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  【贰】

章节字数:3173  更新时间:09-02-22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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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内灯火通明。

    惜缘宫内。

    从窗上的简影可以隐隐看出有宫女不时在地在传递什么。房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人,在月光下,可以看出为首的几个男子低头站着,身着锦衣。他们头虽低着,可都将耳朵精神集中在房内。

    而站在房门的中男男子,眉头深锁,一言不发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负手背于身后,阴翳的眼光不时扫向台阶下站着的人。

    他,便是华沙国当朝皇帝——燕庆历帝。

    “六王爷,您可到了!”眼尖的小太监远远看见一个微莫十七八岁的男子,连忙迎了上去:“几位王爷都在里头了,六爷也赶紧进去吧!……看情况…小公主好象…”

    年轻男子略微皱了皱眉,似乎听到了宫殿内那纠人心肺的惨叫,眼前不禁浮现哪个像猫一样的女孩——那个他与几位哥哥最小的胞妹,华沙国下一任继承者。

    在他离家的前几个月内,惜玥的身体不还是好好的么?身体虽弱,可那毕竟是早产留下的毛病,经过细心调理还是可以恢复的。怎么就才几个月,远在边境的自己就收到了公主病危的急召书?!

    燕月白跨入内庭,跪在前头的几位哥哥一起回头,燕月白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前去向庆历帝请安:“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吧。”庆历帝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的儿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转开了。

    得到允许后,燕月白退下与几位哥哥相同站在台阶下,等待房内的消息。

    “想起十七年前,也是这么个晚上……月亮很圆,”突然,庆历帝开口:“当时你们的萧母后也是在房内那么惨叫了一个晚上,生下了惜玥。听稳婆说,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叫朕的名字,呵呵,这天下敢直呼朕的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惜,那晚我没有听到她喊,以后…也听不到了……”

    台阶下的众位皇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庆历帝到底要说什么,没有一个敢开口。

    “你们说,要是?儿她有事,我拿什么脸面去见你们的母后?”

    这话不得了,惊的台阶下的皇子们连忙跪下,大皇子燕月华说道:“父皇多虑了,皇妹她有父皇的辟佑,定当无碍!”

    庆历帝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朕的辟佑?朕这老骨头不知道还能够辟开多少狼材虎豹。”

    皇子们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

    正当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位老者退了出来,跪在地上刚要请安。

    “免了,王太医,快说情况!”庆历帝不再理会皇子们,连忙询问王太医。

    “回皇上的话,小公主性命已不大碍,虽中毒较深,可幸亏发现尚早,老臣已将公主的毒血放清一半……稍做调理,便可转醒。”

    庆历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身子不禁摇晃几下,以手抚额,唬的身旁的太监,台阶下的皇子们连忙上前扶着。

    “不碍事,不碍事。”庆历帝站稳后,说:“来人,带王太医下去领赏。”

    王太医踟躇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刚要进房看自己女儿的庆历帝停下了脚步,“卿家有话直说无妨。”

    王太医低头不语,只是稍稍看了看周围。庆历帝得意,说:“你们都先下去等着,卿家随我进房。”

    王太医应答一声,跟着庆历帝进了房内。

    一入房内,庆历帝并没有着急相问,而是快步走至燕惜玥的床塌,宫女连忙撩起纱帐,庆历帝望着熟睡的女儿,这才将心彻底放下,对着左右宫女说:“你们好好照顾公主,若是公主有什么,朕一定废了你们!”

    宫女们连忙跪下领旨。

    庆历帝这才慢慢走回中堂,坐定。

    “王太医有话可直说。”

    “是。”王太医应了一声,方才敢从地上爬起,依旧是将头低着,恭敬地说:“小公主这次可算是祖宗保佑,才能保住性命。皇上也知道…公主打小身子就不好,稍稍一吹风便会伤风,而且……”王太医说到此处骤然停下,似乎在踟躇该不该将话接下去。

    庆历帝接过宫女递来的杯盏,慢慢喝了一口,随后放下,也不说话,只是将眼睛看着王太医。

    王太医吓得跪与地上,“皇上饶命!”

    “呵呵……”庆历帝不怒反笑,“若水,朕在做皇子时就与你结交了吧?”奇怪的事,庆历帝将话题转开,“朕与你也认识有二十余年,你是怎么样的人,朕会不清楚么?有话就直说。”

    王太医不敢抬头看,却将头埋的更深,“老臣知道。”

    “那便直说。”

    “……是。皇上也知道,小公主的身子不好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可是稍做调理还是可以恢复。但是…小公主从出生开始便招人下毒数次,虽然宫内各人严谨防范,可是那么多次中毒,小公主体内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毒素侵蚀。多亏了小公主佩带的龙血玉,能够抑制体内毒素的蔓延,若是蔓延到脑内,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这次的下毒虽较轻,但是所用的毒却是龙血玉最忌讳的罂僳花…老臣在海外进贡的书籍中研究过这种花,它不能由放血除去殆尽,即使放血后还会有毒素残留体内。”

    “那会怎样?”庆历帝的手不禁收紧。

    “小公主本身体质就不好,在这一次中毒,龙血玉已不能够抑制毒素蔓延,老臣虽然暂时用药物抑制了罂僳花的毒素蔓延,但是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啪!”庆历帝重重地拍打桌子,唬的一屋子的人跪下,“皇上息怒!”

    “那群豺狼当真为了储位这般赶尽杀绝么?惜玥可是他们的妹妹!”

    “皇上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将小公主推上风口浪尖?”王太医此时已不怕,问道。

    “朕……”

    “不过老臣也知道,祖宗家法不能变,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所以,老臣有一愚见…”

    庆历帝深吸一口气,“说来听听。”

    “在我国西南方的鹰隼郡是天朝的属郡,老臣年轻时曾经到过那里,那里天清水蓝,一望无垠的草原,骏马在牧人的鞭下尽情奔驰,随处可见的羊儿和牛,风一吹动,连草都会随着飘动。那里是不错的疗养静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华清池就在那。”

    “华清池?那个传说中能治百病的温泉?当真存在?”

    “是,老臣起初也不相信,可四十年前由一位总角好友带了老臣去看,老臣才知道华清池真实存在!那是鹰隼郡人的圣池,一般人都不能找到,可是老臣的那位总角好友在鹰隼郡中讲话还有些分量,可以让公主在那疗养。”

    “唔……”庆历帝以手抵住下巴,“可是要讲?儿送离开朕身边,朕担心……”

    “皇上……”王太医再此跪下,“恕老臣直言,皇上难道认为小公主在宫中,便是安全的了么?那么这十多年来的投毒,又怎么解释?何况至小公主及笈还有一年时间,只要小公主及笈,立刻立储,那时米已成炊,小公主的身子能调理好,那对……大家都好。”王太医小心措辞。

    庆历帝犀利地眼神射向王太医,“……你说的对……朕能护她多久。”

    “来人,宣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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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沙历·庆历帝·卷八·月华公主纪》

    恒宝三年,庆历帝召集大司命,折好日子,定与八月初八送月华公主燕惜玥与北方天朝鹰隼郡以做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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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宝三年,八月十二。

    月光下,一个清秀的影子站在湖边,缥缈地好象只要刮来一阵风便会被吹散。

    “咳咳……”

    “公主!公主,夜里风大,公主还是快随颜儿回马车内吧,连续几天的车马,公主可要累了。”站在一旁的使女连忙给燕惜玥披上外袍,再递给她一个紫金火炉。

    “罢了,颜儿,不至于。”燕惜玥摆摆手,“颜儿你看,那里有星星。”

    颜儿随着燕惜玥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有四五颗星星杂乱的散在天穹中,一孥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这名被唤做颜儿的使女打从便跟着燕惜玥,两人亲似姐妹,所以在没人的地方,颜儿对燕惜玥这位公主也到没什么惧怕,对待她就跟对待自己姐妹一般无异。

    “不是啊,星星。我这一生不知道还能看到多少次星星。”燕惜玥低下头,不再说话。

    颜儿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一阵风吹过,燕惜玥小小的哆嗦了一下,颜儿连忙询问:“公主别再站这了,公主离开皇上之前可是答应皇上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燕惜玥望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使女,微笑的点了点头。

    颜儿小心搀扶着燕惜玥,握着她那消瘦的手腕,颜儿眼眶不禁红了,她可怜的公主!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还从小受了那么多罪。

    待两人转身后,湖边的草堆突然动了一动,月光照在地上,淡淡印出了许多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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