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此生浮华

正文  第1章 生日

章节字数：2513  更新时间：10-06-1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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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儿，晴儿，今天就是你们八岁生日了，你们爹天不亮就去了县城，说是要给你们买新衣服和好吃的蛋糕呢！估计中午啊就该回来了，你们俩高不高兴啊？”说话的女人叫依云，穿着一身浅色旗袍，满脸笑意地对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说道，眼里尽是爱意。

    “娘，为什么每年我跟哥过生日，你才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啊？”问话的女孩是依云的女儿，叫云晴，双胞哥哥叫云郎，今天正是他们八岁的生日。

    “晴儿啊，村子里都是清苦老百姓，大家都穿的粗布麻衣，这些衣服啊，穿上太岔眼。我这就是为了给你们俩过生日才穿的。你们爹也不喜欢我们显摆，所以平时自然就不穿这些衣服了！”依云说着，还有些稚嫩的脸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是两个八岁孩子的妈。

    依云十七岁就生了孩子，所以现在也就二十五岁，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日子。特别是今天这样穿上一件淡蓝色的旗袍和一双黑底布鞋，尤其好看。村子里的路并不好走，若是穿上其他的鞋子是要崴脚的。

    依云牵着两个孩子，在稻田埂上走着。依云对两个孩子可是贴心的照顾着，从来不碰针线活的她，也是特地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去跟隔壁的张大婶学做衣服、做鞋子。两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布鞋全是依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她平日里就跟孩子他爹种点小菜，养些鸡、鸭，但却从不为了挣钱，只是方便自家人生活。

    正值九月下旬，阳光高照，却也是丰收的季节。这是个偏远的村子，村子里人不多，也就几十户人家。大家过得虽不富裕，但生活惬意。每年靠着自己种地种粮、养猪养鸡，除了给官府交上大半，剩下的不是自己吃了，就是运到不远的小县城里去卖了换钱用。

    自从云郎和云晴出生以后，便没有出过这村子。跟着村子里其他的孩子一样，没有上过学堂，只认得一些简单的字，都是自家爹娘教的。不过那是对别的孩子这么说，在家里，爹娘都识得字，两个孩子还是勉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的，只是傅宏生再三叮嘱，不要太过显摆。

    童年的时光并不难过，村子里的小孩子不多，十二、三岁的都去了小县城，找活干，岁数小一些的，留在家里帮忙。像云郎和云晴这样又不用做农活，一天只知道玩的孩子，还确实只有他们俩。

    不过别的孩子也不敢怎么欺负他们，两兄妹可是团结的很，不管谁在做什么，另一个一定在身边，两兄妹也毫不顾忌，一张床上睡觉、一个碗里吃饭。孩子也从不在乎吃的是什么，只要有的吃，哪怕只是白面馒头，能和爹娘一起，也是开心的。

    村子旁边有一条河，河边有一个凉亭，离村子有些远，站在村子口是看不见的。村子里的农民自然是不知道这凉亭的作用，从城里来的依云一家自然是喜欢这凉亭的。

    一家人坐在凉亭里，自备些粗茶面点，在这儿一坐，便是半天。

    孩子的爹叫傅宏生，家里是有钱人，不知怎的，带着依云就跑到乡下这个偏远的村子，一住就是八年多，自己本就是文化人，种地劈柴自然是做不来，不过到了乡下，有钱也没处花，还得靠自己的双手养家。老婆却也太争气，一下生了个双胞，这可让一家本来就不宽裕的生活更加吃紧了。

    傅宏生平日里喜欢写写画画，乡下人看不懂，觉得那是白花时间，还不如多种点粮。虽然从没做过农活，不过傅宏生一家还是开了一小块菜地，种些简单好活地菜，也不至于把一家人饿死。

    而乡下人看不懂的那些字画，傅宏生便是趁着空闲的时候，骑着他那辆村里人都眼红的单车，到小县城里去买。虽说买不上什么好价钱，但是孩子过生日穿的新衣服和好吃的蛋糕钱，还是能挣回来的。

    对于孩子的喜欢，傅宏生不亚于依云。唯一例外的就是不让孩子们跟着依云学唱戏，不过私底下，依云背着傅宏生还是偷偷地教孩子们唱那么一两段。孩子不懂戏，自然就是咿咿呀呀地学着，但是也不告诉傅宏生，因为答应了依云，绝对不在傅宏生面前唱。

    依云牵着孩子来到凉亭，兴致一起又教孩子唱戏。

    “离却了峨嵋到江南，人世间竞有这美丽的湖山。这一旁宝淑塔倒映在波光里面，那一旁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孩子高兴地笑着，听得依云清亮地嗓子那么一开，俨然觉得自己是村子里最幸福的孩子。因为依云说过，“能听上戏啊，那也算得有钱人家了！”

    嘻嘻闹闹了一会，快要正午了。“你爹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啊？本来说好一起送你们的礼物，看来我一个人送好了！老人说过，送给孩子的东西，过了正午可就不吉利了！”

    依云将两个孩子拉到面前，“郎儿啊！你是哥，你八岁了，是男子汉了，以后要照顾着妹！知道吗？”云郎笑着点点头，依云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表，揣进了云郎的怀里，“孩子，这是你爹的宝，现在他给你了，你得好好的揣着，以后娶媳妇就靠它了，知道吗？”云郎用手捂着表的位置，重重的点点头。

    她又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那块晶亮的翡翠，上面刻着云字，“晴儿，这也是娘的宝，从今天起就交给你了！你得替娘好好收着，将来啊，做你的嫁妆！”依云在云晴的脸上亲了一口，又转头在云郎的脸上亲了一口，表情有些难过地说道，“孩子，你们都八岁了，爹和娘都没什么可给你们的，就把咱们的宝给你兄妹俩。”

    “娘！”云郎和云晴紧紧抱着依云，在怀里蹭着，兄妹俩和依云一块高兴地笑着。

    “娘，你看，那是什么？”云郎直起身子，指着村子。

    依云赶紧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村子，只见村子那边一片黄沙腾起，还有马蹄声。

    傅宏生前些日子去县城就听说最近官府断了土匪的路，好多粮都不从陆路运，土匪些饿红了眼，到处去村子抢。依云突然意识到，莫不是土匪来了？不好，要是生哥已经回了家，正好遇上土匪，不是有危险了，可转身一看，两个孩子把着栏杆还在看稀奇，这可急坏了依云。不管怎么样，先做最坏的打算。

    依云牵上孩子就出了凉亭，躲进了旁边的干草堆，再三吩咐一定要等爹娘来接他们才能出来，要不，千万别出来。若是爹娘一直没来，就让孩子去省城，去找南苑戏班，有个叫马祥的人，把给云晴的翡翠坠子给他看，他会照顾孩子们的。跑了两步，思来想去，依云又钻回了干草堆，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首饰全部脱了下来，交给云晴，“晴儿，从小你就比你哥心细，若是我跟爹一直没来接你们，这些东西你们到了县城换成钱，够你们到省城的路费了。”依云小声地说着。

    “娘，你这是要去哪儿？”云晴睁着大眼睛问道，这双眼，和依云一模一样，都是那么有神。

    “娘去找你爹！你们千万别出声。记住，若是我和你爹一直没来，你们等村子里没声音了再出来，记住了吗？”依云再三叮嘱。

    两个孩子用手捂着嘴，使劲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