咕噜泉,泉水又清又甜”。艾依努尔有些窘迫地看着Miracle:“你给了我那么多好吃的,我只能给你喝碗泉水”。

    “沙漠里,水是最珍贵的”。Miracle老成地笑应:“我接受艾依姐姐用泉水表达的谢意”。看了眼艾依努尔,把沙画瓶交给秦琛,跟着她朝村后跑去。

    “你俩抓紧时间,否则落日前我们无论如何赶不回皮县”。小杨善意的提醒,令秦琛多少有些不安,他必须确保沈琳妈妈的安全。

    即便不是烈日当空的大晴天,库木塔格依然如同飞扬燃烧的篝火,红得耀眼而炽热。

    “我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山,好似一团炼狱之火”。Miracle啃着苹果皱眉说道:“小孩子不应该到处乱跑,我们还是回去吧”。

    火焰般的沙山下,汉白玉石砌的水井前,一汪浅碧色的水映着一大丛艳丽的血色玫瑰,热烈奔放、娇艳明丽。

    “你见过地狱之火”?

    Miracle摇头应道:“活人怎么会见到地狱里的火,我不喜欢这座山,我要走了”。

    艾依努尔一把拽住他:“你去给我摘朵玫瑰花,我们就回去”。

    Miracle力气小,扭了几下挣不脱,只得放弃:“玫瑰花很美,可是刺太多了,我不想碰它”。

    艾依努尔一手拽着他,单手摇轱辘从井下打起一小桶泉水:“喝几口泉水我们就回去”。

    Miracle看看桶里清澈甘冽的水,又看看手里啃剩下的苹果:“早知道真要喝泉水,我就不吃那么多零食了。艾依姐姐,可不可以不喝水”?

    艾依努尔面无表情紧盯着他。

    “一定要做选择题么”?Miracle嘟囔着看向玫瑰花丛:“女人的确很麻烦,我还是去给你摘朵花吧”。

    艾依努尔松开手指。

    Miracle撒开脚丫朝着花丛的反向狂奔,小短腿没迈出多远,即被人拎着连帽衫丢了回去。

    “你们怎么能欺负小孩子”?他一屁股墩坐在玫瑰花丛前的沙堆上,冲那扔他一身沙的维族老人抱怨。

    “艾依努尔,快去拿回东西”。老人充满敌意地瞪着Miracle。

    “艾依姐姐别走……”屁股下的沙堆忽然抖动起来,Miracle连滚带爬地跐溜到玫瑰花丛下,玫瑰花枝比他高出一大截,就算真想要摘朵花,对于他的身高而言却是个大难题:“艾依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

    艾依努尔停下脚步回看了他一眼。

    沙堆塌陷,钻出条浑身长满刚毛、很像蚯蚓的环节动物,巨型体量惊得Miracle瞠目结舌:“我从没见过这么酷毙的虫子”。仰头看着它蠕动的口器,隐约可见一排排黑褐色的细齿,被它吞噬,绝对是绞肉机般的酸爽。

    “智商为零的呆货”。Miracle自言自语着钻进玫瑰丛,好在花梗粗壮又不似顶部枝叶那般繁茂,他矮小灵活,衣服被勾了几个破洞,暂时脱离险境。

    巨大的蚯蚓围着玫瑰花丛绕行,数次尝试未能够着躲在尖刺篱笆中的Miracle,便又钻进沙层。

    Miracle忧心忡忡看着脚下,同为吃货,他很理解吃货对于食物的执着。只能继续朝玫瑰花丛的中心爬,越靠近库木塔格山体,越有可能脚踏实地,钻岩石山体毕竟比沙地困难很多。

    即便那条蚯蚓超级大个,从生物学角度而言,牠依旧是条蚯蚓。

    延缓生长的药,同样延缓了Miracle大脑的发育。玫瑰花丛的确扎根于库木塔格风化的岩隙中,但沙山受极端环境影响,生成无数岩隙裂缝,这些岩隙裂缝受风沙和流水切割,山体支离尚未完全破碎。

    裂隙里喷涌出的细沙差点活埋了Miracle,相对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库木塔格山脚下的沙层急剧流动起来,宛如平原上湍急的洪水,肆意冲刷。

    “Help……”Me未及出口,Miracle已被流沙吞没。

    热合曼点着莫合烟,直至沙层恢复平静,方才离开。

    随着太阳角度变化,库木塔格山投下的影子悄然改变了形态。

    沈建华骤然感觉异常心慌,催促秦琛去找Miracle。越着急赶路,好奇心泛滥的淘气包越磨蹭。

    天色愈发灰沉,沈建华直愣愣看着库木塔格山尖,并未察觉身后跑来的艾依努尔。

    瞥过秦琛消失在院墙后的身影,她放缓脚步走近沈建华:“沈姨,我能看看沙画瓶么”?

    沈建华下意识握紧瓶身:“Miracle在哪”?

    “他肚子疼,我带他去了厕所,一会就过来”。俩眼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沙画瓶。

    沈建华顿觉汗毛惊悚:“你……走开”。

    艾依努尔奋力一跃扑倒沈建华,几乎掰断其手指,夺下瓶子转身就跑。

    沈建华爬起身直追,身后传来秦琛焦急的喊叫声:“沈姨,别追她,快上车”。稍稍迟疑,艾依努尔绕过了房子,踪迹全无。

    “必须拿回瓶子”。沈建华骤然发现沙地上有很多蠕动的蚯蚓,与常见蚯蚓不同的是,这些蚯蚓干巴巴的且长着稀疏的短毛。

    一道黑影迎面射来,她本能抬手保护双眼,手背一阵剧痛,一条蚯蚓如箭刺入其手背,极力扭动往皮肤深处钻。

    揪住蚯蚓毛糙的尾部,沈建华用力一扯,撕下小指甲盖大的一块皮肤,血滴落在沙地上。

    沙地上的蚯蚓停止蠕动,弓身呈弹射状。

    秦琛急停在沈建华前侧,推开车门,拦腰抱她上车。一阵雨点砸落的闷响过后,引擎盖、车门边堆起一撮撮缠绕扭动的蚯蚓。

    “快去找Miracle”。沈建华几近癫狂。

    将药丸摁入她手背上的伤口,秦琛苦笑道:“除了蚊子,那小鬼喜欢各种虫子,他才不会有事”。车轮碾过蚯蚓堆,柔软干瘪的虫体被压进沙地里。

    秦琛头疼无比,这种虫子,你砍它一刀,就会有两条同时来咬你。

    眼下,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夜幕降临,沙漠气温急速下降,虫子们钻回较为温暖的沙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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