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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1443  更新时间:08-08-14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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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九九七年二月二日。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现在时间才早上七点,G市火车站前广场上早已宾客云集,往来者宛如穿梭般运行。

    从八一九大道那边疾驰而来的一辆计程车在广场外围一边告停。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迷彩服(此服或许为军人“便装”,军衔、军徽领花等皆已被心思古怪的主人御下藏于包内,即便如此,人们仍不难嗅出他身上浓厚的“兵味”)剑眉大眼的英俊小伙。他身挎背着一绿色军人旅行包,手提一装满书籍的“名人”牌红色塑胶开口袋,大踏步穿过广场径自向站钟左下方挂着“本售票厅全天二十四小时服务”布条广告标语下的人群走来。

    这个售票厅里时已站满了人,除“军人售票窗”前队外,其余的每个票队都长长的。小伙计上心来,看准了一个票队,认为此队“较短”又具有“快速流通”性,就紧紧地跟上去。小伙在此票队中排队只顾看着眼前,一时间跟着前人亦步亦趋,没有留意到自己被排到后面的人挤得越来越紧了(这么快他背后就来了这么多的人)。小伙的背包不知何时被挤得歪在一边,提着书袋的手也被挤得像卡住了似的难以活动,这时,觉得有点不对劲的他忍不住扭头向背后看了看:“啊!我的天!”小伙这一看心里禁不住发出了惊叫,从开始到此排队到现在最多不过半小时,他背后竟成了一个长队:排队者一直向广场外(售票厅外场地)延伸,在末尾处,人们还站成了“u”字形。

    “你的这个包这样背着买票不行啊!还是先去把它寄存好了再说!”小伙听到他身后的一个人对他说道。

    “你这样背着包买票,等下把你的包挤掉,那你就有麻烦了!”小伙的身后又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小伙来不及作答或作对声思虑,票队后面别有用心的人突然使劲向前推挤,弄得满队的人个个上身前屈双脚却又前移不得。如此强大的惯性推挤力,小伙出于身上的包袱而被挤出了大半身子,仅剩一只手和一只脚夹在票队中(这哪里像话:一只脚、一只手在票队中也算得上是“排队”买票吗?这是被“开除”。挤出票队前的瞬间,情景相当有趣)。看来,背着包想继续排队买票在这样的“阵容”中是实现不了的,小伙只好费劲(这或许可见排队买票“挤状”一般,一只手、一只脚夹在票队中取抽出来都得用蛮力用“气功”使劲才能得以实现)把手和脚从票队中抽了出来(抽这只手及这只脚的力有多少“千克力”,小伙觉得以此力一掌劈下去两块砖头必断无疑)。这票队挤到了如胶似粘的地步,为什么会挤到这种地步呢?恕直言,在如此拥挤的票队中,扒手是很“满意”的;谁造成了这么拥挤的票队:不知道。

    小伙来到了行李寄存处,交了10元钱,寄放行李一天。

    小伙不甘心失算,依旧到了那个售票厅排队买票(被挤出票队的人难免会被他人讥笑,说此人无能,小伙虽无人这么讲他,他还是决心要争回“这口气”,“挤就挤,看谁挤得赢!”他心里似乎在向“挤士”们宣战)。这次小伙排的队亦是当时诸平民票队中最短又最具流动性的一个。

    一个小时过去了,小伙站的票队忽然有了点波动,他似乎前移了一步。他站稳后却发现,本队人们所站的还是原位,这是以大厅内柱子为参照物所得出的结论。(小伙脚向前迈出,又退了回来,票队太挤了,已无空隙前动,后面再往前推下力,无助“流通”,后面为何下力向前推挤呢?)

    外面有人猫着腰从狭窄的列队间空隙钻入售票厅去了。

    “出去!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售票厅里一个治安员厉声对站在票队之间通道逗留的几个男子喝道。旁边的一个票队不知为何此时忽然骚动起来,这位治安员闻声即掉头向骚动的那一堆人话道:“喂,喂!你们在干什么?!别挤了!”

    一个身材肥大、粗壮的治安员撵着一个嫌疑犯进了大厅。嫌疑犯不知怎么搞的,在此治安员面前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样子很像一只被勇猛的动物追得精疲力竭的绵羊。这位治安员一一因其人粗壮庞大我们且称此人为“阿庞”令嫌疑犯下跪,托了托他的下巴,给了他两个耳光,又提着他的耳朵转陀螺似的打了一个小圈,接着提着他向厅外方向走了几步。“阿庞”在这嫌疑犯就要被他提耳朵拉到门外那刻,猛地下力将对方耳朵一扯,对方摇向其前头,他动作迅速地向对方背后踹了一脚:“滚!”阿庞厉喝一声,将嫌疑犯“送”出了这个地方一一这嫌疑犯荣幸获释。

    这大厅内,几个治安队员在票队之间来回走动着:“站好一点!挤什么?”一位治安人员对推推搡搡的票队中的旅客“挤士”们叫到。

    刚才“阿庞”惩罚排队不老实的人情景,这几个票队中的不少旅客都看见了。在治安员的严格管理下,原来歪歪扭扭的票队开始变直,两队之间的空隙形成了宽宽的通道。几个原来在狭窄的通道上两眼骨碌碌转、东碰西撞的男子,在这种“秩序化”的情形下,悄悄地溜出了售票厅。

    10时许,厅内来回走动的治安员少了。旅客都想尽快靠进售票窗,有存心不良的人混在票队中,趁机(少人管理之机)加力推挤,把票队的紧张度推向一个最大的界限(排队的“挤士”一个紧贴着一个,这样的场合把黑手伸向别人的口袋,方便、有利)。大厅内此时气氛乱哄哄的,人们禁不住翘首四望,这么噪杂、拥挤、密集的“人阵”,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呜呜”,大厅内的喇叭中传出了电磁波的冲撞声,随之,有人说话了:

    “旅客们请注意,旅客们请注意:本售票厅2号、3号、4号的车票已全部售完……欲购XX票的旅客,请乘坐X路车,到XX大酒店去购买……”

    广播响后,有人退出票队走出了这个大厅。小伙所在的票队紧张状态得到了缓解。离售票窗口位置最近出队的人满脸是汗,令人费解:小伙在票队中被挤得两手摊开,提起双腿足不接地,可以“定”在空中而不会因人体重力掉在地上,都没有那么大的汗出一一这或许也不算什么大惊小怪,小伙有如此巨大的“挤力”用以“定”住身,不是可以“停”在空中“休息”吗(这票队挤的程度到此地步,令人“失去”了重力,“飘飘”若仙)?

    大厅里静了一下,可以用两秒钟时间来为此作个记录。票队中的旅客来不及细细领会这下静的意味,但觉背后突然之间被人猛推了一下,为此有人“啊呀!”地大叫一声,像是背后一不留意被人猛捅了一刀似的。票队中混有不法分子一一而且是“专职”在此票队的不法分子是无疑的,扒手把其黑手伸向别人口袋时故意猛撞人一下,以其“痛人之动”掩其“窃人之动”,这是他们惯用的招数,小伙真想找出这样的人,给他点颜色看看一一仅令排队买票的旅客处于紧张拥挤状态这一点,不考虑扒手窃人财物之恶,就足以令人愤怒、痛恶:我们来此买票排队,不是在承受你的野力、你的恐怖,你给我们处于如此紧张之作为,尤其是在你突然在我们背后一推像捅人一刀那一刻,是多余的,我们不容你!小伙没有时间去理会这种混在票队中寻机行恶的不法之徒,他亦是一个过客,非同一般的过客,他需要排队“竞争”买票好赶往前程。小伙的脸贴着前人的后脑,上身被夹挤得向前屈。在他转头呼吸换气(鼻子紧贴着前人的后脑,呼吸都成困难)过程中,他无意中看到:那个“阿庞”(小伙认得又是他,他的体态很具特别,且时隔不久,记忆未衰退)治安员不知何时又捉来一名嫌疑犯,正对其进行严惩。这名嫌疑犯瘦瘦的身子一一我们且称之为“阿瘦”,满脸现出长期劳苦的痕迹,明显可以看出他是个外来的打工仔,这个时候在火车站出现,不用说他也是赶着想回家过团圆年了。

    “阿庞”将“阿瘦”安置在厅柱一边,这厅柱另一旁有一高位“嘹望”椅(许是用来供治安员监察排队的人们的秩序、提高打击犯罪效果和管理质量的)。“阿庞“现在脸上显露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一番游目四顾过后,把其注意力定在了“阿瘦”的身上。

    “你钻什么!?”“阿庞”猛地揪住“阿嫂”的头发使劲一摇,像摆了一下挂在树上的一个葫芦,紧接着“啪!”地一巴掌打在“阿瘦”的脸上。

    “阿庞”做完这两个连贯动作,松开了揪住“阿瘦”头发的那一只手。他转过身子,懒得看这个“阿瘦”,百般无聊地左、右及来回踱了几步,两眼扫了排队的人们几下,又望了望大厅的天花板。

    “你钻什么?钻什么?”治安员“阿庞”又一次揪住嫌疑犯“阿瘦”的头发,伴随着叫声狠狠地摇晃了几下,这不够意思,随后发生的实际上是这么回事:“阿庞”揪住“阿瘦”的头发往柱壁上一摇一摆,“阿瘦”的头发与柱壁碰撞的“频率”与此摇摆相协调,并发出了“阿庞”的声乐口叫节拍一一“钻啊!钻啊!看你还钻不钻!看你还钻不钻!”“阿庞”的叫声一一不,是“歌”声一一平静而宛转。如果“阿庞”勇士胸前挂着个“演员”牌,他这样的打人表演“艺术”可以说是世界第一流的,必定是会受到导演的赏识的。有那么一两下子,“阿庞”一反柔和动作,打破“戏剧”常规、“戏剧”戒律,揪住“阿瘦”的头发推动其头向柱壁碰撞变得异常凶狠有力。令人不解的是“阿瘦”并没有头破血流,连一滴血似乎都没有往外跑……别在意,不是在贬低“阿庞”的“打人艺术”、“打人武功”之“价值”,本观众距之非近,故视线模糊不清……

    用写实主义叙事手法或者说是报告文学类的手法就是这样说的:“阿庞”“这么”对“阿瘦”搞了几下,“这么”——够温柔的了,要知道“阿庞”的这种高级文明的执法行为是在大庭广众中众目睽睽下出现的,没有权力像写《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那样,凭空捏造,写得人可上天、鬼可吃人、禽兽亦可得道成仙……

    “啊!……我的钱包!有小偷!……抓住他……”一位在票队中的旅客忽然大惊失色地叫道。

    惊叫声未了,有人看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青年,闪身离队去追赶一个在人群中窜动的男子。

    至此,“阿庞”再一次松开手,转过身,翻起手背看了看,弹了弹手指甲,似乎手指甲得了污染,又捏了捏头上戴着的一顶大盖帽,环顾左右悠悠然。“阿庞”对刚刚过去的一阵惊叫听若未闻,他自己正在处理“公务”,他很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那个人可能有‘铁头功’。”有个旅客用眼光示意,对旁人轻声说道。

    “阿瘦”流泪了。他真乖,配合治安员表演“闹剧”角色扮得第一流,也许是他的心已离开人体回到了家乡,贫苦可怜的老母亲,赶到村口来迎接他这个出门打工回家过年的儿子;一同在村口下车的有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一个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远远歌厅里传来的歌声令这对老乡百感交集……

    假设“阿瘦”心里明白,自外偷偷弯腰,从票队中通道钻进大厅(“阿庞”在处罚“阿瘦”时口中发出来的“旋律”声乐:“你钻什么”、“钻啊”、“看你还钻不钻”指的就是这一动作)去买火车票会有这么个令人伤心的后果,他应该不会去那样做的。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有谁愿意为了买一张火车票而付出如此伤痛的代价呢?人是肉体,不是铁;人忍得了伤痛,忍不了受损的尊严。据说美国人为了维护自己的“人权”不受他人侵犯,你不小心车撞了他一下,他无伤无痛都有可能将你诉诸于法律,令你赔偿“精神损失”、“物质损失”、“欢乐损失”等等“损失”加起来可达几百万美元……这“阿瘦”现在的情况,若有一位律师为他“撑腰”,或许也会向“阿庞”索到一笔“损失费”的:我“阿瘦”偷偷弯腰钻入票厅买票又怎么啦,你这票厅没有标明“禁止弯腰钻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亦没有“钻入火车站售票队之间通道买票者判有期徒刑几天、几月或几年”这一条款,《宪法》规定公民有“人身权”不受侵犯,《刑法》规定连“非法搜身”都会造成违法——你“阿庞”阁下如此无视我国法律,严重侵犯我的人身权,令我”阿瘦“在大庭广众之中出尽洋相,闲话少说,惩一儆百一一赔钱来!不好意思,嘿嘿,“阿庞”阁下,你这几年、这一辈子打工可能都为我打了,谁教你无视我“阿瘦”、无视我国“金色盾牌”之尊严呢……

    这“阿庞”并没有因完成抓住了这么一名“罪犯”将其严惩这一“壮举”而洋洋得意。他脸不红、气不多喘,庄严肃穆的脸上不乏潇洒又自然。当然,这还算不上是英雄,票队满堂,哄哄杂响的大厅里并没有几个人对“阿庞”勇士的“义演”格外感兴趣。好汉不提“背后”勇,有这么多人在场他“阿庞”都能如此行为,背地里或许还做过比这更高级、更忠于党和国家、更富有革命英雄色彩的事情,头脑不算灵敏的女士们先生们又怎能想得到呢?拥有国家某方面大权的腐败贪官大英雄数目过去不算少,如此作为的“阿庞”权官七品小英雄,人们是有理由不屑一顾的。

    “打!”“打……打!”“哎哟……”

    忽然从8号售票窗那边传来了一阵急剧的吵闹声。

    8号窗那边的吵闹声响不久,轰闹还在继续,售票厅内的广播响了,是女播音员的声音:

    “治安长官请注意,治安长官请注意,8号窗口前现有几个‘穿制服的’在打老百姓。请注意,这里情况紧急,快叫警备司令部的人到这里来一下……”

    “看那几个‘穿制服的’,穿着制装,戴着制帽,肩挂几杠,竟一点都没有纪律,在售票厅里殴打旅客,他们很可能是假冒军人的诈骗犯……”从8号窗那边过来的一位戴眼镜的学者模样的人对这边的旅客一一或许是他的熟人讲道。

    ……

    旅客们现在排队等待买的车票都是大后天的,也就是说,即使买到了车票也还得再等两三天才能坐上列车赶回家过年;或许人还在列车上,年都过去了。旅客们似乎都不在意这些,售票厅内原有几队、原有的拥挤、原有的轰闹此时保持在与之相同的刻度。

    一个满脸是汗,从“前线”一一售票窗口前退下阵来的旅客走到近出大厅的地方又停住了脚步,他有点激动地对像是在候待他的人们讲道:“排队最难的是靠近售票窗口栏杆的那一段!那里挤得最为厉害!有很多人插队,既要防止被挤出,又要小心扒手!”

    售票厅里的天王表时针指向中午12点。

    售票厅窗全部关门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还是那个样子。现在,这几个售票窗前无治安员把守维持秩序,票队之间过道内挤满的人也无人驱散,有不三不四的男子、地痞式人物乘机而入厅。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到前面去?拿10块钱来,我带你去。”

    一地痞式人物向票队间过道内的一名旅客一说完,即强拉着这名旅客推挤至售票窗前栏杆,用拳头向队中旅客的身上乱砸,打出一个空位(看此痞这类狂命之举,会知此痞价值几何)。地痞按住这名旅客的脑袋,促其弯腰从栏杆下钻入票队中的那个拳头砸出来的空位。完毕,地痞伸出一只手,对此旅客厉声喝道:“拿10块钱来!沙皮!”

    另一彪形大汉以与这地痞类似方式从旅客手中得50元(这地痞与此汉子的挣钱方式,堪称G市火车站“一绝”一一是勒索,抑或是抢劫?)……

    “给他算了,钱不算什么。”那个插在别的旅客前面的书生模样的男士惊魂未定地对其旁人道。“人在江湖,安全第一……”

    这时,紧关窗门的3号窗台上坐了一个头发光溜、打着领带、衣衫笔挺的男子。该男一副神态,不时向人吹出神风,人们一时不知其为何方神圣或妖孽,有旅客心中似在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土地老爷显神灵,借问此君为何方妖孽或神圣?”有高人用星外语言告之曰:“此君乃罪恶岛炼气士‘神要钱仙子’是也。”

    强制人插队从中勒索钱财的这地痞、这彪形大汉频频向“神要钱仙子”送去含“情”脉脉的秋波,由此可见“神要钱”在这痞、这汉子心目中是何等的举足轻重,“神要钱”的存在与这两个人物的存在是何等的息息相关。

    “神要钱仙子”坐在售票窗口台上,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窗门开后,欲购票都须先经过他此“仙”关。“神要钱”偶尔将其油头滑脑从窗口探入,不知与里面的售票员都说了些什么。在售票窗口被“神要钱”的身体“塞住”的情况下,性急的人们更是不得不掏钱“请”其“代买”车票。“神要钱”眯着眼,极为满意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通“仙”情的旅客,像“巫公”似地张口乱叫,把票价喊高几十元,付去实价,余钱几十便归之所有;没有票购者,此“巫公”,“神要钱仙子”退钱之际,掏出一两张(最少10元),朝人示示意,挤眉又弄眼,便将之一纳入了其自己的那个仙囊神袋(“神要钱仙子”的这种“挣”钱方式,堪称G市火车站那时“二绝”。)

    时间已是下午1点335分,售票厅里的售票窗现仍只开了两个。看看那些排队买票的旅客,有的汗流夹背,有的“哼哼呀呀”近似呻吟,有的眼神木然……

    且说小伙离队抓小偷,没追多远,就被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子迎面撞了一下。该男通过此撞立即寻衅缠住了小伙,并继而引来别外两个大男子加入到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无理取闹中。很明显,此三人有意阻挠小伙去路,好让小偷逃之夭夭。小伙虽与被窃者在追赶小偷的过程中高喊“抓住他,抓住他”然在人群拥挤、人声人影混杂的火车站广场,并未能引起多少个人的注意,有个个臂戴“执勤”袖章,头戴大盖帽的人士甚至“耳聋”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三个无事找事的男子纠缠了小伙子几分钟,居然戏剧般地同时收了声,各自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小伙真恨不得揍他们一顿,叫他们尝尝“松树飞腿”(该腿法练自于松树林,用腿踢打松树干而成,故名。此为小伙带艺入军校之一绝技)的辣味。理智告诉他这种“打人”想法是不行的。不是怕他们会增加人数,以人多势众压倒优势取胜,“正义使者”与“法律皇后”都在向小伙摇头,仿佛在说:“要冷静点!”“不要乱来呀!”小伙只好无可奈何地去面对被窃者那一副沮丧的“猫哭”脸。

    “像你这样的事情,全世界发生得太多了。你自己以后多加注意就是,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呢?”听完被窃者的报警后,治安岗亭里的人士对被窃者讲解道。

    小伙没有再去那个售票厅排队买票,他看到那里排的队一个个都那么长,还动都不动。他索性在广场上四处溜达。

    “啊——妈呀!”旁边有个旅客突然被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年轻男子猛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扑,同时发出一声要命般的惊叫。

    “对不起,对不起。”“跌撞大师”向旅客哈着腰,九成奴才相,边说边走开了。

    “钱包!我的钱包……”旅客走了一段路,似突然记起什么事似地,摸了一下口袋,顿时惊慌失色地喊了起来。

    “你的钱包在这儿。”

    旅客闻声转头一看,说话者是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青年。这青年的手中已抓着那个碰了他一下而趁机摸走他的钱包的年轻男子的胳膊,这男子脸上满是哀愁,望着旅客。

    “你这个小王八蛋!谁叫你干这种事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嘴里高声叫骂着,走到穿迷彩服的小伙面前。

    “长官大人,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儿子,他精神有点失常……只怪我没有看好他,不料他竟跑出来干这种缺德事……”这个上了年纪的男子低头弯腰地对这个小伙讲道,他显得又气又伤心。

    “啪!”汉子转身重重地扫了那个“跌撞大师”一巴掌。“还不快滚!”汉子狠狠地在小偷背后猛一使劲,推搡着他走了。

    ……

    下午约3点钟左右,小伙在站钟东侧的一个售票厅买到了一张到北京西的火车票。这张车票的发车时间是5日21点46分。今天是2号,到5号大后天意味着还必须在这火车站停留三天三夜。

    小伙到行李寄存处,添交了30元(在决定添交行李保管费之前,小伙为是否应去住宿做过一番思虑。很少有旅客故意在火车站室外过夜的,这踏入军校前就爱创“传奇”的小伙,决心打破常规,考验一下自己——他具备充足的“资格”在室外过上三天三夜,“天当被地当床”,江湖游侠气质的他,野战部队准后备兵来的,这算得了什么)。

    晚上,心思古怪的小伙来到了站西北侧的一座天桥,他用一叠报纸铺在角落中的一块地上,就此躺了下来。

    凌晨两点左右,一直末能入睡的小伙忽然听到桥上有人在厉声说话:

    “把钱拿出来!快点!不然就放你的血!”

    “老大,我们是外来打工的,在工地上工作,身上没有多少钱,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啊!”

    “少说废话!快点。”

    “喂,我这里有钱,你们过来拿。”

    两歹徒闻声大惊,都扭头向后望。而就在这一瞬间,对方却凌空跃起,在他们身上同时飞出两只脚(两歹徒所处方位为桥面过道,其实当这位令抢劫犯恐惧的人士摸上来时,打工仔,被拦劫者先看到了他)……等这两名拦路劫犯定神看清对方是一穿迷彩服的身影,他们各自手中的兵器已到了对方的手中。对方出手如此迅猛、准确,两歹徒不是“初生牛犊”,凭着他们的“江湖阅厉”,可知遇上了“克星”,而身上被对方击中的部位,时业已对他们的大脑“指挥部”放出了“阿弥陀佛,痛哉痛哉”的“情况不好”之信号。两歹徒不敢恋战,其一用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个习惯式的呼哨,两人便若青蛙似地蹦跳窜逃。

    这两歹徒也真是够走运的了,他们在逃跑中还受到了两个原本向他们求饶的人士的截击,每个人身上多了一处不大的疼痛。穿迷彩服的“飞侠”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等于给反攻截击者助威,两歹若还手,逃跑的机会可能都会失去。

    ……

    昨天上午都还热得人直冒汗的天气,今天却很冷,北风呼呼地若饿狼般对人们嗥叫着。

    早上6点过几分,小伙进入了这火车站附站左边的一个小餐馆。他点要了两小碗米饭和一盘青菜。青菜是已炒熟且过了夜的(小伙看着他们把这盘青菜从橱子里端出来),做橱的把它温了一下就叫人端到小伙面前的餐桌上来了。为了图个便宜,小伙没有藉此“过夜菜”对店老板发言,津津有味地吃着。这顿饭价格并不便宜,12元,用饭前小伙就把款付给了老板。餐后小伙就起身走出了店门。在广场上,那个为小伙端菜的男子老远跑过来喊住了他:

    “喂!你吃饭不付钱啊!”

    “付了,吃饭前我就付给那个站在柜台边的男子了,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一下。”小伙说道。

    “好!你等一下,我去问问看。”

    很快,端菜的这名男子又跑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男子对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的小伙说道。

    小伙来到了“金银岛商场“(G市火车站广场下面的地下商店),这里不大有寒风。小伙在这里逛商店,走走停停。在一个买影碟、歌曲磁带的音响店门前一边,小伙站着不动了:电视上正放着MTV女声独唱《我爱你,塞北的雪》——“我爱你,塞北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啊……”优美动听的女歌声和白雪飘飘的荧屏画面组合,深深地吸引住了小伙的心田。听完这首歌,看完那电视上的画面(这歌段),小伙把视线移向了他处,不意与一面貌端庄甚为可慕的少女目光相遇。这少女看起来多么令人感到心情愉快!她正静静地站着向小伙望哩!这少女在隔壁的一个店子门口外边与小伙近在十尺,她跟着一个女伴在一起。这少女看小伙的这种眼神,意味或象征什么?“Sorry,大妹子,很高兴见到你,MayIsayloveyou?”这小伙子很想对她这么说。可是当他想起肩负之责,想起“八一”军旗下一次次地立正、军礼,他又不免暗自斥责:无耻,尽在胡思乱想!

    站钟东下方一经营住宿、行李存放、快餐盒饭的企业门外,搭有一商棚,晚上这里作息生意停止后,总会有那么多的人们挤坐或躺、半躺在棚下的地面上留宿。是夜,零点过后,这里静悄悄的。就在这时候,有两个--四个—七个乃至多达十几个人轻手轻脚在猫着腰或半蹲着身,分散在地上这些“不动”的旅客们身上摸索着什么。这些“摸搜者”中,有的是从外面溜进来的,有的则是原先与旅客们混躺在地上的。混躺在地上的“摸搜大师”通过“渐进”方式逐步向躺睡于旁的旅客挪动、靠拢。与目标“猎物”相距一两米的“摸搜大师”翻一两个身,其手就够到旅客身上来了。此刻“摸搜大师”假装睡意朦胧,进一步向旅客靠(挨着旅客搜身比伸长手搜身方便些)近。“摸搜大师”(混躺中的)确信旁边的旅客已进入梦乡,其的肩膀业已挨到旅客身上来了,位移结束,其寻机试探着把手伸向了这旅客的衣袋……从外面溜进来的“摸搜家”更是明目张胆地猫着腰或直行直接向躺睡在地的旅客们靠近,蹲在“不动”的旅客们身边搜身。

    “身份证不要,讲点义气,还给他算了。”

    “这张车票收起。”

    ……

    “摸搜家”们在窃窃私语。

    有个旅客在睡梦中遇上了几个恶鬼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忽然惊醒,昏暗中看见有陌生人的身子紧靠着自己,并感觉到其人的手正在搜自己的口袋。这旅客顿时怒火中烧,两手下意识地猛把贼手撩开(这旅客用双手狠撩贼手足见其心中对贼的愤怒,足见贼之顽固,本来,一只手撩或轻轻一拨贼手就够了),正欲开口,两个“摸搜家”顿时对其拳脚相加(摸搜此旅客的贼先出手打人,一旁守候的贼见他出了手也就跟着对旅客施行打击)。人们只听见这旅客喊:“哎哟!哎哟!”不听见这旅客喊“抓贼啊!”

    “住手!你们这些东西,太过分了!”

    这两个“摸搜大师”见是一个穿迷彩服士兵式的身影在向他们发话(这棚里有从外面折射来的昏暗灯光,可见迷彩服上的斑纹),一愣,但他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傻当兵的!你知趣的话趁早滚蛋!”他们中的一个对穿迷彩服的身影叫道,“我们这里的兄弟们全过来你就晚了!”

    他们发出一声呼哨,四散潜伏在旅客中寻机“摸搜”的七八个人影起身纷纷向这边靠过来了。“摸搜家”及其徒子徒孙们把穿迷彩服的团团围住,一场险恶的战斗眼看就要在夜半零时几分开始,就在那时,奇迹出现了(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奇迹,因为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哪里有危难,哪里就有正义的人民群众),半醒半睡的旅客(刚才两个歹徒殴打旅客的惨叫惊醒了很多躺睡于地的人们)站起了身子,熟睡的旅客醒来后在旁人的示意下也站了起来,他们不约而合排成一行,像军用推土清障机高举着的钢铁铲推斗似地向穿迷彩服的身影这边移动着。

    “同志!那边有一伙明偷暗抢的歹徒跟一个军校生模样的小伙子在打架了。”

    治安岗亭里的执勤人员接到一名旅客的警报,这名旅客说话时显得有点激动,又似乎有点惶恐。

    当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其中有几个像是治安队员,他们携有警棍、手铐)赶到那个商棚时,“摸搜者”和穿迷彩服的那个身影都已无见其踪……

    在一报警亭,警察从一位穿迷彩服的人士手中接到了一个案犯。

    “警察同志,这个犯人在火车站的一个商棚下搜躺睡在地上的旅客身上的财物,他的同伙至少有10个以上。你审问他一下,我走了。”

    ……

    5日下午3时许,小伙子领出了自己的行李,来到了站钟正下方的候车场外。为了防止歹徒的报复突袭,他逗留的位置选择在这个候车场外入口不远的一侧。这个候车场入口有穿制服的人在警戒。

    “有一张到成都的火车票,有没有人要?”一男子手捏一张车票,在广场上四下向人问道。这男子走过小伙的身旁,正好与小伙的目光相遇;他盯了小伙几眼,小伙把视线移向别处……“这张火车票收起。”这个男子捏着火车票走远了,小伙的头脑里想起了那晚在商棚下躺坐中所听到的“摸搜者”们的这句对话。实际上,“摸搜家”们在商棚下像老鼠觅食一样四下活动之初,躺坐在地头脑清醒的小伙就对他们注意到了。他们人多,小伙故多时未敢莽动;是他们“逼”小伙“站”了起来……刚刚从小伙的一旁走过去的这个“推销”一张火车票的男子,肯定与那些遗失天良的“摸搜者”们有关,小伙听到他向人问“有没有到成都的?这里有一张车票。”就扭头看了他一眼——证据不足,小伙没有理由抓这男子;他现在有包袱(行李)在身,行动起来不方便;若去报案又能把这男子怎么样,小伙走到报警亭,这男子已消失在火车站的人海中,让他去吧,小伙自知不是扫尽人间丑恶的正义之神,再过多少个小时小伙就要踏上列车远离此地了……

    晚6时,小伙第一次进场验票。被赶出,说:“从那边进。”

    7时,小伙第二次进场验票,查票员说:“把东西托运后再来。”

    小伙在候车场外几个小时对查票员动态的观察、对穿制服执勤人士仪表的观察中发现,这两个公务员互相配合借查旅客的行李而有时会取走旅客行李的“危险品”——如有一条烟、一瓶美酒、一件礼品之类的东西,有一次一个公务员还不知羞耻地向一位年老的老实巴交的旅客索要“意思”(小费,“买路钱”,这公务员的这种挣钱方式堪称G市火车站“三绝”),该旅客“顿悟”而“施舍”后方获准通行……

    8时30分,小伙第三次进场验票。“你的30次列车还没那么快!”小伙又一次被赶到了候车场外(注:时查票员与守门员换了一班)。

    “有票都不让进,这成什么话!”

    “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我们!他们想做啥子?”

    “如果到了要紧的时候还不让进,那就只有硬闯了,但是我们也想尽量避免冲突,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不如意之事,因为大家都是回家过年的。”

    几个与小伙的遭遇(验票进场受阻)相似的旅客在一旁忿忿地说道。

    9点30分,小伙略施平民小计(或称不上是“计”,只不过是换了种进场验票方式)进入了候车场(入第一关),这次他的车票放在口袋里连看都没有给那个查票员看(前两次小伙都亮出了车票,查票员都反复端详了火车票几下,对他那么说)。

    约10分钟后,人们看见一位穿迷彩服,留短短的头发的,背绿色军人旅行包,手提一开口红色塑料“名人”书袋的帅哥青年旅客登上了开往北京西的这辆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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