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157 更新时间：19-11-15 12:23
第二章下篇
杨策从菜市场大门里跑出来，朝前面和左右扫视着。良久，他也没寻找到目标……心中已经确定，这个卖咸鸭蛋的女人肯定就是当年那个所谓的”小学同班同学”，如不是她，她为啥要溜掉呢？既然她不敢承认并溜走了，说明她绝不是真的小学同学……难怪当年我问遍了所有小学同班的男同学和大部分女同学，都说不知道班里有个眉心左侧长黑痣的女同学……奇怪，那这个女人当年是为什么呢……真的如她当时所说，有人打赌她敢不敢挎着我胳膊？只不过不是同学之间打赌……他垂头丧气地离开菜市场大门前，满脸疑虑地走在冰雪地上。
尹环和小红正在餐桌旁吃饭。小红边吃饭边看着对面她妈在大口喝着白酒。她转动了下眼珠，伸筷子在两盘菜中各夹了些放进她妈面前的空碗里：“妈，别光喝酒，吃点菜啊……以前你不是吃饭时喝啤酒，睡不着觉时才喝白酒吗？”
尹环撩起眼皮白了小红一眼：“别管我，吃你的吧！”她端起杯又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下嘴角，“今天，放学……小荆她爸怎么又没去接她啊？”
小红停住筷子：“哦，她说她爸给她买烧鸡去了……妈，我做梦都想吃烧鸡！”
尹环苦笑：“就我这点病退工资还想吃烧鸡……等我给你找个爸爸再吃吧！”
小红夹起一口菜放嘴里边嚼边一脸稚气地问：“是让给我买毛毛熊的李叔叔，还是给我买衣服的张叔叔当爸爸？”
尹环刚拿起的筷子“啪”地轻拍在桌上：“说什么呢？他们这样的人能给你当爸爸吗……他们只是看上你妈的相貌……得了，明天我给你买只烧鸡……幸亏前几年我背着那个王八蛋攒了一点点儿私房钱……”
小红吃了口饭高兴地：“明天吃烧鸡喽……嗳，妈妈，你老骂我原先的爸爸是王八蛋，还说他不是我亲爸，那我亲爸在哪呢？”
尹环端起杯猛喝了一大口白酒，抬眼看着小红：“以后你不管什么事，都乖乖地听妈妈的话，我保证把你亲爸找回来……”
小红高兴地：“真的？我只要能和亲爸亲妈在一起，你让我干啥都行……”
尹环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边吃边说：“嗯……后天小荆就过生日了，你想送她什么礼物啊？明天我买烧鸡时好给她买……”
小红不解地：“妈，你怎么知道小荆的生日？”
尹环：“你忘了咱俩去医院看她时，她和你说是腊月初一生日，我听见了……”
杨策躺在双人床一侧的被子里，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清婉穿着双乳半露的睡衣走到床另一侧，边看了他一眼边上床躺下。她歪头见他仍然出神地注视天花板，就侧过身把一只手臂搭在他胸上，关切地问：“大策，你怎么啦？”
他猛地回过神来：“哦……没怎么……”
她疑惑地：“不对……你好象有什么事……刚才吃完饭，我洗衣服时，你在沙发上一直傻坐着，和你说话你也象没听着似的……”她把手移到他脸颊上抚摸着，“什么事不好开口呢，还是特意要瞒着我啊？”
他微笑了下，从被里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脖颈：“确实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不是瞒你，你洗衣服时，小荆写作业，我也不便说……你还记得咱俩刚结婚后，我说过你是我第二个对象，第一个对象是怎么黄的吗？”
她眨眨眼睛想了想：“嗯，是她看见你被一个姑娘挎着逛街……那姑娘说是你小学同学，可你根本不认识……怎么啦？”
他迷忙地；“怪了，今天在菜市场，我看见那个自称小学同学的女人卖咸鸭蛋，她不认我，后来又溜掉了……”
她瞅着他：“这么看来，她就绝不是你小学同学！那当年这个所谓小学同学是为了什么呢？”
他摇了下头：“是啊，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她劝慰道：“行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想啥呀……嗳，我在电话里问你带多少钱你知道干啥吗？”
他转动下眼珠：“我都忘问了，是让我买啥吧？”
她用手指轻点了下他的脸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时候给谁买什么礼物啦？”
他稍作思索便恍然大悟：“哦，是给小荆买生日礼物……她生日快到了？”
她又轻轻掐了下他的脸腮：“瞧你这个当爸的……后天就是女儿生日啦！”
他有些感慨地：“啊，后天……女儿都十三周岁啦……正好明天可能发技术成果奖金，给她买个好点的……嗯，孩子的生日，是当妈的痛苦的日子，来，让我来好好疼疼你！”说着，他把搂着她脖颈的手一拉，她的嘴唇就贴在他的嘴唇上，她顺从地任他亲吻起来……
杨紫荆，尹品红，刘伟、李丽和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端着用毛巾包裹着冒着热气的饭盒走进教室里。当几个同学围坐在小荆书桌旁打开各自不同的饭盒开始吃各自带的饭菜时，不远处的男同学张明正在撕开一个包装袋，将里面方便面倒进一个白瓷饭罐里，又将小袋佐料撕开口倒进去。
小荆目光关切地望着他：“张明，怎么又吃方便面？你妈身体还没好吗？”
张明苦笑了下：“没办法……我爸出差了，我妈腰间盘突出的老毛病最近严重了！”他说完，盖上饭罐盖走出教室。
小荆边吃饭边瞅着坐在周围的几个同学：“我有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
小红和一个女同学同声问道：“什么建议？”
小荆：“咱们同学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她见同学们都点头，就接着说：“张明他妈有病了，他是个男同学，不一定会干家务活……明天休息，我们是不是到他家帮着洗点衣服，擦擦地，收拾打扫房间，洗洗菜什么的？反正是干点力所能及的，你们愿不愿意去啊？”
刘伟，李丽等同学都很高兴地赞同：“好啊，去！”“互相帮助，咋不去呢！”
李丽转头问桌子旁正吃饭的那个大眼睛的男同学：“喂，刘伟，你这公子哥儿会干什么家务活啊？”
刘伟当即说：“不会干什么跟你现学也得去啊！这是集体做好人好事嘛，当然去！我做梦都想当雷锋叔叔……”
小红端详着刘伟想着心事：他不但长的”帅呆”了，说话还这么”逗”！
这时，张明端着冒着热气的饭罐走进来：“你们要去哪学雷锋啊？”
小红正要张口，忽然瞥见小荆轻轻地摇头，便眼珠一转脱口说道：“去给别人过生日……”
张明眯了眯眼睛：“去给别人过生日……什么别人啊……我记得冬天过生日的，是杨紫荆吧……”
李丽：“对，是杨紫荆，上小学时我就知道，我、张明和她是一个班的……”
不甘落后的小红抢过话头：“你俩虽然和小荆是小学一个班的，可不一定知道她生日是哪一天！”她心想：我不能被大家轻视，尤其要引起他的重视和关注！
张明和李丽异口同声问道：“哪一天？”
小红瞄了眼刘伟后神气地说：“腊月初一……就是明天！”
刘伟、张明、李丽和周围同学几乎同时惊呼：“明天！”“我们都去小荆家……”“好，都去……”“我们都去给你过生日……”“欢迎吗？”“……”
小荆非常高兴地：“欢迎、欢迎……嗳，正好……我们明天下午1点在学校门前集合，先去那个人家里干活儿，然后去我家……”
张明吃了口方便面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去谁家干活儿啊？”
小红故作神秘地：“你别管去谁家干活，就说你去不去吧?”
张明点头：“去，我上午写作业，再帮我妈干点活儿，下午和你们一起去……”
小荆赞许看着他：“我们知道你自己有困难，也会去帮助别人的……你上午先别干活，一心写作业，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中午后，我们去你家找你……”
正是下班高峰时间，街面上行驶的各种汽车一辆接一辆，人行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小荆和小红笑着在前面走，十来米后的杨策和尹环边走边说着什么。杨策朝前看了看那俩孩子，从羽绒服里兜掏出一沓百元票垂下手朝尹环也垂着的手里塞去：“今天发给我技术成果奖，这是一千元，你拿着给小红买点穿的，吃的……”
尹环怔了怔闪开手臂：“……我不要……你只能帮我娘儿俩一时，却不愿管我们一世……”
杨策边瞅着前面俩孩子，边低声急切的：“快拿着！别让俩孩子看见……”
尹环侧脸喜忧参半地看了他一眼，就摆回手臂从他手里接过一卷钱。片刻后，她垂着头低声问道：“你，你这成果奖……经常发啊……每次能有多少啊……”
杨策转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前边：“这不一定，看有没有成果，或成果的大小……”
尹环眯起眼想了想后，便朝他温柔且又妩媚地一笑：“我现在还漂亮吗？你就一点也不想和我过吗？”
杨策朝她偏了下脸：“你还是那么漂亮……但是我不可能抛弃她娘儿俩……”
市一中学校大门前，小荆，李丽，刘伟和另外两个女生站在那里正在左顾右盼。李丽抬腕看了下电子手表：“小荆，都一点了，尹品红还能来吗？”
刘伟走到小荆面前：“杨紫荆，尹品红家有电话吧？我挂一个问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
小荆摇了下头：“没听她说她家有电话，就是有，我也不知道电话号啊……你还有手机呢？”
李丽接过话头：“人家刘伟那可是”富二代儿”,他爸是一个公司的老板，现代”土豪”、有钱……小荊，你没注意到尹品红总愿意接近他吗！”
刘伟得意地一笑：“你嫉妒啦？那你也接近我啊……你虽然比她的”颜值”差点，可也挺”萌”的……”
正当李丽瞪起眼要说刘伟什么时，小荆也抬腕看了下电子表：“你俩别瞎闹了……都一点多了，咱们走吧！”
说完，他们就离开学校门前，朝一条街道走去。
清婉腰系围裙正在厨房洗菜，切菜。一声门响后，杨策一手拎着一盒蛋糕，一手拎着在塑料
袋里挣扎翻滚的一条大鲤鱼走进厨房。清婉见状，赶紧端过来一个已放了水的大菜盆，接过鱼袋倒过来，“扑通”一声，那鲤鱼就掉进水盆里扑腾起来。他和她相视一笑。
杨策：“小荆的生日礼物今天只买了个小录音机，录音笔质量不好，哪天再去买。”
正要收拾鱼的清婉回脸一笑：“哦，我不管，只要是你宝贝女儿喜欢的就行。
一张双人床旁，张明正从床上扶着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妇女坐起来，然后他端起床头柜上一杯水和一板药，取出两片递到她手里。她把药放进嘴里，接过张明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这时，敲门声“嗒、嗒、嗒”响起来。张明转头：“进来吧！”他边将他妈放躺下边说：“是我们同学……”
他妈微笑了下：“你去吧……我没事儿！”
张明面现难色：“妈……你这腰……我啥也不能让你干，我先去多买点烧饼，馒头和副食凉拌菜……我再和同学们走……”
他妈欣慰地笑了笑：“好儿子，我现在比前两天好点儿了。你不用管我，和同学走吧！”
小荆和同学们分别把手里的凉拌菜、咸鸭蛋、西红柿、烧饼、面包放在餐桌上。随后，他们分别拿起地板拖布、水盆、抹布、洗衣粉……这时，从大卧室里走出来的张明一见此状，又见餐桌上的占了大半桌的东西，愕然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啊……”
刘伟嘻嘻一笑：“你还不知道吧……这地方已经是我们的活动站了！”
同学们都笑起来。小荆忍住笑：“你还愣着干啥，快把你家该洗的衣服，床单啥的都拿出来吧！”说完，她把洗衣机上盖着的绣着图案的方巾拿开。
张明恍然大悟：“噢……你们说帮别人干活，原来是帮我……”
李丽笑嘻嘻地瞅着张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短路”了不是？”
小荆、刘伟等同学连同张明都不由得“哈哈”、“嘿嘿”地笑起来……”
小红手里拿着翻开的一本书，俯在桌沿上，却歪着脸看着半躺在长沙发上捧着瓶喝啤酒的她妈。片刻后，她撅起小嘴：“妈呀，你为啥不让我去帮助同学家干活儿啊？”
尹环转头白了她一眼：“帮同学家干活？那你同学咋不帮你家干活儿呢？他爸出差……可你爸永远都出差……家里没个男人，你以为我比你同学那个有点病的妈好过啊？”
依然噘着嘴的小红嘟囔道：“那你不是身体没病……能干活吗……”
尹环放下啤酒瓶，走到桌前：“给我几页稿纸……不想看书也别打扰我，看电视去吧“
小荆和同学们正在张明家拖地、擦桌子、柜子、清洗餐具、朝洗衣机里放衣服、床单……热火朝天地干活。
尹环伏在桌旁写完最后几个字，看了下后把写着几行字的一页稿纸折迭起装进一个信封里，拿起胶水把信封口粘贴上。她起身走到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红身前：“小红，你能找到小荆的家吗？别忘了把生日礼物带上……”
小红点头：“小荆领我去过她家一次……忘不了……”
尹环把信封递给小红：“你到她家后，趁没人注意时，把小荆她爸爸拽到一边，给他这封信……另外，你们吃完饭时，如果小荊她爸不在家，你就和她妈说我有病了，不能去接你，求她送你回家，”
小红看了眼手里的信封，疑惑地看着尹环：“妈，你怎么给小荆她爸写信呢……你没病，为啥让我说你有病不能接我……”
尹环若有所思地：“小红，你不要问那么多……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另外，小荆她妈送你回来时你一定拉她进屋，就说妈如果病重了，好求她帮忙送医院。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小红转动着黑亮的眼珠点点头：“都记住了……妈妈做的都是为我，我必须把信给她爸，把她妈拉进屋……”
杨策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放到已摆上几盘菜的餐桌上。孩子们的说笑声，随着小红从里面推开小卧室的门里飘了出来。小红走到方厅能看到厨房的地方，边盯着正在炒菜的小荆她妈的背影，边朝从桌边正要走向厨房的小荆她爸招手。杨策刚要开口问她干啥，小红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轻“嘘”了一声。杨策眼睛朝厨房瞥了下，轻步走到小′红身前，接过小红刚从怀里掏出的一个信封。小红又轻“嘘”了一声，就轻步急急返回小卧室门口开门而进。
杨策把信塞到绒裤腰里，走进厨房，又端出一盘清婉刚炒好的菜疾步到桌旁放下，转身到和厨房相背的地方掏出信急忙拆开，一看就是尹环的的笔迹，其内容赫然入目：大策，当你看到此信时，我可能已经不行了……因我已绝望了，你和我的亲骨肉小红，只能拜托给你啦！尹环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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