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178 更新时间：19-08-12 12:01
正气山庄。
雪山银燕怒气腾腾地，带着小空离开。
雨音霜正惊疑间，随后追来的邪马台笑与月牙岚也来到正气山庄，进来便问雪山银燕的下落。
感觉到事情不对，雨音霜立刻追了下去，另一方面，邪马台笑与月牙岚在山庄里找不到人，也各自分头外出寻找。
带着小空，走在荒野上的雪山银燕，终于被雨音霜与月牙岚先后追上。
面对一心保护二哥的雪山银燕，月牙岚自称当初在大师兄入魔时，没有刺下那一刀的自己，同样失去了阻拦雪山银燕的资格。
看着雪山银燕离开，月牙岚把事情的因果告知雨音霜，并拜托她看顾雪山银燕。
雨音霜答应以后，去追雪山银燕，月牙岚正要回转灵界，又看到匆匆赶来的素续缘。
到来以后，素续缘未曾客套，直接便道：“月牙岚，我有一事问你。”
“何事？”月牙岚问。
素续缘问道：“前者，医治莫前尘的时候，所提到的离尘石，你的身上可有样品？”
“有，在这。”月牙岚从怀中取出碎石。
接过离尘石的碎块，素续缘观察过后，把碎石交还，道：“听说，此石你已寻得，地点呢？”
“在中苗边界，一个叫做美人阁的地方。”月牙岚知无不言。
“嗯。我知晓了。多谢你。”素续缘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月牙岚忍不住出声留人，见素续缘回头，忙问道：“你，找到其他的办法了吗？”
“如果，我的办法是开启魔世呢？”素续缘不答反问。
“这……”月牙岚无法回答。
“方法，我会去找，但三天的时间……很难！”素续缘说完，就要离开，可刚刚迈步，却突然又停下来。
转头，说道：“月牙岚，你先离开吧。”
月牙岚问道：“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素续缘回道。
等月牙岚离开以后，素续缘这才蹲下身去，看着眼前的空地，说道：“哦？你哭了？可惜，小鬼是没有眼泪的，你连眼睛都不会红，骗不到我的同情心。”
“……”
“啊？老板娘病了？又是失血症吗……但是，我现在真正没有时间了……好啦，好啦，算我欠了你的，走吧。”素续缘说完，转道向梅香坞走去。
梅香坞。
自从魔门世家灵字分支的叛徒，故意将九龙天书失落在梅香坞中，这个地方便一直麻烦不断。就算梅香坞已经停业，依旧无法阻挡不速之客的到来。
同时，在梅香坞外面阻止独眼龙与冥医进入的万朔夜，发现附近的打斗声，担心内中有变，急回梅香坞。
而独眼龙与冥医也跟在他的后面进来，老板娘恋红梅失血病发作，正虚弱间见到两人进来，一时气急晕倒过去。
万朔夜把人带入内中，不许冥医插手。
独眼龙问起梅香坞闹事的事情，柳霞这才想起她在桌子底下捡到的一本书。把书放在桌面，打开包书的布皮，些书封面上赫然写着“九龙天书”。
素续缘来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独眼龙，汲水先生，识龙影三方同时出手，按住桌上的九龙天书，而冥医正在一边看热闹。
见到冥医也在梅香坞的素续缘：“……”
“咦，素续缘，你怎么刚来就要离开？”冥医见他来到，赶紧出声留人。
“唉，我听说这里的老板娘病了，所以被一个小鬼头给骗来了。”素续缘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冥医前辈也在，我就不来了。”
“等一下，你来得正好，我想她啊，应该不希望见到我，你先去帮我照看一下。”冥医说道。
“这……可是，现在的时间紧迫，我……”素续缘心中有事，实在很难在这里耽搁太久。
“咦，很少见到你有着急的神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冥医不解。
“事情是这样……”素续缘上前几步，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数语。
“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冥医听到小空的事情，也不由得叹息。
“所以，我正在想办法。”素续缘说道。
“那你快去吧。”冥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在留人。
“多谢。”素续缘说完，就离开了梅香坞。
离开后的他并未走远，素续缘停下脚步，蹲身解释道：“你的母亲只是刚刚发病，还有时间，可我现在要救的人，只剩不到三天的生命了，所以，你的选择呢？”
“……”
“放心吧，如果一切顺利，给我七天的时间。”素续缘此刻的耐心极好。
“……”
“你这个小鬼，真是……就算有意外，也还有一年的时间，你好好修炼我教你的功法，等到你能让别人见到的时候，自己去劝你的母亲，不就可以了吗？”素续缘无奈地伸手，轻轻敲了敲眼前这只真正是小鬼的“鬼头”。
还珠楼。
在欺负过凤蝶与剑无极这一对后，神蛊温皇刚刚听完，凤蝶带来任务失败的结果，随后，狼主又来还珠楼关心女儿。
等狼主走了，正卧在软塌之上的温皇，见到一人从容不迫地自外面走来。
温皇睁开眼，叹气道：“唉呀，一个只有三成功体的人，进入还珠楼竟能不惊动任何人，吾该说是还珠楼的警戒太差了吗？”
“温皇前辈，久见了。”素续缘甚是有礼地道了声问候，然后，展开折扇遮去微扬的唇角，“不是还珠楼的警戒差，只能说是还珠楼外面的结界实在太弱，我随随便便就走进来了。”
温皇轻笑一声，“只说结界，却不提还珠楼内的机关，素续缘，你有备而来。”
“是啊！”素续缘坦言承认，“但是，相信温皇前辈这一次，同样会有兴趣。”
说着，翻手化出早已准备好的书籍递给温皇。
接过书册，温皇在翻看了数页后，合书叹道：“想让吾出劳力，还要领你的情？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耶，不是好事情，是相当趣味的事情啊。”素续缘合扇，轻笑。
“哈。”温皇坐起身来，“只有最后一步，中间的过程，你还只字未提。”
“晚辈确实有三件事情，要请温皇相助……”素续缘立刻说出此行的目的。
温皇：“……”
“我好像还没有答应。”温皇眼眸微垂，羽扇遮面。
“哎呀，想不到温皇前辈竟然无此兴趣，那晚辈只能另寻他人了。”素续缘面露惋惜之色。
“小狐狸。”温皇又是一声轻笑，却是突然转换了话题，“听说灵界大战，你插手了？”（能让你改变注意，他是你口中的另寻之人。）
“让前辈算错，是续缘的不对。”素续缘看似诚恳的道歉。
“想不到你竟然将同命蛊用在此处。”温皇一语双关地感叹。（所以，不找我，你就会去找宫本总司。）
“晚辈以为，前辈的兴趣，应在寄魂蛊。”素续缘同样意有所指。（宫本前辈已经退隐了，我都不去烦他，温皇前辈还是换个兴趣吧。）
“哈。在此等吾吧。”（趣味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语落，一向懒得出门的温皇，竟然动身离开了还珠楼。
另一方面。
邪马台笑遍寻雪山银燕不得，只得去找俏如来。
此刻，在无极山附近的雪山银燕向雨音霜，讲述起了以前四兄妹的过往记忆。
就在两人静等三天的期限过去时，邪马台笑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面对要来带走小空的邪马台笑，与要保住小空的雪山银燕，毫无转圜的两人，不需多余的言语，展开二度生死交战。
这一战，雪山银燕，败！
不甘地看着小空被带走，雪山银燕重拾在战斗失落的啸灵枪，他要继续战斗，他要救回二哥……
然而，挡在他面前的人，却是俏如来……
“俏如来，你……你怎能……”雪山银燕挣扎地抓住俏如来的肩头，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被两人身后响起的声音打断。
“好友，这里，交我吧。”素续缘不知何时，竟也来到此地。
俏如来无言，此时，他不知为何素续缘会找到这里，但，他已无力思考，强迫站直的身躯，强迫面对的艰难，强迫压抑的心殇……
在素续缘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时，那股压在心头让他难以喘息的窒息感，终于出现了一丝空隙。
俏如来：“我……银燕……”
“去吧，这里交我。”素续缘平静的眼眸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了然。
“续缘，你……”俏如来想问，日前，你在灵界所言，你为何会不怨？为何会谅解？为何……
知道俏如来心中的挂碍，做下这个决定，将会是他一生中，再难解开的心结。
素续缘不劝，因为劝无可劝，就像他对史艳文说过的话，做下这个决定，最不能原谅他的人，是他自己。
伸手，搬过俏如来的肩膀，素续缘欺身而上直接将人抱住，侧头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友，还记得你放走西剑流时，我说过的话吗？不论你做何选择，我总会帮你。”
“我……”俏如来难以再言，埋首进好友的肩头，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一直压抑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湿热的温度，素续缘轻轻拍了拍俏如来的后背，“不论这条路有多难，你总是要走下去。所以，收拾好你的心情吧！感觉到心疼的人，不是只有你。”
“续缘，多谢你！”俏如来重拾情绪，转身离开了。
直到俏如来离去的背影消失，素续缘这才回身，扶起雪山银燕。
“放开我，素续缘，你不能让他们带走二哥……”雪山银燕挣扎着要摆脱素续缘的搀扶。
“银燕，问你一件事情。”素续缘扶着人，让他靠着山壁坐下。
雪山银燕怒道：“够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更不要听你们的大道理。”
“哈。”素续缘轻笑，并不理会他的愤怒，径自问道：“现在，有一件事情，做了，会让好友一人伤心；不做，会让好友的父亲以及兄弟三人同时伤心……”
“你……什么意思？”雪山银燕仿佛被人点了穴道，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只有不可置信的表情硬僵在脸上。
素续缘恍若未见，明眸中流动着未知的光芒，“银燕。如果是你，你怎样选？”
“那还用说。”雪山银燕用力一拍身下地面，“当然是救回小空。”
素续缘：“……”
他很怀疑，银燕到底有没有弄清，前后两种选择的真正意思。但是，雪山银燕却做出了最明确的回答，还真是……
“那就好好休息吧。”
“可是。”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休养伤势，否则，依你现在的状况，谁也救不了。”素续缘说着，开始着手为雪山银燕医治伤势。
等雪山银燕闭目假寐，一直没有做声的雨音霜终于忍不住，把素续缘叫到外边，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最坏也不过是魔世开启，人世生灵涂炭。”素续缘声音平静，语气淡然。
雨音霜不解：“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这个结果，不能由史家人承担。”素续缘回答。
“等一下。”雨音霜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问道：“你说，是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说，你其实有更好的结果。”
“聪明。”素续缘一声轻赞。
回到山洞之内，见雪山银燕已经醒来。
“醒了，就跟我走吧。”素续缘说道。
雪山银燕收起啸灵枪，点头道：“好。”
雨音霜：“……”真是笨蛋，竟然连去哪都不问一声。
两人跟着素续缘一路走来，雪山银燕终于发现不对，问道：“素续缘，这是前往还珠楼的方向。”
“是呀，我有事相求温皇前辈，现在自然要先去见他。”素续缘答道。
“你不是说要救小空吗？”雪山银燕不懂。
“小空要救，魔世的事情也要解决，我的方法太危险，如今，也只有温皇前辈敢陪我玩。”素续缘说道。
雪山银燕别扭道：“可是……是温皇，杀了师尊。”
“那我们不去还珠楼，就让梁皇前辈把小空丢进魔世。”素续缘在给出了另一种结果的同时，也避开了史艳文的名字。
“这……”雪山银燕不知该如何回答。
“银燕，你该学会权衡，在复仇与救人之间，该怎么选择，你很清楚。”素续缘顺势开导他道。
“成为像大哥那样的人吗？”雪山银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纠结道：“可是，我就是不能认同，为什么就一定要牺牲二哥？为什么每一次都让我以大局为重？这样的史家人，我不要。”
雨音霜听到这里，插话道：“可是，银燕，你也在矛盾不是吗？你也知道，俏如来的决定并没有错。”
素续缘突然出声说道：“不，他们错了。”
“错了？”雨音霜不敢相信。
“在我的眼中，舍一人而救天下，与舍天下而救人一都是错误的。”素续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错的？为什么大哥还要这样做？”雪山银燕心里有很多的困惑，无人能解。
“因为，没有正确的答案。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的，所以，不论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大哥只能做出伤害最小的选择。”素续缘说道。
内心同样是无奈的叹息，在苦境面战策谋略三十万梦魇大军的时候，就算妖姬是自愿牺牲，难道就是对的吗？不，还是错了！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在消灭波洵的时候，更是如此……
“那就要牺牲二哥吗？素续缘，如果是你，你也要这样选择吗？”雪山银燕应然困在自己的心牢中，无法解脱。
“是。”素续缘答得毫不迟疑。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雪山银燕怒道。
“我要帮的人，从来就不是你。”
素续缘回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继续道：“如果，小空未曾昏迷；如果，他是自愿牺牲，我不会阻止。如果，是梁皇无忌强令史艳文交出小空，我同样也不会阻止。但是，你应该庆幸，下了这个决定的人是史艳文，所以，我才会阻止。”
“你这样做，竟然是为了史艳文？”雪山银燕不敢相信。
“是。因为，我知道，做下这个决定，你的父亲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而我，无法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素续缘淡淡地说道。
“他，他会……”心痛吗？想要问的话，雪山银燕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他会。所以，他才更不能理解，更不能原谅，他为何总能这般狠心，做出这种让他们都痛苦的决定。
素续缘再次叹气，停下脚步，道：“银燕，在你的心中，情之一字，最为重要。如果，这次要牺牲的人不是小空，而是史艳文，是俏如来，是剑无极，你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吗？”
“我……”雪山银燕从来未曾想过的问题，突然呈现在他的面前，令他无法回答，甚至更无法思考。
“如果，只要你牺牲，魔世就能封印。你的答案呢？”素续缘并没有因为他的迟疑，就此打住，而是问出了更近一步的问题。
“我……”虽是同样的迟疑，可这一次，雪山银燕的心，不在迷芒，答案已定，不需再答。
“怎么？你不愿代替你的二哥？”素续缘明知他心中所想，仍然继续逼问。
“当然，不是！”雪山银燕声音里透出了坚定，“走吧！”
说完，便先行一步，大步向还珠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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