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6523  更新时间:09-03-26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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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撞击到某件硬物之上,龙子鸣本就不堪的身体彻底散架了,大刺刺地平展着,找不到可以支撑的地方。他试图睁开眼皮,却发现根本使不上一丁点力气让自己重见光明,只剩一个混沌的大脑还能勉强工作。

    该死!那家伙竟然搞背后偷袭!等我出去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他想屈手,但四肢好像罢工了,全然不理会大脑的指挥。牙根咬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莫名心慌。初樱的安危没有任何保障,很可能已经落到那群人手里,处境想必要比自己更糟糕。

    很多东西龙子鸣不敢去猜测,但也正因如此,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人救回来,可身体上的匮乏实在是太严重了,从他到涅槃之度至今,前前后后所受到的重创,没有死就已经算是奇迹。只是……偏不巧,他龙家三少爷这辈子没有认过输,也不知道这个“输”字怎么写,除非是有人让他见了上帝提早归西,不然的话,只要他有一口气在,铁定会卷土重来,再做好汉!

    信念上的坚决往往是推动行为上突破的主要动力源,这也是一只小强诞生的关键。虽有“恶臭遗千年”,但决比不上小强哲学里百打不死的顽强与杂草般生命力的强大,所以,不管被人蹂躏的多惨,不想倒下的人总有站起来的机会。

    倔强的少年啐一口,结束了自我的执着,艰涩地将眼帘支起。一缕强光直穿而来,晃得他几乎又要闭上眸子,他只得努力适应着光的亮度,直到恢复了清醒,有画面在视网膜里呈现。

    头顶上方是一扇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他愣了一下,头向右转,远处封住路口的是一扇镜墙,再向左转,密封空间的仍是镜墙。他人傻了片刻,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是从一面闪光的东西穿越而来的,莫非……他跑到镜子里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龙子鸣挪动一下肩膀,用手肘撑住了上半身,却因这个简单的动作累得大气直喘。背后有些凉飕飕的,他扭过脖子,从后面的镜子里看到一身的鲜血。“嘁”总算了解到自己头昏眼花的原因,他待气息调整好,扶着镜墙起身。

    这个隔绝的地方包裹在镜子内,不透一丝风声,由于影像的交叠使人分不清这里究竟有多大,仿佛迷宫一般,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他蹙眉,寻找能够逃脱的出路,然迈出的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带起钻心的痛,鬼才知道那几片洞穿身体的镜片有没有伤到什么不该伤的地方。

    跌跌撞撞走了几米,龙子鸣凭着5。3的绝佳视力看到,前方右侧有两个人影。“谁?”他低叫,但影子却纹丝未动,像是两个不会说话的死物。心中起疑,他拖着腿加快步伐,在接近的一刻见到了骇人的一幕。

    紧紧相连的镜子内,那宛如冰层的平面下沉睡着两个男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失踪的——“伯一川,闻洛?!”胸腔遭到一击,他急忙上前,隔着这层阻碍瞪大了眼“喂!醒醒!”拳头砸在镜子上,他却无法将其碎开。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这两人会跑到镜子中去?“喂,醒来了!混蛋!你俩死了吗?!说话啊!”

    龙子鸣用力撞了几下,仍不能把他们从里面弄出来,不禁狠狠一拳击在镜子上。这一切太不正常了,从他进庄园的一刻起,遭遇到的人与事就透出了诡异的气息,简直就像是——“妈的!”这些都有问题,所有的矛盾都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给我滚出来!把我弄到这里,总该出来显个身吧!”眉头紧缩,龙子鸣沉下神色,等待着。

    低笑一点点迷漫,如滴在水中的墨汁般浸开,栗然了气流。一扇明镜里,有抹人影慢慢浮现,显映出了轮廓。中等个头,长腿长手,染着一头红发,挑起笑容带着天生的傲慢,然就是这样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竟和龙子鸣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声音,他怔了一怔,缓缓转过身,在看到来者时僵硬了表情“你、你是谁?!”

    镜子中走出的人扛着把长刀,那正是龙家代代相传的邪刀。他挑动眉尖,很是轻蔑地看过去“我?我是龙子鸣。”

    “啥?”闻言,本尊傻眼了“胡说八道什么?!你是龙子鸣,那我是谁啊?还有……”盯着对方手里的武器,他记得这把刀曾被伯一川抢走了,但不知为何会到他手里“你怎么拿着我的邪刀?”

    “你的?”“红发少年”眨眨眼,轻笑一下,缓步上前“这怎么是你的东西?它明明是属于我的。”抬起手臂,那缠绕着黑色烟气的锋刃晃过诡谲的光,状态极度不安。

    龙子鸣忍受不了他的装疯卖傻,背靠着镜子,给自己找了个支撑点,以免滑下去。“混蛋,你耍我吗?本少爷我这张脸长得就算很帅那也是我的,你小子冒充的再像也是个冒牌货!识相的给我把脸上糊的那张假皮撕下来,不然小心我让你永远破相!”

    他的这番威胁,对方显然当成了疯狗乱叫,不以理会“谁说假的就不能变成真的?”站在中央一处抬眸朝他一笑,这个有着相同容貌的“龙子鸣”勾起一丝寒意“杀了你……我不就是真的了吗?”

    靠,这家伙是疯子还是分裂症患者啊?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他能从镜子里出来,莫非是那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变得?龙子鸣搞不清原因,不由紧张起来“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红发少年”轻哼“我是在这里的主人,是镜的一部分。但现在,我就是你,龙子鸣。”他横展利刃,平举于眼前“你看,连这把刀也承认了我的身份,还很兴奋的催促我马上杀了你!”

    闻言的龙子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话和嗜好让他觉得恶心。

    “看到你身后那两个人了吗?他们就是被‘自己’亲手解决掉的呢,这样不是很好吗?厉害的一个离开,失败的那个则永远留在这里。”

    什么意思?他一愣,微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死了?”

    “没有,只是睡着了。”那人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你很快也将睡在这个镜子的世界里。”邪刀毫无预警地挥斩,一道纠缠着黑色氤氲的锋芒径直而出,犀利地呼啸过去。

    招式来得太快,他根本躲闪不及,只得慌忙侧肩,与刀光擦之而过。他粗喘几下,衣服被撕掉了半只袖子,吓得冷汗直冒。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杀了他,好假戏成真。“王八蛋,你要跟我单挑吗?”龙子鸣可不怕打架,哪怕是以命相搏,他也敢豁出去!

    “你若还有本事和气力,那就尽管来吧。”“红发少年”莞尔,眯起的眸子有着危险的光泽“就拿命和……这个女人做赌注吧!”为了让游戏更加精彩,他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不到片刻,一端的镜子里便有一人缓缓映出身形,那是——

    “初樱?”少女被三条锁链捆绑着,无力地垂着头,昏迷不醒。龙子鸣见到她,心口一紧,如触电般一颤,又喊了一声“初樱!”

    “看样子,这个赌注对你来说很够分量啊。”挥挥手上的武器,他嘴角挑着弧度,故意踱步到那面镜子前,伸手贴着冰冷的光面,勾勒出少女的脸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啊,如果死掉的话就太可惜了——”

    “你丫的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操了你祖宗十八代!!!”怒火烧红了眼,龙子鸣捏紧拳头咆哮着,气得浑身发抖,可心下却在害怕。

    冒牌货把间接摸过初樱的手指往唇上一贴,明目张胆地“非礼”着“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冷冷嘲讽一句,他补充了后面的话“……既然不能让他死,那就让她看着你死吧!”手指朝镜子上扣动,那坚固的水银玻璃便如水般荡漾起来。

    少女轻轻动了一下朱唇,沉沉合上的眼睑缓慢地睁开。她表情迷惘一下,却在看到远处那个浑身是伤的人时,张大了嘴。

    龙子鸣听不到她的声音,但看得到她惊慌的眼神。也就是那一刻,他没有了任何顾虑,所救之人就在前面,要做的已十分明了。咬咬牙根,他咽下了所有情绪,开了口“要……单挑,就堂堂正正给我单挑,不要拿女人来说事!”右手的大拇指向下一指,他扬起下巴挑衅道“我跟你打,输了,这条命给你!”

    对方玩味的上下打量他,邪刀抬起“呵,你变得还真是快。无妨,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刀锋偏转,摩擦过死寂的气流,夹着寒光挥出。

    手指再次扭动耳朵上的提升器,他早已将这么做的后果抛诸脑后,在锋芒斩下的一瞬间闪身,快速掠到那人背后,长腿横扫。冒牌货的反应也很迅速,马上对其招数进行了拆解,翻身挥刀再袭,然他根本料不到,龙子鸣要做的就是借机接近初樱。

    救人心切,第一次来袭的锋芒他躲避的时机有些晚,左肩受到擦割,一道几厘米的伤口汩汩冒血。可他不觉得疼,甚至这样的剧烈运动也不会感动吃力,好像神经系统被彻底麻痹般失去了知觉。喘几口气回头,他还不想在计划未施行之前被看穿破绽,但那个红发冒牌货却点步跃起,一脚踹到他脸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龙子鸣直接撞向另一边的镜面,而初樱就被困在其中。“嘁”啐出一口血,他站起身,摸过唇边的伤痕,不怒反笑。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少女不断挣扎哭喊,用手臂上的铁链撞击镜子。龙子鸣却不看她,目光坚定的令人可怕。

    邪刀挥起,银芒混合着黑色的烟气袭来。龙子鸣挑起,灵活地避开了,任锋利的刃器击打在镜子上。他落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移回原位。冒牌货不知他打什么鬼算盘,刀锋砍了过去。

    虽说自己的武器在这个“红发少年”手里,但龙家三少爷对其的了解远胜于他。这些镜子硬度很强,普通撞击根本破不开,所以只能借助邪刀来碎开,至于方法,那得靠他略施小计了。于是,十几招下来,他躲避又回到原点,使对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相残杀”。

    “你这家伙真有意思,不是要跟我单挑么?怎么现在只会逃了?”把刀架在肩膀,“红发少年”讥笑着,如视蝼蚁般盯着力气极度透支却仍在硬撑的人“还是说……你觉得我比你这个本尊,更适合做‘龙子鸣’?”

    流了多少血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也不知道,龙子鸣仅仅清楚,某个混蛋想做他想疯了,还在那边像苍蝇一样大言不惭!“就你?当我儿子也不够格!”

    “不知死活!”冒牌货面色变了变,收敛了唇边的弧度“你以为我除了和你长得一样,就什么也不会了吗?哼,告诉你,邪刀的每一招每一式,我都了如指掌!”他冷哼,刀面反射过凛光。

    龙子鸣没有多吃惊,因为这家伙在说谎,龙家邪刀流传至今,真正属于正统刀法的只有十二式,其中前十一式只有第三代和第七代继承者能够掌握运用,发挥出其中的力量,而他家老头子,邪刀第十三代传人则只能在第十式上打圈圈。至于他,习武多年,能使出的招式也仅到第八式,剩下的几招不管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效果。

    虽然名义上邪刀刀法是十二式,但实际上,除了第一代修炼此刀的人外,还无人能及此境,这也就是一直以来隐藏刃身中的奥义。龙家十几代人为了这个解开此迷,几乎把一生的心血都放在上面,可无论怎样的尝试,这把流传百年的武器仍是没有释惑的方法。

    “嘁,有种的你就放马过来,我到想看看你所谓的刀法!”挑唇冷嘲,他就不信了,一个冒牌货也能玩转邪刀。

    “红发少年”显然不惧这个“挑战书”,将锋刃平举眼前“好啊,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吧!”脚步微错半米,他将武器轮转一周,由右手换到了左手上,一圈风流便在这简单的动作间形成。黑芒缠上全身,如瘴气般挥之不散,他的手腕从下到上翻转,顷刻,犀利的光刃飞出。

    龙子鸣一惊,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使出的正是——“第八式,幻之灭?!”他大骇之余急忙侧身,刀光落空。可接下来的招数若来袭,他心里清楚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但是……那家伙继续把整招完成,对初樱来说,这将是个逃生的机会。

    手上的动作加快,翻动的腕部把沉重的武器使得像轻飘飘的羽毛扇子,挥出一道又一道光痕,细密如雨,冲向那个没有反击之力的人。第八式幻之灭的强劲之道在于,使用者舞弄的锋芒并非所有的都是实体,夹在其中的还有许多是全然没有力道的虚像,二者融合,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

    要想辨出哪些该躲哪些压根就不用理会,对龙子鸣来说难度还是相当大的,虽然对方与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可思维的模式却是两种概念。他计算不过来,只能凭感觉躲闪,然这么做的下场很惨,毕竟是感觉只是感觉,成不了现状,几次失误的判断过后,他的身体各处立刻有血冒出。

    这几乎玩命的战斗吓坏了初樱,她开启的嘴巴抖个不停,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眼眶,阻止不了发生的一切。她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已经无力再拍下去,只得看着少年挺起的后背,拦住几次受到撞击而出现裂痕的镜面。

    光刃的剧增繁乱似弥天大雪,遮蔽了人可以辨认的能力。龙子鸣感到一些吃力,双腿微微颤抖,然面对着纷飞的银芒,他知道关键的一刻来了。

    “红发少年”突然收手,一跃而起便消失不见,却有一股风流荡开,刹那间踏灭所有阻碍。光亮如闪灭的星辰,于是,一切的一切隐去了,似是未曾来过,散的干干净净,只有巨大的飙风卷动着,有阴影从里面破出。

    心下有一秒的迟疑,但龙子鸣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任人影带着锋芒袭来。

    邪刀以最强劲的势头冲来,倏然没入了腹部,直传而过,尖锐的刀尖锵然撞上镜面,使得整个空间都颤动起来。“红发少年”贴到龙子鸣耳畔,绽开了最残忍的笑容“你啊……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初樱都看到了,那把刀,那些血,那几乎断绝了全部的惊骇场景,都清清楚楚映在眸子里。她低下头,那层隔绝的镜子碎了,但裂痕仅是那一头,她这边并未有影响,可是……刀洞穿了身前人,他还站着,以一种决绝的态度站着。

    “呵……你知道吗?”慢慢抬起头,红发荡在额前,遮住了那双失焦的眼眸,龙子鸣笑起来,告诉他“不管你长得多像我,也终究不可能成为我,因为……没有感情的战斗,永远都只是充斥着欲望的杀戮,得不到任何东西,就例如……我的这份觉悟,你就没有……”血丝淌下嘴角,他抖着手握上邪刀“你该庆幸……这是我刚刚想通的道理,你是第一个受益的人,呵……”

    冒牌货自然听不懂他的废话,准备抽刀时却发现那只手的力道极大“你还想找死吗?”

    “我想……我参破了邪刀第九式的奥秘了。”龙子鸣的另一只手探了过去,扣在了刀柄上“云之落,呵……你还不会吧?让我教你好了……”布满刀身的黑烟在那只染血的手握住的一刻,忽然散开了,那灰色的刃面重新绽放起灿烂的紫红色,灼热的发着烫。“红发少年”受不了这种热度,被迫松开手,倒退一步。

    龙子鸣一把抽出体内的武器,轻轻喘一下“它不是你那么用的,那样只会玷污了它本身的骄傲。你看,现在的邪刀才是真正的邪刀。”说话的语调突然变了味,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少年,有了一份莫名的释然。他举刀,一圈又一圈的刀锋所聚集的气流绕在脚下,缠上腰间,荡开那如火般燃烧的发丝。

    冒牌货受到气势的压迫,一点点后退“你要干什么?!”

    刀斩一刻,气流如团聚的云层般袭去,将“红发少年”包裹在其内,难以逃脱。他唇角是不变的弧度,脚尖瞬间旋转,锋刃与手臂一起扬动,翩然而过。光声如啸,嘶吼过每一寸空气,与那风相击相搏,割断了如丝般的银色气流,霎时幻寂幻灭,堕入过眼烟云中。

    然而,这一招是使出了,但是曾被困住的人却不在前方,空空留下一扇又一扇镜子。

    初樱泪流满面地望着垂刀沉默的少年,如风中的叶子般抖动,可就在这个段突来的死寂中,龙子鸣背对的那面镜子中,与他有着相同容貌的人不知何时穿梭到了这边,缓缓走了出来。他此刻面上全无笑意,有的只是狰狞的恨。

    拼命拍击镜子提醒他有危险,但孑然而立的人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初樱看到那人伸出手,指尖夹着尖锐的镜片,悄悄靠了过去。心脏被一股恐惧死死捏住了,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束,面对这样的死亡,终于,有什么东西决堤了。

    凶器抬起又落下,在即将血溅当场时,地面震动起来,巨大而强烈。紧接着,一声几乎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整个空间,凄厉的扯断了缕缕气流,就在这一刻,龙子鸣无声地倒下了。

    手掌心里有一圈光波荡漾,融化了阻碍,镜子就在此刻碎开了。初樱放声哭起来,在穿过镜子的刹那,这个世界从中裂出缝隙,脆弱的好像一张被撕开的纸。“红发少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转向一边。

    “龙子鸣——!!!”少女冲进了这个扭曲的空间里,向倒地的人伸出了手。那一刻,面前的种种碎为了齑粉,只剩那个即将消失的假冒者愕然喊道。

    “你的抗体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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