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来武汉

章节字数:7741  更新时间:08-10-12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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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初来武汉

     我和阿东是大学同学,参加毕业分配时,同时选中了武汉市的这家局级机构,兴高采烈地来到武汉后,才惊觉局级机构神庙似地高耸在云端看不见影子,我们被爹爹不疼姥姥不爱地一分再分,最后落脚到一个处级机构的供给科里。

     说是供给科其实既不供住处又不给办公桌,上班三天了,还不知道科长是个什么样子,这种局面令我和阿东心灰意冷极了,暗自打好了主意要跳槽!耐着性子熬到第四天上午,科长才从外地出差回来,这老先生延续了出门游历的好心情,二话没说就到财务科帮我们领了两个月的工资,手里捧着那一沓散发着奇特香味的纸币,我和阿东跳槽的念头从此再也休提。

     接下来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每天看报纸,当茶客,慢慢地我们才知道供给科说白了就是处机关的养老科,这里聚齐了单位里的伤病号和得罪了领导被穿上小鞋的人、以及一些专爱搬弄别人是非结果惹了众怒被大家搬弄到此养老赋闲的女人、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相对于我们这些才走出校门的学生而言,供给科更象是进出家庭的蹋脚布或者疑似患者的观察室,据说表现得好的就可以登堂入室提拔重用,反之就请你卷铺盖走人;因此,表面上我们这些新来乍到的学生跟别人一样在看报喝茶,其实心里很别扭,总感觉到有无数双显微镜似的目光如芒在背。

     日子过得本来就如履薄冰,天晓得阿东某一天忽然从哪儿捡来一只咖啡色的大玻璃瓶子当茶杯,那杯子憨实深邃,象个无底洞似的,满满一大瓶开水抵不上它倒三两下:自从它诞生后,瞬间就打破了办公室里的用水平衡,这使得办公室里的老茶客们对这深渊似的杯子及其主人无不惊惧;阿东倒能若无其事,跟新朋友的关系很好,并且每喝一口茶后,他总要翻转玻璃瓶子看奇形怪状的茶叶在特定的空间里奔腾跌落,最后袅袅地归于平静,他也由此就有了“玻璃杯”的绰号。

     时间久了,办公室里的人都有一种被他透过褐色茶杯看穿了心事的害怕,个个对他提防得很,结果年终评先的时候,我的票数稀稀落落地很有几张,他的却只有一票,不用说肯定是我投给他的。

     供给科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逢年过节为全处室的工作人员发放劳保福利用品,后来机关里实行劳保用品购物卷制,就是由财务科直接将钱或购物卡发放到每个职工手里,供给科就更名存实亡了。

    

     天天端着报纸看,颠过来倒过去的总是那几幅内容雷同的版面,头版肯定是讲大好形势的,比如什么什么又持续增长,不巧的是贪官们也不甘示弱地跟着疯长;接下来的二版保准就有某某贪官翻船落马的详情,看得人的心里腻味又绝望;三版里的小道消息和大小广告满天飞,绝对少不了英国的贝壳海母跟他的辣妹以及武汉地盘上专门治辣的不怀好意的“马应龙”;四版上面就不用说了,一定都是一些不同面孔的女人在那里搔首弄姿,让男人们挂足眼科。

     可是有一天,一个全裸着下身的男人(经过技术处理——报纸申明)、和一个全裸着的蹲在地上的女人(印刷效果欠佳——报纸特别申明)、以及他们身旁的一卷钱也同时来到这个版面上作客时,真令所有的读者都疯狂了一回!我自然也不例外,一整天都在思想深处幻做那捉奸在床的警察甚或是胸悬镁光灯抢拍现场照片的记者!也许过犹不及或是物极必反,自那以后我变得非常失落:难道真地已经无聊到要靠嫖客和妓女才能带来生活的乐趣吗?报纸业的发达有目共睹,以前只是文字,现在有了图像,下一步要发展成有声的了。

     和我们租住在一起的国磊说,靠,现在都啥年代了,一个大老爷们的还有闲心情谈失落!这年头谁还有东西失落,一个个早都无聊得一无所有了!一句话:你无聊是吧?上网去。

     国磊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职员,非常敬业,总想引诱我与玻璃杯去上网,以便壮大他们公司的客户队伍,他的话我才不会全听!当初我跟玻璃杯在单位附近租房子的时候,正撞上他在学校里先租了三室一厅想找人合租,于是我们三人就住到一起,算是乌合之室友。

     国磊这家伙长得头小身长,活脱脱一条被悬挂起来的泥鳅!——只是泥鳅有须而他没有,说白了,他是一个天生近视眼并且天生不长胡须的男人,别看他戴的眼镜上堆满了光圈,其实没什么高深的文化(只念过中专);他那架在鼻梁上的俩褐色镜片又厚又重,压得他的小鼻子常年呼吸不畅,逼迫他经常借助嘴巴进气出气,时间一久,鼻子和嘴巴的功能都有所转化:有些本靠嘴巴说出去给上司听的话,他常嗤之以鼻;同样,有人因某事需要他感激流‘涕’时,他就只有‘呸’!

     他与人讲话之时,从不会把眼睛看着对方,有人说他是对眼,但天下没有那样离奇的对眼——偷看女孩子时总那样热烈地直视着的!怪的是他讲话时总不能把心意表述得清楚明白,让听的人着急,他也着急,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小时候曾随父母迁居过西北各地,学会了五种地方方言,离开西北后再也没派上用场,偏偏他又舍不得遗弃,于是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温习,跟人交流时免不了要从嘴巴或鼻孔里蹦出来两句,自然没有人能听得懂!

     但也有跟他接触过的女孩子怀疑他有神经质,理由是他这人爱自作聪明,总认为自己能够猜中别人心事,跟人谈话的时候往往等不及别人把话说完,他就会自以为是地从中打断,常常惹得说话的人尴尬、他自己倒不知道无趣。

    

     供给科里清闲逍遥,实在不适合我与玻璃杯在里面养老。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俩总觉得时间没得个打发处,越是无聊,时间就越象雨季里的云,浓了淡,淡了又浓,黑压压的总也不散。

     这天,国磊神秘莫测地要请我和玻璃杯吃饭,问了缘由,原来在我们租住的这所中文学院里,要成立计算机等级考试培训中心,中文学院在国磊所在的公司里购进了一批电脑,电脑公司便把国磊和电脑一起配置给院方,院方开始并不答应(主要考虑到要付月薪给国磊),后来几经电脑公司公关部“攻关”,又考虑到培训中心将来要对社会广泛招生,总要骋请辅导人员的,便给了电脑公司一个顺水人情,答应了这件事。当然,负责办理此事的院团委书记在内部汇报材料中称国磊是电脑维护工人,而对社会的广告宣传中,国磊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有关电脑专家’之一。院方明里给了国磊莫大的名份,私下里给的待遇却是极低!

     说是请客,就是在宿舍里喝酒。我们宿舍隔壁还租住有枝江酒厂的两个丫头,正在生物学院进修生化专业,生物学院在这个专业里就发酵技术全国领先,无疑被这两个丫头得了真传:两个女孩的身材从上到下,一个比一个长得滚圆,长到最后,不是她们怕男人,而是男人怕了她们。这俩丫头开始还对男人们防范得历害,在房门上装了两把锁,并且加了猫眼,结果那猫眼被人贴了一张‘牛皮癣’,几个月了,那‘癣’还在!既然没人敲门,猫眼可以不用,但那两把锁每天繁琐地开呀关,可就很累人了。

     后来这俩丫头主动撤掉一把锁,撤锁的时候正好被玻璃杯看到了,玻璃杯溜进宿舍后说这两个丫头不专心撤锁却一齐拿眼睛恨恨地瞪他,不晓得是什么缘故,说完做了个假死的动作,一脸的坏笑。我说玻璃杯你死定了,眼见那俩丫头放宽了政策,从此只怕要对你穷追猛打了!国磊也在远远的墙角处望着玻璃杯高深莫测地笑。

     其实,这两个枝江酒厂的丫头也不容易,大老远地自费来武汉读书,对功课都用功的很,并且都会做一手好菜,特别是‘鳝鱼煮黄瓜’,那味道真叫绝!邻居嘛,比邻而居,老祖宗们都规定了要相互照应的。在她们撤锁之前,我们已经有过搭伙做饭的经历,当然男孩子们负责外购,活该女孩子们做掌勺的“老妈子”;那两个丫头开始非常乐意,降低了身价瞅紧了玻璃杯,以为对付玻璃杯这样涉世未深的大男孩绝对可以稳操胜券,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她们甚至盘算好了对付玻璃杯施展‘乾坤大挪移’的准确时间,好叫玻璃杯乖乖顺顺地做她们理想中的男仆!但玻璃杯似乎从没把她们当女人看,死活不肯主动约会她们,对她们三番五次的暗示更是视而不见,直到这俩丫头对他完全彻底地绝望!好在玻璃杯一直都在单身地过,有月的晚上依然会吹出旷远的箫音,她们才没有撕破脸皮,大家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天既然是国磊请客,少不了要一起去请那俩丫头(其实是叫她们来做饭),我在门后面听到大丫得意地拒绝玻璃杯说:“今天不行,本姑娘晚上有事!”那口气仿佛有个宋玉般的男孩子正遥遥地等着她去约会。

     只要有耳朵的动物都能听到玻璃杯替大丫松了口气:“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大丫羞怯地一笑,没有回答。玻璃杯却当她是默认了,心里直佩服天底下男孩子们的胆子——什么活儿都敢揽!于是转移目标问:“那二丫呢?”

     大丫没料到话题转移得这么快,扬着脸警惕地说:“也不行!直说了吧,今天晚上有人请我们跳舞了!!”

     玻璃杯直替歌舞厅紧张,嘴巴里少不了打趣说:“噢,原来已经预约了,这样的好身材不跳舞真是可惜!”

     大丫懊恼道:“呸,身材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淑女点好不好,关心一下你嘛!”

     “才不叫你关心!”

     “咦,大丫,你这是。。。。。。?!”

     “我怎么了?”

     “你不对呀!大丫你说,我请你吃饭不是好心吗?”

     大丫红着脸,盛怒道:“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玻璃杯有些心虚,狡辨着说:“咦,你说,我怎地没安好心了?”

     “你最无情无义!”

     玻璃杯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砸得脑袋里一阵慌乱:“你小声点撒,这左右邻居听到后准得笑死,我惹了你吗?”

     “总嫌人家胖,嫌人家身材不好!”

     “谁嫌你了?!胖说明你生活条件好,吃的油水多——”

     “你,你。。。。。。滚开,我再也不理你!!”

    

     看到玻璃杯悻悻然地从外面走回来,我闷笑不已,国磊也笑嘻嘻地骂了句:蛮痞!

     玻璃杯进门后径自去清理锅碗瓢盆、一边大声说:“都听到了吧,她们不来,难得是国老大的喜事,今天我掌勺!”

     酒喝得差不多时,二丫推门进来,脸红红地问是谁欺侮大丫了,我连忙岔开话问二丫你俩跳舞回来拉?二丫人老实,嘴巴又快,直来直去地说没有说去跳舞呀,她才从教室里回来,看到大丫躺在床上生闷气,便过来问问。我在桌子底下拼命踢玻璃杯,希望他接招,这大丫不是明摆着在怄他的气么,这个时候只要陪二丫一起去哄哄大丫,岂不皆大欢喜?可是玻璃杯醉薰薰的象只打盹的公鸡一声不吭,我一看不对劲,对二丫讪笑着说:“二丫,一起吃点东西吧?”

     我的话还没落音,仿佛打鸣的时辰到了,玻璃杯皮笑肉不笑地突然说:“别,这会儿若给她吃了,待会儿我们哥仨都要变成黄鼠狼!!”

     二丫听得把脚一跺,转身就跑了。国磊笑骂道:蛮痞,真不懂怜香惜玉。

    

     这个世界上的男女恩怨似乎都有一种异样的力量,经过那次短兵相接后,玻璃杯的心底突然就有了大丫的影子,并且非常奇怪地挥之不去,他慢慢地竟然也会关心起这个女孩子的喜怒哀乐,对她有了些许的牵挂;在有些清晨、或是黄昏,他的心里很想好好对待这丫头,可是真地一接触,相互间又总少了些什么,这些感觉究竟具体在哪里,他又说不出,只好比一只鸟儿身边飞来了另一只鸟儿,日子过得固然热闹了,但这两只鸟儿分别是啄木鸟和麻雀,除了在一片树林里共同觅食外,再也不会发展到其它过于亲密的关系。

    

     我呢,也在过于无聊的日子中听信了国磊关于上网的“广告词”:无聊是不,上网去;不无聊,更要上网去。好在我们办公室里有一台破旧的计算机,请人摆弄摆弄后,吱吱呀呀地倒还能练习打字,难得我是一片私心,却给领导及同事留下了好学的印象。初始上网,觉得新鲜而又刺激,回来后,我常将整段的网上对白背给玻璃杯听,玻璃杯听了非常神往,于是他自己也去了一趟网吧,立即着了迷。

     我在重庆读的大学,那是个让我非常伤心的地方,因此取了网名‘重庆无爱’,为了这个网名,我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即:在我那花样的年华里,虽然没有得到真正的爱人,但我积累了学识沉淀了沧桑、以及在内心深处自发地对人性有了厚重的领悟,我发现我爱自己却总用错了爱的方式,根源在于自己的狂放和敏感,很多的时候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更多的时候又常感叹悲苦和无助。这样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我慢慢在古诗词中替自己找到了那些已逝的岁月:‘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的童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爱上层楼,爱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少年;以及‘芒杖竹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现在。

     在网上常有小丫头捏着鼻子问我:是不是真的无爱拉?理想中这样的小丫头精灵而顽皮,我总不厌其烦和她们套近乎,其中有个小姑娘叫我作诗给她看,我挠着头皮做了半天的诗,等发过去时,她却早下线了。回来说给国磊听,国磊笑我是‘菜鸟’,连小恐龙也要讨我的便宜,我说国老大磊你正经点,国磊呸了一口说蛮痞!

     不过,国磊教我识别‘恐龙’的方法,我听得记忆犹新,他说网上的‘恐龙’有多种:

     第一种是见面(在网上)型:一见面就把大把的笑话、眼泪包括寻人启事等铺天盖地地抛向你,叫你在多少天里都确信自己是个伟岸可以依靠的男人,睡梦里都会窃喜而醒,其实第二次在网上见面时,她正忙于接识新朋友,很难有时间搭理你;

     第二种是聊天型,在网上总能聊得异常的投入,天南海北言之不尽,喜怒哀乐诉之不完,甚至在网下,双方总还书来信往,电话不断。但,或因年龄、或因身高以及距离等等条件的制约,双方了解越多,就越放松当初的小心与纯正,也越来越对彼此的缘份没有信心,忽然在某一天,彼此就生疏了;

     第三种是牵手型,她在网上对你异常警惕,你高兴时她泼你冷水,你烦躁时她漫不经心地处处关怀着你,你留给她电话她从不打给你并问你是不是经常给陌生的女孩留电话,而你不在时,她每次都会在网上留言给你;

     第四种是再见型:若有女孩每句话都要对你‘哈哈’或是‘呵呵’的,必是丑女(其实往往是别人无暇顾及)无疑,遇之必撤!!

    

     我问国磊经常碰见的都是哪类女孩子,国磊纠正道:“呸!现在哪还有‘女孩子’这个概念了?满世界的都是‘恐龙’,若是碰到‘超级’恐龙那就死菜了!”边说边对我眨媚眼。

     我知道国磊在暗指大丫,因为他不止一次对我讲大丫唯一吸引人或者说唯一有女人味的地方就是她的‘超级’胸脯——啧啧,那个‘超级’哟!虽然玻璃杯开始不情愿,但现在这两个人经常呆在一起说话聊天,看情形好象终究被她‘俘虏’了去!只可惜这对男女相处得并不象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恩爱浪漫,大丫把头发盘起来也只有玻璃杯的肩膀高,玻璃杯铆足劲抡圆的小腿仍不及大丫的胳膊粗,这两人走在路上,象极了一对儿说相声的,为此玻璃杯一直羞于与大丫一起走路,总心虚别人看见时会在心里嘲笑他们的别扭,活该被国磊当了笑料!

    

     这段时间,国磊所在的培训中心里已经招了第一期学员,共二十五个人,其中包括会计师事务所介绍来的六个老头子,那六个老头子整天一幅与世无争的架式,歪歪倒倒地挤在教室的最后面,既不多言也不多语,当然也不用功读书。他们显然是迫于形势而来,只为了能够混个与计算机有关的文凭,说白了就是由培训中心在他们学完课程后,能给他们开具一纸‘某某曾到此一游’的证明就行,他们好依此‘凭证’向社会宣告他们并不落伍——当然证明单上一定要有大红的公章;另外就是一些年轻的男女。

     这天,临到国磊第一次讲课,讲到汉字输入法时,学生们纷纷提出一些怪异绝迹的汉字让他演示,令他发怵不已,正难过时,一个女孩的高亢的声音脱颖而出,那女孩先问一个‘飞’字,而后一个‘燕’字,再就是一个‘唐’字,国磊牢牢抓住这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一一用心折解、演示,颇为得心应手,内心只祈求这高亢的声音永不消失,但这三个字一讲完,那个女高音却嘎然而止,再也不见。乘一个学员中途离开教室的机会,国磊立即换了课题,较为“深奥”,只管自己侃侃而谈,课堂上一时非常寂静。

     下课后,国磊在点名册上偶然看到一个学员的名字叫‘唐飞燕’,觉得似曾相识,等想起那个女高音时才一下子想了起来!他直怪自己在课堂上太正派(其实是太紧张),后悔没认真偷看那女孩几眼,所以还不知那女孩是个什么模样。那以后,在课堂上,他始终没有看到这个叫唐飞燕的女孩,直到课程讲到C+语言编程时,那唐飞燕才翩然出现。

     此时的国磊已对这女孩心仪已久,但神情上对她却出奇地傲慢冷漠,远远地只当没有这个人。那唐飞燕似乎并不觉察,在课堂上总是问这问那,无拘无束,甚至问他谈过恋爱没有!那时正当着全班学员的面,国磊满脸的不屑,心底里却炸开了锅,如何好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呢?据实说没有吧,当着一个女孩的面这样回答,岂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墙阿二不曾偷’之嫌?说有吧,又实在冤枉——他确实没谈过!一时竟暗恨那女孩过于急迫,不知保守,这样的好问题若是留在课后相询,自己如实表白,定能水到渠成,早成相知了!

     让国磊没想到的是,在课后,唐飞燕每次见了自己,除了客套话外,她也总有问题可问,而且始终喜形于色,她问‘泥鳅在泥里有没有视力’、‘世界上有没有超能力的人’。。。。。。等等,这些问题大都抽象而含糊,要想回答得好,非要具备丰富的学识不可,但国磊思维怪异,非常人头脑,这些含糊的问题正好撞上他的“专业”,使他能够旁征博引,透彻分析,结果总叫眼前的女孩始料不及,目瞪口呆,转而万分惊喜,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也有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叫他在阴沟里翻了小船,爆了冷门,令那女孩小感失望,比如‘女孩子买什么品牌的剃须刀送给男朋友’、‘喜不喜欢听MIKE。JACKSON’等。

    

     唐飞燕刚刚高中毕业,喜欢大学却一直考不上大学——她一直铁了心要考名牌的大学,谁知天总不如她的愿,任她劲头鼓得恁般大,成绩却越考越少,这第二次落榜终于使这块好铁也生了锈,从此绝了再考的念头。

     她爸爸是一家有五千职工的军工厂厂长,妈妈是一所医学院院长,这对政治夫妻生下的这个女儿一掉地就被谁狠狠地作弄了一番:遗传了父亲的矮和母亲的瘦,却遗传掉了父亲的精明强干和母亲的仪态万种。她一度被某电视台邀请去做某歌星的模仿秀(她爸爸为该活动提供了大把的赞助费),结果那歌星当月的专辑销售量在本地莫名锐减,还好当时香港没有回归,歌星有惧于在内地投诉的漫漫征程,因此作了罢。她也一直信奉‘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处世格言,以为考个重点大学会象她爸爸坐的军用奥迪轿车一样可以到处畅通无阻,因此屡次宣告考不上重点大学绝不罢休。

     她父亲当年没读过大学,从部队转业后混到如今模样,也算得上是个人杰,见女儿提得多了,渐渐地也就信了,同时也隐隐替自己没有读过大学感到遗憾;她母亲靠着是高干子女被直接保送进了大学,心里总对‘保送’二字耿耿于怀,并不服气。

     说起来俩夫妻都没有真正过到考大学的瘾!女儿第一次落榜后,他们早给女儿做了安排,无非是花些钱,一般的大学倒也任她去读,但后来看到女儿对考重点大学的仰慕的心并没有死,倒真地相信了女儿有那揽瓷器活的本事,便由了她去,其实潜意识里,他们有了自己的私心,都想靠女儿的成功来了却各自未竞的‘宿愿’!但唐飞燕第二次的落榜终于使他们清醒过来,在朋友的圈子里谈女儿时都规矩了许多,正好唐飞燕有个表姐在国磊所在的大学里读书,唐飞燕便吵着也要读这所大学,她父母正求之不得,便早早把女儿送到计算机培训中心参加培训,好叫她早些走进大学校园,免得在家里对清华、北大什么的‘相思成呆’。

     两次落榜,终于浇熄了唐飞燕心头的火焰。沉寂一段时间后,她调整了心态,来到这所二类大学里参加计算机培训。第一堂课听得她直觉得好笑,要不是看到那男老师长得白净又有学问(眼镜上的光圈不少),依了她小姐的脾气,早就摔门而去,纵是如此,她耐着性子也只能听到半节课!看到那老师在讲台上发窘的样子,她好笑又好气:打字嘛,靠的是手指头,又用不着嘴巴,任他再好的五笔高手,你请他现场折字,都要闹个红脸的!因此她恶作剧地借国磊之手把自己的名字搬上讲台,而后便离席而去。慢慢地课程紧张了,她便复来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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