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都不在的世界·福音  桃都与邓肯

章节字数:1735  更新时间:17-10-19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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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香港岛西部薄扶林的香港玛丽医院,是该地区最大的一家公立医院。

    顶层的特别实验室。

    守备严密,除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如果有幸行走在其中,会发现不同大小的玻璃器皿和各式导管互相穿插,形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网络。桃换上粉红色的隔离服,来到一个巨大的透明培养槽前。那里面是一个胎儿。活着的、人类的胎儿。它过分浓密的半边头发还在不断脱落,露出稚嫩的玫瑰红的肌肤。游移的肉体部分已经凝固,正在形成相对应的骨骼和血肉。胸腔逐渐闭合,仪器显示内脏也正在完善。一切表明它正朝着正常的方向,成长。有时候它会迷蒙地睁开小小的乌黑的眼睛,看一眼四周,那眼仁黑得没有一点儿光。有时它仿佛看见了正在身边的桃都,露出婴儿般的无意识的微笑。

    这是威廉·华莱士和裘安妮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邓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胎儿”还是“怪物”?他目前负责“看守”桃都。这个奇怪的女孩在和鲁道夫的交易中特别提到了——胎儿。她要它活着。使用一切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只为了活着。

    桃微笑,她的笑忧郁得让人心痛:“我答应了安妮。这是她一生的愿望。”

    邓肯不明白,有什么“愿望”值得这样付出和背叛?也不想明白了。在他眼中,桃都完全可以归类于“怪物”。而在她的心目中拥有绝大部分东南亚黑道势力的鲁道夫·肯达的全部价值,也许还不及那个死去女人的一根手指。

    “再有一个星期,它就该‘出生’了。”

    从医院出来,桃欢欣地说。邓肯注意到她是真的感觉高兴。

    夜晚在邓肯栖身的公寓里,桃灌下无数的啤酒——小孩子嘛,当然不适合喝高浓度的酒。那些味道浓烈的白酒,全是邓肯喝的。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那个……颜……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吗?”

    “你说露西啊,也许吧。”

    “也许?”小妮子的眼睛亮起来,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她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两人很快住到了一起。那时候她‘出道’没多久,聪颖冷静,手段犀利,可惜经验略有不足,却像是个真正的人。”

    “后来呢?那人背叛了她?所以她才那么痛恨——背叛?”

    “那人是个警方的卧底,因为触及七君主会,露西奉老板的命令杀了他。自此以后,她彻底成了无悲无喜的杀手‘死神’,从未失手。”

    “那人长什么样子?跟威廉·华莱士长得像么?”

    “呃?”

    “颜……那时候……没有杀掉威廉,还是杀了……他却没有死?”

    邓肯抬头,看见的是桃都那双充满了迷惘的眼睛。任何人都要陷进那眼里,犹如昆虫陷入“黑寡妇”(一种蜘蛛)所织的网。

    邓肯的不幸来自于他的相信。

    他相信了桃都,信任自己可以应付。其实对于某些人,所有的“预测”都是空谈。首先,桃都、颜迟和威廉都是分开“看管”的,而他们却在同一时刻消失不见。桃都甚至有时间回到医院抱走了还处在温箱里刚刚“出生”的婴儿。或者这才是她的目的,之前隐忍不发仅仅是为了胎儿能得到更好的恢复。其次,严密的看守和警戒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个漏洞百出的笑话。短兵相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片刻之后,要么尸横遍地,要么目标人物再无踪影。

    邓肯不明白他们是如何策划并且联络的,因为分开关押,他们,尤其是桃都和颜迟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交流,就是互相看一眼在离开地下诊所之后也没有过。

    他不相信一个眼神能交流多少信息。

    但也许有的人,连眼神也不需要?

    颜迟相信桃的背叛,犹如背叛的背叛,这是超出理智的坚信。

    她唯一需要确认的不过是“时间点”而已。

    部下报告鲁道夫在那之后一小时:“他们已经离开禁制区,分两路逃亡,我们的人没有追上。”

    鲁道夫烦躁地打碎了手中的红酒杯:“露西确实善于躲藏和反追踪,为什么连一个小妮子也抓不到!”

    “是……桃小姐先脱离我们的视线。”

    “怎么会?”

    “她原本在我们的包围圈里,但刚过一个拐角却突然消失不见了,犹如人间蒸发。”

    “那个胎儿呢?”

    “跟她一起失踪了。”

    “调当时的监控镜头。”

    “因为起雾,镜头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雾?”香港的这个季节虽然水汽多,但气温也高,怎么会有雾?

    “据查是因为玛丽医院的冷凝水装置故障。”

    鲁道夫·肯达面色凝重。他不愉的时候,下面的人就要发慌。

    “你们就等着处罚吧。”他对邓肯和另一个负责看押颜迟和威廉的手下斥道。他之所以没一开始就下杀手,是因为这几人还有极大的用处,涉及到七君主会的机密,却没想到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们能逃去哪里?逃到何时?

    黑暗中,有人呲笑,有人摇头,有人露出吸血鬼般的长长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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