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缘起  15王爷之忧

章节字数:4520  更新时间:21-03-10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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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我允许你活着!”叶蔑析气得不轻,半蹲在李轻饶面前,伸手用力钳住他的下巴,凑到眼前,一字一字道,“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

    白幕眼皮突得一跳,眼瞧着叶蔑析一把扛起挣扎不休的李轻饶大步踏出了房门,白幕急得要掀被而起,当归跑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劝道:“主子先别忙着担心,当心自个身子,我这就去找朴公子去,让他想想办法劝劝王爷。”

    “不用管我,快去快去。”白幕催促道,不安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来几声不甚清晰的李轻饶的叫骂声钻进了白幕的的耳朵里,又平添了几分担忧。

    过了一个时辰,当归小跑着回来了,拉着白幕要为他更衣,口内催促道:“主子,朴公子让你快去承露院呢。”白幕一听,心里一震,更加着急,莫不是这次叶蔑析下手又重了,把李轻饶打到床上去了?白幕忍不住骂了叶蔑析几句,迅速的穿好衣物,急匆匆的跑去了承露院。

    一推开承露院的院门,白幕立即傻眼了,李轻饶哪里有什么被打的样子,正兴致勃勃的与朴朔对坐在一池残荷旁悠然的下棋,李轻饶眼风了瞧了眼白幕,立即道:“来了,还不快进来。”

    朴朔捻着枚白子不耐烦的敲着棋盘沿,“快点下,磨蹭什么。”顺便抬头对白幕微微一笑,“来了。”

    白幕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心里虽然气得格外厉害,但仍笑眯眯的坐在李轻饶旁边的凳子上:“我本来是要来看你死成什么样子来着,原来还活着呢。”

    “怎么失望了?”李轻饶冰雪的脸上微微一动,微笑起来。

    “的确有点失望。”白幕捻起枚黑子掂在指间玩弄。

    朴朔插话道:“有什么可失望的,你以为他真的没挨揍。”朴朔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个被王爷扒了裤子摁在床上挨巴掌的也不知是谁。”

    白幕擎着清风刚奉上的一盏雀舌,刚饮了一口,闻言嗤的一声喷了出来,大声道:“朴大公子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李轻饶满不在乎的盯着棋盘,饶是他脸皮再厚还是忍不住红了红,摸着鼻子微微侧头道:“说这些干嘛。”

    朴朔一手托着下巴,指了指垂着头的冰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李轻饶,嘲笑道:“挨都挨了,还怕说。”望着白幕温婉的微微一笑道,“当归来找我时,我正打算去看你呢,听说李大公子又在不怕死的拔虎须,还很不小心的把老虎拔火了,所以我特意跑来看热闹来着,只是…”

    朴朔轻轻扫了一眼立在李轻饶身旁安静微笑的清风,回忆着缓缓道:“我来的时候正看着清风趴在门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我还以为王爷又下狠手,把他家主子揍得谁也认不得了呢,原来。”顿了顿,接着笑道:“原来是让笑给憋的。”

    “你在外面偷看了?”李轻饶抬头盯着清风,声音平平静静,听不出任何波澜,“还笑话我了?”

    “主子。”清风苦着一张俊俏的脸,偷瞄着李轻饶的脸色,又委屈的望着朴朔道,“朴主子不说话,王爷也不会拿您当哑巴给卖了,何苦为难我这奴才。”说完又可怜巴巴的望着李轻饶,“主子。”

    “朴大公子,继续说呀。”白幕兴致勃勃的屈起右手中指敲了敲桌沿,“然后呢?”

    “然后?”朴朔微微一怔,眸里清澈的笑纹逐渐晕开,理所当然道,“王爷赏了他十几座五指山,就在他屁股底下坐着呢。”

    “活该,明知道蔑析不好惹,还故意惹他生气。”白幕沉吟片刻,疑惑道,“说真的李大公子,你到底怎么惹着他了,我听着今儿个你说的话怎么…”白幕越加困惑的看着李轻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大胆。

    “怎么惹着他了?”李轻饶抚着一枚棋子,眼角存着丝明亮又邪气的笑意,漫不经心的随意道,“也没什么,不就是我不小心要了他一晚上而已。”

    李轻饶说的缓慢而清晰,白幕惊得啊的一声,掌中的茶盏应声而落,溅了一鞋面茶叶沫子,甚惊诧:“你可没胡说?”

    “你觉得呢?”李轻饶挑衅似的瞟了白幕一眼,目光温润的落在很安闲的朴朔身上,嗓音里携了丝讽刺,“这还不是拜你们两个所赐,我还想应该怎么好好谢谢你们呢。”

    白幕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自从上次下药的事过去之后,李轻饶不知怎么的忽然变的格外古怪起来,每日闭门在承露院,谁也见不得他的尊容。

    白幕约摸着李轻饶大概又陷往事的仇恨了拔不出来,又怕他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惑乱了本心,若解不开他的心结,恐怕对谁也不好。白幕窝在他的屋子里苦恼的想了几日,仍想不出一个绝佳的对策。

    有一日,朴朔上门来瞧他,见白幕因这个而苦恼的眉头难舒,就有意无意的提点了他几句:“你有没有见过王爷喝醉酒的样子?”朴朔不待白幕开口,别有深意的挑起眉梢,声音清清凉凉道,“王爷一喝醉酒或者迷了心智时,他整个人的智慧和能力就像抛上天空坠落而下的石子,后退到连三岁的娃娃都不如,又哭又闹又无赖,只三个字可形容他的丑态:傻、憨、笨!”

    白幕似有所悟,手指缠着前襟的墨色发梢沉吟许久:“所以…”

    所以白幕和朴朔寻了一个天清气和的好日子,合力把叶蔑析灌醉在朴朔院里那株桃树底下。又差了当归和文宝把叶蔑析给扔进了李轻饶的承露院里。

    至于后来的事,白幕的确一无所知,白幕一向滴酒不沾,那日为哄叶蔑析上当,他不仅破了例,还硬着头皮连干了满满三杯酒,这酒原是朴朔费了一番心思特意让铜勒给他送来的烈酒,初入口时绵软清醇,只是后劲颇大,但白幕不晓得酒的厉害,而朴朔有心看白幕的笑话,也不曾有只言片语提醒过他。

    小风微微一吹,不胜酒力的白幕一下栽在桌上,这一栽,就不曾再下过床,每日赖在床上,迷糊了好几日才渐渐清醒过来。

    白幕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李轻饶,仿佛看怪物一样眼里闪烁着惊异,伸手紧紧扯住李轻饶一截衣袖,感慨的几欲落泪:“李大公子,你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活生生的坐在我眼前,不是梦吧?”伸向李轻饶的手在半道上微微一顿,立即转向朴朔的胳膊,用力猛得一掐,朴朔一下跳了起来:“干什么你?掐我做什么?”

    “我以为我做梦呢,原来不是。”白幕笑眯眯的望着朴朔,“实在对不住了,朴大公子,让您受苦了。”

    “白幕的快乐一直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朴朔瞪了白幕许久,终是无奈泄了气,“我还是离你远点吧,你一捉弄人砸东西什么的王爷不仅不责备你,还时常夸你身体养得不错,有精力捉弄人砸东西了就是好事,若换成是我,那个偏心鬼非揭我一层皮不可,你可是他心尖上的宝贝,我可不敢动你半根毫毛,我认了。”

    白幕极谦逊的一笑,无辜的耸耸肩:“你朴大公子真会说笑,我病奄奄的药罐一个,哪里是什么宝贝。”却蓦然想起,昨日与叶蔑析初次恩爱之时,叶蔑析口口声声低沉着嗓子唤他“宝贝儿”,且那日又是他厚着脸皮要求的脸上不自主得烧得通红,连带着头又往下垂了垂。

    朴朔揪住白幕的后领,往后一拽:“额头快碰上桌沿了,小心伤着。”望着白幕红彤彤的脸颊,困惑的皱了皱眉头,“咦?你怎么脸红了?”

    白幕立即垂下眼睑,又掩饰的转头望着旁处,狡辨道:“我哪有,是热的。”

    李轻饶懒洋洋得一手支起下巴,望着白幕的眸子里,笑意如冰雪初融般,轻轻化开:“对,的确是…热的。”热字咬的极重,的字后面却拖出一个千回百转极其轻淡的长音。

    白幕只觉得脸上像是泼了辣椒水,火辣辣的烧去了耳后根,羞恼的拿着节袖子往脸上一遮,下意识的把头往下一垂,许是垂的太急速,也没怎么注意力度,只听咚的一声,额头结结实实的磕在石桌沿上,立时鼓起一个大包来。

    青瓦朱门上铺了层柔和的光芒,照落在窗前一排随风摇曳盛放的丁香树上,散开一地斑驳碎影,拂开阵阵清香。石阶下置了张翠色竹几,常思握着一把密色六角紫砂壶仔细沏着花茶,推青立在一旁的药架边,专心翻拣着晒在架上的药材,时不时透过药园前一丛丛一片片树影看看徐苌楚和叶蔑析。

    徐苌楚的百草院格外的大,院如其名,种满了山姜、天门冬、茹草、鬼目草、杜若、续断、款冬等上百种药材,药园里又分别种了几株高大粗壮的木兰、篱障、合欢、羊踯躅,在一片绿得格外青翠的树影下掀起一片白色的衣角,隐约间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

    “你说小幕已是病入骨髓?”叶蔑析不敢相信低声惊呼,“怎么可能!他还那么年轻!”

    “怎么不可能的,年轻又怎么了?早年英逝的人不在少数。”徐苌楚抬头清淡的看了叶蔑析一眼,低头不动声色的瞧着叶蔑析脚下踩歪的一株远志,微不可察得扯了扯唇角,语气格外平淡,“白幕是天生携下的病,除了好生调养,也别无他法,只是医到尽时,药到穷处,任谁也是回天乏术,白幕这年比来时虽好了许多,但也弱了许多。”轻飘飘扫了眼叶蔑析,淡然续道,“别太依着他的性子,我给他开得那味药膳虽难吃了些,但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也许吃上几年,说不准就能好了呢。”

    “小幕还有得救?”叶蔑析睁亮眼睛,激动得往徐苌楚跟前迈了一步,期待的将他望着。

    徐苌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清清淡淡得往叶蔑析脚下踩歪的连翘上一落,旋即移开,眯眼笑道:“有。”接着道,“不过,白幕今年病发得太早了,连我都不曾料到,小六儿,你得对他再上上心,否则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叶蔑析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徐苌楚拂开低垂的篱障枝叶,走到一株独活旁,在根处埋了几捧土,拍着指上的泥,撩了撩袖间灰尘,神情冷淡得扶着一枝篱障枝,沉吟片刻,道:“你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徒添烦恼而已,你若真希望他好,抽出些时间来,好好陪他练练剑,写写字,画画山水什么的,总好过让他每日赖在床上睡觉强。”唇边勾起一丝嘲讽,“李轻饶不是很能折腾么,哦,还有朴朔,让他们两个多陪陪白幕出府走走,散散心岂不是很好。”

    “饶儿他最会给我闯祸,坏心眼比谁都多,把小幕交给他,非给带坏了不可。”叶蔑析拂在芍药的手恶狠狠得一抓,几片碎叶从他指间飘零而落,徐苌楚带笑得脸上渐渐冰冷下来,眼角积下得笑意里携满戏谑,偏偏叶蔑析仍不自觉,愤愤的握拳道,“他们三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尤其是饶儿。”顿了顿,叹气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只小幕一个。”

    “是吗?”徐苌楚冷笑道:“担心白幕?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叶蔑析怔了怔,脑子里立即闪过一片明亮,后背犹如阴风窜进骨髓里,冷频频的冒了一脊梁骨的冷汗,他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倒大霉了,明知道徐苌楚爱药材爱过人的性命,自己还不要命的跑他药园子里来,偏偏自己还那么不小心,毁了他不止一株草药。叶蔑析一下想起徐苌楚治人的手段,仿佛那根根明晃晃的银针已经到了眼前,泛着银闪闪的寒光往他身上扎来,叶蔑析狠狠抖了抖身子,一抹额头全是冷汗,颤着心脏一抬头,就看见徐苌楚长身玉立在一棵繁茂的百合树下,正似笑非笑懒洋洋的将他望着,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乎弯成了一抹苗条的弦月。

    叶蔑析心肝又颤了颤,眼皮也迅猛的跳了一下,他实在太了解徐苌楚,往往在他笑得和煦如春风时,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叶蔑析望着徐苌楚笑弯的眼睛,心里一惊,心乱了,脚底下也跟着乱了章法,胡乱的后退了好几步,步步不曾踩空,脚下踩歪了一棵石斛,一棵黄连,一棵屈草,还有一丛回草和一株赤芝。

    “苌楚…”叶蔑析心惊道,“我,不是有意的。”

    徐苌楚的脸几乎冷成一块寒冰,板着一张脸,唯有眼角得笑纹却又深了许多。

    “哦。”徐苌楚极清淡得一个字,却听得叶蔑析极心惊胆战。

    常思往药园子里瞧了一眼,把竹几上的茶具仔细打理了一番,向叶蔑析恭敬得作了个辑,又向徐苌楚礼貌得一礼,缓缓道:“昨日我在碧慈池旁遇见了清风,听他说他主子那里新得了几斤上好茶叶,说要送给师傅品品的,我这一忙,反倒给忘了,此时方才记起有这么一件事来,我已耽搁了好些时候,若再不前去,恐怕清风又不痛快了。”微微一停接着道,“王爷,师傅,我先去了。”

    “去吧。”徐苌楚摆了摆手,想了想微笑道,“多要几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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